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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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对古孝堤和刁慕呈两人来说似乎没啥作用,即使他们的楼台真的是近得只要窗户一打开,便可知道对方房间里的一切。

    他们俩打从出生开始便比邻,共同生活了二十七个年头。他们穿同牌的尿布,玩同样的玩具,喝一样的奶粉,上同一所的幼稚园,读同位老师教的课程,有一起的同班同学,他们的缘分巧得连大学都是念同一所。

    可是,他们感情之深厚,一直都像是家人、兄妹、好朋友如此而已。

    为什么说如此而已,因为他们的众家人的期盼不止如此,他们大伙无不希望看见他们能产生电光石火般的爱情能源,哪怕只是一瞬息的火光乍现。

    可是,二十六年了,没有。他们的家人一直没能看见这灿烂炫目、令人激昂的一刻。

    又有人说儿子是别人家的乖、女儿是别人家的甜,这种形容对古、刁两家的父母而言,简直就是贴切的到了骨子里去了。当然喽,这并不表示说他们不爱自己的儿女,只是刁家的妈妈期望有个小女孩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位可人的公主,可以说些贴心话、畅谈女人的秘密。而古家的爸爸则是希望有个男孩可以陪他去钓鱼、打篮球,做各种属于男人们的激烈运动。

    或许,这也可以做为古孝堤一直是中性打扮的原因吧,敢情是为了一圆老爸的梦想?巧合吧!真正的答案?谁知道。

    不过,还好刁慕呈并没有因老妈的心愿而折损了他的男子气概,这可真是“好佳在”要不然,光凭刁慕呈那张只算普通分数的脸蛋,是没办法在女人堆里吃得开的。

    然而上帝说,凡事都互相效力。刁慕呈虽然不是大帅哥,在学校的成绩也都一直维持中上而已。但是,他却永远都是人群中的醒目焦点,在团体中他一直都是个佼佼者。他的女人缘也从未间断过。他常常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被女人给喜欢上了;这也是他莫可奈何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常无辜的遭人挑衅,为的是某某人的女朋友喜欢上他了,所以找他算帐,这可真是冤枉啊!他招谁惹谁来着?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却也因此而得利,这原因起自他国小一年级时,因为此荒谬理由所以给人揍了一身淤伤,打从那时开始他便学习各种武术,一直到了今天,他养成了兴趣也成了一种习惯,所以他有了一身的好体格。未料到的是,他却更因如此而受女人的青睐了。

    不过,刁慕呈可不是滥情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对方的需求,交往过程一律是onebyone,脚踏数只船这档事他从不做。

    只不过小恋爱他谈是谈;可是就是没能找到会让他想结婚定下来的女人。所以要是当他交往中的女朋友提出婚嫁一事时,他一定会马上结束这段不可能的恋情。除了放自己自由外,也不让对方浪费青春。

    而长久下来的经验,刁慕呈倒是因此研究出了分手的好方法,实验了几次,他发现惟有一种分手方法是通用于各式的情况,哈哈!这可真是他的王牌啊。

    只不过事后他得好好的慰劳这位王牌就是了。他不知道总共欠她几次饭局了?五次?七次?记不清了。反正她自己一定不会忘记的,所以欠她几次的事情先放在一旁,等今天这位解决了再一起算吧。

    刁慕呈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赴约了。他打开衣橱,看着一列列的衣服在他眼前一字排开,他回想着今天一早孝堤穿出门的衣服,她今天好象是穿妈妈上个月买给他们一人一件的浅蓝色衬衫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哦,不行,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于是他拿起电话拨到古孝堤的书店。

    “喂,薰羽呀,我是慕呈,帮我找孝堤”

    “喂,孝堤啊,你今天是不是穿上个月我妈买给我们的那件浅蓝色衬衫?”

    “真的,太好了那我中午去接你吃饭,待会见拜”

    刁慕呈挂上电话后马上没迟疑的从一排衣列中挑出了和古孝堤同款的衬衫,再拿起和衬衫同系列的领带。

    嘿嘿!这回他可就真的感谢老妈和古妈妈的鸡婆了。她们两人老爱一起逛街帮他们买衣服,由于孝堤喜好中性帅气有个性的装扮,所以她们两人总会特别帮他跟孝堤挑一样的衣服,像情侣装那样,一男一女都穿一样的。

    真是好点子啊!这样一来,更是增加他和孝堤之间的暖味指数。

    一男一女穿一样的衣服走在街上,上浪漫屋喝咖啡,牵手看电影,这样的两人总不会有人想成是兄妹的。

    所以喽,这就是为什么孝堤是他分手招数的王牌了。

    在“书芳茶香”的二合一书店里,古孝堤挂上莫名其妙的电话。

    她的合伙人方薰羽见她表情怪异便问着“慕呈要干么?”

    “不知道呀,他只问我今天是不是穿这件蓝衬衫,然后就说待会要去吃饭;电话就挂了。”

    “他又发什么神经了?”方薰羽见怪不怪的在吧台洗着刚收拾的咖啡杯。

    “我猜,他搞不好又要抓我去当挡箭牌。”她猜想道。

    “那好啊,你又赚了一顿饭了。”

    “少来了,他上回欠我的都还没还呢!”古孝堤忙着贴上新书的标签。

    “那就滚上利息,把以文也找来,我们海敲他一笔。”

    “咦,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我唷。”说人人到,屈以文无声无息的,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身后。

    “喂!你吓人呀,老是听不见你的脚步声,像缕幽魂!”方薰羽不客气的捶打他的肩头。

    “什么嘛,自己做生意不专心,没有注意到客人进来是你们当老板的错,怎么能怪我呢。”屈以文可无辜了。

    “还贫嘴,我看吃大餐没你的份了。”古孝堤吊胃口道。

    “大餐?真的呀,最近有什么新名目吗?谁请客?”屈以文马上摆上趋之若骛的姿态。

    “待会财主就会来了,等着吧。”

    没让屈以文等太久,过了一会儿财主便到了。

    “孝堤,快点、快点,我们走了!”

    “啊炳,大餐的财主来啦!”古孝堤朝门外冲进来的刁慕呈说着。

    “走了、走了,时间来不及了。”刁慕呈冲进来不由分说的拉着古孝堤便往外跑。

    “喂喂喂,等一下啦,我新书都还没整理好。”

    “那个下午回来我再帮你弄好,我们快走,我怕赶不上了。”

    “慕呈,你在赶什么呀?”屈以文纳闷着。

    “回来再解释了,以文你就先在这里帮忙,我们待会就回来了,拜!”

    话才说完,人也已经一溜烟的消失了

    “嗟!这小子又在干什么坏事了?”

    “还会有什么,安排分手情节喽。要没这样,又怎有大餐可享呢?”方薰羽走到古孝堤还来不及收拾的书堆里,稍做整理等她回来。

    “哇拷!这第几个了,他还是没感觉呀?我看那干脆就跟孝堤两人配一配还快些。”屈以文随便说着,但是当他不小心的把两人配在一起时,一股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咦!这两人奇怪,怎么以前都没想到?屈以文突然为了自己的这个新想法开始有些雀跃。他将目光移向薰羽,发现她也用发现新大陆的眼神在看他。

    “你想的跟我想的是同一件事吗?”

    “应该是”方薰羽点点头。

    “那你觉得这个可能性——”

    “嗯百分之九十,你觉得怎样?”

    “赞成!我倒觉得如果要吃大餐的话,这种大餐吃起来会比较有意思。”

    “我也这么觉得也许”

    屈以文和方薰羽开始继续延伸这个新跑出来的想法,他们都一致的认为这样的两人配,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奇怪,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浓情咖啡屋”是一间专为情人设计的咖啡屋,和一般综合性的商业咖啡厅有点不同。进来这里的人大都是情侣,很少会有不是情侣的男女进来,就算不小心进来了,在感受到这种气氛后也会转移阵地。

    很幸运的,刁慕呈和古孝堤赶上了最后两桌的空位。他们俩今天同款的装扮,引来服务生的赞赏眼光。

    其实在这里工作久了,情侣装也看多了,理应没啥好大惊小敝,可是他们真正欣赏的原因是,因为没见过情侣装两人穿起来都一样好看的,尤其是一个女人能把衬衫穿得这么好看有个性。虽然古孝堤保守的将全身都包住了,但是那隐藏在丝质长裤下的颀长双腿仍是表露无遗。她的装扮、她的短发、她的气质,都是吸引人的原因,一个柔中带刚的女人。

    “看到每个服务生看你的那种眼光,我真不知道是要骄傲还是吃味。”刁慕呈在为古孝堤拉开座位时,打趣的说着。

    “关于这点,我都无妨,你高兴就好。反正现在人家都当我是你女朋友了,爱吃味、爱高兴都随你。”古孝堤已经习惯接收别人给她的赞美了,她也自负她的特质,因为她知道她吸引别人的是自身的气质。无关长相。

    在点完餐之后,古孝堤啜了一口柠檬水后才开口“说吧,我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老样子嘛,充当我的女朋友就好了。”

    果然被她料中了“这次是谁呀?是那个苏什么的吗?”

    “哦,拜托,苏镊是上上次的了,那一回你还配合我去看电影,当街把她气得变老茶壶的那一个呀。”

    “哦!是哦,我搞不清了。反正每回你的把戏都一样,我没什么特别的印象,那今天的叫什么?”古孝堤还是问了对方的名。

    “她叫徐薏薏。”

    “哪个意?”

    “哎呀,那不重要,反正你不会记得清,不过两天,你就又会忘了这名字了。”

    “说得也是,那今天她什么时候会来?”确定好状况,她也比较好配合。

    “她今天不会来,会来的是她的一位好朋友,我只要让她看见了,她自然会回去向徐薏薏咬耳朵,这就成了。”

    “你呀,一年也不过分成十二个月而已,可是分手的女朋友都要不止这个数了。”就因这个流动率太高的原因,所以刁慕呈也干脆就不向他们介绍他的女朋友了,因为总是来不及认识,他便又结新欢了

    “没这么夸张啦,说得我好像是很该死的负心汉,我在交往的过程中可都是真心的。”

    “既然真心,何来分手之由?”

    “唉,总感觉都不适合娶回家呀。”不知怎么的,每个女孩子他都只认为还是只做朋友的好,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愿意成家。

    “你的眼界会不会太高了?”

    “怎么会?再怎么高也没你的高呀,我可是愿意尝试,一试再试试不成,再次一下而你我可是没听闻有任何的消息呢。”

    “喂喂,这么会见风转舵,我们在谈你耶,你扯到我身上做啥。”古孝堤忍不住白他一眼。

    “顺便嘛,探听点新消息。不然每回我妈问起你时,我的一问三不知都惹得她不高兴,说我不关心你。”

    “本来就咦?慕呈,你等的人好像来了。”古孝堤看见一位女人勾着一位男人进来,可是看到他们这桌时,眼神怪异的闪开了。

    “真的!”刁慕呈赶紧凑到古孝堤的身旁,先和她故作亲密样后,才顺着她的话,假装不经意的转向她说的方向

    可是,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刁慕呈转过头的下巴差点回不来,瞳孔大得不能再大了!

    “这小薏!”刁慕呈意外的叫了出来。

    “小薏!就是你要分手的那一个吗?什么薏的,你不是说她今天不会来?”

    “她”刁慕呈依旧反应不过来,还盯着那女人瞧。同样的,那女人和他一样回馈以同样的惊吓,巧的是刁慕呈手上握着古孝堤,那女人手上也挽着一只健壮的手臂

    “这怎么会”她竟然背着他另外有男人!

    真巧呵!这世界就是这么小,古孝堤看着一男一女之间的辞穷及千变万化的表情,她心里笑得都快抽筋了。这是报应吗?来得可真快呀

    嘿嘿,看来今天回去后,不愁没笑话笑、没话题聊了。

    “大消息、大消息,头条新闻呐!”

    古孝堤人才踩进自家的店门口,便急着将今天发生的事分享给薰羽知道。太好了,以文也还在,省得她再播报一遍。

    “什么大事?”看到孝堤的滑稽表情,方薰羽和屈以文知道一定有好玩的了。

    “古孝堤!我警告你,你要是胆敢将方才的事宣传出去。我一定给你好看”刁慕呈气呼呼的追上她,厉声威胁道。

    “哈哈,我怕死了,来呀、来呀。”古孝堤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闪过他的魔爪,一溜烟的躲到屈以文和方薰羽的后面。

    屈以文和方薰羽看这情势也知道是对慕呈不利的大事,这更是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孝堤,到底什么事?这家伙今天出了什么糗了?”

    “哈哈,何只糗呢,简直是蹩脚到了极点了,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也可以说是报应不爽。”

    “到底什么呀?快说。”一旁的两人都急了。

    “好好好,在我说的同时,薰羽麻烦你先给我们这位大情圣来杯失恋的苦咖啡。”

    “失恋!慕呈失恋了!”屈以文大叫着。这怎么可能?他一向不都是女人的最爱吗?怎么今天也会轮到他惨遭滑铁卢。

    “唉,失恋没什么,好笑的是,他原来才是被人家抛弃的那一个人,他今天还笨得安排剧情要去甩掉人家呢,结果哪知道那女人早就另有新欢了。对方可是个大帅哥哦。”古孝堤一口气说完,接着也干了一杯白开水。

    “真的,哇!那女人真了不得,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方薰羽当真给他送上了一杯黑咖啡“看在你失恋的份上,这杯我请你了。”

    “嗟!交你们这些朋友是干啥用,落井下石你们最会。”刁慕呈闷闷的也干了那杯苦咖啡。

    “哎呀,说实在的,我很不懂你耶,既然你不是很中意那女人,想和她有个了结,那今天这样不也是个好句点吗,我就搞不懂你在闷什么?”古孝堤又倒了一杯水,改坐在他旁边。

    “那不一样,这是男人的尊严和面子问题。”刁慕呈抢过古孝堤手上的杯子,又海派的干了它。

    “什么嘛,爱情本来就无关乎面子,何况你这种情形又不是最坏的,反正结局是你要的啊,这有什么不对吗?”古孝堤丝毫不觉得这有啥好难过的,反正结局一样呀。

    “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的。”

    “是呀,我赞成你这句话,我们女人的情绪,是远超过你们这些只懂感官功能的男人。”古孝堤提起手肘靠着他的肩,动作虽足哥儿们的洒脱,但嘴里却戏谑着这位小老哥。

    “没错,男人不过是进化论里的一项落后证据,唉!可悲的人类。”通常四人的相处里,要是出现了这样的男女之争,方薰羽绝对是古孝堤的最佳战友。打小至今,两男两女的死党组合造就了她们的绝佳默契。

    可是,同是男子组好搭档的屈以文,却没打算站在男人的立场上多作争辩,很多事情在他看来都是正反两面化,所以乐观的地很少与人争论什么。

    就如他的座右铭——有什么了不起。

    “算了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交一个喽,反走这对你来说就像是喝瓶啤酒,短短的过程里有气、有辣、有甜、有甘、有苦,咕噜咕噜的三分钟解决掉就算了。”屈以文安慰着他。

    “去你的,你这什么烂爱情观,这爱上你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方薰羽听了不舒服的朝他扔了条抹布。

    “你抗议什么呀,我是说慕呈的爱情像喝啤酒,但我的可不同,我屈以文可是喝香槟的耶,这是不能与啤酒混为一谈的。”

    “差别在哪?”还不是都不花三分钟的东西,方薰羽不以为然道。

    三人都同向他齐头,听着他的瞎掰高论。

    “气氛呀,气氛你们不懂呀,啤酒是不分开心或苦痛的。可香槟就不同了,你们谁见过有人哭着喝香槟的。”

    嗯是没见过有人哭着喝香槟,他说得似乎有理。

    “好了,什么你都能掰,干活了。”

    古孝堤见店里一下子涌进了十几位学生进来,她才想起了自己的工作还摊在那呢,现在可不是聊天的好时机,她顺势的将靠在慕呈肩上的手,改成拳头状。非常顺手的将他也提离座位。

    “来吧,你有一堆工作等着你。”她可不会忘了,是谁截断她的工作的。

    “哦,但是我才刚失恋耶,你记得吗?”刁慕呈装得痛不欲生,十足可怜样。

    “就是记得才要你工作的,这是你欠我的。”古孝堤不客气的将他丢在后头的小仓库里“把这些书部分类开来。排好一叠叠,整理完之后,你就自由了。”不等慕呈有反应的机会,她已经将门带上了。

    刁慕呈看着眼前这堆积如山、让人眼花缭乱的一堆书籍,他只能呆在原地想着他怎么这般的苦命,今天可是他忙了整整两个月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呀,被不喜欢的女人抛弃就算了,但是他却还得来做这种苦工,唉!他怎么这么命苦。

    “以文,你们这阵子都没case吗?”

    “有啊,你们还不知道呀,明天我们就要来你们这开拍茉莉花茶的广告,慕呈没跟你们说吗?”这案子是一个月前就敲定的,屈以文以为慕呈已经知会过。这么看来,八成慕呈也以为他已经说好了。

    “你以为他说了,他以为你说了,搞了半天,我们都不知道。”古孝堤一边贴着新书的标签、一边摇头道,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说你们也太扯了吧,明天就要开拍了。你们居然问都不问我们一声。”方薰羽不满意的表态。

    不过,话是这么埋怨啦。可是这几句的不满并不真的代表这两位娘子军的反对,他们四人打小至今都什么交情了,这等小事,她们是毋需反对的。

    “现在说也还来得及呀,我想两位大姊该不会有什么吝啬的意见是不?”

    “吝啬的是你们才对吧,会选择来这拍广告一定又是要省场地费,所以歪脑筋才会动到我们头上的,我有说错吗?”用肚脐眼想也知道,古孝堤瞅着正帮忙方薰羽洗杯子的屈以文。

    “孝堤姊姊,别说得这么难听嘛。”

    “喂,老我三个月的老男人还敢叫我姊姊。”

    “是是是,孝堤妹妹,我说这跟省场地费根本是两码事,我们的‘伙伴工作室’的水准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会选‘书芳茶香’做为背景,主因当然是因为你们这里气氛优雅、格调新颖,所以极度符合我们的需求,再说这对你们而言无异是免费的广告,这种不花钱的宣传,对你们是只有百益而无一害,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呀。”屈以文这会儿赶紧拍马屁。

    “瞧你,我问一句,你讲个半天,全是你的话。”

    “能为美人解惑乃是小人的光荣呀。”爱耍宝的屈以文装出一副小太监谄媚的脸孔。

    “又来了,你连续剧看太多了。”方薰羽拿着干净的毛巾擦着他洗好的玻璃杯“那这回的拍摄走向呢?”

    “是比较温馨乡土的,我们上个月已经先到平溪乡拍了油桐花的大片景致,然后会再下南部拍些田园景色,将自然的原野与你们这优雅的气氛剪接成一段感性的茶味广告。”

    “那这么说,这是慕呈的idea喽。”

    “那当然。”

    这问题根本就不用问,因为他们两人是明显的迥异风格,一个是让人发笑的新颖构想,一个是乡土感性的温馨走向,也正因这各有所长的两极风格,所以“伙伴工作室”能满足现下的任何一种需求。这也是他们工作室成功的一个主因,两人的合作无间省去不必要的改变,他们都在自己的天赋上发挥所长,不用担心跟不上潮流,得扭曲自己的特长风格去迎合时尚。

    “怪了,怎么慕呈吃完晚餐后到现在都没个声音?”古孝堤从早上到现在快打烊了,才断断续续的总算忙完今天整理新书的工作,也就是已经要下班了,才意识到慕呈的安静。

    “他该不会在里面睡着了吧?”屈以文看着仓库门口想。

    “喂有可能看来今晚又得扛这大块头回家了。”古孝堤知道慕呈这人睡觉皇帝大,如果给他睡着了,怕是敲锣打鼓他也没个知觉的。

    打开仓库门,古孝堤果真见慕呈安稳的躺在他临时铺好的书床上。

    这样也能睡?真是的,要不怕腰酸背痛也得留意着凉呀,这店里上下都是统一空调的,他又正好睡在通风口的正下方,怕是明天就哑了嗓子了。

    “慕呈,慕呈。”古孝堤轻拍着他的脸颊而结果当然是没反应。

    唉,早知道是叫不醒的,她放弃了叫醒他的动作。她看着慕呈酣睡的睡容,瞧着这张她看了二十六年的脸孔,她不自觉的发笑,笑他仍像个孩子似的天真。

    慕呈对她而言真是久看不厌啊,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能在互看了二十几年后仍旧觉得新鲜,这是什么道理?

    是这段友谊真已经升至家人般的浓郁情感所致吗?也许吧,单单是朋友的友谊能够维系到今天的深刻情感,这是难能可贵的,天天相见共处的时光累积就和家人是没两样的。可是,不晓得为什么,近些日子来,她心里总会偶发一些奇怪的想法,像是早晨醒来会有想第一个见到他的这种怪念头。

    这真是奇怪的念头不是吗?她是一直都在早晨见到他呀,每天她醒来只要朝着窗外睁开眼,他一直是在那里呀。二十几年来他是她早晨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每天开口说话的第一人,照理说,这是没什么好稀奇的。她应是习以为常了的。而既是这样,那她近些日子来的期待又是因何而来?

    或者,正确一点应该是说那心情并不是期待,而是害怕!

    害怕!那自己是在害怕什么呢?

    怕哪天自己嫁人了,在早上见不到他了吗?那又何妨,看不到他就看自己枕边的男人呀;还是怕哪天起床后,透过窗子看到的不止是他,还有多了个“她”?

    古孝堤想像着那个画面,许久,她猛然的摇头,怎么也无法把一个熟悉的画面再加一个女人进去,那窗框对一个人而言是大小适中,她觉得摆两个人进去太挤了点。也许这是习惯使然吧,她这么告诉自己,不自觉的把将浮出的占有欲及妒意一下便扼杀掉了。

    她脑袋顿时空白了一下,待恢复清醒后,她看着仍然酣睡的慕呈。看来,自己的心态要先做些调适才是,毕竟他们都已不是小孩了,这新的一天总会到来的,到时,他和她之间的这种关系势必一定会有改变的。

    唉,好快,转眼已过二十六个年头了,她自己成熟了,慕呈也是个大男人了,但是常常的,在她心里总还是浮现二十年前慕呈和她打赤脚穿梭在干净的小溪捞大肚鱼的各种画面

    那个带着她、拉着她到处跑的小男孩,多么天真无忧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