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幔妮这次没有抗拒尽情的接近。或许是因为心思被父亲的事烦扰过多,以致没有心力防卫那么多。

    “要我在外面等你吗?”两人站在病房外,尽情低头轻声地问。

    幔妮很快的摇摇头。

    尽情退开一步正待离开,幔妮却伸手握住他。

    他惊讶地回握住她首次自动碰触的手,意外的发现她在微微颤抖着。没有多问,他牵着她的手一起站在病房门前,伸出另一只手轻巧但干脆的敲了两下。

    房门打开,露出一张及带着警备意味的脸,风韵犹存的脸庞上明显地露出宝贵人家的味道,微微扬起的下巴或许显示出着她的骄傲,又或许是显示着对来人的不敢低估。

    “二姐!”一个惊喜的声音伴随着一张年轻的脸庞出现,艾克霖显然从未想过姐姐真的会出现。

    “爸,二姐来了。”艾克霖的声音喜悦中带着一股松了口气的意味。

    这让原本挡在门口的妇人不得不让开让他们进来,她的目光还在尽情的身上审视了半天,好似在犹豫要不要赶他出去。

    幔妮冷冷地瞪她一眼,伸手将尽情拉进病房。

    “幔妮,你来来了”两鬓的头发更显得灰白了,他的眼里写满了喜悦。

    幔妮岂会听不出父亲说话中有些模糊,她太清楚了,父亲说话要恢复以往流利并非易事。因为奶奶以前就是这样,她亲自照顾奶奶到她过世,她很明白这个过程。突然心中涌上如潮的悲哀,为什么人总是要重复走这些道路?

    “来看看你你死了没有。”她的声音依然冰冷,只渤已不再冻人。

    艾长青饶是听惯了她那张嘴吐出来的毒言恶语,还是难以适应,尤其是在这种有其他人在场的场合,面子总是担不下来。

    “你这死丫头,嘴巴倒是一样厉害呵!”站在一旁观看的妇人终于忍不住插嘴,她满脸的不屑和不以为然。“瞧瞧你这坏胚子,谁生你这张坏嘴哦!”“不准你批评我妈!”幔妮凌厉的眼神毫不客气的砍向她“我妈生的女儿再坏也坏不过你,当人家正卧病在床时偷人家的丈夫。待我妈死了,还光明正大入主艾宅,以为我会喊你一声小妈,我看你连二娘都不配!”

    “你你这臭丫头!”李续媛伸长涂满红色寇丹的食指,颤抖的指着幔妮的鼻尖。“长青,你看看你女儿是怎么说我的!”她投向艾长青的眼神满是娇嗔。

    艾长青一张老脸微微泛红。

    幔妮倒觉得好笑。

    “医生怎么说?”幔妮微侧过头询问艾克霖。

    艾克霖倒是还没从看戏中回复过来,愣了一愣这才回答:“医生说需要长期调养,尤其饮食起居要注意,压力不能太大,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回艾氏。”他瞄向幔妮身侧的父亲,偷偷使了个眼色,还以为不着痕迹呢!

    “你们担心什么,艾氏有你和你大哥呢!再不然你妹妹也快毕业了,让她毕业先去公司帮忙,出国念书的事再说吧!”李续媛见情势不对,赶紧插嘴。她这个傻儿子,就会把大好江山送人。

    艾长青育有两男两女,老大克矾和幔妮是第一个老婆所生,老三克霖和小女儿千千则是第二个老婆李续缓所生养。克矾和幔妮的生母在幔妮十岁那年过世,而不到一年李续缓过门,克霖已经七岁,千千六岁。这个再明显不过的证据证明父亲的背叛,所以幔妮常讽剌地称李续缓为二姐。"

    二娘说的上。"幔妮向李续缓夸张的拱拱手,"这件事就无需再提。"

    艾长青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不行,你大哥在你二伯的铺路下,就要进军立法院,未来会忙于政坛。克霖生性怯懦,不适合当企业团体领导。而千千还小,整日净知道玩,谈恋爱。回来吧!幔妮。你一直是爸爸的希望,就算学位未有念完,一样可以接下艾氏,趁我还有一口气,可以训练你。

    恐怕我根本就不适合。亲爱的艾总裁,你忘你我是个多么认不清状况的天真小孩,还活在正义公理的幻想世界中。你不是告诉我,我的天真不适合活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而不久前我还想螳臂挡车,差点死在现实的巨轮下呢?"幔妮的尖牙利嘴一时难以收敛,虽然她来之前是想收敛点的。

    "你还在气那件事,?"艾长青无奈地说。我是为你好,而且我也是不得已的。你这样轻举妄动,万一真扯了出来。整个家族的叔伯、堂兄弟姐妹恐怕都会起来夹死你,艾氏王国不容丝毫的毁坏啊!

    "所以我选择退出,"对于艾长青的心思回转,幔妮倒是平静多了。"只是说各人有各人想走的路,而我的路不在艾氏王朝里,请原谅我不能走你希望的路。"她低下头诚恳地说。

    "你,你真的这么不留情面吗?"艾长青即生气又痛苦地说:"我年纪这么大了,就算能呼风唤雨,又能有几多年,你为什么不能成全一个老父的心愿?"

    幔妮没好气的苦笑,:"别把自己说得象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你还不太像,至少目前如此。你问我为什么不能成全一个老父的心愿,那么我也要问问你,为什么不能成全一个老母亲的心愿?这样的心情你或许应该亲身体会一下。"

    艾长青惊讶错愕,难以至信地说,:"你这是在报复我吗?为了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奶奶,你非要这样记恨一辈子吗?"

    幔妮闭闭眼,知道父亲委实难以接受她的价值观,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误解她。说穿了,她实在懒得解释,也无法圆融解决而不少激怒他。

    "我说过,我不想因为仇恨而带上我的一生。奶奶走到最后时,你没能陪他,那是你身为人子的遗憾,只能说我同情你,这跟我接不接受到艾氏工作是两回事。"

    艾长青的脸色已经红了,一副又快因刺激过度而中风的样子。"可是你本来去美国念书就是为了回来艾"

    幔妮打断他的话,"那是以前!"

    "姐,不要再说了!"艾克霖担心地站到幔妮身边拉住他,并且还回身给尽情一个谴责的目光,大概是怪他没有尽早阻止幔妮的言词。

    尽情的表情冷了下来。

    "你看你这个小扫帚,把你爸气得真是不孝女!"李续缓当仁不让地加入讨伐的行列,一边拍抚着情绪激动的艾长青。

    幔妮倒是没有受到这个混乱情况的影响,她转头看了沈默的尽情一眼,对他淡然一笑,她心里知道他是这屋里唯一了解她的人,一个认识短短一个月的男人。

    "不管你爱不爱听,我还是得把说清楚,因为过了今天以后,我真的要去走自己的路了。我想即使没有奶奶,我也不会去艾氏工作,因为我终究无法认同那样的价值观,我虽然不是什么清高的人,但也有属于我自己认同的道义。

    幔妮又看了尽情一眼,看到他的微笑。她转身面对父亲,"或许你会认为我不孝,可是我不这么想,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孝顺你罢了。"幔妮的声音有些哽咽。

    艾长青的情绪当然也受到了影响。他这个骄傲的女儿啊,从不见她哭的,瞧今天,这样红着眼眶对他说话,难道是他这个父亲真的做得太过分,没留半点余地给她吗?"我听不太懂,不过或许你多说几遍我就能懂也说不定。"

    幔妮笑了,笑她这个顽固的爹,连乞求都这样瞥脚,跟他女儿一个样。"我很想,但是恐怕我不行,因为过没多久我就要出国念书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包括一直沉默支持她的尽情。他从不知道她打算离开,而且是远离台湾。这一刻他的心底也开始凉了。

    "你不是说不进艾氏,那还念什么书?!"李续缓担心的当然是财产问题。而艾克霖只是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她。

    艾长青叹了口气。"去吧!去吧!只记得回来就好了,事到如今,他也无法再强迫。

    "那么我先走了爸。"幔妮这几年来第一次喊他爸。

    艾长青只能张着嘴笑了。

    幔妮转身离去,知道这一别,再见恐怕已是几年后了。

    尽情很想摇着她的肩膀,问她究竟有没将他摆进心里过,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易的舍下他?

    可是他不敢。幔妮一定会告诉他"没有",并且趁机摆脱他。可是他总不能放任她离去,他知道她是认真的,他懊恼得直想拔头发。

    尽情跟着一脸冷然的幔妮身后走出医院,他知道他应该说些什么,但她的面容是这么沉重,总不忍心教她再受更多压力,可是

    "二姐,你等等。"艾克霖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

    幔妮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那表情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出现。"怎么,有话要跟我说?还是你要去送我机?"

    艾克霖的表情否决了她最后的猜测,"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他面上浮现期待落空及一种受了伤害的不甘。

    幔妮原本还漾着淡淡笑意的嘴角一凝,"我这样做你很意外吗?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对我最好吗?"

    "对你最好,你好自私。"艾克霖的表情仍是忿忿不平。"你还在恨爸爸,所以故意让他失望。你为了报复他,甚至生病的他求你去公司上班,你都不肯。我虽然不敢说有多孝顺,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不孝吗?当你指责爸爸的同时,没有想想自己行为吗。"

    幔妮被这一串诘问搞得昏头,简直不知该从何辩起,只是没想到她一直以为艾家唯一还跟她有话说的弟弟,竟会这样不了解她。她很想善待这个弟弟,所以对他不曾像对其他艾家人那般冷淡,如今面对他的指控,虽然她了解他的心理变化,却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侧侧然的瞅了尽情一眼,尽情看到她眼底的伤痛,当下决定插手。"说这些话以前,你曾经用心的思考过吗?你是真心这样认为吗?如果你真这样想你姐姐,你昨天不该去找她了。你也在艾氏上班,以后想必是要担起重责大任,目光这样狭隘是不行的。"

    "你以为我希罕?!"艾克霖的怒意稍稍退,倒是多了几分悲哀。"如果二姐不回来,大哥又往政坛发展,大家都把艾氏丢下来,难道我就倒霉必须去承担这些吗?这样公平吗?"

    "等等!"尽情没好气的吐了口气。"说穿了似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啊?看来你是不想承担那个担子。只是,为什么?我看你妈对你期许很深哦!"

    "我不适合当领导人,只想留在设计部门工作"艾克霖期期艾艾地说。

    "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取。"幔妮面对着他。"克霖,这世上很多东西都需要去争取的。如果你不想要就得自己去抗争"

    "抗争?"然后再把爸爸气得中风?哦,我不是讽剌你,但是我做不出来,我无法承担那可能的后果。"他的脸上懊恼顿现。

    "很多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只要那是你真心想要的,就必须坚持下去。"幔妮诚心的告诉他。

    艾克霖默然间,幔妮和尽情已经离去。

    尽情骑着他的重型机车送幔妮回去,下了车,幔妮脱下安全帽,摸摸机身,有些感叹地说:"以后大概再没有机会坐它了。"

    "你舍不得的竟然是机车而不是人。"尽情的语气像个弃夫,哀怨异常。

    幔妮的嘴角隐隐泛着笑意,她发觉最近她不那么排斥那种真心的笑容。"我还会想你的料理。"

    尽情不满意的抿抿嘴。"你真的要走吗?为什么?"

    "学校已经申请好了,九月开学,我想先过去。我订了下礼拜的机位。"幔妮自动略过她不想回答的问题。

    "下礼拜"?尽情不敢相信,她就打算这样就走了。这一个月来为她掏心掏肺,虽然没有明示,但也够明显吧!她竟然一边享受她精心料理的食物,一边进行着离开他的计划,真令人满心不是滋味。"你申请哪所学校什么系?"

    幔妮看着他摇摇头,淡淡的哀愁飘上双眸。"还是不说的好,就让我们这样吧!"

    连这个都不说,尽情简直要咬牙根了。"那么你是决心离开我罗?"

    "既然只是工作上的交集,何来决心离开你之说?"幔妮回复了她的冷淡,只不过语气间的讽剌意味比初见时少多了。

    饶是这样,还是让尽情差点吐血。只是工作上的交集

    他多想对她大吼"不是的",可是他知道一旦表白了,她更有机会直接拒绝他,这样一来反而断得一干二净了。不行,要冷静,对付这种小魔女,要忍辱负重。

    "难道我们连朋友都称不上?"他哀伤地问。

    幔妮被他的反应镇住了,自己似乎说得太严重了,她期期艾艾地说:"勉强算是吧!"

    幔妮果然在等他表白好拒绝他!尽情掩饰住眼底的火焰,高兴地说:"还好你还承认,哪么我不打扰你了。出国一定有许多东西需要打点。需要帮忙不要客气,我们是朋友嘛!哪我先走了,晚上过来吃饭。"说完笑着挥挥手,就跨上机车走了。

    幔妮凝视着他远去的身影,觉得心头闷得难受。

    这样不是最好吗?一切只是她的过度担心,对尽情来说或许这样最好,就像朋友一样。他连对已经分手的女友都那样慈眉善目,何况是她。她不过是他过度泛滥爱心下的受惠者之一罢了!可是为什么心头的沉重感依旧呢?

    为什么?

    尽情一进门就看见一大家子都在,坐在中庭喝茶的喝茶,啃瓜子的啃瓜子,他"砰"的一声坐下。

    "表哥,喝茶。"陶然看着他气愤的表情,递上一杯茶。

    啧啧,出事了!

    众人互相观望,眼神交会间,已有了结论。结论就是绝对出事了,而且是颇大条的,才能让平时平心静气的尽情心浮气躁。尽情是他们这些人之间看似最没脾气的,但大家都知道,最好不要将他惹到生气,因为他发起脾气来可令人百分之百的不好受,至少断粮断炊就很残忍了。

    "你还好吧,尽情表哥?"迎欢挨着尽情坐着的椅子扶手蹲了下来,柔声问。

    "不好。"尽情拍拍迎欢那头猫儿似的金黄色头发,表情有些哀伤。

    陶然用手肘推推恪擎。"你也说说话。"

    恪擎无辜的看着亲爱的老婆,皱起眉头。"我还进入不了状况,你忘了我刚从意大利回来,完全莫宰羊。"他压低声音说。

    陶然的眉头拢得更紧了。"闻人"虽然他很不想拜托闻人湛也,她还记得自己因他的一时好玩掉了许多眼泪,可是尽情是自己的表哥,总不能忍心见他不快乐。

    闻人湛也这才收起跷了半天高的腿。"说吧!幔妮出了什么事?"

    尽情一脸抑郁的说:"她要走了。"

    "走?"迎欢和陶然异口同声。至于恪擎则完全进入不了状况。闻人湛也还是那副吊吊的样子,让人想揍他。

    "今天我陪她去医院看她父亲。"尽情无意瞒扑克众人。他跟闻人湛也的不同,在于他对故作神秘没有兴趣,虽然两人认识多年,闻人的神秘气息半点也没影响他。

    "她去啦?我以为依她的个性应该不会去的。“陶然喃喃道,幔妮的情形尽情并没瞒他们,曾经就他所知的告诉大家,希望大家能多体谅她看来不易相处的性子。

    "她告诉她父亲她不胍回艾氏集团上班,还说“说到这里她的哀怨又起。“还说她就要出国念书了。”

    “出国?好好哦!”迎欢的思考路线果然异于常人,也异于常人的没神经。陶然敲了她一下,她才醒悟的闭上眼。

    “念书?”陶然讶异的问:“回去把她没念完的研究所念完吗?可是她以前是念企管的,既然不愿回艾氏工作,还念企管做什么?”

    “铁定不是念企管的,她不是那种会无事忙的人。”尽情怏怏地说。

    “对啊!如果是尽情就有可能,他的审美价值异于常人嘛!不然又怎么会看上那个冰冰凉凉还带刺的小火焰。”闻人湛也说着“正港”的风凉话。

    不只尽情,所有人都瞪了他一眼。

    “我留不住她。她还说我们只是工作上有交集,没有什么关联。”尽情这会儿可是欲哭无泪了,他的耐心以待竟等来这样的结局,教人怎不扼腕。

    “难道没有办法了吗?她什么时候走?学校申请好了吗?”陶然在这时候倒是十分冷静。

    “下个礼拜。已经申请好了。”尽情像个机器人般回答。

    陶然吞了口口水,看到表哥这么沮丧,她真想安慰他,可是状况这么糟,安慰的话出口也显得造作吧!她求救的看向老公恪擎。

    体贴的恪擎怎能坐视老婆忧心?!也许闻人有办法。“

    “真的吗?”尽情的眼睛一亮,人跟着巴巴的跑到闻人湛也的面前。

    “嗯”闻人湛也不置可否的吐了这么一句不是话的话。

    “快说吧!”陶然和迎欢比尽情还沉不住气。

    “可以啊!”闻人湛也狂狂的将脚又跷上桌面“求我啊!”陶然、迎欢马上要替尽情抗议,不料尽情伸手阻止她们。“一切就拜托你了。”他诚心的向闻人湛也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闻人湛也仰高那张不可一世的俊脸,施恩似的说:“方法就是——让她走。”

    “砰”一声,闻人湛也连人带椅子仰身翻倒,左眼多了个黑眼圈。

    尽情及时的暴力行为赢得在场众人的欢呼,因为他们老早就对闻人湛也那副狂样感冒了。尤其是苦无机会报仇的恪擎和陶然,尽情这一拳无异是替他们出了口气。

    闻人湛也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众人毫不掩饰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不禁大叹月老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