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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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影,你醒醒”易问不停地轻拍着她的额和脸轻唤,看到她一会儿尖叫,一会儿全身狂扭不已,似在挣扎和抗拒什么,紧闭着眼,脸上是一片狰狞恐怖的神色。

    梦魔入侵!“易公子,你以食、中两指掐住小姐的人中穴,奴婢去拿艾草来点燃替她炙上。”无垠交代后,便急匆匆地走出房门。

    一会儿她将艾草拿来了,用烛火点燃后便凑到杜笑影的鼻端一会儿,再朝她全身上下各个滞气穴位炙薰,不一会儿,方才还沉溺在梦中纠缠不已的杜笑影,便猛地大大张开了眸,茫然而迷惘地直瞪着上方。

    “笑影,你醒了!”易问看到她清醒过来,脸上焦急紧绷的表情霎时松懈。

    听到他的问话,杜笑影的眼眸终于转到他这边,而后,茫然若失地凝视了两秒,她忽然“啊”的尖叫出来“滚开,你这个恶魔!”

    她一望到他就像骤然疯狂了似的,手脚乱挥乱打,不停地朝他尖叫。

    “二小姐”无垠看到这骤发的情况,忙奔去护住她“二小姐,你怎么了”

    “呜无垠,帮我把他赶走,我不要见到他,快点啊!”她紧紧抱住了无垠,哭倒在她怀里。

    易问蓦地乍青了脸色,猛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硬生生从无垠怀里扯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瞪着她,扬高声调,表示他的愤怒及不满。

    “放开我!你这个恶魔,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杜笑影喊得喉咙沙哑,尖叫着想从他身边逃脱,但却让他握得更紧。

    “该死的你!”易问将她双手制住,双脚则让他压制到身下“你别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的命是我救的,以后你的生命及一切都由我负责”他怒眼瞪着她,扳住她的肩膀,重重地强调主控权。

    她惊骇的望他,呆了半晌,好似被人定住了一样,怎样都动不了,只是那样惊惧地盯着他。

    “易公子,你别逼着小姐,她刚从昏迷中醒来,你先放开她”无垠焦急地对着他道。

    他回过头,冷凝了她一眼,这才低哼一声,不甘愿地放开了手。

    “无垠,我想休息一下,你可以让这里安静吗?”许久,杜笑影回过神来,对着婢女要求。

    “是,小姐。”无垠答应了声,而后转头对易问开口“易公子,你先让小姐好好休息一下吧,现在庄主及其他人都在厅内等你的消息。这边请”

    易问眼神复杂地凝了一眼躺在床上神情木然的杜笑影,一时之间,只觉浓烈的怨愤及怒意涌上了心头,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冷哼了声,他挥袖走了出去。

    “易问,我女儿现在的情形到底怎么样了?”一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大厅里早已等得心急焦虑的杜天威立即问道。

    “笑影现在的情形很不乐观。”他冷睨了众人一眼,淡淡的开口“身体太虚,气血流失过多,若不是无涯将体内的真气渡还给了她,她甚至捱不过今天。”

    闻言,一旁的无涯立即问:“那现在呢,二小姐的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语气急切且焦急。

    易问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悦“你有什么资格问这些?不过—个下人而已。”他脸色阴沉,极是难看。

    “你混蛋!若不是你将二小姐的身子玷污了,她根本不会陷入这般情况!”无涯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护骂。

    他神情陡然不变,身子倏地一动,迅雷不及掩耳地来到他面前,鹰爪般的右手凌厉欺上他的颈项,再猛地收紧,看到他脸色一瞬间变成青紫。

    “我告诉你,杜笑影过不久就会成为我的妻子,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若不是她,你这条贱命早已不知死多少回了!”易问朝他愤怒低咆,而后才猛地松开手,将他推跌到椅子上。

    “你——”一个单音刚落,无涯便猛咳起来“我、我永远都不会把小姐交到你手上的,你根本不是人,你是个恶魔!”他不畏惧地朝他吼道。

    易问脸色更阴冷,目光也冻结了起来,他猛地扬起手,就要朝无涯打去,却让一只有力的铁掌箝制住。

    “易问,天威山庄不是任你随便撒野的地方,请自重!”杜天威放下手,雷鸣般的吼声在厅内轰轰作响。

    易问收回手,薄唇微勾起冷笑“好,杜庄主,我就卖你一个面子,不在你天威山庄生事。”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老夫,笑影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遗憾,贵庄并没有好的环境作为治疗笑影身子的条件,但如回福寿居,我会用最珍稀的药草来替她调息疗养,并且不惜一切代价来挽回她的生命。”他不疾不徐地道。

    杜天威闻言,立即皱起了眉“不行,影儿绝不能送到你那里。”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抱歉,杜庄主,我原先就只是想知会你一声而已,对于这件事,我很坚持,烦请贵庄多担待了,下午我就会偕同笑影一起回福寿居。”易问不带任何表情地望着他道。

    “胡扯!”杜天威神色冷厉,气得握紧了拳头,直想上前将他千刀万剐。“影儿是天威山庄的二小姐,跟你们福寿居可没什么关联,你最好就此罢手,那么以前你曾对她做过的事全都一笔勾销,我也不再追究!”

    易问这个人十分危险,他不能把自己仅剩的唯一女儿的命运押上,现在,两不相欠的结局是最好的。

    “杜庄主,你以为自己凭什么可以阻止我?别忘了我的身份。

    这位叫无涯的奴才,还记得上次是怎样的情形吗?我不过只施了一点小小的手段而已”

    “你——”杜天威怒得涨红了脸,吼说道“姓易的,即使你已经把影儿的清白夺走了,也别妄想我会把她许配给你,她的日子不多了,你就不能让她这条短短的路走得安稳些吗?”

    闻言,易问沉下了脸“谁说她仅剩的日子不多的?”降低了声音,瞳孔变得冰冷。

    无垠上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神“易公子,奴婢不久前才跟你说过的,小姐身为术师,根本就是不能破身的,你犯着了这条大忌,天会降怒于小姐的。”她没有表情的脸冷得似一块冰,说出的话像是会扎人。

    易问微抿了抿唇,而后望向仍余怒未消的杜天威,沉声道:“杜庄王,方才我为笑影把脉的时候,发觉她身子极为虚弱,但也不是无法可医,如果你让我将她带同福寿居,我以千年参精及人精气血炼成的丹药辅佐她的生气延续,便可保她的命,再经过细心的调养,笑影的身子就能慢慢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了。”

    闻言,杜天威及无涯俱是一怔,而后望向他

    “易问,你所说的话可都属实?”杜天威冷声缓问。

    “我从来不打诳语,但要我这样精心为她医治调理,前提是得让我娶她为妻杜庄主,为了保你唯一女儿的一条命,这个条件只能算是微不足道吧?”易问凝着脸望向他道,但心却揪紧了,拳头微握,心中有谁也察觉不出的紧张。

    无涯额上青筋跳了几下,但最后仍是没有开口,而杜天威则是眼神复杂地望向他,心里权衡着轻重。

    “庄主,奴婢请您相信易公子的话,答应他的条件吧!我们已经失去大小姐了,不能这样去赌二小姐的命啊!”无垠猛地跪下,请求道。

    杜天威只是冷凝着脸,表情黯淡且无奈,终于,他点头了“你起来吧。”对着无垠道,而后又转头望向一旁的易问。

    “我把唯一的女儿交给你了,你最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她身子恢复起来,不然我就是拼死也会将你一条命取来!”他双眸犀利如刀地盯着他,声音僵冷地威胁。

    “放心吧!救人要紧,我先带她走了。”易问紧握的拳头倏地放松,朝他点点头“告辞。”说着,身子便转出房门。

    “等等”杜天威忽然唤住他,大步上前“女儿要出嫁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没什么嫁妆,等我百年之后,天威山庄便是她的了,现在,我就先把这个给她。”他递过手中一块龙形血玉,语气中微带着不舍。

    “我明白。”易问接过,朝他点了下头。

    “走吧”杜天威拍拍他,转身走回厅里。

    “放心,待笑影身子恢复后,我便带她回天威山庄,正式迎娶她为易某的妻子。”他声音微沉的给予保证。

    “去吧”杜天威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告辞了。”扔下这一句话,易问便疾走出厅门,飞身往前方厢房而去。

    杜笑影是被强迫带回福寿居的,她心里纵有百般不愿,但奈何身子虚弱,无法抵抗。被易问抱紧在怀里赶回福寿居,她一路上动弹不得,更不用说挣扎了。

    一回到福寿居,她就被送到易问的卧房,喂以药草汁、丹药。

    “我不想喝了!”一看到婢女又端着黑抹抹的药汁过来,杜笑影的心情就无法自抑地烦郁起来。

    回来三天了,每天三餐都是吃这些诡异恶心的东西,她早疯了,易问那家伙肯定是在恶整她。

    碧青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小姐,可是爷吩咐说一定要让您喝下去的,小姐这样做,让奴婢好生为难”

    她微抿了抿唇,望向委屈的婢女“我每天都喝药,早就喝得我恶心想吐,要不,你偷偷替我喝掉或者倒掉,那家伙便不会知道了。”她冷冷地道。

    碧青微垂头,无奈的不敢言语,小姐的脾气好似自生了这场病后就变了,跟以前的调皮可爱不一样,害她们这些做婢女的每天都得战战兢兢的小心应付着。

    “还不快端下去,我看着都反胃了。”杜笑影脸一凛,喝道。心里实在烦郁不已。

    就在碧青左右皆不是的时候,一抹身影缓缓踱入室内“笑影,你的身子刚见起色,吃了药会恢复得更快一些,别耍脾气了。”

    淡淡的语气传来,让碧青吓了一跳,忙回首福身。

    “你下去吧。”将她托盘上的药汁拿起,易问吩咐道。

    “是,爷。”碧青忙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气氛忽然变得紧张了,有丝紧绷的感觉。

    “来,我喂你吃药。”易问高大的身子在她床榻边坐下,用汤匙舀起汤药喂向她。

    杜笑影只是狠瞪了他一眼,便将头撇开,抿紧唇没有说话,态度冷若冰霜,一点也没理会他。

    “来,喝药。”他仍执意将药递到她面前,淡淡地诱哄道。

    她紧绷着脸,真的生气了,但却不敢轻举妄动。上一次她也是拒喝,还把他手中的银碗打翻,药汁泼了一床一地,最后,是他冷着眼眸瞪了她许久,才令人去再次煎过,且是双份药量,并点住了她的穴道强灌。

    可恶,她是不是要一直活在被他受制的阴影下啊“好,看来你不打算自行喝了。”易问微勾起一抹冷笑,而后就着银碗喝了一大口药汁含在口里。

    杜笑影见状,脑中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但在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时,身上的穴道便忽然被点住,霎时如雕像般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他用手攫住她的下颚,而后强迫她张开嘴,唇便凑上去,强将含在口中的药汁全数哺入。

    “唔”她拼命想抵抗,但奈何全身动弹不得,只得认命地屈服在他的迫威之下,任药汁滑入喉咙,觉得苦涩、难堪不已。

    杜笑影怒瞪着他,刚想说什么,但看到他又继续想灌第二口时,忙破口大骂出声“混蛋,不要对我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我自己喝!”她气得满脸通红。

    闻言,易问顿下手中的动作,冷冷地望向她“你早点认命,现在也不用受这种罪”他将银碗端到嘴边。

    她乖乖地一口气将药汁全数吞入肚子里,心里委屈又愤怨。

    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让人讨厌的男人,不但强势,而且嚣张得令人气得牙痒痒的。

    她真是后悔那天没杀了他!

    易问看着她的表情,伸手替她解开了穴道“去浸药浴了。”他淡淡提醒道。

    这又是另一项她必须要做,又让她极其憎恶的事——每天下午去浸泡药浴一遍。

    “我已经连续浸三天了,现在没这个心情,你别老逼我行不行?”杜笑影朝他吼道,怒气越来越强烈。

    他冷睨了她一眼,脸上表情是平静而冷淡的,一丝波澜也没有,然后,他伸出手将赖躺在床上的她打横抱起。

    “啊干么?”猝不及防的,她忽然被腾空抱起,忍不住惊呼了声,随即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他结实的腰,以防自己掉落下来。

    将手劲收紧了些,易问便这样抱着她走出房门。

    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的姿态不太适合见人,杜笑影立即扭动身子要下来“你放开我啊,我自己走”她咬牙切齿地朝他喊道。

    “笑影,你的真实性子真是不讨喜,我还是希望你能变回以前的俏皮可爱。”

    易问更加收紧了手臂,在她耳边低语道。

    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神情陡然大变“讨不讨喜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专程来讨好你的,你有本事就把我送回天威山庄,我也不稀罕留在你这里”

    话语刚落,唇齿便被堵住了,猛烈而霸道的深吻来得遽然,让杜笑影措手不及。

    连他什么时候离开了她的唇都不知道,杜笑影只是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瞪着前方,脑子运转不了,脑海里所有的东西像是一瞬间被凝滞住了似的。

    “那么惊讶啊!如果早知道这个法子能让你安静下来,我以后一定会多加利用的。”直到易问淡嘲带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才猛地自呆愣中回过神来。

    想到方才的事,小脸立即绋红了起来,但却是让怒气涨红的“易问,你竟然占我便宜!懊死的”想伸手刮一巴掌上去,却让他微侧脸闪过。

    “笑影,如果你不怕我骤然松手让你跌下地去,那你尽情打好了。”偷香成功的他,显得心情不错,还对她微扬起脸轻笑了下。

    杜笑影气得牙痒痒的,但仍是收回了手。他们正路过蚀骨池,那一潭黑幽幽的池水让人看得实在心惊,她可不希望自己因刮了他一巴掌而掉进那里。

    易问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脚步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放置浴桶的房间。

    “爷,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碧青和紫落看到他们进入后,忙福身道。

    “帮小姐褪去衣裳。”他把她放到一旁的床榻上后,吩咐身旁的侍女。

    “是,爷。”碧青上前俐落地替杜笑影解去身上的繁复衣裳。

    “你先在这里安静的泡着,我去外面找些药材。”隔着珠纱帘幕,看到她被侍女扶着坐进了浴桶,易问丢下这句话后便走了出去。

    杜笑影理也没理,直到瞥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一直缩在水里,只露出颈部以上部位的她才缓缓挺起身子坐起来。

    “小姐,要不要抹些薄荷香精?爷说是让您祛热用的。”紫落拿着一个雕花精致的玉瓶上前递给她,笑道。

    “不要了。”虽然现在是夏末初秋,太阳还毒辣得很,但她因身子虚弱,失血过多,体质根本畏寒得很,不需要用这些东西。

    “哦,那奴婢先收起来了。”紫落把东西放回去“爷对小姐真是好啊。”她忍不住羡慕的道了句。

    闻言,杜笑影眉一挑,脸上浮起丝愠怒“这就叫好?”她冷嗤了声。

    “小姐,奴婢没有说错话啊,你看,除了沐浴等这些是我们服侍外,小姐吃的东西爷都不假他人之手,甚至小姐睡觉时,爷都要抱着一起睡,这不就是很好了。”说着,两名婢女忍不住微红了脸,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她们年纪尚小,仍是懵懂不知的,但看到爷对小姐那份亲昵宠爱,脸不禁微赧了起来。

    杜笑影微蹙了下眉头,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她睨了两个婢女一眼“有没有摘错?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况且我也不想回来,是那家伙硬将我带回这里的,这简直是强盗的行径,你们竟然还说他对我好?”忍不住一长串的数落,她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甚至恼红了脸。

    “呃小姐”

    话都说完了,这才发现自己唯一的两个听众缩在一起,青白着脸不敢出声。

    “你们在做什么?”她怪异地望向两人。

    “我都听见了。”淡淡的男声从门口传了进来,他高挺的身影向她慢慢走近,凤眸微眯地凝向她,有抹高深莫测的感觉。

    杜笑影把头撇向另一边“听见了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怕你。”她恼羞成怒道。

    “你没看到我的努力吗?没看到我为了救你而费尽心思寻药?你只看到我的强盗行径,只觉得我一直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笑影,你真是让我失望”易问低低冷笑,眸子瞬间变得冰冷,锐利的眼神射向她,神情浮上一层阴惊。

    他的语气让她顿时怒从心中生,爆发了累积许久的愤恨“别假惺惺地跟我说这些,你这个恶魔害死了姊姊,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你有本事干脆把我给杀了,那样你我之间的事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她对着他怒道,将满腔的怒怨、心痛及难受都一口气发泄出来。

    “你是在激怒我吗?”易问微咬牙,低低地迸出冷音,而后自怀中掏出一块玉石递给她“看看这是什么,你父亲交给我的嫁妆,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懂这个意思吗?这意味着你早己和我有婚约在身了。”

    “爹把龙血玉作为嫁妆?”竟然这样把她草率地嫁给了眼前这个男人杜笑影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眼睛瞪着他,几乎要喷出火来。

    “对,你我不但有了夫妻之实,你父亲还亲口承诺把你交给了我”他眼神冷漠且迫人地盯着她。

    听到他的话,杜笑影泡在浑浊哜黑的药水里的身躯忍不住剧烈抖了起来,她真是想跳出来狠狠抽他一巴掌,但这样做,她会被他看光。

    易问趋近她,伸手以指顺了顺她湿涤涤的长发,轻轻地抚着“笑影,我希望两个月后,就是你我大亲之日,我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她欲闪开他的碰触,却因因禁在这个小小的浴桶里无处可躲,只好恼怒地瞪着他“姓易的,你打错如意算盘了吧,我的命是上天的,它要什么时候取回你我都不知道,你这样煞费苦心,到头来也不过白忙一场”

    昕到这话,他忽地一使劲,手扯着她的发,让她的脸贴上他。

    好痛!杜笑影皱了下眉,但仍是紧咬着牙没有痛呼出声“你干什么?!”眼瞳直直映入他凌厉的黑眸里。

    “我告诉你,笑影,你的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只要我不允许,谁也不能把你夺走,即使上天也不例外!”易问坚定的语气随着冷冽的气息喷到她脸上,一时之间令她觉得严寒不已。

    看到她畏缩的举动,他扯唇冷凛一笑,更加地逼近,双眸似针般的犀凛凝视她,高挺的鼻头几乎碰到她“笑影,别随时想着要离开我,懂吗?记得要好好养伤,你看,我为你的药治已经起了一点疗效,过两个月后,你就乖乖听话,等着做新娘子吧”

    他在她耳边低低喃道,用手顺了顺她的发,并撩起几络发丝凑近鼻尖细闻“我有事先走了,你就在这好好泡着,也好好想一下我的话。”

    “你混蛋”在瞥到他走出纱帐后,杜笑影忍不住用手拍打了下水面,激起纷飞的水花,她只觉得自己的怒气越来越汹涌了。

    一个月后

    在杜笑影可以下床走动,并且不会只因走三五步路便喘得再也直不起腰的时候,她终于可以摆脱每天泡药浴,三餐吞药丸配药汁的日子。

    她现在的状况虽然比以前好得多了,但仍未如一般正常人。

    感染风寒的情况会变得频繁,尤其是深秋已慢慢来临了,天气变得微凉起来,她更是早已将披风系在颈问保暖。

    “小姐,现在傍晚起风了,我们先回房里好不好?”陪着杜笑影在府里的药园看药草的碧青和紫落捉醒道。夕阳已快落尽了,空气变得凉爽起来,她们当然十分享受这份燠热过后的凉意,但小姐的身子可没那种福份。

    让她们一提醒,她这才发觉周围有丝凉意袭来,忍不住将披风扯紧一些,她淡道:“好吧,就先回去。”

    两名婢女扶着她往走廊慢慢走回,每一步都极慢,但比起个多月前的状况已好多了,她开始觉得自己太走运,至少捡回了一条命,身子的状况也慢慢好转,这一切不知道费了易问多少的心血和努力

    但一直到现在,她仍是没有原谅过他,也没有给过他一点好脸色看。还有半个多月他俩就要成亲了,可她没有这个念头,更没有这个想法。

    然而,她现在没有能耐去对付他了,这一次的死里逃生后,她就立即失去了全部的法力,成了一个正常人,没有玄阴的体质招来妖魔魂灵的报复,她的日子过得很平常。

    现在仅剩的唯一念头,就是在自己身体真正好了后便要离开这里,回去陪在姑姑和姊姊的身边,她们的坟墓都葬在天威山庄的后山悬崖边上,自从出来为姊姊报仇后,她很久都没有回去看她们了。

    易问啊她现在也不懂自己的心了,姊姊在梦里对她说,是因为她爱他,所以才会甘愿奉上自己,甚至连性命及后果都不顾。

    她刚开始是强烈地否认,她不是爱着那个恶魔的,她不要对他有感情但是,她欺骗不了自己。

    当初以为自己会杀了他为姊姊出一口气,但在那次被他强制于床上时,她知道自己是有能力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但在最后的一刹那,看到他温柔的神情,那么急切地想拥有她,她的心忽然升起了一种痛。

    也是那一瞬间对他产生了感情吧,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反抗,她,顺从了他,也顺从了自己的意愿。

    也许是因内心升起的那一抹悲哀吧,在意识到两人的世界是不对称,他们是不会有可能在一起的,所以,她绝望地选择了那一个方式,让他在离开之前,遗留下生命中的刻印。

    这个刻印是无法抹去的,她知道这个后果,当然更明白它的严重性,但她仍是选择了它,那一刹那,她的心是不悔的。

    但是

    她失策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处心积虑在他身上下蛊,却一次也没得逞,反而让自己失去法力。

    真是得不偿失啊!但对于自己那次将处子之身给了他,心里没有半点懊恼及后悔,甚至也没有怪过他。

    虽然她仍想为姊姊报仇,但现在她杀不了他,她不但被一直囚禁在他身边,甚至连意志也快不属于自己了

    真能离开得了吗?她不要慢慢习惯于他的强势与霸道,她不要变得越来越软弱,对他的抵抗也一次比一次不坚定。

    她真的忘不了姊姊的事,所以,就算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她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不然,对姊姊的那份愧疚会像心上的大石,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这样下去,她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