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大清早,程勋就到沈府指名要见沈轻红。

    沈轻红得知她来造访,简直是大喜过望,赶忙整顿衣容,迅速到大厅去见她。

    程勋一见人来,脸上的三分愠色稍褪。她起身客气道:

    “沈公子,大清早的,程勋就冒昧来访,还请别见怪。”

    沈轻红一展笑颜,道:

    “程姑娘肯莅临,沈某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会见怪?请坐。”

    “不必了。”她淡淡道:“程勋来此,是想向沈公子讨取一本武笈。不知沈公子肯不肯给?”

    他心中一疑,问:

    “什么武笈?”

    她含笑道:

    “是什么武笈,程勋要看了才知道。”

    他闻言迟迟不语,心中若有所思。

    他启齿道:

    “没什么不能给的。就是不晓得有没有程姑娘中意的武笈。”

    “这我看了,自然就知道。”她笑道。

    沈轻红浅浅一笑。看着眼前佳人首度绽颜以对,心中实是欢喜。

    “那么,程姑娘请跟沈某到书房一看。”

    “请带路。”

    沈轻红含笑颔首,领着程勋前往书房。他边走边问:

    “程姑娘怎地心血来潮,会找沈某要取武笈?”回头看她。

    程勋只是神秘一笑,不予回答,然而她的笑容远比任何话语要令他满意。他喜在心头,便不再问了。

    两人到了书房,沈轻红取出在书架上的所有武笈让程勋观看。她开始一本一本地浏览,寻找燕赤方所说,阴狠的武功。

    她曾与沈轻红交过手,清楚哪些是他惯用的武功,只是看完了这些武笈,并没有发现特别不同的招式。她心想,定是他把那本秘笈另置于别处了,她得设法逼他交出来。

    “就这些了吗?沈公子。”美丽如星辰的一对眼睛对他质问。

    “是的,全在这里了。沈某涉猎的武笈不多,让程姑娘失望。”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有瞬间闪烁,但表情仍平静如常。

    “哦?这样”她眼珠一转,心生一计,瞬间对他发动迅捷的攻势。

    沈轻红显得有丝错愕,忙发招应付,一不留神,竟使出了燕赤方所遗落的武笈中的招式。

    程勋匆忙和他过了二十招,便抽身停止。沈轻红见她不再打,忙也停手。

    “果然是阴毒的武功。”她话说得很轻,几乎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清楚。

    他瞧见她不对劲的神情,心中立刻树起警戒。问:

    “程姑娘,为何突然对沈某发招?”

    她面有愠色,不答反道:

    “沈公子,我要找的,正是你刚才所使用的武功,不知秘笈可否借程勋一看?”

    沈轻红心中一弦,愈来愈怀疑她是否知道了些什么事情。他镇定道:

    “程姑娘,沈某所有的武笈全在此了,不知程姑娘所找的,究竟是什么?”

    程勋吸了一口气,再也按撩开不下心中怒火。不悦道:

    “沈轻红,你不要再装傻下去了。我知道昨天早上攻击杜大哥的黑衣人就是你!你所使用的武功,正是从飞贼遗落的武笈上学来的。那本武笈呢?快交出来。”

    她的话里有一半是猜测,然而从他外表上极力掩藏震惊的结果可以证实,她猜测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沈轻红想以静应变,却一时哑然失声。实在太令他匪夷所思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你甭再想隐瞒下去,快把那本武笈交出来!”

    他收摄心神,不徐不疾道:

    “程姑娘今日之举实令沈某诧异,究竟程姑娘是从哪儿听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而对沈某仇敌相视?”

    程勋闻言怒道:

    “你还不肯承认?定要我揪出你的罪证是呜?”她四处查看屋内可疑的地方,大有欲翻箱倒柜搜寻之状。

    沈轻红出声警告:

    “程姑娘可别胡来,这里毕竟是沈宅,若是程姑娘妄动屋内一物,沈某大可报官处置。”

    她斜睨他,道:

    “怎么,你怕了是吗?”

    他浅浅一笑,道:

    “沈某何惧之有?程姑娘若不相信沈某所言,就尽管搜吧。”他转身朝外,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程勋瞟屋内一眼,另生想法。

    “哼!我知道你定把那本武笈放置在其他地方,虽然我今天拿不到,但除非那本书化成灰烬,否则总有一天,我会把它找出来。”她匆匆闪过他的身侧,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沈轻红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不断往下沉。他苦心设计的一切,终把自己推得离她更远。不管如何爱恋她,她对他的所作所为,也不会领情。

    沈轻红心头只有一个字:苦。

    为情所苦!

    不知站立了多久,连他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化成了石像?

    他缓缓挪动脚步走向书柜,抽出一本乍看之下厚实的书籍,翻开首页,取出置于书盒中的武笈。有片刻,他盯着武笈,脑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回过神,他毅然决定,将它付之一炬。

    如此,程勋当真是找不到任何罪证了。

    由于担心杜云影的伤势,程勋一离开沈府,便旋即前往万月楼,但万娘声称他人不在,于是她又立刻赶往许仲瑞的住处。

    到了目的地,人还没下马,就已瞧见许仲瑞自屋内奔出来,他朗声道:

    “嘿,姑娘,你可来啦!”语气里有明显的担忧。

    “怎么了吗,大叔?”程勋迅速下马,蹙眉问:“是不是杜大哥的伤势恶化?”

    “正是!”他显得相当着急。

    程勋开口无语,忧心忡忡要进屋里去探望杜云影,却被许仲瑞拦下。

    “用不着进去了,姑娘!”

    “为什么!?”她闻言大骇,心中惟恐杜云影有个不测。

    “人都走了,你进去做什么?”

    程勋听了更为震惊,不自觉揪紧他的衣襟。

    “走了?!是哪个‘走了’?”

    许仲瑞忙拉下她的双手,道:

    “你先别激动,不是人死的那个‘走了’,是人离开的这个‘走了’。”

    “他上哪去了?”她仍心急不下,语气于是显得慌张。

    “我怎么知道?总之,他已经离开景阳城,往别处去了。”

    她听完,人仿佛坠入无底谷,一阵惊恐直上心头。

    “为什么,他不跟我说一声就走?”她这句话,说得有丝虚浮无力。

    “我怎么晓得?哎,他这人啊,来去像一阵风,总是不说一声就走。”

    她沉默半晌,才道:

    “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程勋转身就要上马,许仲瑞及时拉住她。

    “慢着,慢着,我话还没说完。”

    “有什么事?大叔你快说!”她急道。

    “就是啊——”他两个眼珠子转了一圈,道:“昨天夜里,杜老弟来跟我辞别,突然之间,他咳血咳个不停,我被他吓坏了!”

    程勋的表情果如他所预料的,一片惨淡。

    “大叔,你明知他有伤在身,为什么还让他走!?”语气激烈。

    “我——我也没他的办法啊!”他的十指倍显焦急。

    “杜大哥的伤是会要人命的!”程勋被动地抓住他的臂膀。

    “是啊!”许仲瑞顺势附和她的话,突然一惊:“什么?你说什么?杜老弟的伤会要他的命?!”

    其实他方才说杜云影昨夜咳血咳个不停的话,是胡诌给程勋听的。为的,只是想促成两人的相聚,并且希望程勋能挽留住杜云影。但他听了她刚刚那句话,真的是吓了一大跳!未料自己一语成谶。

    程勋猛力点头,道:

    “杜大哥不晓得被沈轻红用了什么武功打伤,中了那种武功的人不久会咳血至死!”

    “什——什么?!”许仲瑞简直不敢置信。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惶恐道:“你——你说的武功是‘日薄西山’。对!正是‘日薄西山’没错,我听说那种阴毒的武功会致人于死!杜老弟怎么会——那沈什么的——这——”说到后来已经是语无伦次。

    “大叔,你快告诉我,杜大哥往哪个方向离开?”

    “哎,他是向北走的。可是我只怕你追不上他行踪,就算追上了,他不跟你回来,那又能怎么办呢?”许仲瑞手背击手掌,忧心不已。

    她双眼一亮,下定决心道:

    “他要是不肯回来这里,我就跟着他走!直到他的伤治愈为止,否则我绝不离开他!”

    许仲瑞怔怔看着她,仿佛不相信自己亲耳所闻。

    “我现在就回去收拾包袱。大叔,告辞。”她迅速跃上马背,调转缰绳,飞快地乘骑离去。

    许仲瑞看着被马蹄扬起的一阵风沙,口中喃喃道:

    “杜老弟,你可别出事才好”程勋回到家里,立刻挑了几件衣服,一、两瓶简单的伤药,以及一些可变卖的首饰和一包碎银。随后将它们迅速打包起来,背在肩上。

    这时程钰碰巧走进来,她惊诧地问:

    “大姐,你要出远门?”

    “嗯。”程勋颔首,匆忙与她擦身而过,走出房间。程钰赶紧尾随在她身后,兴致勃勃地问:

    “这回是要上哪儿?”

    “一时还不清楚,等我找到了人再说。”程勋快语说着,脚下倒也不慢。

    “找人?”程钰紧跟不舍:“那个人是谁?”

    程勋没有回答,迳自快走。

    “告诉我嘛,大姐——”程钰在后头迫问。

    姐妹俩一前一后走进了程民的书房。

    程民正在核对帐本,抬眼一看程勋背着包袱,于是问:

    “勋儿,你这样子是做什么?”

    “爹,”程勋不徐不疾道:“女儿要出门一阵子,于是过来告知爹一声。”

    告知!

    是啊,他这个女儿向来不比一般大家闺秀,凡事要获得父母的同意才准实行。因此,她用“告知”这两个字眼,似乎是理所当然不过了。

    程民冷哼一声,起身走出桌椅之间,问:

    “你又想上哪儿去了?”

    “爹,女儿是想去找杜大哥。”她才说第一句话,就引来程民冷瞪。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说:“杜大哥不知道自己身中沈轻红‘日薄西山’的武功,他的伤势相当严重。女儿要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直到他伤势痊愈为止。这也算是报答杜大哥对咱们父女的救命恩情。”

    “胡说八道!”程民睁大双眼怒斥:“沈贤侄怎么会乱没来由地打伤杜公子?若是杜公子的伤势严重,他自己又怎么会不晓得?还用得着你来关心!”

    “爹,杜大哥他是真的不知情。沈轻红那家伙是蒙面、着黑衣攻击杜大哥的,那种情况下,杜大哥怎么会晓得呢?”程勋争辩道。

    “不许你再胡说沈贤侄的坏话!为父怎么会教出你这种造谣生非的女儿?”程民忿怒道。

    “爹,女儿不明白,您为什么总是要包庇沈轻红那个家伙?他根本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程勋亦怒道。

    程民大为震怒。

    “你还胡说!”

    “女儿是据实以告!”

    程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火爆的场面,既担心又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好好,你的心全教杜公子给收买去了,看不见沈贤侄待你的好,为你的付出!”程民大气喘上一口:“今天你要敢踏出大门一步,咱们就断绝父女关系!任你想上哪去,都无所谓了。”背她而立。

    “爹——”程勋不敢相信,父亲居然会说出这种狠话。

    她静默思考了许久,毅然道:

    “爹,原谅女儿不孝。杜大哥命在垂危,女儿绝不能就此束手不管。”

    “你——”程民转过头看她,眼神皆裂。

    “待杜大哥伤愈,女儿自会回来向爹请罪。就此拜别。”程勋迅速跪地一拜,连忙起身冲出书房。

    “程勋!”程民眼睁看着女儿出走,怒喝。

    “大姐!”程钰拉不住她,只有看着她离走。

    “好好,看我程民生了什么样的好女儿——”

    程勋耳畔听见父亲的怒喊,虽然心中自责不已,但脚下仍没有停,甚至没有回头。

    只要想到杜云影一人在外,可能咳血至死,她就心慌意乱,什么也不能多管了。

    栖水锾的午后,蓝天缀白云。街市上人群来往频繁,大多是过路旅客。

    杜云影正坐在一个露天茶栈内,啜饮着当地特有的茗香茶;今早他离开了景阳城,就一迳向北行。事实上,他尚未决定今后的去向,只是凭着感觉走罢了。

    一路上来到这里,有一件事他一直惦在心上。那就是万娘曾问过他的一句话:出外这么多年了,不回家里一趟吗?

    其实那一直是他这两年来考虑的问题,只是迟迟没作下决定。搁到了今天才想,似乎也拖得太久了一点。

    他正兀自冥思,突闻背后传来一声叫唤——

    “杜大哥。”

    他闻声一惊,回过头看来人,程勋正牵着马,风尘仆仆地站在他身后不远。

    “程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

    程勋挂着浅淡的笑容,把马缰绑在一旁的木栓上,随后轻步过来,与他同桌而坐。

    虽然她敢在别人面前扬声要与他同行、照顾他,但到了他跟前却不免羞窘,而不好意思说出口。

    杜云影虽然已能臆测她的来意几分,但他仍静静地等候她的答案。

    程勋在他的注视下垂下眉睫。好半晌,才缓缓抬头道出来意:“我——是来寻杜大哥你的。”她的双颊微染红云。

    “找我?”他的语气平顺如常。

    “嗯。”她颔首,岔离话题道:“杜大哥要离开景阳也不同程勋说一声,害得程勋没能向你道别。”

    “喔。”杜云影逸开一抹微笑,道:“走得匆忙,所以没能知会你一声。抱歉。”

    她含笑看他一眼,轻轻摇头,似乎对他表示:没关系。

    “杜大哥打算上哪儿去?”

    他沉吟半晌,道:

    “还没决定。”

    “那么——不如上奇山,找我师父去。”她眼底透着对他的希冀。杜云影闻言微感诧异,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怎么她迟迟不说明来意,还为他往后的行程作下决定。难不成,想跟着他走?

    她明白他眼中的疑惑,解释道:

    “或许我的师父可以治愈杜大哥身上的伤,以往我有什么病症,都是靠师父医疗而愈的。因此我想,说不定我师父有本事医治杜大哥你。”说完浅浅一笑,希望他能接纳她的建议。

    “原来是这样。”杜云影清润的声音别具磁性。他接着说:“我的伤一直让程姑娘挂碍于心,实在是罪过。不过,杜某的伤势已大有好转,程姑娘可以放心了。”

    程勋的笑容一点一滴逝去,含忧摇头。

    “不,程勋若不能看到杜大哥的伤势痊愈,那么我便不离去。”

    此言一出,他更觉得讶异。他这一点小伤,值得她这么担心吗?

    “程姑娘,杜某只是一点小伤——”

    “不,才不是小伤。”她蹙眉道:“杜大哥的伤势不轻,只是杜大哥本人却不知情。”

    “哦?”看她的表情,向是在宣告他得了不治之症一般,但,他还是豁达地笑了。“那么杜某要请教程姑娘,杜某所患何伤,为何说杜某伤得不轻呢?”

    程勋迟疑半晌,才道:

    “杜大哥中了‘日薄西山’。中招者,日后咳血不止,重者,可以致死。”

    杜云影听了确实有丝讶异,虽不知她从何得知此事,但他相信她所言不假。可他却无心追究来由。也许,近十年来的飘泊,已让他惯于无欲无求地存在于天地之间。生死,似乎不那么重要。

    他恢复一贯的宁静,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提壶倒了一杯茶水,递到程勋面前。

    “程姑娘旅途到此也渴了,用茶吧。”

    他的反应出乎程勋的意料,不过却反而使她的心情平静下来。她端起杯子,就唇慢饮。

    他等待她一杯饮尽,才道: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程勋放下杯子,眼神凝聚。

    “不,我不回去。你的伤一日不好,我就一日不走。”

    “你出门在外,令尊与令堂会担心的。”他缓缓道。

    “不要紧,我已经告诉我爹,要外出寻你的事了。”

    杜云影收起笑容,专注地看着她。问:

    “令尊同意你这么做?”

    她心中一怯,坦白说:“没有。”

    杜云影露出带有一丝烦恼的笑容,劝道:

    “所以,尽早回景阳吧。令尊也好放心。”

    “那你呢?”程勋扯开话题:“我从来不晓得杜大哥的身世。难道杜大哥游走在外,双亲就不会担心?”

    他没有惊怪的表情,只是淡淡道:

    “我的双亲已不俱在,因此,我才妄任己为,游走四方。可是你与我不同,尚有父母操心你的安危。为此,你应该回去,好好侍奉双亲。”

    程勋听着,垂下眉睫,沉默不语。

    杜云影看着她沉郁的脸庞好半晌,举杯独饮。

    两人如此良久,程勋终于有所动作。她先是摇了摇头,接着抬头看着他说:

    “我不回去。这是我报答你恩情的机会。我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伤愈为止。否则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走。”

    她的不改初衷,似乎已在杜云影预料之内。因此他既没有不悦,也没有意外的表情,只是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考虑片刻,才道:

    “好吧,我就上奇山求令师医治。”

    她闻言即觉欣喜,只听他接着说:

    “不过,不管奇山一行结果如何,之后你都必须离开我,回到景阳去。”

    程勋听完,笑容稍减,迟疑了半晌,才点头答应。她心想,现在答应他的要求只是权宜之计,到时,若师父未能将他治愈,她还是要继续待在他身边。

    杜云影点头一笑,道:

    “说来,我和令师也有一段缘分。”

    程勋眼神一亮,心生喜悦。

    “杜大哥识得我师父?”

    “嗯。”他轻轻颔首:“令师尊讳尹樵缘,长年居于奇山,偶尔会到江湖上走动。江湖中人说他岁暮而不老,当年我所见确是如此。”

    “嗯。我师父从外貌上看来,好比是个壮年人。当时他对我说自己年纪老大,我总认为那是骗人的。他要骗我这徒儿体恤他年长力不从心,要我乖乖的,不要违拗师命。可是,我还是时常给他捅楼子,搅得他喊头疼。”程勋说着笑了几声,想起他方才的话,又问:“杜大哥,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认识我师父的?”

    他回想年遥的往事,道:

    “当时我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一回旅游山间,为了避开猛兽的攻击,不慎跌落山谷,幸亏为令师所救,可是事后令师却告诉我,多亏我助了他一阵,当时我听得糊涂,我明明是跌下山谷,又怎么助他一臂之力呢?我不明所以,他却没再详说了。”

    程勋愉悦地听他谈起往事,芙蓉脸上一片光采。

    “而后,令师说我俩有缘,于是想传授我一些拳脚功夫,但当时我不好武艺,委婉相拒。在奇山调养了数日,令师又对我说,既然我不喜欢拳打脚踢那些玩意,那么教我一套上乘轻功如何。我见令师数日来为我妥贴照料一切,心中感激,于是为了完成他的一片心意,当下欣然接受。自此,便在奇山待了两个半月。”

    “习成之后,令师道我是武学奇才,又想教我一些防身招式,我不忍还拒,因此又在奇山待上一个半月,学习令师的武艺。”

    说到这里,程勋插口道:

    “我猜师父一定很喜欢你,否则平日也不见他那么热心,对别人倾囊相授。”

    杜云影淡淡一笑,继续道:

    “习得令师的武艺几分之后,我便无心再学。当时,心中的愿望便是能够报答令师,而后离开奇山。令师似乎明了我的心意,某一天他对我说,他需要九心灯这种奇草去医治一位朋友,希望我上曲灵山去为他取得。我听完立刻答应,隔日就起程前往曲灵山。之后不负所托,将九心灯交给了令师。尔后停留在奇山两天,接着便收拾行囊离开了那里。至今与令师一别,也有十年了。”之中在曲灵山的遭遇,其实过程颇为艰险,只是他不予提及,平淡地将事情带了过去。

    “原来杜大哥和我师父有这么一段缘分。”她浅浅一笑:“如此说来,杜大哥可以算是我师兄喽。”

    杜云影笑而无语,程勋当他默认。她拱手一揖,道:

    “师兄,我俩好有缘;一别十年之后,竟能再相遇。”

    他沉吟了半晌,才道:

    “程姑娘这么称呼杜某,杜某实不敢当。”说着,淡淡摇了摇头。

    程勋放下双手,绽放笑颜。

    “师兄,你别不敢当——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杜大哥。”

    杜云影看她一眼,颔首。

    “嗯,就称呼我后者吧。否则,我还真听不惯。”

    两人相视而笑,为璀璨的午后增添光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