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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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昊本来一直没想到玉玲珑会是暗门的人。

    暗门除了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也做很多犯法的勾当,这几年,暗门想吃掉他某些生意的“通路”也因此跟他结下梁子。

    在这些年生意上互相争斗中,长孙昊虽然有一些损失,但比起暗门的大亏,他始终保持赢家的优势。

    现在,暗门派玉玲珑的目的很明显——与其跟他斗法,还不如杀了他一了百了。

    所以当知道玉玲珑是暗门的人时,他生气了,他早该把她的底细查清楚的。

    要杀掉她,给暗门一个警示吗?

    不!他的心立刻给了答案,玉玲珑已让他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了

    只是他的眸光沉了沉。暗门的人都是顶尖高手,而玉玲珑,她真如他所想的那样简单吗?她现在的改变是真的吗?还是她也是个和他一样的伪装高手?

    珑儿啊珑儿,不要背叛我,永远不要背叛我!

    玉玲珑有些失神地凝视着镂花铜镜中的自己,大而无神的眼睛,丧气的眉,委屈弯下的唇,那么毫无光彩、毫不漂亮又伤心的自己。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长孙昊的一句话。老实说,他的喜怒无常她已经习惯了,只是当他冷冷的说“我想看一个刺客倒戈的程度”时,她还是伤心了。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让她迷惑、感动的事,都只是想看一个背叛者的下场。

    她,背叛了养育她的暗门;却又无法得到长孙昊的心,这是她执行任务以来,唯一的一次失败,也是最彻底的失败。

    “玉姑娘,你看看,你喜欢哪件衣服?”双双把早上从朗晴楼送来的一箱箱衣服找出来,一件件地给玉玲珑看。

    “我不要。”玉玲珑推开双双的手。

    双双很温柔地注视着她“玉姑娘,你在伤心吗?因为爷吗?”

    “我才不会为他伤心。”玉玲珑口硬道。

    双双低眉而笑“玉姑娘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爷就是这样,喜怒无常,随性而为,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样。我想,其实爷跟玉姑娘是同一种人。”

    “我跟他?同一种人?”玉玲珑撇撇嘴“不可能。”

    双双认真地点点头“是真的,你们同样需要别人的关怀与爱,因为你们都太寂寞,也太习惯寂寞,都以为自己不需要。”

    “双双,你今天可真多话,我该感激你把我的内心给挖掘出来吗?”长孙昊阴沉的声音倏然响在两人身后,把她们吓了一大跳。

    双双更是脸色苍白,她跪下来“爷,双双逾越了。”

    长孙昊没理会她,只是凌厉的凝视着玉玲珑。“怎么还不换衣服?”

    “我身上的衣服就可以了。”玉玲珑挺直腰杆道,无惧他森然的逼人气势。

    “又想唱反调,又想考验我的耐性吗?”长孙昊一双黑瞳眯成危险的一线。

    “我一直是这样的,不是吗?”玉玲珑冷笑“要听话,养一只狗不是更快?”

    长孙昊冲上前,狠狠地捏住她的下颔。“把衣服换掉,不要再试探我的耐性,也不要再破坏我的兴致。”

    玉玲珑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立刻换掉衣服!”长孙昊低喝。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玉玲珑想别开脸,但被长孙昊托着后脑而不得动弹。

    “或者你想看看暗门和狂啸山庄血拚的场面。”长孙昊牵牵唇角。

    玉玲珑的心一沉。暗门和狂啸山庄?不,长孙昊的武功不如主子,他与主子斗,会是——她不敢想下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长孙昊只是想看她输掉的下场而已,她为什么还要为他忧心?她的理智背叛了情感,情感又不听命于理智,她该如何是好?

    “怎样?肯换衣服了吗?”长孙昊看着玉玲珑弱下来的气焰,有些惩罚过后的愉快。

    玉玲珑瞪他一眼,然后用力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一步,不料她忘了身后是梳妆抬前的圆凳,她这么一退,刚好撞上凳子,被绊了一跤,向旁边摔下去。

    “呀”玉玲珑轻呼。“玉姑娘!”双双叫道。

    没有摔到头昏眼花,因为长孙昊及时圈住了她的腰。“我又救了你一命!”长孙昊带笑道。

    玉玲珑推开他“这样摔又不会死人。”

    “是吗?”长孙昊漫不经心地道,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支花簪,如果玉玲珑刚才摔倒,是不会死,但也不会完好无伤。

    玉玲珑这才明白为什么长孙昊会扶住她,可是,为什么呢?他明明不在乎她的,不是吗?

    “你要自己换,还是我帮你?”长孙昊轻松地圈住她的腰身,但其中一只手却向她的衣襟罩去。

    玉玲珑连忙抓紧衣领。“你出去,我自己来。”

    长孙昊满意地点点头,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前时,又吩咐双双道:“让她穿月牙白的那件;还有,帮她打扮一下。”

    “是。”

    一刻钟后,双双打开门。

    “爷?噢!你在这呀!”双双做了个请的手势。“玉姑娘已经打扮好了。”

    长孙昊大步跨进去时,玉玲珑也刚好转过身来

    一袭合身的月牙白衣裙,把她美好的身段完全烘托出来,娥眉淡扫,朱唇轻点,桃腮轻染,清丽的五官因这淡淡的描画而更显得妩媚娇娆。

    长孙昊上前,执起妆奁上的眉笔,轻轻地在她那双柳叶眉上再画了画。

    玉玲珑一怔。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男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为女子画眉,那是丈夫跟妻子之间亲昵举止,不该在他们身上出现的,更没理由在长孙昊这种霸道的人身上出现。

    长孙昊放下画眉的笔,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沉木盒子。“打开来看看。”

    玉玲珑本想叛逆地推开,但不知怎地,盒子到了手中时,她却是怀着期盼的心情打开。

    里面是一支白玉梅花簪,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簪身洁白盈透,就像雪中盛放的寒梅。

    玉玲珑抬眸,凝视着他。他又想玩什么把戏呢?伤害她,然后又拿这些东西来哄她?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对,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什么,他只是想玩弄她而已!

    长孙昊拿过玉簪,插到她的头发上。“这支发簪跟你今天的打扮很相配。”他扣住她的纤腰,带着她往外走。

    “我会把它还给你的。”她对这些身外之物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可以试试看。”长孙昊微眯起黑眸,危险地看着她。

    玉玲珑万分不愿地住了口,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气势会比他弱那么多,虽然同样是人,但她注定无法与他抗衡。

    “走吧!再不走,就晚了。”扣在她腰间的力气稍微强了一点,他几乎是在推着她走。

    玉玲珑愣一下“我们要去哪?”

    “去杭州西湖看花灯。”

    “看花灯?”玉玲珑重复着。

    长孙昊睨她一眼“我不养鹦鹉,你大可不必重复我的话。”

    说得玉玲珑直咬牙,只能用眼睛瞪他,看能不能把他嚣张的气焰给浇灭一点。

    “今夭是七夕,西湖每年都会在今天摆花灯。”一旁的双双解释道。

    七夕?她二十年的生命中,好像都没听过这个节日不,在暗门是完全没有节日可言的。

    见玉玲珑不懂的样子,双双进一步解释“相传,天上的神仙织女爱上了凡人牛郎,王母娘娘知道了很生气,就把他们分开,各据银河的一端,只有在每年七夕,藉着喜鹊搭成的桥,他们才能相见。”

    说着,他们已走到门口,长孙昊一把抱起玉玲珑,轻轻一跃,两人便进了马车内。

    “想什么?”长孙昊看着玉玲珑沉思的表情。“想那个故事吗?”

    “为什么他们会相爱?他们明明相差这么多。”就像她与长孙昊,同样不可能!

    长孙昊托起她的下颔“那只是故事而已。”这种故事,他连听听都觉得浪费时间。

    “我想牛郎一定不会像你这样霸道、专制、唯我独尊。”玉玲珑轻颦着眉,哼道。

    “我也不希望跟那个虚构的人物相提并论。”长孙昊冷淡地声明。

    “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你这个人根本不懂得爱!”玉玲珑低声道,语气清冷。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难道你懂得爱?如果你懂,就是你爱上我的时候了。”长孙昊猛地俯身,双手撑在她身后的车板上,将她困住。

    “我不爱你!”还没来得及细想,话已脱口而出。她否认时的坚决与急切,连她自己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不爱他?长孙昊的心不停地重复着她的话。该死的她不爱他!

    “看着我!”

    玉玲珑缓缓转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眼前人影一晃,长孙昊的唇已落了下来。

    他的双手紧紧地缠住她的腰,几乎没把她给勒死,他的吻重而不留情,他狠狠地攫取她的甜蜜,与她的丁香舌抵死缠绵,不让她有一丝空隙后退躲避。

    “哎”玉玲珑觉得白口己的唇又肿又痛,麻辣辣的。“我的唇好痛,”她本来想骂他的,但出日的却是媚人的娇嗔。

    “是呀”长孙昊每说一个字,就吻她一下。

    “你咬破我的唇!”玉玲珑似醉含嗔的水眸横睇他一眼。

    “很痛?”长孙昊用舌舔舔她的唇,她红肿的唇和自然流露的妩媚神情,让他有种很满足的感觉。

    玉玲珑不答,她只是一翻身坐到他身上,然后张开小嘴对着他的薄唇用力地咬了一口。

    “现在你知道痛了吧?”玉玲珑从他的腿上退下来道。

    长孙昊伸出手抚抚被咬的下唇,瞳眸一缩,他笑了“感觉不错,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话还没说完,玉玲珑又被长孙昊给困住,然后与他浮沉在妙不可言的抚触当中。

    两个时辰后,当他们来到杭州时,天色已晚。

    西湖畔,晚风拂面,杨柳青翠,鸟语花香。

    沿着西湖的杨柳树,被人挂上一盏盏美轮美奂的灯饰,包围了整个西湖,看起来非常壮观。

    月还未上中天,游人已经很多,大部分都是双双对对的情侣,也有一些携老带幼的家庭,他们手上都提着色彩斑斓的花灯。

    长孙昊把玉玲珑从马车上抱下来,摒退其他人,领着她沿着西湖畔散步。

    “今晚的灯会真的太美了。”玉玲珑低叹一声,双眸几乎眨也不眨地看着树上的灯饰。

    “愉快吗?”长孙昊贴着她的耳根道。

    在这种环境下,很难让人生气或不快乐,玉玲珑也不例外,她对着长孙昊展颜一笑“很愉快,你呢?”

    “无所谓。”

    这是什么回答?玉玲珑瞅他一眼,决定不追究,不然一定会扫了她赏灯的兴致。

    这时,一对情人刚好在他们身边经过,其中女子道:“你知道哪颗是织女星,哪颗是牛郎星吗?”

    男的问:“为什么要知道?”

    “笨!”女的道:“听说今天喜鹊会搭成桥,让他们相见,在那时,我们诚心相求,就可以白头偕老了”

    下面的对话已经听不见了,因为彼此的距离渐渐拉得很远,只是玉玲珑还沉浸在那女子的话当中。

    “你相信那女人的话?”长孙昊扬扬眉,很不为然的样子。

    “当然不信。”玉玲珑下意识地反驳道。其实信又怎样?难道她还真的去祈求吗?祈求与这个不爱她的人一起到老?向必呢!这样的白头偕老她不要。“我只是在想,不知道牛郎和织女相会时是怎样的情形而已。”

    “是吗?”长孙昊的眼底是满满的不信。“相信那个不如相信我。”

    玉玲珑的水眸低敛,他能相信吗?她已经知道他对自己无情,但芳心仍不死心地为他怦跳,为什么

    恍惚间,突然双臂冰凉,她抬起螓首,才发现长孙昊不见了;而且不知为何,整个偌大的西湖,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刚才的人山人海呢?怎么好像一瞬间,就像潮水一样退去,不见了。

    要不是柳树上还挂着彩灯,她会以为自己正在噩梦中,所有她所熟悉、不熟悉的人,都突然离她而去,让她独自呆立在原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与她在五岁那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父母兄弟姊妹死去时一样,一样是那种让人打从心里绝望的孤独。

    玉玲珑心慌慌的,突然疯狂地想念起长孙昊的怀抱,他有力的双手,源源不绝的温暖,虚情也罢,欺骗也好,她现在就是想要他的怀抱,她承认她就是被他的温暖宠坏了,再也无法面对没有他在身边的冰冷了。

    “昊!昊!”她想大叫他的名字,但喉咙却像被人扼住般,只能哑着声叫唤。如果这是梦,她希望能尽快醒来,这种孤独,这份空虚,在在让她害怕。

    “昊!昊!昊!”她叫着,叫得越来越快。他想抛弃她吗?那为什么要把其他人也带走?这是故意惩罚她吗?

    长孙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她紧紧抱住双臂,跟五岁那年同样的绝望。

    突然,玉玲珑停止了叫唤,她瞪大水眸,不敢署信地望着前面不远处。

    那里有灯光,很微弱,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因为它不是一两点萤光,而是一大片,像天上那片星空!

    玉玲珑缓缓地向那片灯火走去,她走得很慢很慢,深怕这只是一个梦,多走一步或快走一步,就会把这个梦给踏碎了。

    渐渐拉近距离,她见到自己面前有一大片碎瓦,碎瓦上都点了火,所以远远看来,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闪烁烁。

    碎瓦遍地都是,蜿蜿蜒蜒像一条河流,流到灯火的黑暗尽头,那里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玉玲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凝视着火光尽头的人,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人影越近,也越清晰,是长孙昊。

    玉玲珑浅浅地笑了,释然地松了口气,跨进那片灯河之中,与长孙昊相会。

    “现在知道牛郎和织女是怎样相会了吧?”长孙昊一手扯过她,让她紧紧密密地熨贴在他的胸膛-双臂牢牢地扣住她的纤腰。

    重归他温暖的怀抱,一颗心奇迹似地安定了下来,好像它已经找到了栖息的港湾,再也毋需过寂寞黑暗的日子。

    “你居然”玉玲珑的声音有些发抖,但笑容却怎么也收不了。

    “不过这不是织女与牛郎的相会,而是我和你的,喜欢吗?”长孙昊自信满满地问。

    “我能不喜欢吗?”玉玲珑心动地道。他让她伤心,又让她感动,但两者都只是让她更眷恋他而已。

    “你早有安排了,是吗?”玉玲珑轻轻打他一下。“竟然不告诉我。”

    长孙昊捉住她的手吻着。“我不是说过,要相信我吗?”

    相信他?可以吗?玉玲珑定定地凝视着他,说不出话。

    长孙昊低低一笑“还不相信我、不爱我,嗯?”

    玉玲珑迟疑一会“是的。”为什么简单的两个字,她会回答得这样犹豫、这样难过?

    “若我把我的生命交到你的手上,你会比较相信我吗?”长孙昊将她的手摊开,吻着粉红的掌心,轻松的口吻让人不知该不该把他的话当真。

    “我——”她想说些什么,却口乾舌燥。

    “爱上我并不难,不是吗?”长孙昊截掉她的话,低头吻住她,不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

    是的,爱上他并不难,可是,他爱她吗?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才是最难受的事,他懂吗?玉玲珑在心里叹息。

    “你不专心。”长孙昊的剑眉纠结在一起“不许想别的事。”

    “霸道!”玉玲珑轻轻地叫着-表达不满。

    “而你开始习惯了。”毫无疑问的陈述。

    “不公平,你都能猜到我的心思,而我却从搞不懂你的心。”玉玲珑抗议。

    “珑儿,你应该很清楚,天底下并没有真正公平的事。”长孙昊含着她的耳垂,轻喃道。

    玉玲珑感觉到身体升起一阵阵战栗,她攀住他的脖子,忍不住又笑了。“今晚我太快乐了,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现在这样,那该多好。”

    “你以为不会吗?”长孙昊霸气地拧眉,佯似不悦地问道。

    她怎敢这样奢求呢?

    “那儿的花灯好漂亮,我们到那去看看,走吧?”逃掉他的问话,却逃不掉她的自问,还有长孙昊了然的眼神。

    长孙昊沉吟一会,决定暂时让她自欺欺人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