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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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这样对待他。只是,她怕克制不了自己一触即发的情绪,一开口就火山爆发、长江滚滚,涕与泪齐下,只好将体温保持在零度以下,冰封所有的情绪。

    何况,有梦琼在场,她不想让梦琼笑她没风度。

    她也知道不应该这样对待宝玉,他不过是和梦琼聊得久了一点、愉快了一点,她气的是梦琼的坏心眼、黑心肠,想必现在梦琼正趁她在做晚饭和宝玉哈拉个没完。

    如玉狠狠地剁下鸡头。

    不吭气,也不鸟他,如玉到底在气他什么?从早到现在他什么也没做,只有和她姊姊天南地北地闲聊如玉在吃她姊姊的醋!

    如玉既是黛玉的转世,善妒本是她的天性,也是她爱情的表现手法,妒火烧得越旺,她的爱情也就越炽热。

    恍然大悟的宝玉嘴角泛起笑意。

    女人!爱嫉妒得没道理。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梦琼微愠。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没有哪个男人不注意听她说话过。

    ‘对不起,我的心思游离了一下。’

    不要脸,卖弄风骚。看着梦琼又搔首又弄姿地做作,气出胆汁的彩云从梦琼身边强拉走宝玉,顺带给梦琼一个鄙夷的嘴脸,后者是一脸愠容。

    ‘宝玉,你觉得梦琼如何?’彩云小心翼翼地试探。

    ‘很好呀!’宝玉眼中有笑。彩云来探路了。

    彩云的心沉到谷底,‘跟如玉比起来呢?’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不能比,如玉是无人能比的,麻烦大姊将我这句话转告她,让她宽心,不要把我爱屋及乌的心态弄拧。’宝玉说话的腔调和表情慎重得很。

    彩云的心飞上云端,‘爱屋就好,不用及那只乌鸦。’

    ‘乌鸦?’宝玉不懂。这名词不怎么好,彩云怎么这样形容梦琼?

    ‘别被梦琼绚丽的羽翼迷惑,她其实是一身黑的乌鸦,你慢慢就会发现她连心都是黑的。’彩云打开天窗说亮话。她才不管如玉的拙见,不事先给宝玉来点警告是不行的,为什么要拿两个人的爱情当数学题,三角习题本不该出现的。

    ‘喔,她会是这样?’宝玉有些惊讶。

    ‘别说我没警告你。’彩云踩煞车。不要说太多,点到为止就好,否则他会消化不良。

    ‘我会记住。’他的心里还是有疑问。

    ‘最好牢牢地记住,跟她保持距离,才能确保清白。’彩云抛下这句骇人的话后消失无踪,上楼去找如玉报佳音。

    彩云的话留下阴影。宝玉的目光不自然地看着款款生姿走向他的梦琼。

    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当然,下楼后的如玉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虽梦琼和宝玉两人正通力合插一篮花,但,她已不介意,反而和颜悦色地指导他们。

    有和梦琼别苗头的意味。

    这场两个女人的战争正式开打,一旦如玉上膛,梦琼是讨不到半点便宜的,宝玉完全倾向如玉,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梦琼感觉到自己是多余的,她佯称头痛退场。

    如玉,你得意不了多久的。梦琼矢志拆散。

    少了梦琼,画面还是不协调,补完习的如玺递补空缺,他卡在宝玉和如玉中间闲扯淡。

    彩云跺脚,‘如玺,陪我去吃豆花。’

    ‘你自己去,我话还没讲完。’如玺正在兴头上。

    ‘陪我是你的光荣,还拒绝。’彩云拧着如玺的耳朵出门。

    ‘不要拉,好痛’

    如玺哇哇叫的余音袅袅,屋内剩下她和宝玉,如玉看着自己的脚尖,对曾有的多心表示不好意思地抬头。

    屋里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听得到,不知隔层皮的心脏跳动声宝玉是不是听到了?她自己听得好清楚,如雷贯耳。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好吗?’宝玉略带责怪的语气。

    ‘好嘛。’如玉的头依旧低低的,声音像蚊子。

    ‘看着我大声说。’他命令。

    ‘好嘛。’如玉顺从地抬头并大声说。

    他毫不犹豫地经啄她的唇一下,‘这是薄惩。’

    两朵晚霞染上她愕然的脸,‘你好坏。’她的小拳头如雨点轻打在他身上,心中小鹿乱撞。他好大胆,外面有路人哩。

    ‘还有更坏的在后面。’使他露出坏的眼神,然后抓住她的粉拳,顺势往怀里一带。

    ‘不要啦,不要。’她慌乱地欲扳开他贴在她胸围下一-的手。万一,有人闯进来

    ‘你好香。’他的头埋在她的发际里,轻吻她的耳垂。

    ‘宝玉,我要生气了,快放开我。’如玉带些娇喘地说。好痒。

    ‘除非你答应今晚和我约会。’他勒索。

    ‘我什么都答应。’如玉投降。恋爱的甜蜜填满她的心房。

    宝玉不舍地放开她,‘今晚要加强你的信心。’他轻点她的鼻头。

    这么露骨的话和亲密的小动作,令如玉晕陶陶地说:‘你越来越肉麻。’

    ‘是对你,我才肉麻。’宝玉眨眼。

    ‘哼,少来。’如玉噘起小嘴。适时来了位顾客,她赶快上前招呼。女人,最口是心非的动物!

    宝玉含情脉脉地欣赏她的一举手一投足,脑海里浮现想入非非的遐思。

    如玉不知自己要怎么度过晚班时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到频出差错,送情人的花束,她用了白菊挽花。都怪宝玉具有震撼力的调戏,害她小鹿撞得东倒西歪。

    他要是一直这样深情款款地盯着自己,她整晚都做不好事。

    ‘你不要一直看着我。’如玉发出最后通牒。

    ‘我不看你,看谁?要是不小心看梦琼一秒,你又会臭着一张脸。’

    ‘贫嘴,你不会看彩云。’如玉扬眉一笑,说不出的凤心大悦。

    ‘讲我什么坏话?’顺风耳的彩云凑一嘴。

    ‘如玉不准我看她,要我看你。’宝玉耸耸肩。

    女人!真难伺候。

    ‘可以呀,我也不赖,看我是养眼?。’彩云拂一拂发梢,来个模特儿的走步。

    ‘我哪敢看你,你身旁的泰山不把我揍扁才怪。’宝玉摇手。彩云的男朋友孔武有力。

    ‘宝玉,你搞不清楚,我才是泰山,他被我教得乖乖的,是泰山旁边的小猩猩。’彩云驯兽有成。

    ‘彩云,你的宠物来接你了。’如玉戏谑。

    ‘大小姐,学着点。’彩云转过头,不太爽地说:‘怎么这么晚?’

    ‘我路上有点塞车。’他嗫嚅地说。其实是打麻将打得下不了桌。

    ‘借口。’彩云斥声,脸绿绿地走出店外。

    只看见彩云的男友又是鞠躬又是哈腰,拉拉扯扯了半天,彩云方才跨上哈雷机车后座,打了个‘v’手势后扬长而去。

    ‘彩云把她男友吃得死死的。’如玉望尘兴叹。

    ‘你也把我吃得死死的。’宝玉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如玉倒退几步,轰他,‘去扫地啦。’

    她已经弃甲投降了,沦陷在他的甜言蜜语里,无可救药地上瘾。

    ‘对哦,你待会儿有约会,我不能担误你和白马王子约会的时间。’宝玉勤奋起来。

    白马王子,吹嘘!

    如玉微笑地步出店外,任晚风吹拂发丝。

    好美的夜空,星光点点。

    没有预定的目的地,他们很自然地走向国父纪念馆,如玉很自然地把手交给宝玉,一路上手牵着手,浸yin在夜色里。

    宝玉停在树丛边,拉如玉坐在草坪上。这个地点很隐密,宝玉的双手自然地圈住如玉。

    ‘如玉’宝玉的声音十分轻柔。

    ‘嗯’如玉幽声。

    ‘我们前后左右都有人。’他像发现间谍,以致不敢贸然下手。

    这里是情侣幽会的场所,当然都是人,但,没有人会偷窥,因为都自顾不暇了,可是,不明状况的宝玉错觉他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该怎么让他放松心情?

    ‘他们跟我们一样是来这儿约会的。’天哪!她好像在教他犯罪,鼓励他侵犯她。

    适应光线后的宝玉像寻宝一样听音辨位,他讶异所见所闻,有些对慢火微炖,有些对热情如火,有些更以地为床、天为被地活色生香。呻吟、娇喘、发浪、嗲声此起彼落,各自为政。

    确定不会受到干扰的宝玉跟著闻鸡起舞,不落人后,他的嘴很快地捕捉到如玉的甜美,将它融入周围的景色里。

    宝玉越来越大胆、放肆,不仅吻得勾魂,两只手还不安分到极点,在她的胸部上挤呀压的,弄得她想叫非礼,但,她想没人会理她,或许根本没人相信她,说不定还以为她是兴奋过头。

    她是有些兴奋,但还没过头,是场合不对,是含蓄让她虽晕眩却不迷失,如玉推开他的手,小声地说:‘不要。’

    可是,宝玉当她是害臊,细碎的吻纷落在她的颈项,她感觉到他发烫的脸、沉重的呼吸,他的手转向潜入她的裙内抚摸她光滑的大腿警铃大作,宝玉已到了雷池,不能再让他跨越一寸。

    如玉使出全身的力量推开他。

    ‘怎么了?’宝玉目光迷蒙,声音粗嘎。如玉的嘴如蜜糖又香又甜,她的胸如棉花又柔又软,她的大腿如婴儿皮肤又细又嫩,他满脑子都是绝佳的触感。

    ‘不要在这里。’如玉咬住下唇。她要回家,她怕宝玉偷走她的理智。

    ‘那我们换个地方。’这里是不太舒服,地太硬、草太刺、风太大、人太多、声音太嘈杂。应该要换个适合温存的地方,只有两人独享彼此的世界,以前那种地方叫‘客栈’,现在叫‘宾馆’。他拿过宣传单,里面的设备一流,很容易让人进入情况。

    ‘我、要、回、家。’如玉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宝玉好不知羞,竟然敢提议到那种地方,越来越不老实了。如玉即刻起身,拉平衣裙。

    ‘啊’宝玉惊愕。原本好好的,如玉怎么又刮风了?她不是也回应他的吻,而且还一副陶醉的表情。唉,女人真善变,谁知道她要的是什么?热情又不对了。

    都已经心心相印了,如玉还是不信任他,他又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来红尘,就是要爱护她一生一世的。

    宝玉抬头眺望高挂在黑天绒上对他眨眼睛的亮晶晶星星,只有它们知我心。

    客厅里残留着几小圈光点,稀稀疏疏地浮印在壁钟上。

    子时已过,晴雯今夜大概不会来了,还是早早入梦乡,与如玉梦里共婵娟吧!

    宝玉拍拍枕头,蜷曲在沙发上,这沙发会害他得腰酸背痛的毛病,他一个翻身,弹跳起来,直愣愣地看着眼前青春活泼的热力少女。

    ‘大哥,好看吗?’晴雯轻盈地转个身。

    晴雯把自己打点得非常亮丽。晴雯本来就是小美人,更何况青春是本钱,她有:白里透红的粉颊、长而密的睫毛、水灵灵的大眼、微翘的小鼻,和动不动就嘟起的小嘴。其实她穿什么都好看,晴雯是人穿衣,不是衣穿人,不过这一身的确够炫,她是天真无邪的代言人。

    ‘好看,光鲜又前卫。’宝玉发出啧啧声。

    ‘跟梦琼比起来呢?’她对上次宝玉说梦琼比她漂亮的话而耿耿于怀,所以钱到手时,她先支了一笔制装费,小可爱的外罩短衫露出肚脐,超短裤加上高高的长靴,模仿安室奈美惠的装扮,是时下最流行的街头少女装。可惜她无法走上街头,只是干过瘾而已。

    ‘小妹,凡人怎能跟仙女比?’宝玉这回学聪明了。千万不能在女人面前说别的女人比她漂亮,尤其是她讨厌的女人,否则一辈子不得安宁。

    ‘哼,你的视力总算恢复正常了。’晴雯呵呵地笑起来。

    ‘事情都办妥了?’他问最关心的事。

    ‘万无一失,就等你一声令下。’连国籍都有──加拿大。

    ‘还真舍不得离开这里。’他已把这里看成是他家,不只因为这里有他深爱的如玉,情同弟弟的如玺,连尖酸刻薄的何英霞,他也视为一家人。如玉和他有宿世的因果,但,连刚回来的梦琼和未曾谋面的黎父在内,他都有一份异样的感觉,那是连他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熟悉感,难道五百年前是一家?他们又是红楼梦里的哪些人转世?

    宝玉的思绪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大哥,回神呐,还没说我该什么时候来迎接你呢?’晴雯的手在宝玉面前挥来挥去。

    ‘喔后天吧。’留一天告别,也可把事情交代清楚。

    宝玉回神后告诉她,但,晴雯却是失神状态,为了宝玉身后的那个人。

    ‘晴雯,你怎么一脸呆相?’顺着晴雯呆滞的眼神,宝玉转过头。

    惨了,如玺不出声地站在房门口,一脸惊骇。

    好几个夜晚都听到客厅里有故意压低的声音,还以为是如玉姊和宝玉哥在暗通款曲,连上洗手间都不敢,怕像上次一样打扰到他们亲热,但,这一次尿憋不住了,只好偷偷摸摸地往厕所匍匐前进,才轻轻打开门就看到她,天真无邪的一张稚脸。

    世上少见的洋娃娃,让人忍不住想搂抱。如玺惊骇的不是因为有张陌生面孔出现在家里,而是这张面孔让他惊艳,他的眼睛舍不得离开她,结结巴巴地问:‘宝玉哥,她是谁?’他似乎忘了他出来是要去上厕所。

    ‘她是我妹妹。’

    ‘宝玉哥,你记忆恢复了。’如玺的舌头还在打结,端因晴雯在看他。

    ‘对,我已经想起所有的事了。’宝玉煞有其事地说。

    ‘她前几夜她就在这儿,对不对?’如玺发问。他一直不太相信如玉会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和宝玉做偷鸡摸狗的事,如玉是洁身自爱的。

    ‘对。我很早就想起自己是谁,而我为什么没说,是因为想追如玉,如今,我跟你姊姊已成定局,我想恢复身分后再向她求婚。’他说得有理。

    这话很明显,他未娶,太好了,这下如玉姊再也不用担心宝玉哥重婚。

    ‘宝玉哥,这是你的真名?还是要改口?’如玺心中有一串问题。

    ‘我在国外长大的,只有英文名字,你还是叫我贾宝玉好了,就当作是我的中文名字吧!’这说词是他和晴雯智慧的结晶。

    ‘宝玉哥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大家所有的事?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明天,我的原意是明天公布答案,后天摆宴感谢你们,至于提亲,得先问如玉的意思。’就快划下完美的句点,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晴雯骇人听闻的预言业已烟消云散,他就说他下凡后情况会不一样,人定胜天嘛!

    ‘那还有什么问题,我先代如玉姊答应这门婚事。’如玺一口订下来。

    ‘说不定如玉还要观察我一阵子。’他笑说。结婚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事,如玉必会因为他们只认识两个多月,了解不够而不会那么快点头,虽然他认识她已超过三百年光景,已迫不及待地想拥有她,但,他只能尊重她的意思,给她一点时间吧!

    在这段时间,他要加倍对如玉好,消除她对自己的不安全感。

    ‘如玉姊早就是非宝玉哥不嫁。’知姊莫若弟。

    晴雯心想:如果事情能假装不知情该有多好。偏偏她无法自我欺骗,自我蒙蔽,所以她无法感染他们欢愉的情绪,相反的,他们对未来越乐观越期许,她就越难过越想哭。

    如玉二十三岁的生日在下个月,死亡的阴影在她心里蔓延,虽然现在嗅不到危险,欢乐的因子也处处跳动,但,她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唉晴雯心里大叹一声又长又无奈的怨气。

    隔天,宝玉换上晴雯带来的名家之作,英气逼人,帅得让普天下的女人不敢正眼看他。

    焕然一新的他,不仅走路有风,讲起话来也铿锵有力、条理分明,和以前走路‘拖沙’,讲话有头无尾、模棱两可的他判若两人,那是自信心找回来的缘故。

    宝玉娓娓道出身世之谜,家有恒产,上有父母云游四海,下有幼妹读华岗艺校,本业投资古董,日进斗金,副业古文学研究,仙居钟鼎阳明山,朋驰跑车代步

    此时此刻,宝玉在何英霞的眼里是‘金钱豹’,在梦琼的眼里是‘金龟婿’,她们两人对他彻底改观,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何英霞将他奉为上宾地亲自奉茶,梦琼端坐在他身边,带有爱慕的眼光仰头看着,宝玉现在是梦琼心目中的巨人。

    如玉旁听、旁观这一切。

    没想过宝玉是这种上层社会的人。如玉有些伤感。

    以他的条件,就算未婚,女朋友也有一大把吧!要在其中找出比她美、比她强的应不乏其人,他又怎会再垂青她这种身世飘零的女孩,别作梦了!如玉产生灰姑娘的自知心态。

    ‘我以后还看得到你吗?’梦琼说得像是小女孩撒娇。

    ‘贾先生,你在我家的这段期间大家相处融洽,你可不要过河拆桥,忘了我们。’何英霞讨功,宝玉镀金的家世好到令她眼睛睁不开,心窍却大开,财迷人嘛!

    ‘我会常回来。’宝玉的眼光飘向如玉,可是看不出她有任何反应。

    ‘对、对、对,常回来看看我还有梦琼。’何英霞昭然若揭的话意等于是变相相亲,将宝玉与梦琼牵成一对。她现在用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看着宝玉,越看越顺眼。

    ‘伯母,明天我妹妹会来接我,我们顺便在远企用餐。’他礼貌地说。

    ‘会、会、会,到时候我们再叨扰你一顿。’何英霞越来越虚伪。

    ‘伯母太客气了,倒是我已叨扰好久,你们盛情的款待让我有宾至如归的感受。’

    ‘唉哟,你这么说太见外了,我从没把你当外人看,大家就不要再客气来客气去了,说不定以后还是一家人。’何英霞强烈暗示。

    ‘伯母,我早就把这里当成我家,把你们当成我的家人。’看来何英霞不会是阻力,他和如玉中间已无任何障碍。宝玉的心情如参加嘉年华般兴奋。

    妈和宝玉哥两个人一个说东一个讲西,两个不同版本的‘鸳鸯谱’同时上演,还各自沉浸彼此会错意的喜悦中,如玺觉得头大也头昏。

    ‘你看你真会说话,一定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将来哪个女孩嫁给你,一定是每天笑个不停。’何英霞向梦琼挤眼,梦琼回以会心一笑。

    ‘妈,我上学要迟到了。’如玺打岔。妈的用心,不可不谓良苦,只是到头来会是一场空,宝玉哥喜欢的是如玉,妈却乱点鸳鸯,错当乔太守。

    ‘自己坐计程车去。’何英霞打发如玺上路,心想为梦琼和宝玉牵红线的事比较重要。

    政客现形也没何英霞见钱现形快,势利眼!如玉静静地退出客厅到后阳台,去做灰姑娘的例行工作。她的落寞,宝玉尽收眼底,知道她有些不痛快。

    如玉一定是在怪他对她保密。女人,真的不能用常理判断,否则会死得很惨,还以为自己带给如玉的是惊喜,他不是已达到她心想的正常人,还是一个骑白马的王子,谁知她反而计较他的隐瞒。

    ‘宝玉,这个家没有你,我还真不习惯,真舍不得你走。’何英霞还在煽东风。

    ‘伯母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走了。’宝玉虚应。钱对她魅力还真大,让他从下人摇身一变成为太上皇。

    ‘唉,不要净说这些不可能的事,外面阳光充足,你带梦琼去国父纪念馆走走,谈谈心啊。’何英霞一个示意的挑眉,抬眼看掌上明珠。

    梦琼接口:‘宝玉哥,我好久没晨跑,你陪我吧。’

    这母女一搭一唱地合作无间。说了半天,原来何英霞想把他跟她大女儿配成对,而梦琼似乎也有此意,可惜,他名草有主了。

    ‘不了,我还要帮如玉开店。’宝玉巴不得能马上到后阳台去找他的女主人──如玉,安抚她寡欢的情绪,可是谁来帮他堵住何英霞滔滔不绝的嘴,胶布呀胶布为何不长腿,自己跑去封住长舌又坏人好事的嘴。宝玉在心中呐喊。

    ‘不、不、不,不用你动手,你是客人,我不能让人说我不懂待客之道。’

    ‘是我自己要做的,我喜欢跟如玉一起开店、看店、关店。’这样说,何英霞应该懂吧,该不会再妄想把他和梦琼送作堆。

    他的话是再清楚也不过。‘随你,你喜欢就好。’何英霞的口气变了,原先的亲和如雪人被太阳瞬间融化成一摊水,取而代之的是生硬和不客气。

    不知好歹,最好的苹果不要,偏挑次等的,没口福的愣小子,人换了样,头还是一样笨。何英霞暗骂。

    梦琼表现得可圈可点,大方地一笑。‘我也喜欢待在花店,不如这样,我们先去滨江市场批花,分担如玉的工作。’别人的男朋友,梦琼向来喜欢拿来当试试身手的踏脚石,看看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依旧颠倒众生。何况是如玉的男朋友,再加上宝玉现在可是水涨船高,她没有让贤的理由。

    她承认如玉比她美,但,她懂得打扮,她和如玉走在街上,男人的目光第一个看的是她,因她光鲜亮丽,如玉不过是不发光的星星,穿着保守,永远的白上衣、暗色长裙。

    她也承认如玉比她善良,但,她会伪装,她和如玉在人前,受人称赞的都是她,因她会说话、会做人,如玉充其量是温开水,不冷不热,对人客客气气的。

    这场男友争夺战,坐上宝座的将会是她,尽管现在如玉较占优势,但,他们的感情未到无坚不摧的地步,她只消动动小指头,放些空气,制造动乱,在他们中间搞分裂,保证他们分道扬镳,不欢而散。哼!梦琼的嘴角微微上扬,觉得大快人心。

    ‘好啊,我们去批花。’宝玉轻快地说。

    只要搬出如玉当令牌,他焉有不服从的道理?梦琼算得准准的。

    这样好拐的人,她还会失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