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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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临之时,他们正式成婚了。

    来自各地的官商们均特地来道贺宴饮,曾家为此摆了一连三天的喜宴,其婚礼极尽奢华堂皇得可媲美皇帝的满汉全席,隆重盛大得让全城人惊叹!曾烙勋更是乐得将他的欣喜跟别人分享,豪爽的宴请洛阳城内所有人为他的婚姻作见证,成了洛阳城中的一时佳话。

    转眼间春季已到,万物皆在萌芽生长,一切的生机与希望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中,就如冰封过后的河水般细细流动

    幸福,亦然。

    “给我做的衣服?”

    才一跨进门槛,曾烙勋就见澄霜低着头专心缝纫的模样,他感兴趣的挑起眉,好奇的问道,并向她身旁的枫丫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行离开。

    百忙中的指头蓦地停住了所有动作,澄霜连忙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最亲爱的夫君,她不禁为他的归来而笑开了脸。“才不!这是给婆婆的。”

    她的回答打破了他期待的目光,他以为她会给他做衣服呢!谁知这回又是给老娘做的!

    “你只爱给娘做衣服!”不满的皱起眉,他纳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平,上前夺去她手上的活儿,他硬把她抱起送到炕上。“你别只记得娘,忘了我这夫君!”将她紧拥入怀,他有点气恼的提醒她,声音霸道得教人不容拒绝。

    “你是生气了吗?”依偎在他健朗宽大的胸前,她仰头细看他不爽的样子,他这生气的模样逗笑了她,脑筋一转,她不等他的回应,自顾说下去。

    “哦,不,你才不会生气呢!咱家曾大少爷肚量一向大得没话说,心胸又是广阔得紧,绝不会为了件衣服而生气的啊,你又不是小器之人!是不?”向他挑了挑眉,她径自否认了他生气的可能,刻意说出让他发不出火来的好听话。

    看着她眼中清澈如水的聪慧,她的话教他生不出半点气来。“当然!为夫的气度是最宽厚不过的了!”沉声说道,他现在只能当个君子,不能当个撒野无理的孩子了。

    对他粲然一笑,她动脚轻轻把鞋子给脱了,然后起身跨坐在他的腿上。“好夫君,待我做好婆婆的衣服,我就马上给你做好不好?”如玉的纤细手臂勾缠着他的脖子,她于他耳边亲蔫的软声说道。举臂环抱着那再熟悉不过的香馥娇躯,他不禁勾起唇微笑。“你说的喔!不能把我的衣服给忘了啊!”轻吻着她香郁的秀发,他醇厚如酒的悦耳嗓音有掩不住的狂喜。

    “嗯!”点下头,她承诺了他。

    “最近丝绸庄从杭州那边进了一些漂亮的绸缎,那些图纹样式都是杭州那边新创的,咱们正在研究他们染缬的方法。”忽地想起丝绸庄内的事,他徐徐向她说道。

    他的话立刻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研究吗?”轻轻挣开了他温暖的怀抱,她睁大双眸定眼看着他,对此事甚感兴趣。

    她认真的模样让他笑出声来,摇着头抚摸她白皙的脸颊,他深邃的眸底有着深刻的溺爱与眷宠之情。“不,我不要你踏进丝绸庄,你就乖乖的待在家里好了。”柔声拒绝了她的提议,他们才刚新婚不久,他想她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好,若说她想出去与他并肩作战,他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想帮你”低头坐回他腿上,她喃喃地说着,看出他不愿让她操劳的心思,她又不禁暗自窃喜,他就是这样宠爱着她、呵护着她、体贴着她,时时宠她宠得像个小孩一样。

    他是个好丈夫——这点在他们成婚后,她已真切地领会到了。他对她的爱是那么地深,对她的情是那么地重,她能回应他的就是奉献全部的自己,努力做好妻子的本分,也跟他一样的用心爱着彼此,温柔并体贴的满足他一切的要求。

    “你先帮娘添个孙子才对!”轻笑着,他动手拔掉她头上碍着他的簪子,一头散落的青丝被他厚实的大掌揉出其内蕴藏着的沁人芳香,浓郁醉人的香气随之深绕于他温热的鼻息中。

    “添了之后就可以进丝绸庄帮你忙了?”睁大明眸,她认真的问了遍,想象她婆婆年轻时那样跟公公在商场上互相扶持拼搏。

    “这些事情急不来,我想这两年你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对她笑笑,他柔声道出他心中想法。

    真舍不得她这么快就踏入商场中,让她也跟着他一样累坏了,只想象现在这样,当他回府时有她开怀的笑脸迎接他的归来,那么就算他有多累、多郁闷,都会因她的相伴而开朗起来,而且有她的盼归之情,他会加倍用心做好每件事,毕竟他已有家室,不能像以前那般吊儿郎当了,因此他必须要献出最大的努力来换取她更安稳舒适的生活。

    她那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是他最大的回报。他是如此满足这样温馨甜蜜的婚姻生活,因此他不愿他们的生活有丝毫的改变!

    “嗯,好吧!我听你的话好了。”甜丝丝的微笑着,她愿意顺从他一切的意愿,为他当个听话体贴的贤妻。

    她的温婉让他深感欣慰,曾经想过像她这样的女子是多么的难寻难求,能够把她完全占据于怀,他是多么的感恩和狂喜!

    “你明天可以到绢绫轩去瞧瞧那绸缎,喜欢的话就把它拿回来。”轻揉她脖颈上的雪肌,他漫不经心的道,手上柔软的触感教他心醉。

    “跑去绢绫轩拿绸缎的话会不会又被你喊贼?”故作害怕的蹙起眉心,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瞅着他,问话却是调皮得紧。

    他一愣,蓦地忆起她曾经到绢绫轩挑选绸缎而被他喊贼的往事,看着她狡黠的清澄眸子,他大笑起来。

    “记恨的女人!”捏着她小巧的鼻子,他笑着糗她。

    “对,我就是记恨!你知道你那时候是多么的讨厌和面目可憎吗?”猛然从他的怀中跃起,她贴着他的俊脸狠狠说着,看着他带笑的俊逸薄唇,她张嘴咬了咬他,显示出她对往事的怨恨之情。

    伸出舌尖舔过唇上那抹属于她的芳香味道,她带怒的小脸又惹他发出一阵狂笑。“好娘子,为夫有那么差劲吗?”不敢置信的扬扬眉,他好笑的问她。

    “你污蔑我的人格,把我视作贼子,你说你差不差劲?”那时的景况仍历历在目,她那时几乎被他气死了,这人真是可恶极了!

    “有那么差劲的话那你为何嫁我?”感兴趣的挑高剑眉,他黝黑如墨的眸子闪着兴味的光芒。

    “你差劲是一回事,可我喜欢你又是另一回事”有点羞涩的别开眼,俏丽的红晕直泛在她的脸上,思及自己是怎样的喜欢他,她不自禁地甜笑起来,火气一下子全消了。

    听到她的告白,他一径微笑着。“你喜欢我之余,到现在还是觉得我差劲?”

    “不会啦!其实你一点都不差劲”洋溢着万分幸福的小脸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他又怎会差劲呢?在她眼中他是最好的、最棒的!想到他对自己的真挚情意,她就觉得没人能比得上他,想着想着,她心底浓烈的爱恋瞬间决堤奔流,一并汜滥于她带笑的眼中与含暖的心窝上

    小手悄然攀上他健壮的胸前,她熟练的解开了他衣上钮扣。

    “你是最好的只是那时的人格比较不好”不经心的说着,她轻轻扯开了他的衣衫,露出了他赤luo精壮的胸肌。“你真温暖”将脸贴上他温热的胸口,她满足的叹出一口气。

    转眼间离开了那令她盛怒不已的话题,她撒娇的模样令他失笑,直到她的嘴开始“蹂躏”他,她零碎如星的吻在他身上不住恣意吮弄,看似挑逗的行为使他的气息霎时间混乱起来——

    “你想干么?”屏息镇定的询问她,他惊讶她的主动,这是她头一回对他作出这般煽情的挑逗。“没有干么呀我只是想吻吻你而已你别想歪喔!”一路向上吻到他的脖子,她含糊不清的说着,看着他死撑的模样,她暗暗诡谲一笑,突地加重了手上对他的**,她要看着他的理智为她崩解失控的样子。

    她最爱看到他为她疯狂的模样,疯狂地占有她的身心,让他们互相交融契合得难分彼此,更眷恋他倾尽所有的温柔,竭尽全力的与她深深相缠时所荡漾出的窝心甜蜜感

    她火热的吻纠缠在他敏感的颈间,使他失控的呻吟了声,而她放肆的唇舌俪咬更把他的理智啃掉了一大半。

    “你这教我怎能不想歪?”哑声说着,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窜起的熊熊欲火,二话不说就动手扯开她的衣服。

    他含欲的眸中有着最赤luo的灼烫热情,掀起红唇满意地低笑,她妩媚娇艳的模样深深迷惑了他。

    他目光倏地转浓,捧住她此刻艳红得清丽的小脸,他深深的吻遍她脸上的每一处,深沉的**随着他急切的索求而尽显无遗。

    低喘着,她跟随着他的意欲为他解除身上所有的束缚,他灼热的大掌同时在她身上不住游走,所到之处都能令她燃起一把火

    他们纠缠着彼此的气息与温度,在灵肉狂喜契合的那瞬间,他们同时领会到一件事——

    他那颗曾经飘泊不定的心,已然扎根盘踞于她身上,恐怕他这辈子再也无法从她身上逃离分毫了。

    只有他,才能挑起她心底的情感与自身最隐蔽的欲望,现在他就在她体内,实实在在的肉体亲密教她不禁心悸,乏力的闭上眼,她真切感受到他动情的抽动,附和着他的节拍,她倾尽所有热情来回应他的深情

    黄昏悄悄隐没,夜里持续一片暖和春色。

    黄家大宅修缮完毕后,曾家上下几乎忙翻了。

    太多事情要张罗、太多东西要搬运过去,为免累及老娘,曾烙勋便提议要老娘到“吕祖庵”去暂住,等一切安顿妥当后,他们就能轻轻松松的搬进新府邸了。

    曾夫人点头答应后,就要澄霜伴随在旁,曾烙勋听后大表不满,直道:“抢走媳妇儿就没孙儿可抱了!”他威胁想孙心切的曾夫人。

    争到底,曾夫人最终受不了曾烙勋的日夜唠叨和他那道威胁,就携了张妈和三个丫环住进吕祖庵,心底不禁惊讶他唠叨的功力竟比她这老太婆还要强几倍!

    就这样,曾夫人暂时搬出去了,曾府就由澄霜做当家。

    在曾夫人决定放弃争夺澄霜后,当天晚上曾烙勋就兴奋得一直紧抱着她不放,不断在她耳边诉说他多怕老娘会坚持到底、多怕他们会就此分开

    “我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你紧张什么呢?”她侧着头,不解的看着他。

    “我不在你身旁,你待得下去?”他立刻瞪大俊眸反问她,为她这无所谓的口气而感到气仰个,她竟然不在乎他是否待在她身旁!

    “我会想念你呀”羞涩的小声说道,她含笑偎进他的胸怀中,那股属于他的好闻气味随即直窜入她鼻内,紧贴着他,她贪婪地汲取他所有的温暖。

    “你会想念我,却不准我想念你,那样我会疯的。”受够了之前那难熬的相思之苦,那些充满着失落与惆怅的日子害他几欲疯狂!因此,他誓言永不再让自己坠入那思念的深渊中。

    倘若她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不在他的视线内,他真一刻钟都持不住。

    “而且,我要你看白玉兰开花,我们一同看着它绽放第一道香!”

    他以白玉兰作为他们的爱情花,以白玉凤蔚于u舜思渥钌羁糖掖松不变的盟约。

    他的体贴教她身心滋暖,他话中的深意怕是穷尽一生也难以消磨掉的

    想起他所说的一切,想起他为她紧张的样子、对她深切的在乎,澄霜不禁微笑起来,心情无比愉快的走在大街上,此刻她瞧什么都是美的。

    “少夫人,您要看那胭脂吗?好漂亮的样子耶!”枫丫头在旁嚷道。

    “不了,我想先到绸庄去,回来再看吧!”她轻声吩咐着。突来的思念措手不及的直闯进她心上,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曾烙勋的影子,只想赶快到绸庄去看她的夫君!

    想到这里,她甜笑了起来,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满心欢喜的要赶去丝绸庄,步伐轻快的越过面前川流不息的人潮

    突地一抬眸,前方一道灼热的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熟悉的面孔因距离的关系有些模糊不清,但不管有多模糊,她一眼就看清了他是谁——

    再多的窝心甜蜜已因他的出现而化为乌有,她心中炽热的幸福刹那间冻结起来,笑容亦随之彻底崩塌了下来,她转至惊愕的小脸透出隐然的失措与慌乱。

    夹于他们之间的人潮继续拥挤不休,他们就这么各自僵立一方,对视久久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带着一丝愠怒的问话让澄霜顿时收起所有的心不在焉。“没什么”仰头看着上方那俊秀的脸庞,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才一垂眼,她的眉头却又再次深锁起来。

    伸出长臂搂过她的身子,曾烙勋为怀中郁郁不欢的小脸皱起了眉。“有事干么不告诉我?”沉着声问,她的神情明显地不对劲!

    “勋”举手轻抚他眉宇问的皱痕,她想抚去他的不快。

    他把那柔滑如水的小手握于他厚实的掌心,以姆指不住轻揉着让他满意不已的细嫩肌肤,没了以前的粗糙不堪,由她这双手可以看出她现在幸福无忧的生活。

    紧盯着她清滢的眸,曾烙勋忽地一笑,轻施小力将她拉进怀里,他吻上了她白皙无瑕的粉额。“你真美”嗄声低喃着,他抚着她嫣红的脸颊,深邃的眸子藏着万分深情与叹息。

    他爱煞了她!她的一切看在他眼底是那么的完美无瑕,尽管他曾被铁正揶揄道:“咦?怎么?你不是‘非美人不娶’的吗?”

    是的,他曾说他曾烙勋的妻子必定是绝艳无双的美人,而他现在却娶了个平凡无艳的妻;然而虽然澄霜长得不怎么特别,但他就是看上她这张脸,并深深地迷恋上她,在他眼中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别的女人都进不了他的眼。

    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与魅惑人心的气息教澄霜怦然心动,看着他炯亮如夜星的眸子,她不禁垂下眼脸,为他莫名其妙的赞美而感到羞赧。

    她怎么会美呢?她一向不是什么大美人她连纪小姐都比不上呢!

    “你是愈来愈美了”吻着她的眼,他动情地呢喃。

    “你别瞎哄我了!”受不了他的话,她终于推开了他,羞涩且没好气的训他。她可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这辈子跟“美”字是扯不上关系的啦!

    “我没瞎哄你。”揽住她娇小的身子,他认真的说。

    他带着坚定且诚恳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为此她不禁感动的泛出笑容。

    “霜儿,有事别瞒我。”

    他温柔的声音蕴藏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教澄霜不能再闪躲分毫。暗自低叹一声,她知道不能再回避他的问话了,而且她心中的困扰必须要和他一同解决才行,她又怎能隐瞒他?

    抬眼正视他的脸,她咬了咬唇,豁了出去的道:“赵大哥回来了。”

    他脸色一凛,灼热的目光迅速被冷沉之色取代,蓦地一僵,他垂眸冷看怀中那略带惶恐与不安的小脸,不屑的哼了声。“回来了又怎么样?”她已经成了他的妻,那个姓赵的回来了又能怎样?!

    虽然这样说,他心底却是极度不安的,他没忘记那时他是如何为澄霜献上所有,她却在黄家大宅的园子里狠心拒绝他;他没忘记那男人跟澄霜是有十几年的情,他虽乘虚而入,但澄霜几度因为那男人而苦苦挣扎,宁可不要他

    “我我想单独见见他——”

    “你想见他?!”澄霜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顿时打得他心慌意乱。怒吼着打断她所有的言词,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翻腾不休的妒火,倏地推开了她!

    他没想到她竟然可以这样对待他,到现在她还是想着赵成岗!就算嫁了他仍是想见赵成岗!原来她对赵成岗从未忘情,他付出一切仍比不上赵成岗吗?!

    曾烙勋粗暴的动作与吼叫让澄霜心惊,蹙眉咬了咬唇,她不放弃的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勋,我怎么也得跟他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现在是曾少夫人,是我曾烙勋的妻子!这样的身份还不够明确吗?你还要跟他解释些什么?!猛地转头向她火大的怒喊,他怒红了双眸,毫不认为她有解释的必要,或者说他其实害怕她去解释

    看着他脸上的愤懑,她畏惧的咬了咬唇,要自己镇定下来,她绝不能退缩分毫。

    “勋,你懂吗?我对他食言在先,我怎么也得跟他解释的,说到底我和他有十多年的情分在”她希望他能懂她的难处,也希望他能跟她一起解决这道难题。

    锥心之痛迅速在曾烙勋身上蔓延开来,她竟坚持要和赵成岗会面,而她的话更是句句皆刺耳、字字皆令人心碎——

    说到底我和他有十多年的情分在

    她这句话,彻底地伤透了他的心!

    她跟赵成岗有十多年的情分在,这一直是个不争、不变的事实!即使她已成为他的妻,赵成岗在她心中的地位也永远不会改变!

    他突然笑了,仰头狂笑起来,他雄浑响亮的笑声里却没有丝毫的欢喜,只有无尽的不屑与讥讽,他笑得眯起的眸子里有掩不住的痛心

    他的笑声让她心寒,复杂的情绪交错在他此刻喜怒难分的脸庞上,她刹那间意会到那些笑声是代表了他心中的悲怆与绝望,意识到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她的心倏地一紧。“你别这样我是你的妻,一辈子都是你的妻!我只爱你”她的爱语听在当烙勋的耳朵里却全是狡辩之意,她爱他?会吗?

    他曾坚定地相信她这句话,在他们欢爱温存之时,这句话常在她口中不自禁地吐出,他听得多么甜蜜温暖,如今,他却感到愤怒和心痛!

    她是爱着赵成岗的!要不她不会有单独去见赵成岗的念头;如果她真是爱他的话,她不会如此不顾及他的感受,在他面前狠心的一再坚持要去见赵成岗,她这几近背叛的言行教他不得不质疑她的话,他无法相信她真是一心一意的爱着自己!

    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他的眼里满沉痛,嗄声道:“爱我就答应我,不要去见他!”

    “勋,我真的爱你,可是你知道我必须去给他一个交代——”

    “你真的爱我?”他的心狠狠被践踏了,他举手抓住她单薄的肩膀,燃烧着恼火的双目瞪视着她!

    “你真爱我就不会如此伤我!冷澄霜!你怎能如此待我?一直以来我用心去爱你、好好的待你,把你视若珍宝!我做尽一切的事情满足你的所有,而你的心却一直惦记着他?”失控的掐紧她,他失去理智般不住摇晃她,震怒的红眸燃烧着爱恨交错的火焰!

    “不是这样的”骇于他的怒火下,澄霜吓得滑下泪来,咬牙竭力抓住他强壮如铁的胳膊,她虚弱的解释着,无力阻止他那毫不怜惜的粗鲁动作。

    她软弱的否认更教他怒火中烧,蓦然把她用力扯到身前,他因满怀怒涛而不断抽搐的俊颜紧贴着她苍白的小脸,如炬的双目牢牢地瞪视她眸中的恐慌。

    “为什么你不能像我一样只对你一人专情?!为什么你的脑子里总想着另一个男人?!为什么我一再求你,你偏要在我们共享温存时说要去见别的男人?!”极怒的咆哮着,他深黑的眸底里有着无尽的失望、痛涩与伤心,教他心痛难抑的问话句句皆是对她的控诉,他嘶声呐喊着她的二心、她的不该、她的狠绝!

    他愤怒的指责教她心痛,藏着无尽深情的话又教她心碎,她流着泪,朦朦胧胧的凝望他眸中的怒潮,正要试着再对他解释清楚,他眸中突地涌现了水雾——

    他哭了

    她心都停了,当他的脆弱如此赤luoluo的展现在自己眼前,她的泪水马上如泉涌般坠落下来,瞬间她心疼得无法言语,为他的深情、也写他的伤痛。

    她的泪狠狠地拧痛着他的心扉,深切的嫉妒旋即淹没了他的理智、埋没了他的心绪,她因为他不准她见赵成岗而掉泪吗?

    一思及此,刹那间他痛彻心扉,双掌无力的从她肩上滑落,他转身掩脸抹去那不该掉下的泪,不欲让她触及到自己的脆弱,他问自咬牙竭力平定那纷乱不休的苦痛,却止不住心底那刻划深刻的悲怆

    他真是可笑极了!他对她真心以待能代表些什么?感情本就不能勉强的,无论他为她做了多少,若她依然不为所动的话他能怎么样?他能怪她吗?

    不能的

    曾烙勋突转平静的模样让澄霜心慌。“勋”无助地呼喊着他,她闪着不安的泪眸有丝怯懦的瞧着他健朗的背脊。

    她那软软的、无助脆弱的嗓音霎时间击溃了他,面对她,他总无注拒绝她分毫,他此生最大的敌人就是她,只有她才能教他这样无条件付出,甘愿耗尽一切来满足她想要的。

    她是个温柔且凶狠的敌人,她轻轻的一个嗓音就能让他举手投降,让他做什么、想什么都以她为先,她能给予他幸福与快乐,亦能使他心碎痛苦

    “你要见他是吗?”沙哑的出声询问她,他显得干涩嘶哑的嗓音透出了浓厚的苦涩与无奈。“那你就去吧!我不会阻止你了。”说罢,他翻身下床,不等她的回应,他有点慌乱的、有点逃避的疾步走出了房间。

    爱她,他就要放手,把她死死地绑在自己身旁有何意思?他爱她,便要她得到真正的幸福,既然赵成岗回来了,而她又未对他忘情,他只能放手让她去选择了。

    假如她心里真还爱着赵成岗,他们的婚姻再继续下去的话,那不仅苦了他,也苦了她,他不愿强迫她丝毫,如果要她日夜委屈在自己怀中,他不忍。

    太爱她了,因此她的幸福比起他的重要太多,多得让他甘愿承受放开她所可能的后果、失去她的深切悲痛

    踱进书房,他于黑暗中摸索着自己该走的路、该去的地方,却不慎摔倒在地上。

    没有站起来,他就这么坐在地上,目光空洞且无神的瞧着黑暗无光的前方

    一直以来,有她,幸福就长伴他左右;没她,幸福便离他而去。

    他的幸福就操纵在她的选择上,然而,他已在心底作了最坏的打算,对自己的爱情地从未有过丝毫的把握,更没一分的信心能赢赵成岗,毕竟他是乘虚而入、夺人所爱,澄霜本来是那么重视与赵成岗之间那十几年的情分啊对她再次放手,他要她亲自寻回她所想要爱的人,就算他会多难过、多伤心,他此生惟一所眷恋在乎的就是她的笑容,只要她快乐就好了,他的喜怒哀乐一直不是他所关心的事,他只在乎她一人,他一直算不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上回那样在落花中失而复得地拥抱她,无法再显占她的人、她的心、她的情。

    看到她的泪眼,他知道这回她不会回来的了,不会再像上回那样重返到他怀中了

    终于抑制不了喉间的酸涩,累积成潮的悲怆与痛苦无情的撞击着他所有的知觉,泪水刹那间夺眶而出,他痛苦的埋起脸庞,在这片寂静得萧条的暗夜中,低低地、苍凉地悲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