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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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一年后,一天妈妈接到一个电话,他还记得那天天空很蓝很蓝,就像大海那样,只是他只感到无法言语的忧伤,一种由心而生的很无力忧伤。电话里的人话还没说完,电话就从妈妈手中滑落,然后妈妈就疯狂的奔出去,当妈妈冲出去的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感到妈妈会就此离去,于是也不顾一切的冲出去追上妈妈,最后他和妈妈在舅舅的帮助下飞到这个城市,然后他和妈妈就来到这个海边,在那座小房子里看见毫无生气的爸爸,爸爸身边围了几个人,是叔叔伯伯们,他们看见妈妈都自动让开,妈妈看见躺在床上的爸爸时,一下子扑到爸爸的身上,不断地说着:“志荣,你快醒来,不要丢下我,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你别丢下我,不要离开我,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你快醒来好不好,你醒醒好不好,不要丢下我,我再也不会跟你吵架了,再也不跟你生气了,好不好,你醒醒呀!”

    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他的记忆中爸爸妈妈只吵过一次架,而且每次过年时,爸爸妈妈在外人面前都是很甜蜜恩爱的样子,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说爸爸不爱妈妈,看着妈妈几乎崩溃的哭着他觉得妈妈也会不要他了。后来叔叔伯伯们把妈妈拉开,让她坐在另一间屋子里,他无措的看着妈妈,他很想上前可又不敢,最后还是大伯把自己牵到妈妈的面前,说:“雪瑶,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子荀,志荣对不起你,做大哥的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只是你要保重自己,子荀已经没有爸爸了,他不能再没有妈妈了。”大伯说完把我拉到妈妈面前,妈妈看着我一把抱住我,只是哭。

    应爸爸的遗言,爸爸葬在了这个城市,面朝大海,出殡那天,当所有人都走后,妈妈站在爸爸的墓碑前,一个人自言自语:“志荣,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你的那个晚会上我就喜欢上你了,后来你们家公司出现危机,我要求爸爸帮助你,爸爸不同意,我就告诉爸爸我要嫁给你,爸爸本来不同意的,于是我就用绝食来威胁他,他只有我一个女儿,他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他救了你家的公司,条件是你必须娶我,当我知道你同意娶我的那一天,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们结婚那一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可是你却不爱我,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可是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让你喜欢上我,可你只是出于责任才百般迁就我,自从有了子荀后,你就以各种理由出差,我知道你在骗我,我知道你在这里,只是我不愿相信,我跟你吵,你却总是不理我,任我打闹,后来我明白了你永远也不会喜欢上我,更别说爱上我,所以我不吵不闹,我以为这样你会慢慢发现我的好,可你根本不屑一顾,你还是走了,甚至要跟我离婚,即使你知道活不久,你还是不愿意陪在我身边,你只想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喜欢上我,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走了还是要留在这个城市,却不愿意回到那个生你养你的城市?现在你走了,她却看也不来看你一眼,值得吗?”

    妈妈一直说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她擦干眼泪,牵着自己离开了这里,回到了那个爸爸死也不愿回的城市。他还记得他们离开的那一天,妈妈见了一个女人,他没看清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只知道妈妈和她说了很久,最后那个人离开了,妈妈就带着他上了飞机,后来妈妈再也没有提过那个女人,只是每年妈妈还是会在爸爸忌日那天带着他回到这个城市来,只是妈妈总来不在这个城市留宿,都是当天来当天回的,她应该是不愿想起伤心事吧。

    他不知道爸爸留在这个城市的原因,死后还要葬在这里,所以高考填志愿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里,妈妈看到他的志愿表时,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说了一句:“常去看看你爸爸吧。”当时妈妈说这句话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很平静,他以为妈妈释怀了。

    “爱应该是刻骨铭心的吧。”不然妈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忘记爸爸,很多次他都看见妈妈看着爸爸的照片发呆。

    “爱也会让一个人抛弃一切世俗投身其中吧。”不然妈妈为什么会不计名分的呆在爸爸身边,还生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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