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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狂沙卷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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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士山呼,狂风漫卷旌旗飞扬,战鼓雷动金角长鸣呼啸河山,黄沙携声起若雾偈遮天。刀剑寒光闪亮,杀气腾腾磨砺大地,心血膨胀锋锐势不可挡。两军对列阵势庄严,金鼓声啸声赫然而止,尘土飘若烟,把战列溶入雾中。飞鹰悬崖瞬间凝上一片肃杀,双方加起来近十万大军,在这里却是鸦雀无声。

    查里在房间里没露面,他必须相信队副小刀的能力,因为自己连说话都困难,大喊一声说不定就能喷出一口血来。这样就算自己亲自领军也不能跟战士们一起战斗,可鹰身人作战向来都是官兵一致,所有头领从来都是身先士卒。他很悲伤,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两个迫害他的人,要亲手一拳一拳砸碎他们全身每一块骨头来雪耻。

    再也不用对话了,两军之战无可回避,一切付之以行动。要塞这边所有战士全都装配了长弓机弩,战车和从各城收拢的攻城投石车和其他机械都集中起来。队列前挖出的浅沟里灌着油,此刻各队长挨个帮他们点燃,火苗迅速蔓延腾起把他们的脸照红。

    肯迪的刀盾部队要兼顾两个部队的近身防御,一个是阿什莉的法师部队,一个名判的弓箭部队。地面步兵对空中飞行部队很吃亏,只有加强远程攻击尽力削弱遏制敌人依始冲锋的势头才能减少正面冲击的压力,也为必须与敌人空中交战的轻骑兵部队争取有利局面。

    七火的混成大队与纱娜和珍尼的轻骑兵部队三个方阵在所有队列的最前端,也是排在弓箭、法师和刀盾部队的前方。今天已经无路可退,他们脚下的土地可能就是他们的埋身之所。所有的人只有尽力战斗,杀死靠近自己的敌人才能活下来,即使终于必须倒下,他们也会努力为身边的战友争取机会,对此他们将毫不吝啬。

    除开这三阵前三阵后还有雷林的技术部队,他们的人数现在是最少可任务却很多,所有远程战车等机械都由他们操作,另外更重要的他们必须随时修复魔法阵,包括提供维持这个大阵运行所需要的全部资源。那些机构就一长列摆在六个方阵中间,启动时它将连同前边轻骑兵和混成大队一起都裹在里边,而那里每一道攻击都有法师控制。

    风起了,疯狂的啸叫声也再次响起,敌人乘着飞扬的黄沙而来,弯弯的镰刀闪亮的光连成一串,就好象乌云中跳动的雷电。他们奉死神之命而来,唯一的目标就是收割生命。那哗啦啦扇动翅膀的声音,他们特有的尖锐刺耳的呼啸声里杀机涌动,犹如澎湃河流中隐藏的致命暗流,挟雷霆之势猛压过来。

    战斗开始了。纱娜和珍尼吟唱起妩媚的咒文,那声音潜入敌人冲锋时带来滚滚如雷的低音里,悄悄渗透进每个战士的心里,那是一湾清凉,好象一滴冰水落在躁动滚烫的心尖。赫然间一个震撼的感觉,好象暴躁不平的气息急转。

    它穿过了表面沸腾的心湖,那下边的急流交错忐忑不安被那一滴水吸引过来,打着旋拉成条条丝线追逐。然后它开始饱满,膨胀炸裂,甚至可以听到那轻微的“啪”的声响,彻底与心湖融合到一起。

    那股力量没有消失,它那轻微的炸裂声带来全身的震撼,那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象一个环由中心推向四周。心湖的波涛翻滚起来,不再仅仅是沸腾,那里的水被掀了起来,扬起滔天巨浪。这是她们妩媚术的“鼓舞”对心神之术使他们充满无畏之心,激发出无比的战意,也帮助他们发挥出自己最强的战斗力。

    敌人过来了,所有的战士,不分兵种与技能,也不管你属于哪一个阵列而现在又站在哪里,全都点燃箭矢张开了弓弩斜指向上空。在鹰身人眼里前边是火海,他们不怕,他们一样激情高涨,战斗刚开始是所有人忘记一切的时候。他们要冲锋,要狂扑上去,追逐火光的飞蛾。那火焰终于腾空而起,来得好快,旋转箭身与空气的摩擦声比他们的叫喊还要尖。他们竖起了盾牌,装备精良的鹰身人都有一面小手盾,虽然这个已经很久不用甚至平时都懒得携带,可在这样正规作战时他们不肯有丝毫的疏忽。

    阿什莉端坐在身体庞大的战骑背上,手里的法杖再度高高举起然后果断落下,第二轮火箭又次腾空而起。敌人强压过来,他们不怕,他们需要冲锋,需要更接近敌人,近身战才是他们的天下。他们也不怕牺牲,冲在最前列的需要付出代价,精兵会紧跟其后,即使战死他们也会为自己报仇。

    鹰身人近五万大军一次就压了过来,前后分三个部分可实际上已经连成一片,就象空中漂浮过来的一张厚实黑毯,要整个盖到火上。阳光忽然扯破了云层,只是一瞬间前方赫然明亮晃眼,空中的敌人身影变得模糊,强烈的刺激甚至都让人忍不住落泪。“起阵!”阿什莉没有慌张,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对自己不利的作战时刻。

    弱者少谋因势败,阻势而造势不得已而为之,上者是应势利导。面对不利条件不知道怎么应付而失败那是缺少谋略,必然会失败。如果不利条件无法改变就要想办法尽量减少它带来的损失,并且要同时寻找有利的时机,这个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采取的手段。最好的当然是懂得想办法把不利变为有利,所以也有上者势成,正所谓天命所归的背后隐藏着多少常人不可见的智慧。

    强烈的光线可以照到自己同样也可以恍瞎敌人的眼睛,只是它很难用魔法阵去改变,那是事倍功半的办法,最好的方法却是连小孩子们都知道。从各城收集过来的表面明亮的东西都用上,只要能反光哪怕是一只碗他们都不放过,当然这也包括他们手里的兵器。鹰身人抓紧箭石停顿的机会冲锋,锐利的眼睛自然紧盯前方阵营,那一片白花花的闪光忽起,立刻让他们习惯性的回避。

    自然的动作为整个队列带来第一次混乱。燃火的弓箭又来了,这次他们再也不能躲闪自如,这是效果很好的一轮进攻。然后这片大地上的风向开始改变,本不具杀伤力的东西在很短时间变得凛冽,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在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使善飞的鹰身人失去平衡。

    大地的变化没有就此停止,风催发出一些绿芽,黄沙漫卷中起先是看不到的,等人们发现时它们已在身边抽打。妖木阵里藤蔓的粗壮程度和长度受加持者和其中储备魔法石质量数量的限制,而且后者对此的作用显然更加重要,是在主导地位。

    现在鹰身人开始接受一场教育,战争并不完全是种族强大就可以,人类的战争方式在某些情况下也能改变这种天生条件下的劣势。打战要资源,幸运的是要塞有时间去获取这些,包括之前全军动员的开采和更早那一个月的时间,这所有的积累此刻全都爆发出来。

    鹰身人发现那些藤蔓真的好粗。失去平衡的他们被缠住,被抽打甚至被穿透,无数的羽毛飞扬起来,夹杂在黄沙里摇摇晃晃的飘飘落下。这次他们后两个阵列猛踩急刹车,避免全体蒙头撞进前边疯狂的绞肉机里,可即使这样第二列的前队依旧被魔法阵吞没,他们的阵形完全混乱了。

    立在面前的大阵每进去的人看得很清楚,那感觉就是沙漠中看到旋风,明明知道前边是风可身上并没有感觉,甚至还会感叹它的气势之美。只有当身入其中才真正体会到它的可怕,部队需要指挥,可他们的副队小刀此刻却在与藤蔓战斗。

    从阵外很难看透里边,从里边就更难看到外边的情况,眼前全是昏天暗地,你根本不知道袭击会从哪个方向扫来。原来会飞也不一定就是好事,最少四面八方都被架空,任何方向都可能遭受打击,甚至连暴露的两腿之间也不例外。

    小刀不是菜鸟,他属于有些真本事的“鸟”神力从一对镰刀中迫出寒光万丈,一阵劲舞上下翻滚裹住身子就成了一团闪光。那些直径两三米粗的藤蔓居然也架不住他的攻击,绕身周围的被一根根斩断,直到他可以再次完全展开翅膀,很快在疾风中把握住身体的平衡才猛然停下。

    身边的情况糟糕透了,那些战士都在苦战,袭击发生得太突然而且阵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这些都超过了以往的经验。他们有魔法高手,只有这样才可能造成这种几乎完全省略掉魔法阵成长过程的可能。

    他回头看看外边的部队,从摇摆的藤条和遮眼黄沙的缝隙中看过去,那些人已经轰乱成一团,黑压压象一大群受惊的麻雀,要不是军令如山的威胁,说不定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夺路而逃。“我们撤回去!听我命令往回杀!”他大喊起来,必须先从这里出去,突然袭击让他们阵脚大乱,必须在情况没进一步恶化前做出行动。

    幸亏他还算谨慎没把自己摆在全部队列的最前端,而且按常规处理把攻击部队分成三份,否则一涌而入,后队又无人控制,仅此一击就能让他们全军崩溃。现在还有机会,只要把部队重新结合起来他们就可以再次冲锋,他们不需要休息,后边部队只是却少了一个指挥。

    只要自己带着陷阵的人杀出去,甚至只要露头就可以把他们重新召集,他们会涌过来顶住魔法阵的攻击,然后从外边一步一步向前推进。就象割草一样把它们一根根拔除,后边的不会再有成长的机会,不管它有多快接上来的部队都会让它们消失。这个小鹏并不差,他的头脑和身上肌肉一样鼓鼓囊囊,这“只”有才华的鸟关键时候把握住战斗狂跳的脉搏。

    这边五千个大小法师几乎全部投入到魔法阵的加持中,他们每个人都在操作着几个“攻击点”也就是一根也许几根长藤或者是风。阵里每一次攻击都有人操作,整个阵就相当于这所有法师们的力量和魔法阵力量的结合,可以肯定即使翻开海烟冥对周边部落的围剿历史也找不出与这样一座同等强大的魔法阵战斗的记录。同时拥有五千魔法师其地位肯定已经是强族,同时拥有阿什莉甚至佳歌德和参谋部那些曾经族长级人物的力量,这更使他们不可能在边区出现。

    即使所有人都看不清楚魔法阵里正在发生的一切,可这些实际操作的法师们却很清楚,他们全部身心都投入其中,每一个动作,敌人的每一次行动都很明确。这是一个战场,敌人一次性冲进阵中的有两万多人,这是个非常开阔的地区。

    这是战争,不是在打架斗殴,它的进程不会因为一个人稍微强悍而改变,它最终需要的还是全体战士们集合起来的力量。实际上这是个由三种魔法集合而成的守护阵,妖木阵由阿什莉主持,风阵由阿葵思长老来主导,还有一个部分是佳歌德亲自控制。

    他们从不曾也不敢小看鹰身人,这些日子虽然不是很长,可每一天他们都在不遗余力的做着准备。所有辛苦的汗水都只为了这一刻,今天他们已经很清楚敌人的特点,这个过程几乎是把敌人经过一次技术解剖。

    关于魔法阵就象之前普雷森城他们讨论时那样,妖木阵是为了加强地面防御而增加的部分,真正的杀伤力应该来自其他方面,风阵当然也是为了制约和干扰敌人动作。当魔法阵其他两部分已经运做,真正的攻击部分却还在酝晾,鹰身人开始往回冲,显然撤回去要比前进容易很多。

    风中沙砾变了,它们开始有光泽,变重而有穿透力,它们在一瞬间全都变成了金属颗粒。指挥部队往外冲的小刀领先杀了出去,就在身子离开大阵那一刻他感觉背后有些不对劲,一阵清凉后就是火辣辣的痛。他本能的向前冲了一步猛然回身,翅膀好象轻了很多,阻力也有些不对劲。

    他来不及去检查怎么回事,就觉得脸上一热,跟着是粘糊糊好象有什么东西贴在脸上。他顺手摸了把,手掌全是通红,耳边终于有惨叫声发出。作为指挥官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必须面对现实,必须有这样的勇气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阵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升起一些拳头大的金属球,它们飞得很快而且一碰到任何东西就会裂开,象一朵朵金花开放。此刻前方妖木阵的长藤几乎全都被斩断,它们全都停止生长,在下边摇动着好象在随风浮动。上空无数金花灿烂,在强烈光线下晃晃的耀眼,整个魔法阵只是在一个转身间变成了一个花园,那里边还有一些没没炸开的好象黄金做的小球漂浮着象悬浮在空中的露珠。

    小刀目瞪口呆,也许是因为这个场面确实很美,或者是因为它背后隐藏的残酷。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后边的战士都看到一对羽翼刮落伤痕累累的翅膀,就象一对没拔干净毛的鸡翅膀除了那些长翎外上边一无所有。

    被拔了毛对鹰身人来说是种耻辱,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他依旧站在魔法阵的攻击范围里,眼看着一道道金色小小的半月穿过身体。他不觉得疼痛,只是轻微的震动让他低下头去看,正好有一些小血花绽开,然后便更加繁茂起来。

    此刻小刀已经失去意识,直挺挺的向后倒下,被这片开在无边枯寂黄土坡上的花园淹没。阵的变化没有就此停止,积累了若长时间的能量爆发出来后劲十足,这不遗余力的一击注定不胜不归。魔法阵里的金花转眼间收拢,正如它的灿烂无可比及,这份美丽似乎也注定不能停留下太长时间。

    花开花落孕育着新的生命,果实成熟会成为新的植物,就算是花期再短也是一个循环,瓜熟蒂落自有它们各自的形式。金花结金果颗颗圆韵似菩提。它们被一股力量弹射出去,化成无数道金光飞向敌阵。

    它们从起点到终点似乎没用时间,大部分人来不及作出反应身体就被贯穿,特别是整个正面外层的那些人,转眼之间一个个就成了马蜂窝。中央突击的力量很强,它整个就象一轮巨大的半月弯刀,在敌群里推出一道弧线。弧线内血溅羽飞生命凋零,线外的大部分人却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呆楞着等待着死神降临。

    飞鹰悬崖的窑洞里查里收到的军情简报一封接一封十万火急,其间的变化之大让人都措手不及,考虑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作出任何判断,前一封说部队顶住敌人弓箭阵继续冲锋心里还没来得及高兴,后一封却说梯队陷入敌阵正在恶战。他们可以挺住的念头还刚刚升起,却又收到敌人变阵小刀战死的消息。一连串重大伤亡的报告显示的只有一个信息,他们战败了。

    兵败如山倒,特别是鹰身人在失去指挥以后他们会格外混乱,这也是族长永远是部族勇士里最强者的原因。查里意识到自己必须站起来,他手用力的握住床边,手肘使力要支撑起身子,可胸口一阵绞痛,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旁边的侍卫们都来不及伸手去扶,他又被一阵眩晕推倒。

    侍卫惊慌失措的安慰:“大人你要振作!族人还需要你来指挥”查里微微一楞,摇头苦笑:“没用了”他重复着这句话,垂着头不断摇晃,任由侍卫们把他扶着坐起,超过上身长度的羽毛折弯掉一节。

    侍卫们不管他在说什么,七手八脚的把他抬起:“大人我们要到悬崖那边去,只要过去他们就没法攻击我们。”查里忽然用力挣扎起来,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居然倔强的自己站稳:“打不过到?怎么可能打不到?他们那么多攻城机械,就算把悬崖炸塌把河流填平也绝对不会打不到。”

    “别说了大人,我们先走吧”侍卫在要去扶就被查里把手甩开。

    “我说了没用了”他脚下一虚,身子一阵摇晃又赫然而止,全身僵立在那不动。身边侍卫再要劝说,他却举起手打断,囔囔的说:“对,我们还有机会,还有战斗的机会!”

    黄土坡上的战斗还在继续,传令兵飞奔报告:“肯迪大人报告魔法石已全部耗尽,防御阵无法支持下去!”

    这正是需要再加把力的时候,这么长时间积累的资源却一下子全部消耗。“知道了。”阿什莉把视线投向前方,手指在法杖上轻轻摸索。

    魔法阵摇晃一下,场中魔力随即幻灭,光线又开始变得晃眼了。敌人正在轰乱的撤退,速度占有绝对优势的他们跑得很快,转眼全队身影急剧缩小融进漫天飞扬的沙尘里。追不上了,前方没有自己的部队埋伏牵制,即使轻骑兵也只能赶上那些烟尘。“命令肯迪大队开始拆除魔法阵设施并打扫战场,其他各部队全力追击!”阿什莉还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

    要塞大军汹涌着向前推进,多少年来黄土坡上都没有如此热闹过,一举击溃敌人大军使部队斗志昂扬。当这里所有人还是各自为政的时候,他们都没想过会跟鹰身人战斗,更不要说会一举就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普通战士们的激动是可以理解的,他们不知道这一战所付出的代价,而之后他们将没有这种作战条件,最少魔法石就已经消耗完。

    烟尘过往战机如白驹过隙,一错手就会毫不留情的失去,战场上的每一刻对指挥员来说都是新的,阿什莉大人,佳歌德和他的参谋长们必须掌握局面。部队依旧在前进,只不过在佳歌德和参谋长建议下轻骑兵在假设敌人重新集合的情况下将不会再次冲锋,敌人还有两万多人,困兽犹斗的伤害是可怕的。

    估计要塞部队再次进入战斗位置最少都需要一整天的时间,而敌人回程只要几个小时,后来的时间足够查里把这些溃军收拢,身为一族之长的他从连续打击中清醒过来,而战败的耻辱把心里的怒火催到极限。飞鹰悬崖上沿边站着一线士兵,这些家伙身材硕壮威风凛凛,每个人表情都是沉甸甸的。这是查里的侍卫队,他们人数不多,要站成一条长线使他们互相之间都需要一段距离间隔。

    可这样却更让他们具备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仅仅那份严肃就已经令人窒息。战斗还没有结束,查里忽然间发现可希望,好象溺水的人抓到一件漂浮物,看起来它还能把自己浮起来。他紧紧的握住了它,至于事实怎么样已经完全不在乎。

    查里是幸运的,最少这个时候还有机会抓住些什么,可飞鹰悬崖下湍急的河中两个人却只能顺水漂流。谷雨在最后一刻给两人加了个火魔法的保护,在水里施展这些可能并不会有什么用,他的力量已经耗尽了,也就只算是自我安慰罢了。悬崖真的很长,却又少有崎岖,撞到一块岩石不再随波逐流是他们的运气,要不说不定终究会在这急流中沉没。

    华洛斯的意识一直都没有消失,眼前是黑暗的可心里似乎一直有声音在提醒,不要就这样死去,不能就此葬身。他很快察觉到那一丝生念,好象假死的人挣扎着希望醒过来,只不过他不会有守护病床的亲人用心呼唤,身边只有水流不断牵引撞击。

    求生的意志使他不断挣扎,与如堕入的虚渺无力的空间战斗,即使每一次搏击都会落空,好象挥拳打在空气中,可他还是不断挣扎着要从这无边黑暗中醒过来。他需要一声召唤,可以扣动心门的声音,或者“那是什么?”

    心里居然可以发出声音,他甚至楞了一下,黑暗中一颗漂浮的亮点,象只小萤火虫,脆弱的生命让人心生怜惜。他停止了挣扎,不愿意惊扰而吓跑这个忽然出现的同伴。呆呆的看着,他发现自己在微笑。浓重的黑暗不知不觉消失,被白雾代替,亮点却没有模糊,它成了一颗星,不时闪耀一下很美丽的光环。

    “你是谁?从哪里来?”他居然不由得再次问起这样幼稚的问题。

    光亮里有一些让人觉得详和的东西,她正在逐渐放大,很慢很慢的,那样的节奏甚至让他感觉得心脏猛的砰然一跳,很意外的强烈。还差一点身体就能恢复知觉!他感觉到了力量,如此久违还以为将不再拥有。

    挣扎一下!挣扎一下就能活过来!可他违背了自己的心意,相比下他更想知道现在眼前看到的是什么。亮点已经变成一个光圈,可她却不愿意再接近,一个模糊的白影出现在那里。他想看得更清楚些,可同样白色的雾阻拦了视线,光圈要是再大些就好了。

    他尝试着想上前一步,可双脚却无法挪动。他看到了一对小巧的白色翅膀,一条白色的样式很普通的连衣裙,一个娇小的背影,一个晶莹剔透纤尘不染的女孩和一个很淡很甜的回眸一笑。然后这一切就象来的时候那样,浓雾从四周象光圈汇拢,然后混合着悄悄向后退去。

    “她要走了!”华洛斯从没有这样着急过,不顾一切的要去追,同时大声喊着:“不要走!等一下,不要走!”

    可这样那一切却跑得更快,身体的知觉回来了,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子正被什么使劲摇晃。睡了一觉又醒来,摇晃他的当然是谷雨,身体下是悬崖边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

    “喂!醒醒快醒醒!”谷雨开始拍他的脸,再不睁开眼睛可能他就要重拳出击了。

    对依旧在挣扎着想回到梦乡的华洛斯来说这个感觉有多痛苦就可想而知,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象现在这么恨过谷雨,这简直就是tmd“仇恨”!他的眼睛在冒火,牙关咬得咯咯响。“你怎么了?”谷雨发现不对劲,然后就意识到危险,被自己唤醒的是一只野兽:“你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华洛斯怒吼着翻身而起向谷雨猛扑过去。飞鹰悬崖下响起撕心裂肺的哀号,在一块长度不到三米的岩石上正在发生一场悲剧,其结果将导致一只大熊猫降世。

    空气中好象漂浮着一股香味,淡得让人心醉。这是什么花的味道呢?华洛斯双手掌垫着后脑勺。她是谁?他可以确定自己不认识这样一个有一对小翅膀的女生,而且现在这种香味自己也从没闻到过。过了会他深吸口气,侧头看看谷雨问:“喂,你有没闻到一股香味?知不知道是什么花还是什么的气味?”

    谷雨也很生气而且很后悔,刚才应该一脚把他踹进河里,而不是把头野兽叫醒,他奶奶的!不过这个香味?淡淡的却又感觉分明,一点点甜却更多宁静。是米兰?不是,她比米兰花更加清晰。一个久违的形象印入脑海让他暂时放弃报复的念头,几乎不由自主的回答:“是金缕花的味道,这里怎么会有金缕花?”

    “哦。”华洛斯含糊的答应一声又不动了,一对雪白的翅膀,连脸都没看清的女孩,还有金缕花,这短短的时间好象已经飘过整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