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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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君清-被软禁在绰和尔帐内,日夜都有人看守,不是茂巴儿思就是不花,她也终于知道绰和尔是蒙古贵族的事。

    刚醒来时,只看到绰和尔坐在火炉边看书,尽管蒙古的汉化不算很深,但君清-却没想到会看到一个没有任何汉族产物的地方,偏偏绰和尔帐内便是,令她大开眼界,不安却也更加深刻。

    想坐起身,怎知全身使不上半点力,努力了好半天只能无力地软在原地喘息。

    “唷!你放弃了?”合上书,绰和尔抬眼看她,坏心眼地笑道。

    她别开首不愿看他。

    “看着我。”他不可一世地命令。

    君清-冷哼声,却发现自己因舌头的伤而无法说话时,秀眉不由拧了起来。

    “我再说一回,看着我。”低哑的重复一声,不无威胁。

    僵了片刻,她忿忿地妥协转头看他。

    “好可怕的表情。”戏谑地扬扬唇,绰和尔朝她靠了过去,动手扶起她,一边捞过一旁所摆的衣物。

    我为什么没穿衣服?她羞红了脸,挣扎着扯过被子遮掩赤luo的玉体。

    这个野蛮的盗匪首领该不会趁她昏迷时,轻薄了她吧,想来不禁令君清-羞忿欲死。

    轻易摸透她的想法,他不以为然地冷笑数声:“我不至于如此没品,侵犯一个重伤女子。”

    君清-不信任地瞪视他,她眼眶一红,差点忍不住泪水,却倔强地咬住下唇强忍,直咬到嘴唇泛白转青。

    看不过她如此残害自己,他突地俯首吻住她,灵舌舐去粉唇上沁出的血珠,顺势滑入她檀口之中,与她的香舌牢牢相缠

    突如其来的吻骇住了君清-,一呆之后她开始挣扎,被拉住他颈后的小手握成拳,用力捶打他泄愤,泪水更如断线珍珠般不住宾落。

    如果他是存心折辱她,那还真是找到了个不错的方法,既没死成、又得受他侵犯天!她真的恨死他了!

    “你这匹悍马!”绰和尔怒声骂,收住她双手。

    尽管她的力气比一只蚊子还不如,却令他烦躁不已。

    我恨你!我恨你!她在心中哭喊,纤足狂乱地往他身上踢,有口难言的痛苦几乎把她逼疯!

    轻易制住她玉腿,他索性整个人压在她身上,防范她再乱来。“不要哭,烦死人了!”

    用力瞪他一眼,她别开首继续垂泪。

    低叹一声,绰和尔不舍地俯身吻去她的泪,温柔的举动令君清-莫名心悸她不该有这种感觉的!

    可是当他扶起她,为她着衣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红了脸——不是因气愤,反倒流露出女孩家的娇憨。

    “我没有适合你这双三寸金莲的鞋子,裹脚布拆了好吗?”捧着她一双小巧莲足,他只是形式上作出询问。

    蹙起柳眉没有反应,她沉入自己的思绪中。

    他也不急,耐着性子等她回答,乘机也欣赏她换上蒙古装束后的美丽风情。好半晌,她点点头俯身要去拆裹脚布。

    “我来。”哪知绰和尔挡住了她伸来的手,带着一抹诡笑解开她裹脚布。

    如此亲密的动作,让君清-的俏脸越来越红——这比脱她衣服还令人害羞。

    替她着好羊皮小靴,他递去一碗马奶茶给她。

    服侍君清-的感觉十分奇特,他贵为一族之长,又是皇族旁支,除了这段日子之外,自小到大还未有一日无人服侍。服侍人——又是个女人,是前所未有的,却不知怎么的令他颇感满足。

    接过马奶茶啜了一小口,她便因一股强烈的腥膻味儿皱起了小脸,将茶碗递了回去。

    “不爱这味道?”接回碗,他几大口将马奶茶喝尽。

    见他浑不在意的使用自己用过的东西,君清-又红了脸,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你的性子倒烈,宁死不屈吗?”绰和尔突然开口,让她抬起了头,又怨又恨的眸子直瞪他。

    “我喜欢你这种女人,所以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女奴,明白吗?”他笑,乐于见到她不甘的愤恨眼光。

    君清-不敢相信他会下流狂妄到这种地步,他的女奴?她知道他是存心要驯服自己、毁去她的自尊!不!绝不!

    坚定地摇摇头,她无畏地以眼神向他挑战。

    勾起唇角,绰和尔弹了下指,无所谓的道:“好吧!那你就当军妓放心,这回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自尽。”

    他说来平淡、实则残忍,狠狠地重创了君清。

    当军妓?被当成那一大群男人的玩物、连寻死也不行太残忍了,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不住打着颤,几乎冒火的美眸仍狠狠瞪这他,止不住的泪水却不住自眼眶滚落,打湿了衣襟。

    “成,我明白了,你现在就当个军妓吧!茂巴儿思”

    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君清-扑上前使劲搂住他,慌乱地摇头,也再忍不住失声痛哭。

    突如其来的脆弱令绰和尔心软,她的泪更令他心疼不已。

    反手搂住她,他侧首看了看领命入帐的副手:“没事,拿些食物进来。”

    “是!”茂巴儿思轻瞥了一眼君清-,才退了出去。

    用力搂紧绰和尔,她发誓这辈子没如此恨过一个人,如果现在手上有刀,她绝对会刺他个百八十刀泄忿!但现在,她只能捏紧拳头,胡乱捶打他结实背脊。

    绰和尔不发一语地任她泄忿,那一点小力气他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半晌,君清-终于打累了,放开了他退回原位,拥着毛毯继续流泪,正眼也不瞧他一眼。

    “听着,我是你的主人——答札一族的族长绰和尔。”

    食不知味地吞着羊肉及奶油,君清-差点被它们的腥味给呛得呕出来。

    正对面,绰和尔悠闲的翻看一本书,多日来她知道他是个嗜书如命的人,帐内惟一的汉人玩意儿就是“书”不过她是不怎么相信他真看得懂。

    就她所知,边疆民族最多只会看些兵法书或侠义小说,什么三国演义、水浒传之流,不值一哂。

    “你看来吃得很痛苦,不合胃口?”鹰眸直勾勾地望她,手上的书合上了。

    直到此时君清-才看到书名,竟是史记!

    “你看史记?”她讶异极了,看来绰和尔与一般蒙古人不太一样。

    无趣地翻了下书,他笑道:“是,早看腻了,可是长途跋涉的,并不适合带太多书籍。”

    “你还看些什么?”她可好奇了,多日来头一回不觉得他令人厌恨。

    “总之不只是兵书、三国或水浒,满意吗?”他理解她的想法淡嘲道,动手割了块羊肉送入口中。

    “嗯。”听出她的嘲讽,君清-也不再自讨没趣,默默低头吃着盘中小山一般的羊肉。

    “你的神情看来,似乎不太满意这些食物。”看她吃得痛苦万分的样子,岂止“不满意”而已。

    “好腥。”她应了句,勉强又塞了一块羊肉,便苦着脸放弃了。

    推开盘子,她起身走到帐幕边,将之撩起向外张望了下,现在是正午时分,应该是用餐的时候了,却见不着几个人影。

    “他们去剿平那窝盗匪了。”看穿她的疑惑,绰和尔不待她问便先行回答。

    “真的有盗匪?”君清-轻呼了声,她还当茂巴儿思先前所说的全是骗人。

    斜睨她眼撇撇唇。“要不然你以为为何我要在这儿多待这么些日子。”

    听出他的不悦,君清-走回原位坐下,无聊地玩着衣服上的流苏坠子。

    不知道当初王昭君远嫁匈奴时,是否也与她同样无奈哀愁?又是如何熬过那么多日子?

    连死也无法回到心系的故乡,是何等令人心碎而她,在数百年之后也走上王昭君清-的路,真是造化弄人是不?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书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低沉男音轻轻吟来,别有一种心酸。

    她浑身一震,君清-抬头望向他怎么可能?他竟然知道她的心情?!是巧合吗?

    “很惊讶吗?我会吟杜甫的诗。”重新翻开书,绰和尔没望向她。

    微愕了下,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你知道我心里在想王昭君清-?”

    鹰眸挑望了她眼,他微微扬唇。“理所当然是不?你远嫁到蒙古,能想到谁?等回到呼和浩特,带你去瞧瞧‘青冢’,那大概也就是你的命了。”

    “你说话用不着夹枪带棍,我不知你掳我来的原因为何,但嫁到蒙古来,我比你更委屈。”冷冷地反讽回去,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眼白瞥了绰和尔一眼。

    “唷!真是个呛辣子!”朗笑出声,他欺身上前搂住她,在她的樱唇上偷得一吻。

    “你!”倏地胀红脸,她反手一掌往他脸上打去。

    他侧首躲开,将她压倒在地上,笑得十足不怀好意:“你看来顶无聊的,来点有趣的吧!”

    “你别碰我!”察知他的意图,她不住反抗。

    “我听不懂。”他邪气地一弯唇,以蒙古语回答她。

    大掌灵巧地褪去君清-至今仍穿不好的衣服,雪肤很快地便**在干燥的空气中,让她的肌肤隐隐感到刺痛。上身仅剩一件浅绿绸缎的肚兜,上头精绣了一双彩蝶。

    “梁山伯与祝英台吗?你家乡有情人?”掌着厚茧的长指邪恶缓慢地描绘着彩蝶。

    “没有你真的要我?”她否认,弄不清楚他的含义。

    “还好你没有情人。”绰和尔无害的笑着,手指已见着她雪峰上的樱红。

    厌恶的感觉直爬上心头,漫布到了全身,她咬着唇瞪他不悦道:“你是说,假若我有情人在家乡,你会派人去杀了他?”

    见他含笑颔首,像任何事都不顺你的心。”停下**的动作将她搂入怀中,绰和尔半是无奈、半是疑惑地开口。

    “现在当然没事顺我的心意,我可是你的女奴。”漠然回了句,半垂眼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半luo地在他怀抱中固然令君清-羞赧不自在,她却没是着挣脱何必呢?反正是挣不脱的。

    “看来你对咱们蒙古,倒是颇看不起。我猜你一定希望我的良人,是个文诌诌的酸儒吧!每日替你画画眉、吟些风花雪月的诗啧啧!好个闲情逸致的情怀!”绰和尔将唇贴在她耳畔,极尽讽刺之能事地低语。

    别开首,躲过他掠过耳畔的吹息,诡谲的情愫缓缓燃起,逼红了她的俏脸,让她心跳如擂鼓般,几要撞破胸膛这种感觉与前些日子,他替自己拆里脚布时的感觉相同,又更加深刻

    大概是捉弄够了她,绰和尔翻身将她扶起,拿过衣物帮她穿戴整齐,起身走出帐外。

    呆了半晌,君清-努力想去理解他的行为每夜,他都会坐在火炉边看些公文、看些书,通常要在她睡熟之后,他才会就寝。接着以吻及抚触,硬将她吵醒,在半梦半醒间迎合他,一直到他玩够了才得以安眠。

    十来日下来,君清-全身上下早被绰和尔吻遍、摸遍,偏偏他又不曾真正占有她,两人间就这么暧昧不明的下去。

    “君姑娘,族长请你出来。”帐幕突地被掀开,茂巴儿思清亮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出去?”不由得蹙起眉,来到这营地一段时日了,她除了那夜之外,从没出过帐子一步。

    “是,请放心,族长今日心情十分好。”误会她的迟疑是害怕,茂巴儿思不以为然地道。

    “我知道他心情很好”才刚捉弄完她,心情怎会不好?

    穿上滚着白色貂皮的大衣走出帐子,灿然日光令她一时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找寻他的身影。

    “过来,我带你去遛遛。”不远处,绰和尔站在一匹骏马边,朝她伸出手。

    缓缓走近他,君清-美目中闪着防备,及一丝理解。

    直到被他抱上马,密密实实包入胸怀中,她才轻声开口:“你是在向我示威、告诉我甭想逃走是吗?”

    笑睇她,绰和尔淡然回了句:“你想逃吗?又能逃去哪里?”

    一时无语,君清-垂下头可不是,她根本不会、也不能逃,她是该被嫁给蒙古大汗的公主,为了爹爹、为了君家的尊严,她必须完成任务。

    “至少,在到呼和浩特前,我是不会逃但是,只要到了呼和浩特,我会想办法走的。”半晌,她仰首望他坚定道。

    “真是煞风景的一席话,枉费我的一片心意。”捂心长叹,他的笑带两分真、七分假,与一分摸不透。

    “什么心意?你不过是把我当一匹马儿在驯服。绰和尔,我的尊严不会让你轻易摧毁。”君清-平静冷漠地说着,小手紧握成拳。

    “我是在驯服你又如何?别忘了我是主、你是奴,老话一句,大小姐,你的尊严脾气趁早丢一边去,免得到头来更伤心。”也不否认,毒辣的言词他说来平静无谓,更加令人心寒。

    一股怒火猛然涌起淤在心口,她险些喘不过气,怨恨地死瞪神色自若的他。

    “我好恨你!”她再也忍不住嘶吼出声,顾不得正坐在奔驰中的马背上,抡起小拳头往他身上捶打。“你这野蛮的浑蛋!”

    气到口不择言,君清-连粗话都出口了。

    “原来君清-三小姐如此有‘教养’,佩服佩服。”逮到她的小辫子,绰和尔不客气地出言讽刺。

    然而,他强健的臂膀却小心翼翼的扶在她纤腰上,以防她不慎摔落马去,因此一次也没躲过她攻击来的花拳绣腿,力道虽然不大,次数多了仍难免感到疼痛。

    察觉他的体贴,君清-也停住了乱打,然而气愤依旧难消,她扬首在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才喘吁吁地倒入他怀中。

    “你口德倒好,我先前可叫你给骗了。”

    故作没听见,她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马儿奔驰的速度并不快,夹有沙砾的风也是温温和和的吹抚过面庞。

    “就四处,顺道同你风花雪月一番。”浅笑以答,他兴致看来十分高昂。

    “我没兴致同你风花雪月。”神情冷然,他随性自在的行止,每每令她不知所措。

    “因我非良人?”

    颔首算是回答,她默默仰望天际只有天空,是到哪儿都不会改变的

    “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汉月还从东海出”

    “明妃西嫁无来日”淡淡接下绰和尔吟出的诗句,君清-不由得心一酸,眼眶不自觉红了。“别提王昭君清-了好吗?我可不似她,还能死留青冢使人嗟叹。”

    “你不爱自比明妃吗?”俯首吻了下她眼睑,顺势吻去她不自觉滑落的泪水。

    “我没她的福分,还能名留青史算了,不提这好吗?”抑郁地叹道,君清-只觉天地之大,自己却是如此孤独渺小。

    “这也未必,明妃在世之时,只怕也没料到会有名留青史的一日。”绰和尔微微皱起眉,努力想安慰她。

    “嗤!”的笑了一声,君清-了解他正在安慰自己,心中不由一阵甜蜜。

    这一笑可叫他看痴了,当下只能贪婪地凝视她宛若莲花般清妍的笑颜,久久别不开眼。

    没发觉他的不对,她突来了玩心解下腰上的流苏坠子,笑盈盈道:“来,考你一句。”

    语毕,用流苏坠子轻轻往他脸上一打。

    “好个‘将花揉碎掷郎前’!”哈哈大笑,为她的聪颖,也为自己的好运。

    阴错阳差下,他竟能得到如此美好的女子,,既坚强又脆弱、时而忧郁冷漠时而聪颖可人。

    “下一句呢?”可不轻易放过他。

    邪邪一笑,他猛地掉转马头催马快跑,在她的惊呼声中,他朗朗大笑:“你休想要我‘今夜伴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