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盗匪很快被歼灭,尽管他们再如何穷凶恶极,碰上真正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依然只有溃不成军的份。

    当夜是一场疯狂的宴会,除了被盗匪强掳去的数名女子由不花领人送回呼和浩特外,剩下的十来个贼婆,成了大伙儿取乐的对象,夜晚的凉风中渗入了浓烈的、令人不快的气息。

    “你们非得如此野蛮吗?”缩在帐内一角,君清-捂住双耳,不愿听到那些女人哭喊尖叫,及男人们的哄笑声。

    “你想说的是禽兽不如吧!”啜了一口酒,绰和尔反应十分淡然。

    “女人对你们而言,只是战利品、取乐的工具?”不否认他的说词,她厉声质问。

    “当女人是战利品时,当然只是取乐的工具好了!我没兴致听你大小姐抱怨。”鹰眸凶狠地瞥去一眼,他烦躁地扒了下黑发,将手上的羊皮卷随地丢下。

    噤声不语,她曲起双腿以手抱住,将脸藏了起来,闷闷地流泪。

    空气像凝住了一般,久久没有流动。

    好半晌,帐幕被倏地掀开,打破一室沉寂窒人的空气。

    茂巴儿思修长的身形站在帐外,恭恭敬敬唤声:“族长,大汗有信送达。”

    “关于什么事?”绰和尔明显的表现出厌恶,没有将信接过的打算。

    明白他的意思,茂巴儿思走入帐中,将羊皮卷展开迅速浏览一回。片刻,他蹙起眉将羊皮卷重新卷好。

    “族长,是那达慕大会,定于半个月后召开,大汗要您回去参加。”

    “去参加?”绰和尔冷笑数声,不停摇头。

    “族长不愿意吗?”

    撇撇唇,绰和尔冷然道:“那达慕大会是成吉思汗留给咱们的荣耀,竟被那些满洲浑蛋拿来利用,这是我们蒙古人的耻辱,我如何甘愿去?”

    茂巴儿思颇有同感地点点头。的确,曾是最强悍战士的蒙古一族,现在只是满洲人的附属,如何对得起英勇无敌的先祖们?

    “但是如果族长不参加大会,那半年后的选汗大会,只怕会有变数。”尽管明白,茂巴儿思仍中肯的劝谏。

    “我明白,明早就拔营,传令下去。”绰和尔立即下令,他的目的不能因现在而毁去,他绝对得当上大汗!

    领命而去,帐幕在凉风中动了动发出沙沙声

    “你们在说些什么?”君清-不知何时已坐到他对面,小脸有些淡忧。

    虽听不懂蒙古语,她也知道他们所谈的事情非同小可,否则绰和尔不会将眉心蹙那么紧,紧到令她感到不舍不舍?

    她突然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她何必为他不舍?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心绪?

    不该在意的!她不停警告自己,只是他的眉心又锁得更牢了,真遇到那么烦心的事吗?不不不!她不必要在意不必可是

    小手缓缓伸了过去,抚上他纠结的眉心,想抚开他眉心的结。

    一把攫住她的皓腕,他舒眉笑了笑,英眉习惯性地一挑,对她的举动看来十分满意。

    “放开我!”连忙要抽回手,然而他抓得很牢,她根本抽不回半分。

    将她拉往怀中,绰和尔温柔地在她樱唇上啄吻,轻柔有如拂面春风的吻,叫君清-双颊如醉了般嫣红一片。

    “明日要拔营回呼和浩特,你可以开始计划要如何逃亡了。”眨眨眼,他戏谑道。

    啐了口,君清-连白他数眼:“你这不解风情的大木头。”

    难得两人之间如此甜蜜,他又何必出口破坏。

    “这么说来,原来君三小姐已对区区在下动心啦!”揉揉下颚,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出声逗她。

    然而他说笑似的一席话,却震住了君清——她对他动心了?

    不!不会的!她怎么会对掳走自己的人动心!她还有任务必须完成啊!不能动心的!

    只是对他的关心之强烈,已令她无法视若无睹她不能动心啊!

    甩甩头,君清-推开他,摇摇欲坠地躲到帐子另一边,小小身躯缩成球状。

    “怎么了?”对于她突然的转变,绰和尔觉得莫名其妙。

    “没什么你别理我,让我静一静。”她哀求地低语,小脸深深埋藏起来。

    明白逼不得她,绰和尔纵使有满心不快,仍是起身走出帐子,留她一人好好安静。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君清-才抬起头,拭去不由自主淌下的泪,扬起一抹苦笑:“唉!爹,女儿真是没用,明明立誓不再哭泣的,却还是”

    如果是大姐、二姐一定能想出很好的方法来解决眼前的事情,若是小妹,也总能随遇而安

    不像她,想不出办法,又不能放宽心去过日子,家里四个姐妹,就属自己最没用

    想来伤心,又思念父亲姐妹,她起身悄悄溜出了帐外,因为宴会的关系,平日守在帐外的守卫都不在了,她十分顺利就溜走。

    走在茫茫草原上,君清-寂寥地仰望天际,银盘似的月亮比京中看到的要大、要圆、要亮,整片草原笼罩在似水银光下,美丽神秘得令人害怕。星子因月的光明而显得稀疏黯淡,君清-疾挥傻每闯樟耍”痕清泪也不由自主滑落面庞。

    “你怎么会在这里?”茂巴儿思突然地出现在她身后,语调中满是不苟同与厌烦。

    轻轻回首,晶莹了泪珠被月光一映,隐隐闪着奇妙的光晕,衬得她无比楚楚可怜、又如飘飘谪仙,美得令人屏息。

    幽幽弯起唇角,她淡然到:“不一样了,全都不一样了”

    莫名为她一阵心痛,他也放柔了声音:“什么全都不一样?”

    笑而不语,她垂下头缓缓朝来处行去

    得心应手的马头琴声,悠扬动听,

    洁白无暇的哈达,闪闪发光,

    传统的三项那达慕,接连不断,

    蒙古族力士,整队上场。

    草原上远远的便能听见一阵阵歌声悠扬,场面是一片热闹欢愉,人人脸上均带笑容,爽朗亲切十分纯朴,不同于战场上的凶狠肃穆。

    才刚赶回呼和浩特,绰和尔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赶到那达慕大会会场,不花已先到一步,正身着摔角的服饰与几名壮汉交谈。

    所谓的那达慕大会是传统的游艺会,其中有三项特定的竞赛——骑马、射箭及摔角,是男子们相互显露本事的比赛,胜者便是草原上最强壮的勇士,会得到所有人的钦佩尊敬。

    绰和尔每回都会参加大会,并得到最后优胜,借以奠定未来选汗的基础。

    “绰和尔!”嫩呼呼的呼唤声在吵杂人群中仍显突出,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一匹红色骏马上是身着大红衣衫的小女孩。

    “银月。”唇角含笑,他也策马迎了上去。

    “你到哪儿去了?我都找不着你呢!”骑到他身侧,银月噘嘴娇嗔,一双灵活大眼直往君清-身上溜。

    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君清-仰首对绰和尔轻求:“放我一个人骑马好吗?大家都在看了。”

    打他们一出现在会场上,大半的目光便集中过来,神情半是好奇、半是不屑。

    与男人共乘一骑的女人,只有几种身份,其中一样便是受宠的女奴。君清-虽然穿着蒙古装束,但她的美丽很明显不同于其他人,气质更是明显不同,大伙儿全心知肚明了。

    “你是谁?”操着生硬的汉语,银月神态极为不善。

    “她是我的小女奴,很美丽不是吗?”他代君清-回答,疼惜表露无遗。

    吸起嘴,银月将马鞭甩呀甩,充满敌意地瞪是君清-娇斥:“你滚开,绰和尔是我的丈夫。”

    “丈夫?”君清-瞠大了眼充满诧异。

    银月看来不过十二岁左右,比绰和尔小了十五岁左右,就已经嫁人了吗?而他有妻子了!

    “不对,是未婚夫。”他纠正她的说法,不动声色地搂紧君清-,像是安抚。

    芳心一悸,她垂下头不去看他,在心中不住对自己说一切都只是错觉,他怎么可能会安抚一个女奴?

    “都一样,等我满十五岁时,你就会将我娶回去,那时你是大汗,最伟大的大汗,我的丈夫。”银月笑盈盈的,挑衅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君清。

    她是现任大汗最疼爱的小女儿,草原上人人喜爱的一朵“会走路的花”就算眼前的君清-有着少见的美丽,她也不会想要退缩。

    “半年后的选汗会,我不一定会被选上。”怜爱地揉揉银月地黑发,绰和尔言不由衷地谦逊着。

    “你看大多汉人的书了,现在的情势你一定会被选上,我也一定会帮你呀!何必说话别别扭扭的?”颇不以为然地啐道,她又瞥眼瞪了君清-一下。

    “她听不懂蒙古语。”看出她的疑问,他不自觉护着君清。

    “既然到这来,至少要听得懂。”

    温柔地替君清-将垂落在颊畔的发丝撩到耳后,他浅笑道:“我不想逼她,再说她远离家乡,我陪她说汉语多少能减轻她的思乡之苦。”

    “你就没这么疼我!她哪里好?瘦巴巴的,只怕连一颗蛋也生不出来!”银月可是大为不满,甩来甩去的鞭子看来极想往君清-脸上抽去。

    “别乱来!”绰和尔沉声警告,虽然知道银月不至于如此刁蛮,却也不愿意君清-有分毫危险。

    气得牙痒痒,银月举起马鞭指着君清-道“汉女!你等着,我将汉语学好就来找你。”

    语毕,她朝绰和尔扮个鬼脸,催马跑远。

    “她是个好女孩。”目送火红的身影远去,君清-叹息似的低语。

    “走吧!我带你到棚子那里休息,茂巴儿思会保护你。”看看时间,比赛快开始了,他必须去做准备。

    “茂巴儿思不参赛吗?”感到奇怪,她以为凡是成年男子都必会参赛呢!

    “他被那群盗匪伤到了腿部,无法参加。”对于她的询问,绰和尔可颇不是滋味。

    如果今日是换成他无法参赛,别说一声半句的询问,只怕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君清-只轻轻点了头,任由绰和尔将她抱下马,一路抱到了场外的棚子内,安放在织满美丽花样的毛毡上。

    看他巨大强健的身影背着自己远去,君清-差点忍不住出声叫住他的脚步一抹隐隐的不安悄悄笼罩上心头

    茂巴儿思在她身边坐下,倒了一碗马奶递给她。“别替族长担心,他是每年的优胜者。”

    “我不担心茂巴儿思,大汗也有来吗?”接过马奶,她带着些心虚收回目光。

    “当然,银月公主既然到了,大汗必然也到场”四下张望了下,茂巴儿思便指向不远处一顶华丽的棚子。“就在那儿,正中央的老头子哼!又对那些清官儿打躬作揖,丢尽成吉思汗的脸!”

    顺势望去,她终于见到她应嫁的丈夫——一头白发、一脸白须、满脸横向、凶狠无文,典型蒙古人该有的样子

    手一颤,半碗马奶茶洒在她裙上,她却全然无所觉不!这样的男人,就是她一生的寄托吗?她不要!

    连忙别开脸不再看他,她喘着气思绪是一片混乱。不愿自己的一生赔在如此粗鲁不文的男人身上,然而她又如何有“不愿”的资格?难道能将身上所背负的任务弃于不顾吗?就算能,她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绰和尔身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必须成为大汗的妻子

    一阵雄壮的歌声打断了她翻涌的思潮,排成两列的蒙古壮士穿着捧角的服饰,边舞边跳奔向主席台。

    “这是‘出阵歌’,摔角比赛要开始了。”茂巴儿思声音高昂了起来,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络。

    莫名的,君清-的情绪也被带高,她不由自主站起身,随着群众围绕到摔角场边。

    比赛正式开始,不花和绰和尔势如破竹,往往一招半式间便将对手打倒,依情势看来,最后应是两人的对仗。

    绰和尔胸前不知被挂上多少条彩色布条,迎风灿然地摆荡。

    君清-如着了魔般,不住靠上前去。正在场边等待下一场比赛的绰和尔,一眼便瞧见在人群中婷婷俏立的君清-,她小脸因兴奋一片晕红,娇美异常。

    朝她走去,他自脖子上拿下一条彩布,挂到她纤白颈子上,俯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又转身返回场上。

    愣愣地任他做完一切,她不自觉抓紧彩布,一股风沙混合草汁味道的男性气息钻入她鼻中,她不由得迷失了心神。

    场上,是不花与绰和尔的对战,实力相当的两人在场上缠斗不休,气氛紧张不已,群众的情绪更是异常沸腾高昂。

    终于,不花一闪神,被绰和尔摔倒在地,顿时欢声雷动,人们齐声高呼:“纳钦!纳钦!纳钦!”

    绰和尔俯身扶起不花,朝群众挥手致意,跳着舞离开场内,走回君清-身边,一把将她搂起。

    “好精采的比赛!”她仰首看他,小脸红扑扑的极是兴奋。

    “很高兴你喜欢,接下来的赛马是重头戏,你应该会更喜欢。”情不自禁在她唇上偷个香。

    她羞赧地将脸藏入他怀中,又忍不住抬起头兴奋不已地同他交谈:“赛马我看过,我爹爹也很善于骑术。”

    “不是我有心看不起人,但是你们的赛马充其量只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在咱们这儿,是不用马鞍、不穿靴子,放马快意奔驰,这才能称为赛马。”拧拧她鼻尖,他找了个好位置放下她,又要再下场去。

    “你要小心。”明知自己不该对他关心,却总是不由自主。

    咧嘴一笑,他拿下腰上佩的荷包递给她:“放心,我还没出生就会骑马,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握紧荷包按在胸口上,她默默地点点头,目送他走向一大群参赛者中。

    骑手们扎着彩色腰带,头缠红绿方巾,身下均是万中选一的骏马,然而其中最抢眼的莫过于绰和尔那匹通体雪白、宛若被白雪所覆盖的马。

    他也是一副闲适样,优游自在地逗弄一只不知何时飞来的雪白老鹰,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无限吸引人、令人心折。

    骑手渐渐集中到起跑点上,个个蓄势待发,就等裁判一声令下。

    独特的信号声在紧张的气氛中兀地响起,马儿们如箭矢般疾射而出,场上红巾飞舞、看不清任何人影。

    没多久后,一道白影鹤立鸡群将其余跑者远远甩在后方,场上顿时欢声震天,人群高喊;“绰和尔!绰和尔!绰和尔!”

    君清-虽没有随人群起舞,也不自禁握紧他的荷包,捏得手都痛了。

    眼看绰和尔便要抵达终点,场中的呼声越来越高亢,谁都没料到却在此时,他竟然摔落马背,重重地跌在地上,被一阵尘沙淹没。

    突如其来的意外,令人群忽地全部噤声不语,原本热闹异常的场上,忽然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君清-只觉眼前一黑,几乎要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一旁不知是谁伸手扶她一把。“喂喂!你这没用的女人,可别真昏过去了!”

    她认出这气急败坏的声音是银月,伸手便搂住了她颤声道:“他中箭了,有人放暗箭”

    “你怎么可能”银月不信任地白她一眼,才想多骂几句呢!人群突然爆出震天欢呼:

    “纳钦,纳钦!绰和尔!绰和尔!”

    两人连忙望了过去,只见漫漫黄沙中浮现一抹人影,在后面的跑着追上前,一箭步跑过了终点,奇迹似的获得胜利。

    人们像疯了似蜂涌而上,有人甚至唱起了赞颂歌,一起簇拥住绰和尔。

    君清-也挤了过去,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挤开人群,跑到绰和尔身边,不花已经扶住了他,另一只手上拎着一枝铜箭。

    “绰和尔!”她惊呼一声跑上前,胡乱扯下衣摆按在他左臂正汨汨流着鲜血的伤口上。

    “你哭了,为什么?”他伸手接住她滚落眼眶的清泪,放在唇边吻去。

    不否认自己十分开心,他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而哭怪不错的,这种伤可以多受几次。

    泣不成声的摇摇头,她不能说自己好怕会失去他,看他受伤坠马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因此而死去。

    从何时开始,她的心已完全被他所掳掠?

    瞧她伤心欲绝的模样,连不花也不忍心,出声安慰。“君姑娘请放心,族长不会有事的。”

    她不相信地连连摇头,哭肿的大眼执拗地望向绰和尔求保证。

    “傻姑娘,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你别再哭了,我会心疼的。”弹了下她蹙紧的眉心,他宠溺地安慰她,若非怕自己身上的血会弄脏她的衣衫,早将她搂入怀中呵疼了。

    稍稍舒开眉心,她执意与不花一同将绰和尔扶去疗伤休息。

    人群中,银月满心不是滋味地低骂了句挤出人群,一眼便看到了茂巴儿思。

    “茂巴儿思,你哪儿去了,绰和尔中箭的事你不知道吗?”没好气的指着他鼻尖用力按,她一直就对他没好感。

    “知道,我是在找行凶之人。”

    斜睨他一眼,银月无趣地踢了踢沙土,突然抬头看他:“喂!我陪你一起找好了,反正绰和尔有人陪了,我好无聊。”

    “这是茂巴儿思的荣幸。”

    啐了口,她不以为然道:“你别这么文诌诌的,我不喜欢。”

    笑了笑,他握起她的手:“好,我明白了。”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道人影,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