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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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看着危枣,青狂天外飞来这么一句话。

    “知道什么?”好整以暇的检视自己方才用来挡剑的白玉笛,危枣的语气听来相当无辜。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吧?”向前跨了一步,青狂伸手扣住危枣的下巴抬起,强迫性的要她看着自己。

    “你是青狂,不是吗?”对于青狂的无礼举动,危枣并没有任何反应,连拨开大手的动作都没有。“你早就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了吧?”盯着危枣,青狂的眼眸锐利似剑,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我没有那么厉害。”微微一笑,危枣收起白玉笛。“你太看得起我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直觉的认为自己被敷衍,青狂不悦的皱起眉。

    “我说过了,我是危枣,不过”话至此,危枣顿住话,甜甜的对青狂微微一笑。

    “不过什么?”非常肯定自己被人戏弄,青狂的眉皱得更紧。“还有,你先前的不过指的是什么?”“哦,那个呀!”危枣的眸光向下飘。“我是没有吹奏用的笛子,不过!我有防身用的笛子,这就是我先前‘不过’的意思。”

    “那现在的不过又是什么?”听见危枣的回答,青狂的眉稍稍放松了些。

    “刚才的不过?”危枣缓缓闭上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我是危枣,不过,也有人叫我芙蓉仙。”

    “你就是芙蓉仙!?”讶异的惊呼出自白尘幽的大嘴。“危姑娘,你真的是那位女神医?”

    “很多人都这么叫我,应该没错吧!”看向嘴巴张得大大的白尘幽,危枣的唇角泛起优雅的笑意。

    “危枣。”青狂有些不悦的声音,拉回了危枣的注意力。

    “有事吗?”微偏首,澄澈星眸对上的,是青狂乌亮而深邃的眼。

    “关于那件事,你有什么打算?”没头没脑的,青狂冒出这么一句话。

    “那件事情吗?”长长的呼了口气,笑容仍是荡漾在一张芙蓉脸蛋上。“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被告知有这个约定,被要求要找到你,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对了,舅舅有给你什么信之类的东西吗?依舅舅的个性,他应该会留一些东西给你。”

    一声不吭的,青狂自怀中掏出一张饱受凌虐的信笺。“看完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那么,你可以松手了吗?”接过青狂递来的纸团后,危枣冲着他无邪一笑。

    青狂什么话也不说的收回了手,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仍是直勾勾的瞅住危枣,不愿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奇怪的女人他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清楚,可是,这女人却能完全明白他在说什么。

    “原来是这样子呀!”危枣恍然大悟的声音轻轻飘来,勾回青狂的注意力。“没想到舅舅不当御医了,真让人意外。”

    “重点不在这里吧!”青狂闻之皱眉,为危枣的避重就轻感到不悦。

    “可是,这件事也很重要,不是吗?”清澈明亮的眼向上,对上了青狂微愠的眸。“不过,舅舅还是老样子,真教人高兴,对不对?”

    她清澈明亮的眼泛起笑意,而他本是微带怒意的眸则转为愤怒。“有什么好高兴的?那老家伙竟然拿我的东西威胁我,这算什么!”

    “可是,这样子才像舅舅,不是吗?”偏首柔柔一笑,危枣完全没把青狂的怒意放在眼里。

    “那个——”白尘幽的声音蓦地响起!“青狂、危姑娘,请问你们现在到底在说什么呀?”

    白尘幽的声音让两人同时望向他,危枣清澈明亮的眼里笑意盈盈,青狂乌黑深邃的眸中则满是不悦。

    “你还听不懂吗?”斜睇白尘幽一眼,青狂再度对眼前笨蛋的迟钝,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你不明白吗?”含笑看着白尘幽,危枣面带浅笑,漂亮的眼中没有流露出半分心思。

    “我什么都不知道。”被两双眼睛盯着瞧的白尘幽摇摇头,清秀的脸上是一片茫茫然。

    “那封信你也看过了,你居然还听不懂?”皱着眉,青狂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笨成这样。

    “我真的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呀!”吸吸鼻子,白尘幽可怜兮兮的低下头,像只被主人责骂的小狈。

    不屑的冷嗤一声,青狂索性挑明地说:“危枣就是我要找的人。”

    “危姑娘就是你要找的人?”白尘幽困惑的皱起眉,陷入沉思。“你要找你的未婚妻,所以,这么说的话”

    “这还需要想吗?”青狂厌恶的皱紧一双漂亮的剑眉。

    半晌后,白尘幽总算理出了一个结论,接着,他瞠大原本就很大的眼睛,不敢实信地倒退三步,似乎受到相当大的刺激。

    “不会吧!你和危姑娘?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狂君无常和芙蓉仙竟然是未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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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想也没想,青狂反射性的扬手又以数颗石子砸向正在尖叫的白尘幽。“你在那边鬼叫个什么劲儿啊?这又不干你的事。”

    “好痛!”青狂的动作立即让白尘幽抱头闭嘴。

    “青狂。”危枣柔柔的嗓音,轻轻的传入火大的青狂耳中。

    “做什么?”不悦的瞪向出声喊自己的人,青狂的表情只能以“凶恶”二字来形容。

    “别这么生气好吗?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啸云堡这么愤恨的事情,竟然会不惜出动他们堡中的杀手来追杀你。”温婉扬唇一笑,危枣丝毫不为青狂的可怕表情所动。

    “对呀,我也很好奇,青狂。”白尘幽不怕死的声音又传来。“你到底对啸云堡做了什么事?”

    “不干你们的事。”重重一哼,青狂双手抱胸,傲然的别开脸。

    “是不干我们的事没错,我只是好奇而已,青狂。”危枣的嘴角噙着一抹柔柔的浅笑,缓步踱到青狂面前。“你到底做了什么,青狂?”螓首微微上仰,对上了青狂那双不驯如野兽、锐利似刀剑的眼眸。

    直视危枣一双澄澈明亮的水眸,青狂的剑眉微皱。

    不为什么,因为这双眼睛连一点情绪都没有,别说是一般女人见到他会有的爱慕,这双眼里,连最最基本的羞怯都没有。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连一般男人见到他、知道他就是狂君无常都会害怕,但是,这女人却能不为所动的直视他。

    这就是死老头为他挑的未婚妻啧!

    抿了下唇,青狂终于开口:“我没做什么,只是稍稍教训了他们堡主和他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办法不理睬这一双眼睛,这一双像是盛满了灿烂星子的眼睛。

    “青狂,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啊,还有,你是怎么教训他们的?”白尘幽满怀好奇的声音又响起。“你问这个要做什么?”青狂不耐烦的皱起眉,恶狠狠的瞪视表情兴奋的白尘幽,相当受不了他的多话。

    “好奇嘛!”露齿一笑,白尘幽的表情无辜,说得理所当然。

    “我没有必要满足你的好奇心吧?”危险的将黑眸眯起,青狂看来宛如就要将猎物撕裂的饿狼。“青狂!”白尘幽瞬间变脸,在下一瞬变得哀怨无比。“我们不是好友吗?你怎么这么无情?”

    白尘幽的话让青狂的脸色霎时黑成一片“我没有朋友,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你少巴着我不放。”

    “我们明明就是朋友!”白尘幽泫然欲泣。

    “白公子,别难过了,青狂只是不好意思罢了。”危枣走向白尘幽,温柔的拍了拍他微微颤抖的背。

    青狂的眼射出利芒。“姓危的女人,少在那边给我胡说八道!”

    这女人没事干嘛对姓白的笨蛋动手动脚,哪有一个女人会随随便便的亲近一个陌生男人!

    对于青狂突然的大吼,危枣仅是瞥了他一眼,又转向低泣不已的白尘幽。“你瞧,他就是这个脾气,又爱闹别扭,以后还麻烦白公子你多担待些。”

    轻轻的拍着白尘幽的背,危枣细声叮嘱,态度简直就像是在为自己顽皮又不可爱的弟弟向人陪罪一般。

    “我会的,危姑娘。”含着眼泪,白尘幽一脸慎重的看着危枣。“我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挫折而气馁的,我一定会让青狂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见鬼了!谁和你有关系啊?”听着两人荒谬的对话,青狂终于按捺不住的吼叫出声。“还有你,姓危的女人,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绝不承认那个老头私自订下来的婚约,你少在那边多事!”

    该死,这女人以为她是谁啊?当他是小孩,然后再自作主张的对姓白的笨蛋交代那些事情做什么?就算是他家那个把皇宫当自家厨房逛的老头也没胆这么做!

    看着几乎气得跳脚的青狂,危枣眨了眨眼,接着,她微微一笑。“对了,青狂,关于这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没得商量!”青狂青筋爆凸,怒瞪危枣那只搁在白尘幽臂上的素手。

    “可是,我想商量的事情关系到我们的婚约。”微微偏首一笑,危枣完全没将青狂高张的怒焰给放在眼里。

    “我绝对不承认那个可笑的婚约!”该死的!那女人的手还要在姓白的笨蛋身上摆多久?这是一个有婚约的女人应该有的行为吗?

    “嗯,就这点看来,我们的意见倒是一致。”危枣抿唇浅笑,扬起一弯足以教人失去心神的美丽微笑。“我也不愿承认这个婚约。”

    “你不承认!?”青狂傻住,没料到会听到这种话;他以为这女人想叫他娶她,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不要他娶!

    咬着牙,青狂很不能明白自己无端而起的火气是为了什么。听到这种话,他应该要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气得想杀人?

    “对,我不想要这个婚约。”危枣轻轻的点点头,认真的神情找不到半分虚假。“虽然舅舅希望我嫁给你,但是,我不想嫁。”

    “为什么不想嫁我?”莫名的怒火,不经大脑就爆发了出来,让青狂被自己给吓到。

    他在干嘛?这女人不嫁他不是很好吗?他莫名其妙生什么气啊?

    “我不想嫁给任何男人。”危枣气定神闲,完全不受青狂的怒火所影响。“这辈子,我不嫁给任何一个人所以,这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青狂,别这么生气,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嫁。”

    柔柔一笑,危枣一语道破就连青狂自己都看不清的心思。

    “我”一时之间,青狂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思会被人摸得一清二楚,就连他自己都还想不清,这女人就已经看透了,为什么?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深深吸了口气,青狂试着稳定自己过于浮动紊乱的情绪。

    “回危蝶谷。”危枣在此时走向青狂,将袖中的白玉笛递给他。“想解除婚约的话,就得回危蝶谷一趟,再说,你的东西还扣押在舅舅那边,如果不回危蝶谷的话,那些东西一定会付之一炬,所以,不管怎么样都得回去一趟。”

    “你有必要这么为我着想吗?”看也不看危枣递来的白玉笛,青狂皱起眉,没来由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总觉得这女人说话的语气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不对,从刚才开始,这女人对姓白的笨蛋说话的样子就很该怎么形容才好,简直就把他当成她自己的弟弟看待似的。

    “虽然我们没有直接的姻亲关系,但是,在辈分上,你好歹也是我的表哥,不是吗?”迷人的微笑自芙蓉脸蛋上泛开,危枣说得合情合理。

    “你真的把我当表哥看?”他只觉得这女人将他当小表看!

    “这个嘛”眨眨眼,危枣看向他处“这种小细节就别计较了,青狂,男人太过斤斤计较的话,是成不了大器的。”

    “该死!你真的拿我当你的弟弟看。”个性火爆归火爆,但并不代表他笨到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有关系吗?”望向青狂,危枣的回答无疑是默认。

    “当然有!”青狂在一瞬间又咬牙切齿了起来。“我比你大了三岁,少拿我当弟弟看。”

    “对了,青狂。”看着青狂,危枣忽而垂眸看向地上东倒西歪的黑衣人。“这些啸云堡的杀手,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要给我转移话题!”

    “我没有。”危枣的语气无辜至极。“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杀手而已。”

    “这群人摆在破庙里面也不会坏,管他们去死啊!”随随便便的,他便决定了这群杀手们的下场。“你不要再转移话题了,危枣!”

    “哎呀。”低呼一声,危枣眨了眨眼,表情看来有些讶异。

    “干嘛?”青狂老大不爽的瞪了回去,她那是什么表情,他就不能叫她吗?

    “没想到你会叫我的名字。”看着青狂,危枣非常诚实的说出心中的想法。“听舅舅说你很自傲,从来不轻易喊任何人的名字,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一样,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愿意喊我的名字呢,”一时之间,青狂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轻易喊人名字的习惯,但是,他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在一气之下喊出危枣的名字,这代表什么?代表他认同危枣这个人吗?

    “危姑娘毕竟是青狂的未婚妻,他喊你名字是应该的。”白尘幽此时来凑热闹,语气中,竟还带着些许深闺怨妇的凄楚。“哪像我,青狂怎么样都不肯叫我的名字,根本不愿意承认我们的关系,唉!”

    “我和你没有关系!”白尘幽的话,轻而易举的便让青狂再度怒火冲天。“姓白的笨蛋!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看,危姑娘,青狂每次都叫我姓白的笨蛋”吸吸鼻子,白尘幽的声音竟变得哽咽:“我真的好羡慕你喔,危姑娘,如果青狂也愿意喊我的名字就好了。”

    “别担心,白公子,时间久了,青狂一定会愿意叫你的名字的。”危枣一脸同情的拍拍白尘幽稍显单薄的肩,好声好气的安慰着他。

    “该死的!你们两个不要当我不存在的在那边一搭一唱。”青狂额际青筋爆凸,火大的想拿剑砍人、用毒杀人。

    “我没有这么想,青狂。”危枣的语气好不无辜“我只是想安慰白公子。你不愿意叫他的名字,真的让他很伤心。”

    “青狂,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白尘幽泪汪汪的望向青狂,泪水眼看就要决堤。

    “我想杀了你!”青狂火冒三丈的瞪了回去,同时将剑拔了出鞘。“姓白的笨蛋,你给我听好,从现在开始,给我闭嘴!”

    “这么说的话——青狂,你是同意了,是吗?”危枣竟在这紧张时刻微微笑了起来。

    “同意什么?”见到危枣脸上的笑容,青狂总有种被人卖掉,还帮对方数银两的感觉。

    “同意白公子与我们同行呀!”微敛螓首的甜甜一笑,危枣说得是理所当然。

    “我是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青狂只觉得莫名其妙,同时也觉得背脊发冷。

    “就在方才呀,你刚才要白公子从现在开始闭嘴。从现在开始,这不就意味着还有未来,这就代表了你同意他与我们同行,不是吗?”危枣不疾不徐的分析着,芙蓉脸蛋上仍是挂着甜甜的微笑。

    “哪有这种歪理?”青狂听得差点吐血。

    “这不是歪理。”危枣轻轻摇摇头,柔柔亮亮的发丝随之摆动。“这是从你的话里分析出来的,这点你不能否认。”

    “对呀、对呀!危姑娘说得没错。”为了赖上仰慕已久的两位偶像,白尘幽死命点头。

    “该死的!随便你们怎么说,我不管了!”咬咬牙,青狂的神情只有无可奈何能够形容。

    “白公子,真是太好了,对不对?”视线自青狂脸上移开,危枣转头给了白尘幽一抹好甜好甜的笑容。“这么一来的话,你就能够和青狂培养出深厚的感情了。”

    “嗯。”白尘幽感动得痛哭流涕。“多谢危姑娘的帮忙,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青狂只觉得头痛。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会倒霉的遇上笨到没天理的白尘幽,和怪到没人猜得出脑子在想什么的危枣。

    天啊,他就快被这两个人给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