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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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靖用力扯着把在手腕上的铁链。

    "别再浪费力气了,这链子连刀子都砍不断,怎么可能凭蛮力拉断。"

    清脆悦耳的嗓音听在唐靖的耳中恍若是魔音穿脑,这将是他一辈子最大的耻辱──他居然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风驰国"女军师"的称谓远近驰名,但他没想到女军师竟是一位年未双十的妙龄女子。

    "不管你要问什么,我都只有一个答案──不知道。"俊秀的脸孔写满固执。重义气的他是不会为一己之私,出卖朋友,今天落魄至此是他好大喜功,妄自尊大所招来的,落在她手上算他倒楣认栽。

    "你别穷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睡好吃好,如果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唐云纱客气有礼,好像当他不是犯人而是上宾。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唐靖由鼻孔哼气,用力别过头,对唐云纱充满敌意。

    唐云纱见状轻笑,霎时觉得他拗起的模样很可爱。"戒心这么重。"不知怎地,她对唐靖总有一份无法言喻的亲切感,似曾相识的熟悉令她觉得很温馨。

    "我说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的问题我一概不知。"

    杀了他?那多无趣啊!他可是她计划中一颗重要的棋子,损坏不得。"我的问题-简单,绝不会让你为难,只要你诚实地回答,问完后我自会让你离开。倘若你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强你,如何?这么优渥的条件,你不会不接受吧?"

    她当他是二岁孩童吗?这么好哄骗!想套他的话,门都没有!唐靖依然相应不理。

    "你为什么会落草为寇?"唐云纱很好奇,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有手有脚的,要学成一技之长,应该很容易,谋生自然也不是问题,为何会沦为盗匪。

    "因为家计?"见他不答腔,唐云纱开始猜测。

    "不是。"

    "因为有趣?"

    "不是。"他给她一个白眼,他才没无聊到这种地步。

    "那就是你本性恶劣?"她故意贬低他的人格。

    "胡说!"唐靖两眼圆瞠,快喷出火来了,他大声地驳回她的指控。

    唐云纱神色自若。"与其让我胡乱瞎猜,惹你生气,何不由你自己说?"他的反应真可爱,情绪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唐靖仍旧倔强地抿紧嘴唇。

    "我知道了。"唐云纱突然恍然大悟般大呼。"还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所以心怀忿恨的把你的怨气化为行动,向世人报复"若有所思的视线在他身上直打转。

    "不要说了。"这是什么鬼答案?亏她掰得出来。瞧她形容的,他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那你肯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她满面期盼地问道。果然还是小孩儿的脾性,随便一激便沈不住气,逗他其实是一件有趣的事。

    "嗯。"真是佩服她的想像力,不愧是女诸葛,连些荒诞不经,有悖常理的事也能讲得不紊不乱,煞有介事。

    "放开他的脚镣手铐。"唐云纱对一旁的士兵吩咐。

    "你真的要放我走?"唐靖不确定地问道:他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诱惑他透露口风罢了。没想到

    "人言为信。"她向他保证。

    "走吧!我带你去梳洗一番,我们边走边聊。"

    "唐军师。"

    唐云纱和唐靖在穿过中廊时遇到张兆丰,他是这几次遭劫贡品负责的将领。

    "张统领。"唐云纱对他微微颔首。

    "听说你捉到祁南山盗匪的其中一人。"他言辞之间难掩兴奋之色。"可否将那名犯人交给我?"最近接二连三百贡品自他手中失落,对方的行动似乎只针对他一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并没有和任何人结怨。虽然王还没决定要如何处罚他,但他想由俘虏的口中探得那班盗贼的根据地,然后发兵直捣黄龙,将功折罪。

    "很抱歉,张统领。王已经将缉拿盗匪的任务交由我全权负责,所以"她能体谅他急于戴罪立功的心情,可是她有自己的一套计划,只能对他说声抱歉了。

    "是我的要求太无理了,希望你别介意。"他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不会。"唐云纱微微一笑。

    张兆丰突然低下头,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会参加今今晚的宴会吗?"

    "只要王出席,我一定到。"她并不喜欢应酬场合,只是随着任昊天一同进退。

    "这样"他看起来有点失望,不过唐云纱没察觉。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她向张兆丰告辞。

    张兆丰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唐云纱和唐靖走了一段距离后,唐靖突然冒出一句话:"他喜欢你。"

    "谁喜欢我?"唐云纱顺着他的语句问。

    "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个人。"长得斯斯文文,一表人才,将气颇重,八成也是个当官的。

    "是吗?"她不以为然。心已有所属的她是不可能再接受别人的感情,把她不要的东西硬塞给她,只会增加她的负担。

    喔噢!这位赫赫有名的年轻军师似乎不太愿意领对方的情,真是可怜!他不禁要同情起他了,谁叫他哪个人不喜欢,偏偏看上与众不同的女子,吃苦是一定的,只怕付出了仍没结果。

    这是个很好的借镜,教他绝不要爱上太聪明的女子。

    每年的春季正好是邻近各国向风驰国进贡的时期。

    风驰国会在此时挑一吉日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赏赐宴会,将收到的贡品论功行赏的发给大臣们。

    一国之君自然是不可或缺的角色,随侍在他身旁的人物也是罡所瞩目的焦点。

    任昊-从一进大厅开始,双眸不曾从唐云纱身上移开。

    平日的她多以轻便的装扮为服,今晚她一改平时的穿着,取而代之的是轻柔飘逸的薄纱裙装,淡淡的脂粉描绘出她细致的五官,衬托出柔媚的女人味,令人眼神为之一亮。相信不少人也像他这样,被她的魅力所吸引,因为他发现有好几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直瞧。

    他恨不得把她掳回自己的住处,把她的美丽纳为己有,不和别人分享。

    蓦地,他发现任昊天的手臂正搭在唐云纱的腰际,模样亲密。他的脸庞瞬时罩上寒冰。

    既然王兄没打算要娶云纱为妻,他也不愿意把她拱手让人,他对她的情意绝对比王兄浓,他才是那个最有资格拥有她的人。

    他沈不住气地,觉得王兄搁在唐云纱纤腰的手太碍眼了,当下就决定要把唐云纱带回身边──

    任昊-朝任昊天和唐云纱迈开脚步。

    "你看那边──"任昊天凑近唐云纱的耳边低喃,嘴角扬起一抹别有用心的微笑。

    唐云纱依照他指示的方向望去。

    她看见怒气腾腾的任昊-正朝他们走来,心底纳闷他干么露出一副吃人的可怕模样?她又没招惹他!

    "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任昊天戏谑地在唐云纱的额上印下一吻。

    "你"唐云纱惊呼,望进任昊天得逞的笑意,被陷害的感觉自心底蔓延。"你是故意的。"理由昭然若揭,绝对和任昊-脱不了干系。

    "我当然是故意的。"他毫不避讳地大方承认,然后把她推进任昊-的怀中,潇洒地摆摆手。

    "跟我走!"任昊-给兄长一个恶狠狠的白眼,并钳住唐云纱不盛一握的柳腰,顺势锁在胸前,令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用力地扳着他的钢臂,却徒劳无功。

    任昊-将唐云纱半拖半抱地带到大厅的僻静角落,厚重的帘幕将其和外界隔离,自成一个小天地。

    "为什么让他轻薄你?"这句话问得霸气十足,仿佛她是他的所有物。

    她没好气地觑了他一眼。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

    任昊-用衣袖擦拭着她的额头,叮咛着她。"以后别和王兄靠太近。"

    "别擦了!"她的柔嫩肌肤胫不起他这么蹂躏,都快掉层皮了。

    "对不起。"察觉自己的手劲可能过大,连忙停下手,审视她的额头,发现该处的皮肤被他肆虐得红滟滟的,他心疼地在上头印下绵密的吻。

    不要对我这么温柔!唐云纱在心中呐喊着。他的似水柔情只会让她更放不下,对他们都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哭?很痛吗?对不起"

    清滢的泪珠在溢出眼眶的刹那就被他拭去。

    "别哭──我会心疼的!"

    唐云纱温顺地任他将她揽进怀中,就当是她最后一次的沉沦。

    "唐军师。"

    突如其来的叫唤如冷水浇顶,拉回了唐云纱的理智。

    她在做什么?这儿可是公共场合,要是不小心被人瞧见了她和任昊-的亲匿模样,她不愿跟他都不行。唐云纱强迫自己退离那个健壮的胸膛。"我得走了。"抛下一句,她便飘然而去。

    却不知任昊-阴-精锐的目光,在之后一直紧锁着佳人的倩影和对她猛献殷勤的男子。

    是夜,更深露重,黑云单月,大地寂静无声。

    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在屋顶上行走,脚步轻得没半点声响。

    在确定没人察觉后,黑影伏低身子,静待侍卫们交接时的空档,预备潜入屋内。

    好时机!他翻身一跳,自敞开的窗户进入。

    "看来你过得挺好的嘛!"立于床边,双手环胸,蒙面人话中有着淡淡的嘲讽。

    "头儿!"唐靖闻言由床上跃起。

    "需要我救你吗?"

    "当然需要!"唐靖点头如捣蒜。这儿虽好,但总是不自由,一个阶下囚居然享有这种上好厢房的高级待遇,他可是一点也不留恋。

    "下回还敢如此不知轻重,擅自行动?"话中有着浓浓的责备,对他的轻率行事有着些微不谅解。赔上自己不说,还差点害了弟兄。

    "对不起!"唐靖觉得很惭愧。

    "算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走吧!我带你离开。"

    两道黑影循着原路,隐没在夜色中。

    偌大的议事厅,光可鉴人的地板映出四条人影──任昊天、任昊-、唐云纱和张兆丰。

    "因为属下的无能,导致贡品遭劫,至今仍下落不明,请王降罪。"张兆丰单膝跪地,等候任昊天下令,发落惩处。

    任昊天佯装沉思,实际上心里正算计着另一件事。他突然对立于身后的唐云纱问道:"云纱,你认为该怎么处置?"任昊天嘴巴说话,眼睛可没闲着,他仔细地观察着任昊-的反应。

    昊-的脸似乎在张兆丰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发黑,一副恨不得扁人的模样,真是有趣!

    唐云纱在怔忡间回神,对任昊天丢给她的问题有点不知所措,仲裁不是她的工作呀!而且任昊-的存在无形中给了她一股压力,对他不时投来的灼烫视线,她还得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真是片刻难捱呀!

    她明白他正在气她恼她,自那天的宴会,她避他避得更勤,即使相遇了,也是在公开的场合,两人说不上三句话。

    任昊天开口后,任昊-更肆无忌惮,光明正大地把眼睛定在她的身上,眸中又多了抹严厉,暗示她要小心斟酌自己的答案,否则他会非常非常不高兴。

    "仲裁不是我的工作。"她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拒绝回答。

    开玩笑!要真让她脱身,他的戏不就没得唱了?"没关系。你只管回答,你的意见是我很重要的参考。"任昊天几句话又把她卷入漩涡中。

    唐云纱暗喊不妙,她的主子不知道在算计什么,硬是要她插手,-越职权做出决定。

    "贬职外放,如何?"一道冷硬的寒气介入。

    终于开口了!任昊天还以为他成了哑巴。这任昊-从一进门,眼珠子就走在云纱的身上,连点眼角余波都舍不得施舍,把他晾在一旁,这下子看他如何挑拨,报复他丝毫不把王兄看在眼内的仇。

    "照理说,确实该如此。云纱,你认为呢?"任昊天坏心地又把矛头指向她。

    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先是被王以十万火急的命令叫到这里,莫名其妙地参与两兄弟的谈话,然后被一双紧迫盯人的目光盯得她寒毛竖立,现下又一定是她太久没烧香拜佛了!

    她硬着头皮,把真正的想法说出:"我认为贬职外放的惩罚太过"此句一出,立刻得来任昊-的瞪视,她视而不见,继续说:"而且事实真相未明,张统领实在不必太自责。"她反过来安慰张兆丰。

    听到心仪的佳人为自己辩护,张兆丰喜上眉梢。"谢谢唐军师的维护。"

    "应该的。"同为一个主子效忠,本当互相扶持,争权夺利的事她做不来。

    她居然当着他的面为别的男人开罪,任昊-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任昊-阴沉不定的脸色让任昊天暗笑在心。

    "云纱回答得真好,总算没辜负张统领对你的一片心意。"任昊天决定再下一帖重药。

    唐云纱微愣,什么心意?她只是就事论事,王的话却让她听得一头雾水。

    任昊天嘴角噙着笑。"有件事我一直没-你提及,那是因为你当时还小,现在你已经到了可以谈论婚嫁的年龄,也该告诉你了。"

    为什么她老觉得王的笑不怀好意?挺碍眼的。

    "张统领曾在两年前向我请求把你许配给他。"

    唐云纱惊愕地看向张兆丰,对方-腆地回她一笑。

    任昊-双手紧握,眼露凶光,好似要把张兆丰千刀万剐。他算哪根-,敢觊觎他的东西。

    任昊天突然发出一声感叹。"云纱也不小了,即使我再喜欢她,也不能一直把她拴在身边,耽误她的幸福。"

    "王,云纱不在乎。"她的话是实话。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就像我疼爱的妹妹,我当然希望你能觅得一个美好的归宿。"

    "王兄,云纱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若把她嫁掉了,谁来取替她的地位,她的能力至今国内还无人能出其右,失去她的辅佐,将是王兄和风驰国的一大损失。"任昊-向唐云纱撇嘴一笑,告诉她别妄想要逃开他。

    "这倒也是。"任昊天假装陷入苦思。

    唐云纱回避任昊-的嘲弄,故意对张兆丰绽开笑颜,她不是没瞥见任昊-咬牙切齿的-样,就是想挑衅他、惹他不快!

    "朕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任昊天适时阻断了这波汹涌的暗渤。

    每个人都将注意力移回任昊天的身上。

    "只要把云纱许配给朝中的大臣,问题就解决啦!条件是这个人必须和朕达成协议,答应朕让云纱继续在朝中效命。"

    此话一出,三人反应不一──张兆丰喜上眉梢,唐云纱暗暗叫苦,任昊-则是怒气冲天。

    "所以,张统领──只要你能做到朕的要求,并得到云纱的许可,朕愿意替你们俩主婚。"

    张兆丰喜不自胜,频频叩谢。任昊天的话等于是默许了他对唐云纱的情意,佳人在抱指日可待。

    任昊天得意万分,他不相信这样还逼不出任昊-的真心。望见昊-怒极攻心的模样、他的得意再添万分。

    任昊-怒不可遏地把火气发泄在房内的摆设,可怜的桧木桌椅变成了只能当柴烧的木头。不消一刻钟,满目疮痍,遍地狼藉。

    他十分确定昊天是故意在他面前提及云纱的婚事,甚至明示那姓张的小子对云纱展开追求,王兄明知道他在乎她

    该死!懊死!全部的人都和他作对。

    守在房门外的仆役虽然听见砰砰的撞击声,却没敢入内察看,深怕被波及,落不到个好下场

    砸完所有东西的任昊-仍有余怒未平,他决定再到别处发泄。谁知走没几步便瞧见唐云纱和张兆丰有说有笑地一路朝他走来──星星之火又再度燃烧成燎原大火。

    他二话不说就冲向前去,打断两人的对谈。

    "昊"张兆丰打算要行礼。

    "免了!"任昊-大手一挥,他要找的人不是他。

    任昊-攫住唐云纱的手臂。"跟我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唐云纱还没搞清楚状况,人已经被拉离张兆丰一段距离了。

    任昊-不顾婢女们的诧异,他揪着她,直往她房间去。

    "你做什么?怏放开我!"唐云纱奋力挣扎,徒然换来更粗暴的钳制。

    任昊-冷着一张俊脸,把她摔在大床上。

    "你"唐云纱跌得头昏眼花,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欺压止来的伟岸身躯制住,起不了身。

    任昊-和她额靠额,眼对眼,她可以很清楚感受到由他鼻息中吐露的怒气。

    他的体温令她惊慌,他的气息令她失措,他幽暗的黑瞳让她心如擂鼓。

    她用手肘微微撑起上半身,轻轻往后-移,不想和他靠太近,这会影响她的思绪运转。

    任昊-察觉她的企图后,恶劣地把整个体重加在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因生气而分外晶亮的美眸对上充满戏谑的幽瞳──她负气地别过脸,决定不理他。

    "我不准他靠你太近,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贴在她的耳畔,喑哑地说。

    她合上双眼,心并没有因他的表白而雀跃,反而益加沉重。

    "看着我。"任昊-扳过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

    她缓缓睁开眼,用哀戚回应他的急切。

    "不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他低吼,突地吻住她的唇。

    云纱默默承受他的侵略,两行清泪溢出眼眶

    他坐起身,顺势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别哭!"他用轻柔的吻拭去她的泪。"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欺负你。"她的泪灼痛了他的心,他并无意伤她呀!只是被嫉妒冲昏头,让怒气牵着鼻子走。一想到王兄很可能把她许配给那个姓张的小白脸,他就

    她静静地贴着他的胸膛,数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她作噩梦时,他安慰她的情形。

    "放了我吧!我们两个不适合。"她哽咽地说。

    "谁说的?"他的双臂收紧。"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去向王兄提亲。"如果娶她是能拥有她的唯一方法──他愿意。

    然后再娶第二个、第三个?云纱摇摇头。那她一定会心碎而死,光想就痛得揪心。

    任昊-抚着她乌黑滑顺的发丝。"为什么两年前和王兄不告而别一同失踪?若非王兄留下书信,宫中的人都以为你们是相约私奔。"

    回宫后,她将成为皇后的谣言也是满天飞,她置若罔闻,连澄清都懒,她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

    任昊-享受着她难得的柔顺。"我以为你会嫁给王兄,成为我的王嫂。"所以即使得知她返国的消息,也是一直强忍着想见她的欲望。

    方才在议事房的谈话已说明了王兄对云纱只有兄妹之情,无男女之爱。原本已放松的心却又因张兆丰的出现而方寸大乱,王兄的一番话更令他为之气结,恼人的是云纱根本没做出拒绝的表示。

    早在两年前,他就知道张兆丰对云纱有意,他骄傲地高估了自己的魅力,狂妄地认为云纱是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岂料云纱在和他发生争吵的两个月后便搬离了景德宫的云轩,住进王兄拨给她的竹院。从此以后,他就犹如被打入冷宫的失宠儿,和她聚少离多,从没细想过她是故意和他保持距离,单纯的以为她是存心和他呕气,再加上事务繁杂,忙得不可开交。等到他察觉她的有意疏远,他们之间已不复从前。而两年的销声匿迹,无形中更加深了两人的鸿沟。

    他要如何做才能得回她的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这温馨宁静的时刻。

    "唐军师,前天捉回的盗贼脱逃了。"

    唐云纱连忙推开结实健壮的身躯,拉开房门。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送早膳时发现的,床铺冰冷,显示一夜没睡人,所以犯人应该是昨晚就逃走了。"

    云纱决定自己率领士兵上祁南山搜查。

    一路上她都在思索着,唐靖为何要逃走?她都已经承诺要还他自由了!他这一跑,不但毁了她对他的信任,连同她的计划也被迫取消。

    一个被严密看守的人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脱困,何况她又在厨房内外设下重重关卡,严谨得连只鸟都飞不进去,所以她怀疑是内神通外鬼。

    打一开始,她就有这种想法,现在更是确定了。

    她命令士兵在沿途的树干上做痕迹,免得迷失在这片枝叶扶疏,葱绿茂密的树林。

    搜索了大半大依旧无所斩-.于是她命令士兵们撤退,打算自己单枪匹马往更深的山中探去。

    就在此时,云纱倏地眼睛一亮,发现隐藏在矮树丛的八卦阵!

    终于被她找着了。

    她立即跃身下马席地而坐,开始思索破阵的方法,然而太过专心的她拉没有注意到一道跟在她身后的黑影朝她慢慢逼近。

    她突觉背部寒毛竖起──有人!

    当云纱猛地回过头,对方一记手刃劈下,云纱便瘫软地倒向来者伸出的臂膀,她责怪自己太大意了,却已然来不及。

    在她昏倒前看到的最后影像则是那对深不见底的慑人幽瞳──

    是他!

    接着,她便坠入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