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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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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她才十六岁,二八年华的她已出落得美丽娉婷,娇艳动人,吸引了全村男子的注意,但她并不引以为傲,只希望有个真心待她、爱她的人伴她一生,其余的她不强求。

    姣好的外貌加上活泼开朗、不拘小节的个性,为她赢得许多的友谊。

    母亲在她十二岁时才又产下一名女娃娃,她满心喜悦地看护着这个新添的小生命,而小娃儿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绝尘的“尘”字。两姊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地整日溺在一起。

    父亲是村里的武师,平常除了下田外,还会教村人拳脚功夫,组成一支小小的自卫队保护村庄的安全。在父亲的教导下,她也学了点功夫防身。

    虽然母亲总是皱着眉头告诉她女孩子不该这么粗鲁,对于女儿的兴趣她也莫可奈何。

    她的生活过得平凡又充实!

    怎知,她的幸福让老天红了眼

    这天,和平常日子没两样,是个云淡风清的好天气。

    她带着妹妹到田里工作,正好碰上地主的巡视,已拥有数名妻妾的老色鬼一眼就看上了绝尘的美貌,想纳她为妾,村里的人见状群情激愤,说什么也不肯把绝尘当贡品般奉献给那个老色鬼,地主只好悻悻然地离去。

    悲剧就发生在当天晚上。

    十多名手持战斧的蒙面彪形大汉闯入村庄,目标正是她。

    然而奋力抵抗只招来更多的伤亡,无情的火舌吞噬了她生长的村落,惨烈的哀号回荡耳边,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映入眼帘,父母为了掩护她而丧生,年幼的妹妹也无能幸免,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跳崖轻生。她不愿独自苟活,那太辛苦了!她承载不起,宁可陪家人一同坠落地狱。

    可是她却没死。

    清醒后已事隔两个月了,救她的人不允许她再有轻生的念头,因为救她费了不少气力,他可不容许自己所花的苦心付诸流水。

    看着镜中的自己,霎时领悟这张绝美脱俗的脸蛋是祸源,她拿起刀子狠狠地便要往面容划下,救她的人及时阻止了她的自残,答应教她易容术,并逼着她许下承诺以后绝不再做相同的事。

    因此她成了救命恩人的第二个徒弟,根据师父的说法,他在两年前已将第一名徒弟逐出师门了,至于什么理由她没过问。

    追悼和复仇是她活下来的目的。

    在师父的指导下,她的身手更上层搂,并学会了暗器的使用,但师父坚持要杀人也要会救人,言明除非她通过他的医术考验,否则一辈子都别想下山,报仇心切的她卯足了劲,拚命钻研医典,只为了早日下山,所以她又习得了一身好医术。

    五年后,师父终于将她“逐”出师门,理由是他已没有任何东西可传授她了,外面的世界有更多值得她学习的事物,要她去磨练、磨练。

    她背着简单的行囊告别恩师,并在自己完美无瑕的娇颜上“制造”了一道不堪入目、令人作呕的肉红色伤疤,换上一袭轻便的男装,开始过着浪迹天涯的岁月。

    离开师父至今也三年了。

    当时逼使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早在她上门寻仇前一年就死了。据说是家里遭强盗入侵,不但财物被洗劫一空,连人也没逃过厄运。

    老天帮她出了一口气,却也让她顿时觉得茫茫然无所适从。

    然后,形只影单的她又继续过着浪迹天涯的日子。

    在多见多闻的薰陶下,她的医术精进不少,而穿了三年的男装也早习以为常,没有改变的打算。昔日的活泼热忱早被满心的仇恨侵蚀殆尽,不复以往,高傲冷漠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拒人千里是她待人接物的一贯态度。

    因为她再也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只要“无得”便“无失”

    她几乎快忘了自己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身,直到烈焰的出现

    那一双深邃的黑眸闪烁着窥探人心的锐利目光,令她心慌无措。

    温暖结实的怀抱让她忍不住想沉沦其中,寻找依附。

    可是她怎能有如此的想法,慌乱地甩掉脑中的荒唐,难道她忘了吗?她是世上最不配得到幸福的人呀!“红颜祸水”在她身上是最好的例证,包括她最亲爱的家人在内的几十条人命,全部间接地断送在她的手中,为此,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任由自责将她的心啃噬得千疮百孔,背负的血债亦不可能有偿清的一天。

    即使师父曾开导她,言明这并不是她的错,她依旧无法宽恕自己,活该她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绝尘,你在发呆。”星海扯拉绝尘的衣袖,试图唤回神游太虚的她。

    “对不起!”在星海的面前她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包括她的伪装她也没有多作解释,只简单的说这是为了避免危险,并和星海勾指保证绝不泄漏这个秘密。

    绝尘伸手顺了顺星海微乱的发丝。

    “你到底要不要救那位漂亮的水媚姊姊?如果你不救她的话,我就跟你绝交。”聪敏的她已懂得要胁了。

    “救、救、救,我当然要救,星海说的话我岂敢不从。”就当是水媚让星海摆脱阴霾的回报。当时拒绝是因为她认为,烈焰是个放任下属胡作非为的无能者,但几天的相处观察后,她的认定似乎有重新考量的必要。“不过,我得等婆婆的病好了才能离开,大概还要一个月左右。”

    “治好水媚姊姊的病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去旅行了?”兴奋发亮的双眸和引颈盼望的模样逗笑了绝尘。

    “这么想去旅行?东奔西跑很累喔!”

    “没关系!我不怕累。”她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时日,绝尘常常讲些在旅程中遇到的趣事给她听,替她解闷。让她小小的心灵也迫不及待地想飞翔,看看外头缤纷的世界。

    “三个月,至多三个月,我们就能起程了,我保证!”绝尘许下承诺。

    星海闻言,手舞足蹈地欢呼。铿一声,绝尘知道自己又损失一个盘子了。

    这位体质娇弱的水媚公主除了每天定时发病外,什么都做不好,她的滞留害她每天得多煮三份伙食。

    “绝尘,水媚姊姊又打破两个盘子了。”星海由厨房向前厅喊话,报告损失成了她每日的例行工作。

    “我听到了。”她无奈地叹道,眼珠子溜向掩嘴偷笑的烈焰。“你再笑,明天我们吃饭时都得用手抓了。”

    没听说哪个王像他这样:——要他一个月后再来接人,他却坚持留下,放着宫中的山珍海味不尝,老爱和她抢吃极普通的野菜,晚上随地一卧即可睡,完全没有贵族的矜持骄气。

    “我会补偿的。”烈焰嘴角噙着笑。不讳言地,没做过家事的水媚在这方面的确是笨拙了点,绝尘的度量也不错,至少她没对水媚的能力下过任何的断语,或说些苛责的话。由此观之,她满体贴的嘛!不过应该到极限了吧!

    “可不可以叫你妹妹不要再进我的厨房了?”她的家当本来就不多,怎堪让水媚每天破坏,她的心已在滴血了!

    “你也说她应该要多动的。”烈焰拿她曾说过的话反驳她。心里头很高兴绝尘已不复刚见面时的冷淡,虽说仍以不理人居多,偶尔还是会和他讲上一两句话,像现在。

    “算我没说。”绝尘白眼一翻,起身走向厨房。趁厨房还没被水媚毁了之前,她主动先去收拾善后。

    “对不起”水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红着脸小声地道歉。

    “算了。”绝尘语带无奈地说。“星海,带水媚姊姊出去散散步,整天待在屋子里对病人不好。”

    “好!”星海恨有元气地回道,拉着水媚的手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把那一大一小跋出屋外,绝尘打量着眼前的残局,当下决定不再让那位破坏力一等一的公主踏进这里一步。

    “如果你把在你脑袋里的念头付诸实现,水媚会很伤心的。”如鬼魅般相随的嗓音传入绝尘的耳中。

    又来了!

    他再一次轻易地读出她的心思,让她不得不将自己和他的距离拉远些。自从上次和他单独谈话后,她总有意无意地回避他的眼神,相信敏锐如他应该察觉到了,只是没明说。

    “别躲我。”这时的烈焰流露出王者的专横霸气。眼前的人明明是个娇滴的可人儿,为何会放任自己过着这种压抑的辛苦日子,居无定所地漂泊。莫非是脸上的疤痕所致?容貌的美丑真有这么重要吗?世人并非都是肤浅的,他想告诉她,不论有无那道疤,她的美丽依然没变,依旧是吸引人的,像他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外表的缺陷只会让他对她多分怜惜。

    低头捡拾碗盘碎片的绝尘,故意忽略他语中涵义,默不作声。

    “别躲我。”烈焰一个箭步箝住她的手臂,让她正视自己。

    绝尘下意识抗拒由大掌传入的温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冷冽注入眼眸,连出口的字句都夹带着寒气。

    她的拒人千里,让烈焰明白自己的急躁已产生了反效果。

    “我我”高高在上的烈焰王辞穷了,气势霎时灭了八分。我只想要和你做个朋友。”他临时扮出一个差点咬掉自己舌头的理由。

    做朋友?鬼才信他!

    为了让绝尘撤下戒心,要他说什么都成。

    绝尘挑高一边的细眉睨他,眼神透露出她的不相信。

    “我们难道不能像朋友般地相处吗?”烈焰拉下脸,殷殷地请求。

    面对烈焰的低姿态,绝尘瞠大了双眸。

    堂堂的火驭国君主低声下气要求她施舍友情。不对劲,非常地不对劲,怎么也压抑不住心头泛起的阵阵疙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中之龙巴望着她的垂怜,天!这又是哪门子的戏码?谁来告诉她?二十多年无病痛的她开始犯头疼了!

    她的生活全乱了!

    凝娣着眼前的俊颜,她的头更疼了!

    皮鞭挥动的咻咻声在森冷的空气中回荡着。

    “为什么你没跟去?为什么没有好好的看牢她?你是存心让我多年的苦心付之一炬是不是?每一个问句都伴随着皮鞭落下,无情地在女孩雪白稚嫩的肌肤留下一道道鲜明血红的条痕。

    瑟缩在角落的女孩,只能用着强忍痛苦的破碎嗓音频频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没有哭,因为她明白哭只会招来更多的责骂和惩罚,尽管已经疼得快昏过去,她仍咬牙挺住了。

    “哼!少给我装成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站起来!”

    扶着墙壁强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虚弱的双腿让她又仆跌在地。

    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这瓶药给你。”在她面前扔下个白玉瓷瓶,临走之前还不忘撂狠话威胁。“别让人对你身上的伤起疑,否则你得到的处罚将不只这样。”

    拾起瓶子,她自嘲地苦笑着。这是第几次了?她早已数不清,她的存在除了当仆人、试验品外,充其量只是个出气筒。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别人轻易就能拥有的东西对她而言却是奢求?谁能给她答案?

    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绝尘略带英气的秀眉不自觉地聚拢。

    手中沾染黑血的银针明显地反应出水媚的身体状况,究竟是哪个没心没肺的人,舍得对这位善良的女孩下毒手?

    起初,她替水媚把脉时就有些怀疑,现在更是肯定了。

    祛寒草,治疗风寒的药草之一,因为效果显著而被民间广泛地使用,但它尚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功用——可以作为人体炼毒的药引。长期食用祛寒草的人必须定时服用毒物,让各式各样的毒在体内融合,然后在祛寒草的催动下,炼毒的人体非但无法化解,反而会制造出效力更强的新毒物,不只炼毒者的血有毒,就连唾液、眼泪都具有强烈的毒性。

    若是长期食用祛寒草,却不佐以其他的毒物,情况就会和水媚一样。

    其实祛寒草属慢性毒,平常人食之量并不多,所以不至于产生显著的影响,长期服用则会导致中毒,更糟的是普通的大夫无法藉由把脉或针灸诊断出此毒的存在,必须在银针针头涂抹特殊的药方能测出。中毒者身体会愈来愈虚弱,最后衰竭而死。这种夺人性命于无形的特性,也为它赢得了“无痕草”的称谓。

    但这缘由鲜少人知晓。

    通常大夫只会拿它当普通的药草使用,遑论用它来害人。由此可知,下毒的人对草药非常有研究,而且那位心狠手辣的仁兄是存心不让躺在床上的娇人儿活。

    只是,对方这回可踢到铁板了。绝尘要救的人是绝不会拱手让给阎王的。

    绝尘嘴角勾勒出莫测高深的一抹笑,她喜欢有冒险性的挑战。

    “如何?她还好吧?”烈焰焦急地问,关怀之情溢于言表,绝尘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的表情令他忧心不已。

    “放心!好好调养的话,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水媚体内的毒,她已祛除了一部分,苍白的脸颊也开始有红色润泽,虽然仍有些虚弱,但也在渐渐康复中,没啥大碍。

    不过要把毒完全祛除,还得花上一段时日。无痕草的毒已侵入水媚的筋脉,再晚个几十天,可就回天乏术了。

    她有办法治愈水媚,只不过她无法保证水媚回宫后,还会不会“发病”

    也许是傲气使然,她不容许由自己治愈的病患再度“发病”因此斩草除根势在必行,这也是她答应进宫的理由之一。

    “太好了!”悬提心头多日的忐忑不安终于可以放下了,烈焰又恢复了一派悠闲的神态。

    “水媚在宫中的饮食是谁负责的?”如果她没料错,下毒的人应该和水媚很亲近,或许是照顾她生活作息的侍女所为。

    “宫女们。”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绝尘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浑然不觉烈焰投射在她身上的热切目光。

    她好美!烈焰贪婪地将绝尘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专注的紫眸散发出另一种风情的光华,后宫的众多佳丽,没有人的眸子可媲美绝尘,教他深陷无法自拔;如瀑的及腰秀发,总被绝尘随意用布条扎在身后,真是可惜!相信它的触感一定如上等丝绸般地滑腻舒服。

    “没有负责张罗一切的人吗?”绝尘的思绪还在方才的问题上打转。

    “什么?你说什么?”烈焰连忙回神,没听清楚她的问题。

    “我是说,有没有固定照顾水媚生活起居的人?”她逐字地重复一遍,露出少见的耐性。

    “有。每一个宫殿都有个总管,负责张罗主子的琐事,除此之外,水媚还有个跟随她数年的贴身宫女。”

    绝尘再度陷入沉思。

    “有什么不对劲吗?”烈焰问道。她的模样似乎有问题困扰着她。

    “没事。”绝尘神色自若地拒绝他的探索,不愿再透露更多的讯息。

    说谎!攸关她的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的锐眼。

    烈焰还想继续追问,却被屋外的骚动阻断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个大坏蛋。”被提在半空中的星海,不畏恶势力地挑衅着一脚就可以把她踩扁的巨人。

    星海的不自量力引来哄堂大笑。

    带头的人用他肥硕的手指挑起星海的下巴。“长得还不赖,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不要碰我!”拍开对方的手,星海无惧地瞪视着狂笑不止的坏人。

    “喔,小野猫发威了!”对方如戏耍般地逗弄着星海。

    “放开她——”

    “绝尘!”看到救星出现,星海漾开笑容。

    “乖乖的别动,我会平安地把你救下来。”谁敢动星海,就得付出断臂缺腿的代价。

    “好!”摆动不停的四肢听话地静止了。

    烈焰把绝尘推至身后,示意赛罗走向前。

    “我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帮忙。”她拒绝烈焰的美意,靠别人的庇护只会让人更软弱,她已养成凡事靠自己的习惯了。漂泊多年,该有的应变能力她一样也没少。

    面对她的坚持,烈焰退回后方做守护神。

    “放开她。”绝尘平淡地说,没有要求也没有警告,任谁都看不出她的情绪波动。

    培斯没来由地泛起寒意,他掩饰性地干笑两声。“尔多大人要我来邀你过去聊聊。”眼前瘦弱的小伙子浑身散发出慑人的冷冽寒气,左颊上狰狞的疤痕更添几分阴邪。而“他”身后挺拔的男人也不是泛泛之辈,由那气质可知非富即贵;另一位则站在旁边用戒慎的眼神瞅着他,捍卫自己的主子。

    “我已经回绝他的邀请了。”阴魂不散的家伙!依尔多声名狼藉的传闻判断,他会找上她八成没好事。

    “尔多大人不接受拒绝。”没带回绝尘,他免不了挨一顿处罚。

    “那是他的事。”

    “请绝尘大夫跟我们一同回去。”培斯身后的喽罗亮出刀子,准备霸王硬上弓,押人回去覆命。

    绝尘却不为所动。

    “也许该让你知道惹恼了尔多大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培斯压下心头的惧怕,大胆地将刀子贴近星海柔嫩的脸蛋。

    星海不慌不惊地给对方一个俏皮鬼脸。

    真勇敢!绝尘对星海赞赏一笑,冷凝的面容掠过一丝暖意。

    “别以为我不敢划,我我保证在这张漂亮的面皮上留下一道和你同样的疤痕。”扯喉喊话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颤抖的音调已泄了底。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这么做。”柔和语调是另一种变相的警告。冷冽的紫眸迸发杀机,毫不留情地射向敌人。

    培斯豁出去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尔多大人的残暴也是远近驰名的,而他最讨厌失败者,没完成任务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他顿时胆向恶边生,举手就要往星海的脸颊划下。

    “找死!”绝尘齿缝挤出两个字,右手一扬,银白色的亮光从袖口飞出,刺穿培斯的手掌,矫捷的身躯一跃,把挂在半空中的星海捞回怀里,一气呵成的动作眨眼间结束。

    “还有谁不怕死?我奉陪!”冷眼环顾四周,除了抱着手在地上哀号打滚的培斯外,其余的人皆丢下刀子逃命去了。

    “回去告诉尔多,我会去拜访他,叫他泡好茶等我。”绝尘睥睨着痛得无法起身的培斯。废掉他的右手只是略施薄惩,饶恕他,只因星海不宜见到太血腥场面。

    绝尘回眸望着烈焰道:“这就是你所任用,为百姓谋福利的‘父母官’?”唇边勾起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笑。

    烈焰无言地望着她。对于摆在眼则的事实,他不想反驳什么,那只会显得矫情和多余,该是他拿出魄力清理门户,扭转她对他的印象的时候了。

    “大叔,你的下巴快掉了!”经过赛罗身旁的绝尘调侃他。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样灵巧的身手、利落的手法,还有神射手般的准头,这小子深藏不露呢!或许可以考虑将绝尘收纳在自己的麾下。不过绝尘那么狂傲自大,难保不会把他这个顶头上司踩在脚下,唔他要仔细斟酌、斟酌,免得到时失了威风。赛罗侧头专心思考。

    星海,赛罗大叔八成得了什么疯病,我们离他差点,免得被他传染。”绝尘认真无比地叮咛星海。

    “好!”星海很合作地和绝尘一搭一唱。

    “小子,你说什么?”赛罗气红了眼。

    在话头上占赛罗的便宜,似乎已成了绝尘的消遗之一,只要绝尘一开口,赛罗总是被激得面红耳赤,失掉应有的冷静自持。

    烈焰站一旁观戏,方才他也瞧得一清二楚,绝尘不凡的身手着令他激赏更明白这是她云游四方时安身立命的本领,可是他不爱她身上散发的阴寒杀气,那教他心疼。

    她究竟经历了何种折磨?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培养出足以压倒群雄的气势。

    绝尘啊,绝尘!他大概一辈子都放不开她了!

    “你去哪儿?”烈焰在屋外拦下身着黑色夜行装的绝尘。

    睇了他一眼,转身欲离去。她没必要告诉他。

    烈焰箝住她的手臂。“不说?”他轻笑,见她紧抿朱唇,倔强地别开脸。“那我们就席地而坐赏月吧!”说毕,拉着绝尘一**要往草地坐下。

    绝尘的不从造成两人的拉扯,一个踉跄,眼看绝尘就要和地面亲吻了。

    “危险!”烈焰圈住绝尘,用自己的身体当垫子,护着佳人。

    交缠的躯体倒卧在地,形成一副极暧昧的画面。

    “你”挣离健硕的臂膀,不经意望进两股泓潭,霎时狼狈地移开眼,却怎么也抑不住冲上两颊的热潮,幸亏背光,否则她肯定会挖个地洞往下钻。

    她现在可是个“男人”两个大男人相拥成何体统!

    绝尘的反应乐坏了烈焰,证明他对她也是有影响力。

    一次咬一口,相信假以时日,他会把这块大饼吞完的。况且进宫后,就是他的地盘了,任她再会翻,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要赏月,你自个儿赏,我不奉陪了!”绝尘拍拍身上的草屑。

    “尔多的事交给我处理。”他料事如神地猜出她的意图。至多三天,尔多将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为他的为非作歹付出相当代价,也算是替她出了一口气,她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谢了,我心领。”三番两次插手管她的闲事不说,还精得像她肚里的蛔虫,掌握她的言行举止。

    绝尘的不领情早在预料中,烈焰不意外。

    看来他要陪她走一趟了!

    “我陪你去。”不是要求,而是告知。

    绝尘闻言,脸色一沉,举步欲走。

    烈焰的反应比她更快,他攫住她的手臂,任绝尘再怎么挣扎,也甩不开他的箝制。

    冒火的眸子对上略带笑意的黑瞳——

    “还是你要留下来陪我赏月?任君挑选!”没得商量!

    “你可不可以别管我?”

    “做不到。”

    绝尘认了,完全没辙。积聚胸口的怒火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招谁惹谁了?为自己揽来这个摆脱不掉的麻烦。

    “走吧!”既然他老兄肯纡尊降贵地同她做偷鸡摸狗的勾当,她没道理拒绝,出了事有他扛着,反正放眼火驭国,谁的权势比得过他,这么好的护身符干么摆着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