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小说网 > 冷帝的贴身小宠 > 再做一次赌注

再做一次赌注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次日清晨。

    帝后大婚,大臣三日无需上朝,只不过宰相大人居安思危,才是辰时,估摸皇上已经起身,便不请自来。

    璞麟殿的外殿中,撤去了暖炉,换上打了新芽的盆栽,乍看上去,已然春意盎然媲。

    比起从前,如今的帝王之殿,多了几分柔和之色,是要有人气些了丫。

    “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不过能向微臣这样,起个清早便能入宫与皇上对弈的朝臣,此生也值得了!”

    隔案相坐,苏璟晨黑子落下,棋盘上立刻局势逆转。

    他嘴上虽拍着马屁,可手下却没留半分情面。

    难得,偷得清闲的男子不禁蹙了眉头,自来觉得好笑,又拿跟前这人没辙。

    索性他懒得说话,掷起白子,放入刁钻的位置,看上去形势依旧对他不利,可只消再行两步,大杀四方的,就是万岁爷了。

    看出这用心,苏璟晨自说自话,苦笑连连的叹“皇上真是狡猾!”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冷笑了一声“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朝臣都狡诈如此,做皇帝的,岂能松懈?

    北堂烈才起不到半刻,今日不用上朝,他也只做闲适打扮。

    炫黑色的蟒袍,贴合着他轮廓完美的身子,墨发不羁的披散着,时时散发出狂野的气息。

    他像是盘旋在高空的猎鹰,懒洋洋的侧扶在香榻上,大掌支着高贵的头颅,黝黑的眸,盯着那横竖骄纵的棋盘,纵览大局般,熠熠生光。

    胸前的衣袍大开,小麦色的精壮胸膛赫然于人前,那些娇俏的宫婢们不小心瞥见,都禁不住脸红心跳。

    他却全无所谓,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得怡然。

    不难看出,今日北堂烈心情不错,也不知是才将大婚,还是与宰相大人的棋下得舒畅,抑或者

    候在旁边默默打量主子脸色心思的张适悠,把他晦暗的眸子移向今日回来当差的夏无忧身上。

    经过几日调理,女子的气色恢复许多,穿上新春紫色的宫装,端立在圣驾旁。

    多得这人儿相伴,才使得真龙天子,看上去要多了抹柔和之色。

    即便那不易察觉,却还是被张适悠一双精明的老眼洞悉。

    他特意将夏无忧调回来伺候,果真没错。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那位昨日才风光凌驾六宫的皇后,早已不再此处。

    而朝凤宫,也只剩下可空壳而已。

    到底那天帝后在御书房密谋了什么,张适悠这样的老奴才,不敢去妄加揣测。

    但,他确信,皇上心中的人儿,只有夏无忧一人。

    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亦会是!

    眼看一盘棋局,最终被杀个片甲不留的,还是宰相大人。

    他到底有没有刻意收敛,无忧当真看不出来。

    高手对弈,对的是心,棋子在棋盘上错综复杂,若彼此没有预料,那也根本无法下下去。

    整个早上,北堂烈和苏璟晨下棋,站在他身后的无忧便也有幸得观战。

    若定要她评价,那便得四个字——精彩绝伦。

    说到智谋,朝炎的宰相,心底的水到底有多深,这问题,恐怕要问他自己了。

    就在苏璟晨的插科打诨间,一个时辰过去,棋局已近尾声。

    “看来有些事情早已注定,强求不来啊”他这一叹,表面上好像在说自己败局早定,却不甘心的中途换了攻势,可是最后倾尽全力,仍然输了。

    实则,他却在暗喻什么强求不来的东西。

    大臣和皇帝说话,不小心就会掉脑袋,官要做,话要说,只好绕些许弯子,保求小命。

    听上去,似乎耗了一早上,总算要步入正题。

    北堂烈深眸轻轻一抬,张适悠立刻会意的冲无忧招了手,要她去换茶。

    女子方是刚踱出去,殿中其他下人,也跟着鱼贯而出。

    这时,只剩下那君臣二人。

    北堂烈睡意惺忪的深眸懒洋洋的望着苏璟晨,便是不多问,看他想故弄玄虚到何时。

    默然了一小会儿,苏大人嬉笑着讨道“皇上还没赦微臣‘无罪’。”

    深邃的眸子清浅的一弯,侧卧在榻上的男子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的说“既然爱卿明知会惹恼朕,还是不要说了罢。”

    言毕干脆合眼,以作小憩。

    苏璟晨僵滞在一盘被杀得落花流水的棋局前,心中腹诽这人明知道他要说的事关夏无忧,局都设好了,竟是回避态度?

    他喟然一叹,摇头苦恼“惘臣整日惶恐天下大局,吾皇安危,连舍妹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微臣真是”

    “朕赦你无罪。”

    北堂烈眼皮都未抬,腻味得很!

    世间上,独独殿中这做过自己替身的男子,最得他信任。

    偏偏他也是个恃宠而骄的主儿,你却真无法将他厌恶了去,所谓宠臣,大抵如此罢。

    如今的苏璟晨,身为百官之首,更做了皇亲国戚,权倾朝野,一人能与沈氏一派抗衡,早已不容小觑,说到死,又怎会真的轻易要了他的命。

    只是借机再奚落万岁,旁敲侧击夏无忧对他来说的重要性。

    既然那小人儿如此重要,既然你身边如此危险

    “皇上觉得,此次皇后娘娘前去无渊海找寻无暇决续命之法,胜算有几分?”

    手中握着一把棋子,苏璟晨一边问,一边盯着棋局琢磨,倘若刚才如何更改棋路,会不会有所逆转。

    知根知底的较量,唯有出奇,才能制胜。

    “昨夜你为皇后送行时,难道没有详问过她吗?”

    若国舅打算一直兜圈子,北堂烈也不作多问。

    苏璟晨对他完全没辙了,把粒粒珍贵的白色棋子随意搁在一旁,终于正色,对他直言“我的皇上,如今您可是内忧未除,外患不减,还要在有生之年为那个人打天下,就当作璟玉能够为你找回续命之法,你可有想过,夏无忧留在你身边,就是你最大的弱点,那个人,随时可以取她的性命!”

    难道他就真的没有想过么?

    所谓大局,还有这样那样的顾虑

    以命换来的储君之位,付出十载打下的河山,好容易君临天下,他始终受制于谁,苏璟晨太知道!

    那夏无忧如今还活着,是北堂烈用多少去换来的,值得吗?!

    “莫不是有一天,她活不成了,你可是也要陪她走黄泉路?”

    偶时宰相大人都忍不住怀疑,是否果如传言,说他们的万岁因那十载,对夏无忧有了奴性,没有她,宠不了她,便活不下去!

    问罢,北堂烈抬眸淡淡扫了略显得激动的苏璟晨一眼,嘴角扯出无所谓的笑意“兴许朕会呢?”

    苏璟晨回他道绝狠的讽色“只怕她比你活得长,比你煎熬,到时候你知道个什么?还是打算在自己死前,将她一剑了结,两缕孤魂绑在一起去投胎?”

    冤孽如此,天晓得阎王收不收!

    这个男人,明明纵横杀场,驰骋万里疆土,独对那人儿放不下?

    若有夏无忧在一日,北堂烈就无法成为真正的铁血帝王!

    走到男子跟前,苏璟晨展了袍角,毫不犹豫的向他跪下——

    那膝盖发出沉沉响声,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对北堂烈行如此正式的君臣之礼。

    “天下和那人,你终要舍一样!”他恳求。

    就算是坐拥天下的帝王,也不可能将所有想得到的,都统统拥有。

    瞠目,北堂烈已是一脸愠怒,决然对他道了三个字——

    “不可能!”

    天下他要,夏无忧更不能舍!

    他无法想象,没有那傻子,他会如何?她又会如何?

    “那将她暂时交托与洛迦王子呢?”

    之前的全部,都是苏璟晨为达到此目的的衬托。

    不留北堂烈再反驳的时机,他迅速的说道“夏无忧已经是你的人了,你真的以为她是那一心求死的痴人?”

    他质问,已然抛下自己为臣的身份。

    “你将她留在宫中,实为保护,你以为她不知?她是夏国的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前半生享尽天下荣华,你再爱她,也是她的亡国仇人!你要她怎样的感激?那‘羞辱’之名,天下人皆知,早晚有一日,你与夏之谦要在沙场相对,她是你们之间的阻碍,除了死,你要她如何选择?如何面对?你以为,随便挑起北方三国的混乱,就能回避那个人要你挥军南下的命令?!”

    苏璟晨说到激动之处,面色通红得无法形容。

    这些,北堂烈统统都知道!

    只是就连这与他一并怀着征服天下大志的人,都无从得解,为何他对夏无忧如此执着,紧抓的手都不晓得松开了

    “臣的意思是,将夏无忧暂且交托与洛迦王子,我朝炎联合蚩尤,将西逻尽食分支,再联军南下,唯有如此——”

    他沉重的屏息一声,合上有些狞色的双眸,再道“唯有如此,才能安抚太上皇的戒心!”

    太上皇

    让苏璟晨此生最为介怀的,是大局未全,他棋差一招。

    本想助北堂烈弑父,引祸江东,将沈氏一派一网打尽!

    却未曾想,被北堂振将计就计,退于其后,操控大局。

    如今他的儿子,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剑,挥斩天下,更是自得轻松。

    他们,都是他争霸疆土的棋子。

    苏璟晨一番肺腑之言,总算让北堂烈露出迟疑之色。

    他的身边,太危险了!

    继而,苏璟晨再劝说道“孔雀台那日,皇上定看得出来,洛迦乃是重情重义之人,宁可舍两国交好于不顾,也要为夏无忧出那一口气,蚩尤王族,还有百姓子民,都已将他当作储君的不二人选,皇上何不顺水推舟,利用此点?”

    “你都绸缪完全,何须问朕的意见?”

    北堂烈太了解他,若不是做好万全准备,苏璟晨怎会带着求死的心说出这番找死的话?

    “讲你的打算来听。”

    得此宽赦的圣言,苏璟晨面色露出欣喜,忙道“臣下已为吾皇铺垫好一切,将夏无忧送到蚩尤,再放出消息,以其为人质,换取蚩尤王信任,只等——”

    他话未说完,大殿外,已远远传来洛迦没规矩的大喝声

    无忧刚沏了新茶,打算呈给殿中对弈完的二人。

    才到外殿,就被素莹拦下,说是皇上要与宰相大人商议国事。

    奴才们都在外面候着,素莹正询问着女子这早上当差的巨细,帮她暗自揣测推算圣意。

    仿是她休整几日之后,张适悠等人都忙不迭的帮着她绸缪夺宠大计,无忧暗自感到好笑,又颇为无奈。

    莫不是真要在赤宫讨个妃子做么?

    正弄得她无言相对时,昨夜醉得不省人事的洛迦,这便是风风火火的又闯来了。

    “洛迦殿下,皇上正在与宰相大人商议要事,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张适悠挡在身形魁梧的洛迦跟前,不慢不紧的说着话。

    他本就矮小枯瘦,加上常年勾腰驼背,显得人看上去有种深宫太监独特的诡异。

    总会让人觉得,这些个宫中活得越长久的老人,越是会糊弄外人。

    洛迦挺胸仰头,垂眸瞥他,语气颇为凶狠“本王即日便要离开赤城,你们皇上都不出来相见么?果如这般失礼,那本王回去之后,只好如实向父王禀告了。”

    话说得不留余地,又是威胁,又是逼迫。

    张适悠不敢得罪,嘴上说着好听的话拖延着,心里早就暗骂起来。

    这蚩尤三王子,来的第一日大闹孔雀台,昨夜开席不久,又醉得百般失态。

    他们蚩尤,当真是个蛮夷之地!

    洛迦也不待见张适悠,懒得理会他喋喋不休毫无诚意的话语,亮眸一扫,便抓住了奉着新茶的夏无忧。

    “无忧!你也在啊!”他欣喜了一声,大步走上前去,对她朗笑“我午时便要出发回蚩尤了,你可愿意同我一道回去?”

    小人儿凝眉瞧他,想起他昨天那袭醉后有心而发的亏欠的话,心下一阵伤感。

    “洛迦殿下,我不能”

    “唉!”根本不听她说完,洛迦大叹一声,将她打断“你别同我说那些大道理,你只要跟我说‘愿’,还是‘不愿’。”

    他问得真切,好似女子只消点头,他便定有法子将她带出这地方。

    彼时他底气十足,全赖今日一早,毕力格和蒙亚转性似的对他齐齐支持!

    声援他们殿下再去挑战烈皇一回,若打赢了,将夏无忧带走便是。

    洛迦性格刚烈又单纯,经不起怂恿,于是横冲直闯的,又来了

    听他高兴的说完,无忧不能言的望向站在后面的那一文一武两位蚩尤名将。

    难道他们不怕自己家的主子走这一趟朝炎,折了胳膊,断了腿么?

    “怎么样?疯丫头,我对你好吧?!”洛迦像个大孩子似的,灼眸闪着清澈的光,直叫人不忍直视。

    “谢谢谢你”无忧吞吞吐吐,已经在为他担心。

    她回首往内殿望了眼,确定还无人走出来,压低了声音,担惊受怕的对跟前的男子道“不过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赢他一次,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前几天你才惹恼他,如今我都不敢与他冲撞,万一他不留情面,你就”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济?”

    双手叉腰,洛迦愁眉望那小人儿“本大爷可是想救你于水火!”

    她还不知好歹,毫不领情!

    无忧惭愧的把头低下,含糊着嚅嚅道“你本来就打不过他”

    她这话声虽小,却被殿中诸人都听得清晰,由是毕力格和蒙亚都忍不住低笑起来。

    这是全天下都晓得的事,蚩尤第一勇士,打不过大夏的凤曜公子,如今的朝炎烈皇。

    洛迦被下了面子,好生火大,向毫无动静的内殿再度嚷嚷起来——

    “北堂烈!给小王出来,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我若输了,我们蚩尤与朝炎永不开战!你若输了,就让夏无忧跟我走!”

    他输一场,有生之年,蚩尤与朝炎永不开战!

    好大的赌注,大得惊人!

    无忧眸光攒动,睁大了瞳眸望他。

    她不曾想到,曾经与自己对着干的野小子,竟在她最卑微无助的时候,毫无所求的站在她的一边。

    “你是不是很感动?”

    抓到女子眼中的感激之色,洛迦得意的问。

    恍若不觉,这一刻,这男人,虽仍旧带着纯挚的孩子气,却早已经顶天立地。

    总有一天,他会成为蚩尤高原上的霸主。

    “你能赢他再说吧。”

    对他,无忧只有这一句。

    亦是在她心中,不管是往昔文武双绝的风曜,还是当今权倾天下的北堂烈,都不可战胜。

    那是她心甘情愿的认为。

    即便他们之间的隔阂,万水千山,对那个男人的笃然,连夏无忧都无法不认命。

    始终,她多么的依赖他的强大。

    洛迦洞悉了她的想法,回以的是淡而坚决的神色“好,我赢给你看。”

    “好!”这一声,从殿中传来。

    是应允,更是应战!

    带着阴兀之气的男子从中折转出来,俊庞溢满了从容之色。

    他深若渊潭的眸精准的投射在女子身上,给与她一抹她所熟悉的柔和的色彩,却又与过往有所不同。

    无忧怔忡半瞬,来不及分辨,一晃而过之后,他已走到洛迦跟前。

    “朕,与你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