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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五章此间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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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做完了这一切,就在水榭中的茶桌旁坐下,执起桌上的玉壶,没想到倒出来的不是茶水,却是清冽的美酒,酒香沁人心脾,还未入口,人已半醉。酒虽然是好酒,但是阳光从小就被爸妈教育开封的饮料不能随便喝,再加上当初在深宫被人暗算,中毒也是中怕了。所以她还是小心地用银针试了试,确认没有毒之后,才开始一个人细品慢酌起来。

    天色渐暗,一轮圆月升上了天空,水榭下的湖水映着明月的影子,波光潋滟。

    有山风微微吹过,沁人心脾。

    阳光手里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玉杯,带着醉眼,看着眼前的良辰美景,真是无处不风雅,无处不动人。

    “这才叫人生啊!”她默默在心里感叹着真是同人不同命。

    据李云峰说,几百年前,她的前世,世世都是贵公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只是张君耀转世以后,日子才不那么好过了:明炎是孤儿,好在从小就遇到李云峰,被李云峰收养,一生历经战乱;而自己则出生在城市底层的平民人家,母亲多病,家人奔波劳苦,也是直到遇到李云峰以后,家里的日子才好起来;然而,又好巧不巧地再次赶上了天劫。

    莫不是这小子生得太好,而做的事又太败人品,所以把自己的福气都用尽了?

    她这么想着,心里便对张君耀有了些腹诽;回头想想,又觉得那张家小公子就这么被自己怨恨上了,也有些无辜。

    毕竟连真人都没见到呢,事实真相还没有查清楚,不能先入为主的带着偏见和有色眼镜看人不是?特别是这人还是自己。

    女人还是要爱自己多一点的!

    一旁的案几上放着笔墨纸砚。墨是上好的徽墨,她细细地研好了墨,铺开宣纸,在上面写下了两行字,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连同镇纸一同放到了宣纸上面。

    这几个月,她在家里狂练书法,终于练出一点模样了,就连李云峰都赞叹她的毛笔字终于可以见人了。

    她在宣纸上面写下了两行小字,借着夜风吹干墨迹,然后放下纸笔,乘着夜色悄然离去。

    这个时代的大明朝,内忧外患,盗匪横行,就算是在这江南的温润之地,也可能夜不闭户,他这别院里面所取所用之物都极为考究,想来这里是有家丁看守的。她可以在这里停留一时,但是还是不宜久留。

    月上中天,两匹快马在张府的门口停下,从前面的马上跳下一个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只见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头上金冠束发,身上穿着湖蓝色的云纹锦衣,肩上披着绣着翠竹的披风,腰间玉带上的明珠熠熠生辉,脚下踏着高底的皂靴,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此时他展开手中的折扇,星眸微眯,回头对身后的书童说道:“雨墨,叫门!”

    他身后的书童跑上前,扣响了门环。

    不一会儿,管家过来开门,见是自家公子回来了,忙迎上去帮他牵马,然后赶紧命人关上大门。苏州城里有宵禁,他这样锦衣夜行,若是被巡城的官兵看到了,可不得了。

    “公子怎么深夜回来了?”他小心地问道。

    张君耀轻描淡写地笑笑:“本来天黑之前可以进城的,可是路上耽搁了一小会儿,就到这个时辰了。老爷夫人都睡下了吧?”

    “老爷夫人自然早已睡下了。”管家答道。

    “那就不要吵醒他们了。”张君耀解下身上的披风,悄然穿到后院,大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管家手里拿着一叠请柬,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张君耀看着那厚厚的一叠请柬,随口问道:“这些又都是求墨宝的?”他的墨宝虽然一字千金,但是他生性豪爽,只要是他觉得投缘的人,求字求画他也愿意慷慨相赠。

    “还有这些”管家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掏出几块锦帕,附到他耳边悄声说道:“这是林家小姐送来的书信,约你明天去城东赏花。。这是王家小姐送来的锦帕,约您明天去城南赏花。这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他:“这是”

    “这锦囊倒是别致,哪家小姐送的?”张君耀从他手里接过锦囊,只见锦囊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娟秀的小字:“明日,城西明月小筑见。”

    城西小筑是他在城郊的一处别院,初春时节,别院风景正好,到那里赏花饮酒,倒是风雅至极。

    “今年,还是城西的花开得比较好吧?”张君耀笑着说道:“这锦囊是哪家小姐送的?”

    “这锦囊是一位陌生的公子送来的。”管家说道。

    张君耀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惊讶:“是一位公子?他可说过他姓甚名谁?相貌如何?”

    管家摇摇头“他没有说,只说跟公子是萍水相逢。他的相貌老奴记不起来了。”

    张君耀握着手里的锦囊,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萍水相逢?明月小筑?有趣!有趣!”

    第二天一早,张君耀乘一骑快马,踏着春风十里,独自一人赶到了明月小筑。

    他轻摇折扇,走过竹桥,伴着山间的莺声燕语,流水潺潺,走到了水榭之上。水榭中并无人迹,只是案几上多了一副字:“闻君姿容绝世,才华无双,余踏月来访,独饮玉壶美酒,特留美玉一枚,权当酒钱。”

    张君耀拿起桌上的玉壶,果然玉壶已空;他又拈起宣纸上的那枚玉佩,只见玉佩上透雕着清雅的翠竹,恰巧与他衣衫上的泼墨翠竹相得益彰。

    他拿起桌上的字看了又看,又拿出锦囊中的字条对比了一下,俊眉微蹙,自语道:“是一个人的字!原来他已经走了。他既闻我姿容绝世,才华无双,为何只喝了我的美酒,而不与我见一面呢?莫非他还有急事?”

    毕竟是少年心性儿,张君耀没有见到人,心下难免好奇,所以索性在明月小筑里住下,一直等到第八天头上儿,父亲差人来催他回家,他才带着满腔的疑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