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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一个人

作者:淡水吕志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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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依旧很大,火辣辣的。炙烤着孙城的头皮。他用肥肥遥手臂拭了拭额头的汗,手上提包上的挎带已被汗水给湿透了。路上的行人很少,偶尔一辆车从他的身边飞驰而过,还有一丝丝的风,但也是热的。

    路边有几张凳子,安静地躺在几株林荫下。而在凳子上,却铺着报纸,上面睡着一些避暑的人。孙城找了一张空凳子坐下来,再抹了打脸上的汗,汗干了,他的手上留下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的尘。他咧开嘴,顺手操起地上散落的一张报纸,自顾自地扇起来。凉快一些了,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放在地上,那纸上写着:初到此地,已没了盘缠,寻求帮助!在铺下纸的一刹那,孙城的头也低下子。

    路过的人很少,即使有人看见。顺眼一瞥之后,也就匆匆地走了。而孙城的肚皮则咕噜乱响,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都呼呼大作。但到底睡没睡着,他不敢肯定。他想找个人说话,可是没有。本来有两个没有睡觉的,看见他铺的纸,也就离开了。他眼睛睁得很大,搜寻着四周的每一寸土地。希冀着上天能为他降临哪怕是一元钱,可是没有。不远处就有餐厅,香味老远也就飘了出来。孙城贪婪地嗅着,肚子的鸣声由更加的响亮。他咽了口唾沫,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对餐厅的老板说:"老板啊,我是真的太饿了,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

    老板是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男人,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孙城没笑,只是尴尬地站在那儿。老板对里面的一位伙计说:"给他盛点饭。"转身也就进屋了,进屋以后则对伙计说:"让他到其它地方去吃,别污了我的门口。"

    伙计虽然很可怜他,给他盛的饭也就足了份量。给他的时候也说了,让他去其它地方吃。孙城的眼里布满了感激,那张黝黑的已显颧骨的脸庞开放成了一朵花。这是他几天以来唯一顺利讨到的食物。他又回到了那片林荫下,坐下来。打开那盒饭,饭里有向粒豆子,还有一些青菜。他久久地凝视着,却没有下口。他用筷子夹起了那片菜叶,先用舌头舔了舔,再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那模样也就像是陶醉在了美食的醇香里。

    孙城终于吃了一顿饱饭,自我感觉精神也就足了不少。到了晚上,他没有睡的地方,他四处寻视着,打算找一个地方好休息,他也累了。街上的灯还是很亮,周围的楼也很高,这儿的草坪很绿,花儿也开得很娇妍。孙城喜欢这儿,从感觉里,他觉得自己比起那些乡里人还是幸福的,因为自己是生活在高物质文明的城里。

    他在一个天桥上睡觉,直到被一群小伙子弄醒。几个小伙子团团围着他,其中的两个还扳住了他的手,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老乞丐,你的钱在哪儿?"

    "我哪儿有钱哦,每天也都是讨饭吃的。"孙城苦笑着说。

    "屁话,现在像你们这样的乞丐都是挺有钱的。"其中的一个不信,便撕开了他的衣兜和裤兜,真的没钱。他有些不甘心,便狠狠地踢了孙城一脚。孙城哼了一声。

    接着就是他的包,他们将他包里的衣物统统地翻了出来,扔得到处都是。孙城很心疼,因为那些是他唯一的财产了。可是被人控制着,他动弹不了。这群小伙子没有搜到钱,有些气,便对他人动起手来。大家让自己的拳脚放松了以后才怏怏地走了。而孙城则呼呼地喘着粗气,浑身到处都痛。他想骂这些小兔嵬子,可都没有力气了。

    孙城永远只有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是一个人。他永远也不认识别人,永远也不熟悉另外一个人,他就是一个人。从小到大,他好像也就是乞丐,从来也没有工作,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想认识他。他也没有家,也许曾经有。但他好像也都忘记了,但是他认识字,他喜欢在城市的公共报栏里看报纸,也喜欢去广场看免费电影。他有时候会自言自语地说话,会高兴地跳起来或者是悲伤地流泪,除了他自己,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他没有什么了,也就会去乞讨什么。冬天冷,他便会去讨衣服,实在是太冷了,他也会去讨被子。反正他生活在这座城市里,对这座城市,他很熟悉。他把整个城市也都当成了自己的家。可是这一次,孙城开始感觉他的身体开始有异样了。可对他来说,也只是感觉。他想他要是快死了的时候,他会去殡仪馆。然后睡在那儿,闭上眼睛。也许还会在身上写上请求帮助的字样。他很熟悉自己的行为方式,只要是有吃的,他也就会感到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