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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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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天一天往二月十七日逼近,我对战士们的训练也越来越紧。再加上知道家乡人有能力让我手上的这支新兵连成建制的上战场,我就更是把他们往死里整。

    伪装、找点、战术进攻、撤退、防御等等,每天都要练上几遍,有时还会在晚上派几个兵装作越军特工搞偷袭。当然,这是在我确定战士们手中没有子弹的情况下的,我可不想他们战场还没上就有了伤亡纪录。

    三个排长也换了下来,杨松坚调到四排任排长,五排排长是我,六排排长是家乡人。徐良飞、王文昌、李永乐三个原排长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确不适合这个位置,何况这时也是在新兵阶段,一来他们当上排长也没多久,二来对于“被撤职”这个慨念还不是很在意,所以前没有多大的心理负担。

    其实这时候,最大的问题应该是家乡人。他本来是这支部队的教官,整个连队的人都是以他马首是瞻,可是现在却成为一个排长要我号令。不过他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不只是对我的命令惟命是从,而且很快就放下了架子与战士们打成一片。

    倒是我

    一面要担任五排排长,另一面却是整支连队的指挥,有时也分身毛术。最后只好让李水波代理五排排长,这才解决了问题。

    对于这个情况,有一回我也问了家乡人,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当连长就好了直接带着我们整支连队上战场。

    家乡人则是苦笑着回答道:“你这家伙心可真大啊!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了把整支连队成建制拉上去的机会。这还是因为有的连队要留守生产基地上战场的人太少了才行得通。你要是做连长,那是不是要把原来的连长给撤了让你做啊?”

    我想想也还真是,部队的编制不是说加就加的每支部队甚至每个连队都有自己的前身和历史,而且他们还个个都是老兵,我们这些新兵能在排长这个位置站稳脚跟就不错了,于是也就没再多说。

    这天是二月十号,离开战还有七天。

    战士们天天在训练,我就天天在算日子,心里总是紧张的想着:还有几天时间还有哪些没有教给战士们的呢?哪些还要加强的呢?

    这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哪都不够哪都不对劲。这不禁让我想起了高考前的心情,在临考的前几天我也是这种心态,问自己哪里不足、哪些方面还要补习,却发现什么地方都需要补,似乎所有的都没掌握。不过好在到了考场上的时候,才发现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难其实就是自己吓自己。希望这一次,也是我在自己吓自己吧!

    “砰砰砰”一发发子弹从战士们的枪口射出,隐藏在丛林里的枪靶上就多了一个个弹洞。

    一个月来实弹射击是战士们每天的必修课。因为我知道,在很多时候最好的防御就走进攻。比如说在地形不利的情况遭到敌人伏击,在这种敌人选择地形的情况如果阻止防御那无异于找死唯一的出路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将敌人杀光。

    要想做到这一点,部队之间的互相配合和对手中武器的熟练程度是十分重要的。所以我一直都很注重对他们的射责训练。

    在一点上,我就只需要把训练冷枪部队的那一套直接搬过来就成了,而且似乎比训练冷枪部队还容多打朝鲜战争的时候条件差连胸环靶都没有,用的还是戴养钢盔的木头疙瘩。那玩意虽说跟敌人的脑袋差不多,但不足之处就是太重战士们用绳子拉动它的时候显得很笨拙。这完全不足煅炼战士们的反应能力。

    而胸环靶就不同了,根本就没多少重量,绳子一拉“啪”的就出来比真实的敌人还要快。甚至因为它轻便,还可以很方便的绑在树上、竹子间、草丛里等任何敌人有可能隐藏的地方。并且还可以很清晰的从靶上的弹洞看出战士们打得准不准。

    “五排!上!”随着李水波一声令下,全身披满了伪装的六排就分成三个部队排着散兵队形朝布置好的竹林走去。看他们猫着腰互相掩护着前进的样子,我不由想起了曾经一起战斗过的七连和瑰团的战士们。

    要是他们在这里该有多好啊,我们就可以再次一起驰骋沙场了。不过他们现在似乎还真的在国内,只不过现在已经成了四、五十岁的老军人罢了。他们现在还好吗?是不是已经在军中任了要职,或者是复员在家养老呢?

    “砰砰”枪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让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正在演习的五排上。

    都说神枪手是用子弹喂出来的,我相信这一点,我面前的这些战士们就是一个明证。这一个月来,他们共打掉了上万发子弹,把新兵营的弹药储备都打光了。要怎么向上级交代就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了,那是家乡人的事。我眼睛看到的,就只有战士们的素质、反应和能力!

    这不?一个个胸环靶从意想不到的地方跳出来,很快就有几发子弹飞射过来在靶心上打出几个黑洞。

    特别是那个李水波,凡走出现在他警戒范围的胸环靶,几乎是还没摇到位就已经多出两个洞了。不过看他那眼神,看他那咬牙切齿的表情,还真像他说的那样,他要杀死每一个出现在视线之内的越南人。

    欠缺的就是理智和冷静啊!如果再加上这些,我几乎就可以肯定他会成为一名很好的狙击手了。

    “喂!新兵蛋子!”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个通讯兵,气喘吁吁的冲着我叫道:“你们教官在哪里?快给我找来!”

    听着通讯兵这话我不由愣了下,心里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从来都是我冲着人乱喊乱叫的,现在却突然跑来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冲着我叫新兵蛋子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照想这家伙是新兵营营部的一个通讯员,老兵嘛!除了认识的教官之外,看见谁还不是叫新兵蛋子。

    我正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才能让自己不会丢面子的时候,冷不防的就有一个兵冲了上去一个枪托就把那通信员打倒在地上”半天也没能站起来。

    一边打还一边骂着:“娘滴你是什么东西,喊咱们教员新兵蛋子!这是战场懂不?通信兵见到长官要敬礼!要喊报告!”

    “你”通信员挨了这么一下似乎还不服气,蹭的一下就从地上跳起来发火。

    但冷不防又一个兵窜了上来又是一枪托:“要喊报告懂不?”

    通信员挨了这么两下早已满嘴是血脸颊红肿,再看看身旁到处都是拿着双要杀人的眼睛瞪着他,就再也没脾气了。

    我不由汗了下,这拦都来不及拦啊!真所谓有什么样的官就有什么样的兵,我也不是那么野蛮的不是?怎么带出的兵个个都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时间训练他们的时候,我脸上戴的那张面具还真是挺野蛮的!

    “小余,什么事?”家乡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上来看到这情况,不由问了声。

    “陈教官!”通讯员一看到家乡人出现,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站起来说道:“你给我评评理,你的兵他们”

    “怎么回事?”家乡人不理通讯员”回头问那两个动手的兵。

    “报告!”那两名战士挺身说道:“这家伙喊教员新兵蛋子!”

    “没事没事!”我不想让家乡人难做,站起身来劝解道:“我本来就是个新兵蛋子不是?”

    “余长杰!”没想到家乡人却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冲着那通信员喊道:“你不是第一天当兵吧!这是在演习,演习就是战场!你身为通信兵在战场上就是喊首长,新兵蛋子,的?”

    “我,我”通信员见家乡人也不帮他”不由憋屈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红得就像是猪肝一样的。

    “向首长道歉!”家乡人毫不客气的命令道:“回去给我写一份检讨打一份报告上来!”

    “是!”通信员马上直挺挺的站在了我的面兼“算了算了!”看着这样子我倒有些不忍心起来,挥手阻止了通信员道:“还是说说找教官有什么事吧!”

    “报告陈教官!”通信员似乎这时才想起了此行的任务,赶忙转身向家乡人报告道:“营长命令你停止一切演习,马上带队回去!”

    “唔!”闻言家乡人不由略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随后朝通信员点了点头打发他走。

    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见此我不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家乡人眼神里的意思”那就是我们就要开赴前线了!我看了看四周还在训练着的战士们,心里暗暗问了声:“你们准备好了吗?”

    正如我和家乡人猜测的一样,我们一回到兵营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氛。几辆披着伪装的解放牌军车和一辆吉普车停在广场上”显然是上面来了什么人。不过不用猜我也知道,这肯定是来下达命令或什么文件的。

    对越开战的日期和意图属于高度机密,为了防止情报被越军潜伏在国内的特工人员截获,所以很多情况都是以文件的形式用人力传递的。送文件的人不知道文件的内容,收文件的人也不允许将消息外传,甚至那些即将被派上战场上的兵也不允许告知。

    就像我们一样,一回来就被告知:“取消所有训练,不准外出,不准写信,整理好装备随时准备出发!”

    至于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要执行什么任务等等,我们全都是一无所知。但看这情形,战士们多少也能猜到些什么了。

    与我在朝鲜战场上所看到的不一样的是”整个军营都处在一种压抑的死寂之中”就连我所在的宿舍也不例外。甚至有些人还在偷偷地抹着眼泪,他们的哀叹声很快就感染了大家,想到此去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甚至连跟家里说一声、道一下别的机会都没有,宿舍里的战士们个个都沉默不语。

    这的确是不公平的!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为了保密不让战士们写信情有可原,但战士们的家人却以为他们在新兵营里接受训练。

    他们肯定想不到,在送儿子去当兵时就已经是最后一面了:他们肯定想不到,儿子早在十几天前就已经不声不响的走向了生死搏杀的战场:他们肯定想不到,再次得到儿子消息时已是阴阳两地!

    而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还在想着儿子一定在训练,还在想着儿子在新兵营里会不会苦、会不会累,在兵营里有没有让人欺负

    “同志们!”想到这里,我就站起身来说道:“写一封信吧!写好了就带在身上,或者是交给战友!万一其它同志也可以把信交给你们的家人!”

    我不说还好,一说好多人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顺子就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伤而沉重的气氛霎时就弥漫在宿舍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吴海国也是满面凄凉,只有李水波静静地坐着,两眼直愣愣的看着窗外,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教员说的对!”好半晌杨松坚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兄弟们都留下一封信吧!我拍胸脯保证,如果能活着回来一定把信给你们家人送去隔三岔五的会看看你们的爹娘!要是我回不来了,兄弟们就在祭日给我洒一杯黄酒!”

    “对!写信!咱们死也要跟爹娘交待一声!”

    “有纸吗?谁有笔?”

    “我责!”

    “兄弟!咱们是老乡离得近,谁要是活着回来就拿对方父母当亲爹、亲娘!”

    “一言为定!”

    转眼间宿舍里就闹腾开了,有的在写信,有的在跟战友互相托付家人,有的在交换家庭住址和照片有的互相拥抱在一起,都藏起了心里对死亡、对战争的恐惧。

    营房的熄灯号吹响了,但是大家好像都听不到教官们好像也听不到,任战士们在宿舍间走来走去互相告别、互相交代。

    “教员!我的信就交给你吧!”顺子走到我身旁两眼微微红肿的说道:“我在这没老乡,要有什么事,就拜托你有时间去看看我娘!上面有地址,她老人家眼神不好,到时你给她念念”

    还没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自己带!”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的责任,是把你们每一个人都活着带回来,而不是带你们的信!”

    顺子又抹了两把泪水,听我这么说就点了点头,把信揣在怀里疑惑的问了声:“教员,你怎么不写信“”“我,我有话自己会回去跟他们说!”我是这么回答的。

    其实真实的原因,是我不知道该把信往哪寄。

    这一晚,我们谁也没能睡着!即使是我,也受到战士们的感染而心生伤感。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同样的国家同样的部队,在不同的时代却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反应!

    这要是在抗美援朝时代,一说要上场那肯定是个个都在叫好!要么就是争着要打头阵,要么就是卷起袖管做好战斗准备,即使是新兵也是这样。可是现在,仅仅只过了二十几年,上一辈的战士还没老去,这一辈的战士就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精神面貌。

    这两种精神面貌都让我给撞上了,而且两者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对!

    考虑了一会儿,我觉得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老一辈人从小就是在战乱中成长的,早就对战争习以为常了。

    而这一代人却是在和率中长大的,自然就没有老一辈那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想着想着,朦朦胧胧的就睡着了。可还没睡下多久就被吵醒了,不是让人叫醒的,而是新兵营里养的猪“凄厉的叫声划过了整个新兵营,偶尔还会听到几声鸡鸭的叫声,于是我就知道今天的早饭有油水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早饭很丰盛。在这一天营里把所有活着的畜牲都杀光了,鸡、鸭、猪还有内脏等满满的摆了一桌,每个人面前还盛着一大碗的酒,香味弥漫了整个食堂。但战士们却静静的看着这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酒菜发愣,就是没有人下筷!

    “吃啊!吃“”营长站起身来招呼大家,但又担心泄密而没敢说什么。

    其实这秘密大家心里都清楚了,只是都没捅破而已。

    “吃!”我狠狠地拍桌子站起身来叫道:“同志们,宁做饱死汉,不做饿死鬼!吃啊!”“说得好!宁做饱死汉,不做饿死鬼!”家乡人也跟着叫了起来,接着就动了筷。

    战士们也跟着大喊:“吃!”

    “喝!干杯!”

    这一顿饭,我们酒都没有少喝。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放开了就个个都豪气。其实,谁心里都知道:古来征战几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