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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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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钰洲城中,羊羹铺里匆匆一见,冬珠反复问了江樱是否要立即动身随她一起前往筠州,得了江樱的无视之后,也未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带着手下离开了钰洲城。

    ——只是因为手下的一句耳语,连早饭也没顾得吃,便火急火燎地走了。

    这幅情形实在让江樱很难不去怀疑她此行不是出于逃命。

    但眼下,她也没有心思再去过问冬珠的事情。

    她现在满脑子都乱成一团麻了。

    “现在怎么办?来都来了,去不去瞧瞧?”

    客栈中,华常静剥着橘子,口气云淡风轻,神色却十分揶揄地问道。

    坐在床沿的江樱斜了她一眼,分明有些不高兴。

    毕竟是被半骗着过来的,换做谁也乐意不起来。

    华常静一直强调说她是忘记讲了,但江樱又怎会信。

    “去不去啊?”华常静似乎没看到江樱愤懑的小眼神儿,再次问道,眼神里仿佛是在说‘去吧去吧,我知道你也想去的’。

    江樱似是赌气一般,将手中的绣枕丢了过去,而后往牀上重重一趟,口气坚定地说道:“不去!”

    “诶?”华常静劝道:“你不能为了证明尊严和骨气,就这么委屈自己啊?我保证不会笑话你还不行么?”

    “说了不去!”

    江樱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一个鲤鱼翻身滚向牀内侧,两只穿着湖蓝色印白梅绣鞋的脚搭在牀外沿。

    “你这是干嘛啊?”华常静哭笑不得。

    “睡觉——”

    江樱将被子猛地一拉。蒙住了头脸,声音顿时闷减了许多。

    华常静闻言往窗外瞧了一眼。

    正午的骄阳尚且十分刺眼。

    “这个时辰睡什么觉?”华常静似乎起了极大的兴致想要逗弄江樱,明知她是出于赌气根本没可能睡得着,却偏还一本正经地说道:“就要吃午饭了,不是说好今日晌午还去街西吃前日吃的葫芦鸡、菜疙瘩还有春卷儿的吗?先起来吧,吃完回头再睡就是了——”

    江樱默不作声地在被子里闷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华常静被气到了,华常静静观其变了片刻之后,意料之中的便见这货陡然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就知道得中招儿。

    还不了解这位么。天塌下来。都得先吃饱再说。

    “你去找石大哥的时候,别对他们说我也来了——尤其是晋大哥。”

    江樱面色认真地抛出这样一句话,便又重新倒头睡了。

    华常静:“”竟连性子都改了?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然而饶是心思玲珑的华常静,却也猜不到江樱如此情绪的真正原因。

    说生气。江樱自认是没有多大气性的。

    毕竟她知道。华常静这么做是为了她好。想给她制造个不那么刻意的机会来见晋大哥——以这种看似‘凑巧’和‘顺便’的方式,好让她一路上极尽放松,没有压力。

    这种表面上的功夫。对于现在的她和晋起而言,是十分有必要的。

    毕竟军营之中,人多口杂。

    这么做,可以免去许多麻烦。

    而起初知道自己被‘拐’,江樱也确实是有些不舒坦的,但归根结底也不是什么坏事再加上华常静此计的确也可以说是正中了她的下怀,所以还真是气也气不彻底,令人懊恼又无力。

    她没有出息这是公认的,她想见晋大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更不用说什么会担心被华常静笑话了。

    她追晋大哥的时候,闹的笑话还少吗?

    况且事到临头,正如华常静所言,来都来了,不去瞧瞧太可惜了。

    但是唯一有一点至关重要的是——她害怕。

    若她真跑去找了晋大哥,那晋大哥还不得劈头盖脸的教训她一顿?

    不知轻重、胆大妄为,不知顾全大局,花样作死等云云

    至于厚脸皮,不矜持这一类的批评,她倒是早已不在乎了,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真相,说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但就算是厚脸皮,她也想努力成为一个让晋大哥省心的厚脸皮。

    罢了

    权当没来过吧。

    权当今日没遇见过冬珠,权当不知道晋大哥就在数百里外。

    权当这只是一场单纯的吃货之旅!

    江樱在心底重重地哀呼了一声,紧紧地闭起了眼睛。

    不甘,但别无他法。

    谁让她选择了一条明事理的道路

    江樱中午真的没有起身吃饭。

    这一点虽然已经令华常静十分意外,但真正令她震惊的是,江樱是真的睡着了

    且还是睡的很熟很沉的那一种。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的这么香,究竟是出于哪一种心理?

    华常静自认脑补无能。

    但想她还生着气,而自己除了吃之外暂时又未想出什么好的弥补方法,故而华常静也不敢擅自叫醒她。

    而这直接导致了江樱一觉睡到了天黑,还没醒。

    “江姑娘还没醒呢?”

    客栈一楼大堂中,眼见菜就要上齐,却还没见江樱的人影,俞叔颇为不解地问道:“平时吃饭就数江姑娘来的最快了,今日怎么一反常态?中午公子出去吃饭的时候,江姑娘是不是也没跟着去?”

    华常静点点头,表情心虚而复杂。

    看来是她低估这小姑娘了。

    原本以为是一眼就能看到底儿,心思单纯天真的姑娘家,哪个不想见心上人。却没料到,结果竟惹得她炸了一身的毛儿,大约是怪自己未经允许便自作主张了。

    想来,这事她办的的确是有不妥之处。

    这些年似乎是替别人拿主意拿惯了,再加上处事上一直顺风顺水,潜意识里便形成了一个‘只要没错儿,什么都能做’的意念。

    错是没错,可每个人的评断怕是不同的。

    这短短的一句话的功夫,华常静自我反省了许多,决心要与江樱好好认个错儿。可俞叔见她点头之后却担忧了起来:“那这不对劲啊江姑娘可是病了还是怎么着?”

    那么爱吃的一个小姑娘。

    要她接连两顿不吃饭。那怕还是病的不轻呢吧?

    这么一想,俞叔的脸色更为担心了

    “诶,病倒是没病。”华常静说话做事向来坦然,有错就认。故而干脆直言道:“是我惹她不高兴了。她恐怕是心里不舒服没有胃口。这才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闷睡了大半日,都怪我不好。”

    俞叔听完更惊讶了。

    且不说自家小姐说话做事一向得体,惹人生气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就单说江姑娘通过这一路的观察,怎么瞅也不像是容易生气的人啊。

    这得是出了多么不得了的事情?

    “回头我得摆上好一桌儿给她请罪呢。”

    俞叔闻言也不好多问。

    毕竟这是小姑娘间的私事,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就是装,那也得装出一副绝不八卦的态度来。

    故而他只道:“若真是公子不对,是该好好跟江姑娘赔不是。”

    能将一个将吃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小姑娘气的两顿不吃饭,也是了不得。

    “我就是三拜九叩也得把这小姑奶奶给哄好了才行啊”华常静点头笑道。

    夜晚的营帐中,晋起盘腿坐在矮脚长桌后,望着上方的军事布阵图,紧紧地皱着眉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战事吃紧,情势堪忧,他这个副帅正为此忧心不已。

    可若细看,便能发现他看似凝聚力十足的目光根本没有确切的着落点,再细致一些,更是能发现其深蓝色的瞳孔中,有着几分焦躁搅在其中。

    坐在下首的石青瞧了一眼,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方才嬴将军来了一趟,与主子聊了聊,多是些军事上的事情,虽然嬴将军表现的向来公平公正,但他们这些晋起的身边人,还是觉察的出嬴将军对自家主子的格外器重的。

    这本是件很好的事。

    ——主子如今得了嬴将军的青眼与认可,他们日后的计划也会跟着便利许多。

    只是今日的嬴将军显得有些苦口婆心的过分了,例行的讨论完正事之后,又与主子说了些做人的道理——开头是很正式并且富含哲理的,但后来不知怎地就转到了筠州邓太守府中今日设下的午宴上,大致是说晋起作为一军副帅,如此贸然离场有些不合适,并且又隐晦地夸赞了太守府中的那位古再丽姑娘如何大方聪慧

    但由于主子一直不置可否,而嬴将军又素来的点到即止,从不多言,故而这场谈话便没有再发展下去。

    嬴将军走后,石青道:“主子不必介怀,听闻早年嬴将军带兵平定西北之时,便与邓太守有些交情,好似机缘巧合之下,还欠下了邓太守一个恩情方才夸赞古再丽的小姐的那几句说辞,想必不过是受人所托”

    以治军严厉而著名的嬴将军从来不是个爱主动掺和这些八卦之事的人。

    而石青作为晋起身边的谋士,最基本的工作就是要将所有与主子有关连、或是有接触的人的背景,了解的一清二楚。

    别说是嬴将军曾受过邓太守的恩情这种事情了,就是晋觅这几日在筠州城中留宿,去哪家吃过花酒,点了哪个姑娘的牌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怕是要比当事人都还要清楚的那一种。

    然而就在得了石青的陈述之后,晋起的神色却差的愈发的不能看了。

    哦不是因为这个什么古再丽小姐。

    满脑子的神经还是在跟姑娘没与他写信这件事情上绷着呢。

    但主子啊,你别着急,你再等等,我的信已经寄出去了,相信要不了几日,姑娘的信就会送过来了,您千万要坚持住啊石青在心底默念着,但由于实在受不了这因过度沉寂而令人倍觉尴尬的气氛,故而提出了想要告退的意思。

    晋起声音沉沉地“嗯”了一声,石青揖礼退出了帐外,将帐帘放下之后,脸上的神色立即缓了下来,再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在帐外立着的两名守卫不解的目光注视之下,摇着手中的折扇离开了。

    而就在他提步离开之后,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闪现,来到了营帐前。

    身影通过两侧的火光映在营帐上,是个还没长开的孩子身形。

    黑影在帐前立了片刻,隐约似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掀帘而入。

    厚重的帐帘落下,两侧的守卫依旧警觉地守在原处,眼神在各处来回巡察,而对于方才那个矮小的黑影,似是从未瞧见过一般。

    “主人。”

    黑影来到营帐中,在正中央跪了下来。

    “几日了。”

    晋起看他一眼,口气似陈述,但黑影还是抬起了头来,毕恭毕敬地答道:“十日整。”

    帐内灯火通亮,孩子的脸庞现在光明中,是一张稚嫩却坚毅的脸庞,也不是旁人,正是晋家几位主子口中的阿瞒,和江樱口中的小黑

    “从句郊到筠州,竟需十日吗?”

    普通人十日自是不够的,赶马车怕也要日夜兼程,但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实在是太久了。

    阿瞒闻言将头垂了几分,并不辩解,只道:“属下知错。”

    晋起见状并未追究深问,只又问道:“如何中的毒?”

    “深夜有人潜入清波馆欲掳走江姑娘。”

    晋起闻言顿时警觉起来,口气沉沉地问道:“是哪一路人?”

    “江姑娘说是西陵公主。”

    江姑娘还为此生了气。

    阿瞒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但因为他向来只答主子所问,并不多言其它,故而并未对晋起提起。再者,他觉得主子没有兴趣去关心这些琐事。

    只是他尚且没有意识到是,他一个杀手,已经在这条琐碎的道路上发展下去了

    晋起闻言满头黑线,警戒的表情顿时垮了。

    冬珠?

    请问冬珠掳她做什么?

    他走了之后,这些女人成日到底都在折腾些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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