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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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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江樱便道:“娘娘,我有一个朋友医术十分了得,治得了各种疑难杂症——冒昧地问一句,娘娘的眼疾是天生还是受过伤?若是娘娘不介意的话,待他回京,可以请他入宫帮娘娘看一看。”

    末了又补充道:“我也曾有过失明的经历,那段时日,十分不习惯。”

    太后闻罢,面上笑意越深。

    “你的心意我明白。可这些年来我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看不见那些纷纷扰扰的东西,对我而言,却也是一种难得的清净。”她微微笑着说道。

    这仅仅只是不打算医治了的意思吗?

    江樱望着她平静的面容,犹豫了一番过后,到底也没有问出内心真正的疑惑。

    她似乎没有理由莽莽撞撞地去打破别人的平静。

    江樱和冬珠从未央宫出来的时候,迎面却遇见了前来未央宫看望太后的殷稚潼。

    他乘着龙辇,小小的人儿穿着龙袍,头戴珠冠,被一群太监宫娥前后拥簇而来。

    江樱在他那张紧紧绷起的小脸上,似乎看到了无法适从的紧张。

    见到江樱,他忽地露出了惊喜的笑,让驾前的太监停下,下了龙辇,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孔姐姐,你也来看母后?”他来到江樱和冬珠面前,制止了江樱要行礼的动作。

    而根本没有打算要行礼的冬珠,只是低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小男孩。

    在他们西陵。这么小的孩子连被立为王储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是登基做皇帝了。

    “是。”江樱笑着向他点点头。

    “孔姐姐,那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我都没来得及跟你道谢。”殷稚潼仰着脑袋看着她,原本特属于孩童的天真眼神里,此刻却溢满了沉重,他话罢微微低下了头,又道:“可父皇再也回不来了。”

    这些天来,他很想哭,但身边的人都不许他哭。

    他听他们的话,做着许许多多还不能理解的事情和规矩。

    江樱忍不住拿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脑勺。轻声说道:“先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陛下和太后娘娘所以陛下更要坚强起来。不能辜负了他的寄望。”

    殷稚潼闻言适才抬起头来看向她,微有些发红的眼眶中藏着泪光。

    “我会的。”他攥了攥小小的拳头说道“我也会保护好母后的。”

    江樱心下有些酸涩,却心知眼下的时局也非她所能控制得了的。小小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些。固然极可怜。但在活着面前,并也没有别的退路。

    “外头风大,陛下快进去吧。”

    “孔姐姐慢走。有空记得常来宫中。”

    江樱应下来,与冬珠并肩离去。

    长而笔直的甬道上,夕阳余晖中,二人的身形渐行渐远,殷稚潼却一直站在原处目送着。

    直到江樱的身形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他方才转回了头去。

    寒风吹得眼睛有些发涩,却并不想再哭了。

    孔姐姐说的对,他不能辜负了父皇的寄望。

    江樱和冬珠回到榆树胡同之时,天色刚好完全暗了下来,而让江樱哭笑不得的是,庄氏竟是等在了大门前——

    “我方才还想着若是你们再不回来,我便让你梁叔去看看来着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庄氏走过来,将江樱扶下了马车来。

    冬珠提着手中的两包糕点,笑着道:“回来的时候让马车拐了个弯儿,买了些吃的回来。”

    庄氏往她手上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道:“晚饭已经做好了,在锅灶里保着温。大郎早就回来了,就等着你们俩呢。”

    江浪为求方便,暂时住在了外头的酒楼里,庄氏劝他过来同住,他只道不习惯,加之来回办事出入也不方便,于是也就不了了之了。

    好在住的酒楼并不远,来回很近,若是手头上没什么要紧事,倒是一日三餐都赶得及过来一起吃。

    有心多陪陪自家妹妹的江浪,自然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过来蹭饭的机会。

    晚饭后,庄氏带着新来的小丫鬟熟悉环境,梁平则带着方大方二兄弟二人去了书房,这兄弟俩自从认了梁平做干爹之后,倒是十分上进,白日里在酒楼里忙活,回到家中还不忘学着认字儿算账。

    云璃还歇在房中,江樱过去看了一趟,她要下床,却被江樱制止了。

    “奴婢真是没用还比不得姑娘半分。躺了这么些天,不仅不能伺候姑娘,还顿顿让夫人亲自送饭过来,这哪里还有个做奴婢的样子”云璃倚靠在床头,面色十分羞愧地说道。

    从宫中回来之后,她整日不是头疼便是冒虚汗,身上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还总是心神不宁的,大夫给她开了药,说她是惊吓过度了。

    “当时情况凶险,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换谁能不后怕。”江樱忍不住笑了两声,说道:“你尽管静下心来养着便可,今日可觉得比昨日好些了吗?”

    云璃闻言这才微微露了些笑意,对她点着头说道:“劳姑娘挂念,奴婢觉得好多了。再歇上一晚,明早就能去姑娘房里伺候了。”

    “不必着急,得真养好了才行。”

    “是。”

    江樱又嘱咐了她两句好生休息之类的话,见时辰已经不早,便让云璃早些睡下,自己则替她掩好门,走了出去。

    她回到花厅的时候,江浪正与冬珠坐在那里吃着茶,不知是说到了什么,冬珠哈哈大笑了一阵。

    “你那丫头怎么样了?”

    见江樱回来,冬珠随口问道。

    “瞧着面色是好得差不多了。”江樱本想坐下。但见时辰实在是不早了,便问道:“你们还不回酒楼歇息去吗?”

    “这就开始赶人了?”冬珠笑着看向江浪,‘挑拨’道:“瞧瞧你这是什么妹妹——”

    江浪不以为然地笑了两声,点头道:“确实该回去了,明早还有些事情须得我去处理,待晚上再过来一起吃饭。”

    说着,便站起了身来。

    冬珠见状,也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子。

    江樱笑着送二人出去。

    “对了,下回你若是再进宫去看太后娘娘的话,记得再喊我一起与你同去。”刚跨出花厅的门槛儿。冬珠便说道。

    “你何时竟也这样热心了?”江浪看向她。

    江樱则取笑道:“你去了也坐不住。净是在宫里四处的窜。”

    “那我也想去瞧瞧她。”冬珠有些莫名地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素来不爱与生人来往的。可见着那位太后娘娘,总觉得十分亲切,仿佛很久之前便认识了一样。”

    “亲切?你是见太后娘娘长得好看吧?”江樱又取笑道。

    “跟你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儿我也说不明白。总之我还挺乐意往她那里去的。反正我跟阿烈这回是要在京中待一段日子。等晋然回来的。左右也闲着无聊,有个去处打发打发时间不好么。”她不以为意地说道。

    江樱闻言只有笑着答应下来。

    江浪却忽地朝冬珠正色问道:“你也觉得那位太后娘娘有些熟悉?”

    冬珠闻言一怔,看向他。

    “你也有同样的感觉?”

    “那晚宫变。我与她匆匆见过一面,当时便觉得十分眼熟,却又记不起是在何时何处曾经相见过。”江浪道:“我前几日还特意问过阿樱可是家中的故交——”

    “故交?”冬珠的眼睛闪了闪。

    “可若当真是故交的话,你之前又不曾出过西陵,怎也会觉得似曾相似。”江浪皱了皱眉,推测道:“难不成她去过西陵不成?”

    他一人觉得眼熟也罢了,可冬珠也有同样的感应,那便必定不会只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江樱听到这里,不由摇头道:“太后娘娘入宫多年,一直未有离开过皇宫。她曾对我说,这十多年她唯一一次离开皇宫,却也不过是去年除夕夜时,随同先皇登城楼罢了。”

    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面貌,又不是什么大众长相,怎会平白让她身边接连两个人都觉得眼熟呢?

    江樱也莫名觉得有些古怪。

    “那若是这样说的话,想必确是不可能有过什么交集了。”江浪想了想,终于释怀下来,笑着道:“大约只是恰巧与某位夫人或是小姐长相神似罢了。”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兴许是吧”冬珠低低地喃喃道,一双眉头却不肯舒展,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若是与人相似,那究竟是与何人相似呢?

    江浪却已不再去想,转而与妹妹说起了话来。

    “今日我去晋国公府之时,倒隐约得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消息——”他看向江樱,笑着问道:“你想不想听一听?”

    “什么消息?”江樱闻言也看向他。

    “短短时日内,晋国公府里的正经主子没了一半,这样石破天惊的大事,天下四方都为之震惊,可据我所知,你的那位晋大哥,似是没有打算回京守丧——”江浪饶有兴致地说道:“晋家似乎也不指望他能回来了,今日我上门拜访之时,见他们已经开始筹备下葬事宜了。”

    江樱听罢当真有些惊愕。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晋大哥现下作为晋家唯一的公子,竟然不打算回来?

    这合适吗?

    江樱拧了拧眉头,总觉得晋起此举应是为了尽快为她找到离魂草。

    关系疏远的亲人过世或可以不闻不问,但有着两辈子血海深仇的仇人断了气,怎么也得回来看看才算结束吧?

    她觉得自己的逻辑虽然有点怪,但设身处地去想,却觉得很切实。

    “按理来说,如今嫡长子丧故,他作为晋国公府唯一的庶子理应在这个时候好好表现一把,争取一举博得晋公的肯定才是,他倒好”江浪虽也知道西陵长公主死的不明不白,晋起心中对晋家一直有着隔阂,更清楚晋家与晋起之间的相互算计,但在这个关头,他仍然不赞同晋起这么做。

    长公主去世的真相固然要弄清楚,可表面上的功夫也不能一点儿都不做吧?

    再怎么着,还姓晋呢。

    见江樱没说话,江浪的面色又松缓了一些,笑着道:“怪不得义父说他是头倔驴。罢了,不管他了,他既然胸有成竹,想来必是有万全的打算,咱们就不跟着操心了。”

    江樱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得一直沉默着的冬珠突兀地尖叫了一声。

    “啊!”兄妹二人被她吓了个够呛。

    “你这是做什么?”江浪哭笑不得地看向她。

    “我想起来了!”冬珠显得有些兴奋,似是终于攻克了一道萦绕在心头多日的难题。

    “想起什么来了?”被她方才那么一遭吓,江樱尚且有些‘惊魂不定’地看着她。

    “我想起太后娘娘究竟是长得像谁了!”

    江浪一听也重新来了兴趣,忙问道:“何人?”

    “长公主啊!”冬珠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莫名的惊喜。

    “长公主?”江浪怔了一下。

    西陵国的长公主,那不是晋大哥的母亲吗?

    太后娘娘长得像晋大哥的母亲?

    满脑子装满了她的晋大哥的江樱,注意的重点俨然是与冬珠和江浪来的不同。

    “是啊!祖阁中有她的画像,每逢去祭拜祖先,都能见着她的画像,怪不得觉得眼熟,却又总也想不起究竟是哪里眼熟呢!”冬珠恍然道:“我说怎么总觉得与她透着股亲切呢,原来是像了我姑母的模样——”

    西陵皇室族人,死后都会将其画像悬挂与祖阁之中,而在云莎决定嫁给晋家那位名扬天下的储公子之时,便已经被西陵皇室视作已故之人了。

    只是那张画像,尚且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模样。

    所以冬珠与江浪纵然觉得似曾相似,却也一时无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面相确有些相似之处。”江浪心头的迷雾也终于散开,笑了道:“只不过气质还是大为不同的,你我虽未见过长公主真人,但看其画像,确也是个巾帼女子。”

    至于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太后娘娘,留给他的印象则是极为沉静且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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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家看到冬珠想起来的那一刻,是不是想说:踏马的终于有人想起来了233

    打赏感谢:我我我m、书友160108010120215、 熱戀^^,谢谢可爱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