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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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书房,冷空气不斯的凝聚、扩张

    “这是离婚协议书,请你签字。”

    汪一中把一张纸丢在书桌上,态度冷淡而坚决的看着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是的,她是爱过她,可那是在他遇到江怡玲之前,现在他对她的爱已经变质了,因为他不是过去的汪一中,过去的汪一中所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让他放心家裹,能够让他全心全意在事业冲刺的女人。

    而现在,事业有成的他,所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满足他优越感的女人;换句话说,现在的他需要的不是只能待在家里的贤妻,而是带得出门的艳妇。而江怡玲在这方面确实能够满足他,最重要的一点,她把他当男人看,而不是一个只会赚钱的机器,而且和她在一起,让他有重拾年轻的感觉,让他有想把她占为己有的冲动。虽然她的年纪和玉菁相仿,可她们两个绝对是不相同的人,但却又有某些地方相似,也许因为玉菁大学毕业就步入结婚礼堂,而婚后她的生活重心又离不开这个家和他,尤其是筱枫出世后,她和社会更是脱节得离谐。无可否认的,她绝对是个好妻子、好母亲,但却不再是他心目中的好爱人,所以当他遇见怡玲后,她的心就完完全全的沦陷了、被她征服了,因为她拥有的是玉菁所没有的特质,她的善解人意,她那无意间散发的自信和女性魅力惑动了他。

    虽然他曾努力的抗拒这不该有的吸引力,可无论他如何的努力,结果总把她的心更推向她,结果统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迷失在她的魔力下。他爱上她了,这份爱超脱任何生理上的需求,而是一份他在玉菁身上寻不到的精神之爱,这份爱像甘霖般温润他日渐枯萎的心田,他有股重生的感觉,真的,他觉得她的感情和精神都获得重生了,而这正是步入中年后的他,一直追寻的感觅,而最重要的是,她怀孕了。

    “为什么?”方玉菁打断他的沉思,她不相信的瞪看着眼前一直是她生活重心的男人,她是她的天啊!她悲哀的想着。“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嫌弃,你说啊!”“你想知道为什么?”见她点头,他缝缤说下去。“好,我告诉你,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江怡玲,她怀了我的孩子。”

    “她怀了你的孩子?你竟然让她怀了你的孩子,当筱枫两岁的时候,我说要为你生一个儿子时,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只要有筱枫,这辈子你我心满意足了,而现在你竟然为了另一个怀了你孩子的女人,就要抛弃我,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呀!”

    她的神倩看起来虽平静,可她眼里装的却是惊讶和难以置信,她不相信她耳朵听到的话,她更无法置信他要抛弃她,她是这么的爱他,她是她的一切啊!而现在,为了另一个女人,竟然要地签离婚证书,这残酷的事实教她如何接受,教她如何活下去啊!

    “不是这样的”他急急解释让他感情出轨的原因,可她不让他说下去就打断她的话。

    “不是这样,那是为什么?”她心痛万分的朝他吼道,她对她是百分之百的忠诚和爱,而他呢?他却爱上另一个女人来回报她的忠诚和爱,天!她不甘心啊!

    “你问我为什么?”汪一中重复她的问题,心中暗自思忖著,是啊!为什么呢?以前的他不是一个会过河拆桥的人哪!可曾几何时,他变了,她的思考空间变了,他的心变了,他的一切一切都因为时问的偷渡而改变了,可她呢?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站都没有改变,即使有改变,那也仅限于时闲在她脸上刻下岁月的痕迹吧!

    “因为我变了,两你却没变。”大概是这个理由吧!“改变后的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为我改变的女人。”

    “我可以啊!”她嘶喊著。“我可以改啊!”“不,不,不,”他狠重的摇著头,嘴里不断的重复这个“不”字。“我不要你为我改变自己啊!而且”

    “而且什么?”她的话深深的伤了她的心,她的话残忍的扼杀了她生存下去的意志!

    “而且不论你怎么改变,你还是你,你还是那个和我结婚,并且和我生活了十八年的方玉菁啊!”“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后悔和我结婚?你厌恶和我一起生活?”

    她声音的冰冷让他的心没来由的头一下,她眼里的寒光更让他整个人犹处于冰库般寒冻。现在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现在的她是他不认识的女人。

    “我”他是不该逼她的,是他先对不起她的,可他真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呵!他再也不想被绑牢了,他想要首个自由的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四处游荡,可以和好多人交朋友,遗就是他现在最想要的东西,他真的需要证明年轻的感觉啊!爱上怡玲只是一个让他提起勇气改变的原动力吧!

    “玉菁,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她是其心诚意的祈求她的原谅。“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一定会办到,我会尽一切力量补偿你的。”

    “筱枫呢?你打算怎么办?”女儿是她仅存约希望了。

    “我想把她送到国外去,我听说国外的学习环境比国内好,所以”

    “你想拆散我们母女?”玉菁失声的吼叫著。

    “不,不是这样的,我这么做足为她好呵!”

    “为她好?那你有没有征求她的意见?”

    “我是她爸爸,还需要征求她什么意见,再说她才十七岁,哪里知道什么是对她好的。”

    “那我呢?难道你认为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

    “我们离婚后就不需要了。”他霸道的下结论。

    “你──不──能──这──么──做。”她一字一字的说清楚。

    “签字吧|”汪一中别过脸去,他再也没有勇气面对泪湿衣襟的她,而且既成的事寅不容他回头,他也不愿回头。

    “如果我不签呢?”玉菁咬著牙问。

    “你一样会失去我,我还是会柱闵这个象的。”

    “好,要我离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他的决绝让人性潜藏的报复意识在地心里抬头,她目光如死灰般的注视一个点一个可以让他痛苦一辈子的死点。

    “什么条件?”他雀埕的追问著,丝毫没有发觉她的异样。“你说,我全都答应。”

    “除非我死。”她话才说完,整个人就趁他不备时往楷壁撞去,刹那间,群红的血在她脸上如河水急湍的奔窜著,气息虚弱得跟随即将冷却的血液缓缓流动著,她脊力张开一直想闭上的眼,看着她这一生中唯一爱遇的男人。

    “一中,我是这么的爱你,近二十年来,我的生活一直是以你其中心,其你付出青春我从未后悔过,那是因为我拥有你的爱,可是你却爱心了,你不再爱我了,那么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当最后一个字说完后,她碗即陷入昏迷。

    “玉菁──”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以死来惩罚他。“玉菁,你怎能这么残忍对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是真的爱过你啊!玉菁。”

    他抱著她的躯体痛哭著,根本就没想到打电话叫救护车什么的,当筱枫的声音从他耳边掠过,他也只是轻轻的动一下。

    “爸,妈怎么了?”筱枫看到爸爸手中抱著满脸是血的母亲,恐惧这两个字占据她所有的意识,虽是如此,她更怕会因此而失去母亲。

    慌乱的,她拨一一九求救,挂上电话后,她才发现怀她手抖个不停,她才发现她全身处在一个寒冷地带,她的世界恍加进入了雪崩后造成的灰蒙世界里,迷茫、慌乱及恐催。

    可是她没想到,皆救护人员到场后,却告诉她母亲已经死了。

    “不,不可能的。”她扑向父亲,整个人假在已然断了气的母亲筷里,她丧失所有的理智,使出她所有的力量摇晃著母亲。

    “妈,您醒醒啊!他们在骗我的是不是?”她哭喊著,随后她看着抱著母亲的父亲。

    “爸,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妈没有死对不对,妈不可能去下我的对不对?”

    “筱枫,你妈已经死了。”汪一中虽一脸的悲恸,可她的声音却显得冷酷和无情。“她真的死了。”

    “爸,请您告诉我,妈为什么会死?她刚刚还好好的啊!怎么──”十七岁的筱枫从来就没想泡在她的大好岁月里,竟然让她经历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死别,尤其是妈昨晚才告诉她要陪著她度过寂寞的十七岁的,而现在这个承诺却不可能实现了,教她如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呢?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的。”他把筱枫拉开,好让救护人员把玉菁的尸体搬开。

    “爸,我已经十七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

    “我管你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在我眼裹你永远是小孩子。”

    “爸──”

    “好了,别说了,我们先起来,让他们把你妈的尸体安置到殡仪棺。”

    “不要,不要把我妈带走。”她使劲的想睁开父亲的手,无论她如何使力依然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带走沉睡的母亲。

    “筱枫乖,别哭了。”一中让筱枫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发生这一连串让他始料未及的事件,让他忘了他要玉菁签的离婚证婚退放在书桌上,等他想到时,筱枫已经看到了。

    “这是什么?”筱枫甫坐定,就对书桌摆著的文件感到好奇,她拿起来仔却的看了一遍,两地的脸色也跟著转变。

    “言就是把妈害死的罪魁祸首对不对?”她愤怒的扬扬手中的离婚证书。

    “把它退给我。”汪一中心虚的想把她手上的文件拿回来,反正这张纸已形同度纸一般,他只是不希望让筱枫知道太多。

    “要我还给你可以,能不能请您告诉我为什么要和妈离婚?”

    “这是我跟你妈的事,你无须知道。”

    “我想我有权知道,因为它让我失去了最亲爱的母亲啊!”她声泪俱下的朝父亲吼道。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父亲不是她认识的父亲,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是她不认识的父亲,因为她看不到他眼裹有为母亲猝死的哀恸,她看到的是无情和无动于衷。天啊!他不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的父亲不会这么绝情的。

    “筱枫听我说,失去你母亲我也很难过的,只是──”

    “只是什么?”

    “世间有很多事不是我们人力所能挽回的,而我真的痛根你母亲如此对待我,我想她是想让我后半辈子活在悔恨和愧疚中。”

    “不,妈不会这样对待你的,除非──”她为母亲辩解,脑海中不断搜索会让母亲放弃生命的可能原因,她大胆的提出她的假设。“除非您不再爱她了。”

    她的假设刷白她的脸,两地了然了。“是真的吗?”

    “什么?”筱枫眼襄的悲痛让他心痛啊!

    “您不再爱妈了,是不是?”她绝望的问始终逃避她悲伤眼睛的父亲。

    “不是这样的,我真的爱过她啊!”“爱过?”这次,刷白了脸的是被枫,她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而他竟然是她父亲,他竟然无情的用过去式来形容他对母亲的爱,那表示现在和将来他的爱不再属于母亲了”所以母亲才会选择结束生命的,可是尽管如此,母亲怎能狠心抛弃她呢?难道母亲不再爱她了吗?难道面对自己的女儿会让她产生恨意吗?

    筱枫不停的摇晃著头,母亲的死,打碎她心中潜存的幻梦,她恨啊!她真的恨哪!

    曾经,她以为婚姻是女性最大的幸福保障,所以她一直希望等地长大后,她也要和母亲一样,跟自己深爱且爱自己的男人,共组幸福的家庭,可是现在一切的梦幻和著想全都因为母亲突然的结束生命而破灭了,看来婚姻是不牢固的保障,而感情更不是什么可靠的玩意儿,她不要再想望了、不要再期盼了,她不要重蹈母亲的覆辙,做一个失败于情感和婚姻的女人。

    “筱枫你听我说,爸爸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汪一中试著把他心中的感觉告诉她,她是真的希望唯一的女儿能够明白他。

    “你知道吗?当爱情来临时,任何的力量都无法阻止的,这些年来我和你妈之间的距球是越来越远了,她安分于首个称职的家庭主妇,而真正能够安慰我、给我满足惑的却不只是来自于家庭的温莘,我要的是真正能够懂我并且知道我需要什么的女人,我要的是一个能够和我沟通的女人,当我在工作上遇到了难以突破的瓶颈时,我需要我的爱人伸出援手,适时的给我鼓励和安慰,可是你妈呢?永远不过问我的工作,她只是静静的守在我身边──”

    “这样不好吗?”筱枫打断她的话,她实在不明白爸爸到底想要什么,她更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妈尽心的守著这个家,让您在工作上无后顾之忧,这样不好吗?”

    “不,不够的。”他无奈的摇著头。

    “所以您就像电视连续剧上的爸爸一样,在外面寻求你的红粉知己是不是?”

    “怡玲不只是我的红粉知己,最重要的是我爱她。”

    “这才是您跟妈提出离婚要求的主要原因吧!”

    “筱枫,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爸,您可知道我心里的感觉,原本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可我错了,错得太离谱了,我的爸爸──我最敬爱的爸爸,竟然爱上另一个女人,是您,是您害死了妈,让我变成没有母亲的可怜儿,这一切都是您的错。”

    “筱枫,你听我说。”

    “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用双手捂住耳朵。“我再也不要听您编出来的理由了,您太残忍了,您打碎了我的梦,您亲手扼杀我对未来的期许,天!我真希望我能够恨您,可是我不能啊!”“筱枫,别这么不懂事好不好?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妈妈死了的事寅,可我希望你能、够像体谅妈妈般体谅我好吗?我之所以跟你妈提出离婚的要求,就是不想伤害她,因为即使我跟你妈维持法律上的夫妻名义,我的心和感情却再也不属于你妈了,难道你忍心你妈和我过著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夫妻生活吗?”

    “既是如此,您也不能逼妈跟您离婚啊!这些年来,妈的世界就只有您了,是您残忍的打破妈的世界,是您让她选择投向撒旦的怀抱的,是您背叛她对您的信任和爱的。”

    “筱枫你还小,根本就不能明白成人世界里的无奈、悲哀及身不由己啊!”“我已经十七岁了,不再是您眼里的小女孩了,我不管您的世界有多无奈、有多悲哀,去他的身不由己,这些不过是您背叛婚姻及感情的借口,天!我还想知道什么呢?不,其他的事我都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现在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让我痛苦的事实,那就是妈死了──是被您背叛的感情给害死的。”

    “住口,是你妈自己想不开的,她的死跟我无助,更何况我之所以跟你妈提出离婚的要求,是不想伤害她呀:我我怎么知道她会笨得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爸,您太残忍、太无情了。”筱枫悲伤的朝父亲吼道,她小小的身子因愤恨而颤抖著,尽管她为母亲的死感到哀仍欲绝,但她突然发现她哭不出来,尽管她多度想恨父亲亲手扼杀她在心中编织的梦,但她心里终究明白她是不可能恨父亲的,而她唯一能够认清楚的情绪是──她的心死了,她的心从见到所了气的母亲时我死了,她不会像母亲一样,一辈子成为感倩的奴隶,是了,感情这玩意害人不浅啊!

    “就算其如你说的好了,你也没资格批判我,我是你父亲,不是你的仇人啊!好了,我累了,我不想再为这件不幸多作解释了,我回房里休息去了,你妈的后事还等著我们去排呢!”

    他抬手不让她说下去,他不怪她不谅解他,毕竟这些年来克尽职责的是她母亲,而他这个做父亲所扮演的不过是财神爷的角色罢了,该怪谁呢?怪只怪命运作弄人,怪只怪所谓的爱情来得太退了。

    筱枫看着父亲离去的身影,那背影是这么的萧瑟、这么的孤寂、这么的无奈,难道长时间的婚姻生活,会议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在心灵上刻划出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吗?难道说爱是这么禁不起时间、空间、距离的考验吗?

    她伏在书桌上痛哭著,母亲突然的死了,在她的心灵造成了难以抹灭的伤害,她不知该恨谁,她只知道她再也不要相信爱情,并对婚姻抱有任何憧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