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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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凝重得几近冻结。

    欧阳零闷声不吭地静坐在意映身旁,浑身罩了一层寒气,隐隐四散,连意映也被他感染,僵直地坐在驾驶座上,少说一句是一句,不愿在此时领教他的怪脾气。

    快开至社区的自家大门时,一辆箱型车堵住了大门的出入口,五个黑衣男子整装以待他们的归来。

    “你有访客?”欧阳零两道俊眉紧蹙,敌意缓缓上升。

    “我没这种访客,他们找的应该是你。”意映摇首说道,她没这等好运认识眼前的这些怪人。

    “我今天没出去化缘。”

    “依他们的造型看来,想必来意不善。”眼前的黑衣部队个个头戴面罩≈拿棍棒刀刃,活像是古装剧的临时演员。

    “我可以猜想得出他们等在此地的目的何在。”欧阳零骤然冷笑,夜晚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讨打,就是想不开想当沙包让他练拳。

    “我知道了,一定是刚才被你揍的人带兄弟来找你报仇了。”意映施施然地说,制造纠纷一向是他拿手的本事,这些人冲着他来的机率比她还来得大。

    “刚才你也有动手。”欧阳零闭上眼睛,脸上又恢复往日的平静无波。

    “我下车问他们挡路的原因。”意映好奇于对方是打哪儿来的,以及她为何会有被堵的难得经验。欧阳零一手按住她,以平板的音调阻止道:“他们带有攻击性的武器,你赤手空拳的想跟五个大男人交涉?不行,不安全。”

    “难道你想在车上过夜或是辗过他们回家?”意映愈听他的话愈是觉得反常,却又读不出他的漠然表情代表的是什么意义。

    “敌不动、我不动,再观看一下情形。”他只是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并没有采取行动的打算。

    “我不想等,我去问他们。”受不了身旁镇定似无事的人,她决定速战速决。

    “映映!”欧阳零没来得及捉住开门下车的意映,于是将门把一拉,也跟着下车。

    “先生,你们的车子挡到路了,能不能请你们把它开走?”意映直接走至那群蒙面客的前方对他们说道,欧阳零也在此时赶上她,站在她身旁。

    “是这一个?”一名身材如圆桶的蒙面男人粗声粗气地问身旁另一个瘦小手下。

    “这不知道,两个看起来都很像。”瘦小如猴的手下两眼在意映和欧阳零的脸孔上游移,声若蚊蚋地回答。

    “给我看清楚是哪一个,揍错人老子拿不到钱就找你算帐。”身为首领的抡拳往他头上一敲,亮着粗大的掌头警告道。

    “有人要揍我们。”听到他们的对话,欧阳零表情依然木然,但口气里有着难掩的兴奋。

    “揍谁?你还是我?”意映抬头问他,纳闷于他的转变。刚才他还冷漠得像块冰,现在又变得热络起来,他怪异的喜怒着实让她无从了解。

    “他们好象还在讨论当中。”打量着蒙面客的身形,瘦虎肥龙、良莠不齐,这样也想当堵路流氓?他决定给他们大大的负分。

    “你猜他们的目标是谁?”意映没见过这等阵仗,看欧阳零似乎对这场面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是见多识广还是早已习惯,于是开口向他讨教。“一定是你,性格这么顾人怨。”他揉着她的肩打趣道,藉此消弭她的紧张不安。

    “也许是你的追求者得不到你,因爱成恨,杀上门来找你了。”意映也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于是配合地反唇相稽。

    “喂,你们商量好了没?到底是要揍哪一个?别让我们在这边穷耗时间。”欧阳零冷眼旁观他们吵吵闹闹、踌躇不决的模样,想奉陪干架的兴趣顿时减了一半。

    “你没看见我们现在很忙吗?再等一下啦!”瘦皮猴毛躁地嚷道,他还在努力辨识中。

    “忙什么?你们堵人之前没先计画好一切吗?等你们弄清楚要揍哪一个再来找我们,现在让路,我要回家睡觉。”欧阳零拉着意映走向车子,这些人若不表明来意又不让路,他就辗过他们。

    “喂,把脸转回来,我们忙着分辨你们哪一个是男的啦!”瘦小的男人连忙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叫,他还没看出哪一个是男人他们怎么可以走?

    “笨蛋!苞他们讲这么多做什么?”颇有吨位的首领又揍他一拳,粗声大吼。“有人问我嘛”他的性情就是有问必答,他也很难克制这一点。

    “你第一天出来混的啊?要不要顺便告诉他是谁派我们来的?”大胖子捏着他的颈子捉狂地问。

    “好好啊”瘦皮猴唯唯诺诺地应着。

    “白痴!赶紧认出是哪一个,再跟他们废话我就打断你的腿!”大胖子气急败坏地催促道。虽然是流氓人材缺乏的非常时期,有人加入就将就着用,但这个跟班的水准也未免差得太离谱了。

    “你听到了吗?”意映止住脚步,胸中的怒气又鼓胀了起来。

    “一字不漏。”欧阳零放开她的手握拳回道。

    “在某种程度上,这对我是一种很大的侮辱。”意映的声音闷闷地,这些人居然分不出他们哪个是男、哪个是女,还说两个都像,太过分了。“被侮辱的岂止你一个?”欧阳零扳扳手指,又说他不像男人?他和这些人的梁子结大了。

    “到底是哪一个?你看出来了没?”为首的胖子还在催问瘦皮猴探子。

    “他只说对象是男人,而这两个都长得像男又像女的,我怎么知道要揍的是哪一个?”对于欧阳零和意映的不凡长相,瘦皮猴终于宣布放弃猜测,很无奈又很头疼地回答。

    “操!不管了,反正两个都像,先打了交差再说。”胖子将嘴上的烟蒂一吐,抄起家伙决定两个都不放过,管他有没有揍错,先办完事要紧。

    “回车里去。”欧阳零轻推着意映。

    “你怎么办?”他想徒手独自对付他们呀?

    “小意思,我很快就会解决。”欧阳零微笑,按得手指喀喀作响,他等对方采取行动已经很久了,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这下子正好合了他的意,从晚饭到现在心中一把火愈烧愈旺,虽然对手差强人意,但刚好可以散散他一肚子的火气。

    “你没数过人数吗?以一敌五太危险了,我不进去。”她站在原地不动,并不将他当成超人看待,也不想留他一人独自避祸去。

    “他们找的是我,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欧阳零口气委婉地揽着她走至车门,意映却固执的不肯退让。

    “我可以帮得上忙,替你分担一半的人数,这样你比较安全,而且我也想来个饭后运动。”除了担心欧阳零的安危外,她也不想逃走被人瞧扁。

    “想运动我可以帮你找对象和地点。”他诡笑,懒懒地轻吻她一下,心情因她的话变得甚好,伸手拉开车门推她进去。

    “可是”

    “进去!”被推进去的意映才想开门就被欧阳零喝住。看在他今晚捉摸不定的怪样份上,她只好遵命地坐回车内。

    欧阳零步至他们面前,脱下西装外套扔至一旁,伸展着手臂笑道:“我这个人很简单,不啰唆也不拖泥带水,你们五个一起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好”瘦皮猴拿起球棒就要冲上前。

    “去!他说的你就听啊?谁才是你的老大?”为首的胖子拉住他的领子喝道。

    “你。”

    “知道就好,大伙上!”取得发号施令的尊严后,大胖子带着所有人蛮狠地冲向欧阳零。

    欧阳零出手极快,虎虎生风地打出一套拳法,欺近他身前者皆受他一拳一掌,最后他腿一抬,轻轻松松踢中体积庞大的胖子,让他也跟其它人一般与地球做最彻底的亲密接触。

    为时不到一分钟,五个黑衣人呈放射状地倒在欧阳零的脚边,一场原本应是血腥的干架,反而成了欧阳零的饭后运动,呻吟痛号声不绝于耳。

    “啧,几年没回来,台湾流氓的素质都变差了。”

    他踢踢躺在脚下哀叫连连的大肥猪,直叹台湾没人才了,送上门来的净是禁不起打的软沙包,他的一套拳法甚至还打不到一半就因为无对手可敌而草草落幕。

    “起来,我还没发泄完,一个也不准倒下。”打得意犹未尽≈痒难忍的欧阳零,拉起其中一人命令道。

    身受重创的小喽啰一睁眼便看到欧阳零脸上无形的杀意,登时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脓包,禁不起打也禁不起吓。”他失望地随手扔下那名喽啰,转而看向正在爬行、想偷偷落跑的大胖子,双脚一跃,眨眼间已挡住胖子的去路。

    “脑袋借用一下。”欧阳零拎起大胖子并捡起地上的刀子,朝着他的头划去,刀起刀落间速度快得像一道白光,一转眼便将他原本浓密的头发剃得一丝不剩、光可鉴人。大胖子在欧阳零拿出刀子时,早已吓飞了三魂七魄,等到欧阳零收回刀子时,他才怯懦地抬手一摸,欲哭无泪的发现自己成了一个顶上无毛的光头和尚。

    “照着这个地址去练练功夫,下回我验收时,如果你们没在我手里挺过一分钟,我会把你们身上的毛剃得一根不剩”欧阳零自衣袋里掏出一枝笔,在胖子光亮的头顶上写下一长串的地址,扬着冷笑要胁道。

    “你”“话听完了还不收队?再耗就准备找人替你们收尸。”他偏着头阴酷地看着犹想发言的胖子,将手里的刀子轻轻一掷,刀子立即没入地表三分。

    “撤撤退!”大胖子瞪大眼颤巍巍地喊道,连滚带爬地拉着其它小喽啰逃离这个美得过火的现代杀神。

    欧阳零捡起地上的外衣拍了拍,转身却看到意映不知何时已站在车门外。

    “不是叫你进去吗?伤到哪?”看见她捂着左手,他快步地奔至她身边。

    “没事。”意映两眼睁得大大的,还不能自欧阳零与他们短兵交接的片刻中回过神来。

    “你的手划破了?”他翻开她的手掌,顿然音量暴增“你是个画家,手是你的生命你不知道吗?”一看她的伤口即知是被他的掌风扫到,欧阳零愤然不已的问。

    “只是破皮而已,不要紧。”又不是很严重,瞧他的表情好象她被人捅了十刀八刀似的,让她感到心头一片暖烘烘的。

    欧阳零把车丢在家门外,二话不说地拉她进屋.将她安置在房内后,又急忙去找医藥箱。

    “为什么不进车去?你想逞什么英雄?”他提着医藥箱回房时便朝她开炮。

    “英雄早让你当了,我哪有出场的份?我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以为你需要帮手才会站在车门外嘛!”看着他恶煞般的脸,意映觉得好委屈。她怎知他一人就能将那票人撂倒,而且连扫过的掌风也能伤人,好象电影里的古代大侠。“伤到了手,你怎么作画?”他找出医藥用品为她消毒,有些自责地问。他以为自己早将气势练到可收可放的境地;万万没料到会波及到她。

    “左手无所谓,我拿笔的是右手。”意映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的功夫是去哪儿学来的?”今晚光看他大展身手她就好奇死了,难怪柔道黑带的她屡屡敌他不过。

    “少林。”

    “少林寺?那个观光盛地也教拳法?”除了日本,他还到大陆去当过和尚?

    “你说的是南少林,我师承北少林,中国真正仍存有古老武艺的是北少林。”欧阳零边包扎她的伤口边说明,并指正大部分中国人错误的印象。

    “你把他们的武艺学光了,所以人家才踢你出来?”看过了他的身手,意映笃定地认为如此。

    “不,是他们求我走的,改安排我去日本”他惋惜轻叹,没有学完全部的武学长老们就拜托他走人,一赶就将他赶至遥远的日本。

    “不必告诉我原因,我完全明白他们的苦衷。”意映抬高手止住他继续说下去,这家伙一定是把少林寺搞得鸡飞狗跳,他们才会求他大爷走得愈远愈好。

    “别动。”欧阳零心疼地拉下她的手继续包扎。

    “对了,你刚才在他头上写了些什么?”由于站得太远,意映不知道他在那个大胖子头上搞什么花样。

    “少林寺的地址。”处理完她的伤口,他将藥品收回医藥箱里,坐在地板上看着她。

    “为何要他们去?”他想提升仇家的功力,多培养几个对手才甘愿啊?

    “进寺容易出寺难,多年来想出寺的人多不胜数,但能闯关成功的就没几个,我是希望他们去练好底子,闯出来后陪我玩久一点。”欧阳零拉掉束缚他一晚的领带,舒服地透着气。“闯什么?”意映不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

    “铜人阵。”说起这点,他脸上又有了笑容。

    “你武侠小说看太多了吗?那只是传说而已。”她半信半疑地指正他。

    “是真的,我闯过,还破了长老的纪录。我一过关后,长老们马上欢天喜地的把我的行李一收,建议我去日本高野山。”他到现在还是怀疑当年长老们是否刻意放水,让他闯过好早早走人。

    “然后高野山又求你离开他们?”一定是如此,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台湾让她捡回家。

    “不,是我讨厌看日文经,所以才自动回来台湾的。”欧阳零皱着鼻头回答。

    “高野山一定很感谢你的自动告别。”意映笑意盈满小脸,高野山若因他而倒了,日本将会因此少了一个名胜。

    “你呢?你也想赶我走吗?”他突然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庞。

    “时候未到。”被他眼中的专注看得无法躲藏,她只能低低吐出这几个字。

    然而欧阳零仍是一脸真切的看她。

    意映往身后的床上一躺,闭上眼回避他的子,以欧阳零为题材的画她尚未画倦、画完,加上近日来对他产生的情愫,在习惯了他的存在后,她反而很少想起这一点了,若不是他提起,她还忘了初识时的约定,现在想起他终究有一天会离开她,心中忽地有种舍不得的难过。

    “睡过去一点。”不知何时,欧阳零已脱下衬衫,光着上身爬至她的床上。

    “你的房间在隔壁。”意映转头向他下逐客令。她又没邀请他与她分享同一张床。

    “你说过不赶我的。”欧阳零话一丢,自动自发地找好位置躺下。

    “我说的不是床。”意映瞪着身旁中文不及格的土匪。“我只想睡在你身旁,没别的企图。”他状似安然地占据床的另一半。

    “才怪!”意映以没有受伤的右手推着他,这个好色的前科犯所说的话哪能信?

    “你希望我有企图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现在躺好,我说不走就是不走。”欧阳零像座推不动的大山,不将意映的推踢当一回事。

    “你不走我走。”顶多是把床让给他,她换个地方睡而已。

    “哪儿也别想去,你只能躺在我身边,别逼我动用武力制伏你。”他按下她欲动的身子,快速地覆至她身上,语意甚坚地说。

    “我没有和男人同睡的习惯。”一碰到他温热的身子,意映便觉得自已像摊软泥。

    “很好,你不会有和其它男人同睡的习惯,但你必须习惯我的存在。”欧阳零的长发奇异地遮住其它的景物,让她只能看见他坚毅的脸。

    “我不能是你的。”她避无可避地回答,即使她也想,但身不由己,她不能妄想。

    “我的一举一动皆是为了你,即使我为你做再多的事,你还是无动于衷?”抚着她光滑的脸颊,欧阳零心灰意冷地问。

    “我是个女人,就算你要长躯直入,也得让我看见你的赠礼方能开门。”意映见着了他眼底深深的失落,不舍之余,想也没想就抬起手轻抚他的眼睑,在看见欧阳零眼中迸射出惊喜的光芒后,她又慌忙地想将手撤回,而欧阳零则紧紧地握牢她的手腕,不让她避开。

    “君子一言,上次我在你的心上留下了个印子,今日我也将自己唯一的心送予你,给了你之后我就只属于你,如何?”他翻开她的手,将唇印在她的手心上。

    “你说什么?”意映忘了该抽手离开他会烫人的唇,不能相信自己亲耳所听见的。

    “我希望你能收留这样东西。”欧阳零改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

    “睡觉前别说这些,我会失眠。”突然对她说这些,太刺激了,意映觉得心底被填得满满的,不知该怎么去接纳他主动给的一颗心。“我的安眠吻可以帮助你入睡。”看出了她的忐忑,他给她一个温柔的吻。

    “你不走?”意映稍稍推开他的胸膛,脸红心跳的问。

    “绝不。”欧阳零亮出了邪恶的招牌笑容,郑重地答道。

    “好,你不走也可以,咱们楚河汉界分清楚,你睡你的、我睡我的,谁也不许越界,而且只有今晚。”睡就睡谁怕谁?意映抽掉他的枕头放在两人的中间,当作是疆界。

    “我保证会当个现代梁山伯,至于你,祝英台,你也别过来偷袭我。”欧阳零执起她受伤的左手吻了吻,拉开被子挑逗地说。

    “谁会过去?”意映绯红了脸抽回手,背过他负气地拉被盖好,不理会他素来的挑逗言词,即使他再美、再俊,她对于自己的定力还有那么一点点信心。

    睡前意映是这么想的没错,而累了一天的欧阳零也真的是想乖乖当个梁山伯只是天亮后,当收假返家的碧玉进房想叫她起床时,所看到的情景却不能尽如他们俩的意。

    做为分隔的枕头早已被他们踢至床下,意映枕在欧阳零的臂弯里,贴着他的身躯安睡着,欧阳零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双手拥紧她,双腿与她的交缠着,长发像张密实的黑网,绵绵密密地覆盖了他们俩。

    这次碧玉没有再度晕倒在房门前,她若有所悟地看了看他俩的睡姿,又轻手轻脚地将门阖上,决定不打搅他们,微笑地哼着歌,下楼去张罗早点。

    阳光透过白色窗帘,映照出床上那对亲密相拥的男女,此情此景就像幅美丽图画,尤其男女主角的脸庞还带着一份满足的笑容。

    “小姐。”碧玉鼓足了勇气轻敲意映的房门。

    “她死了。”意映火爆地在房内嚷着,她最恨作画时有人打搅她。

    “小姐,你能复活几分钟吗?”碧玉无奈地请求,她也很不愿意挑在这时候来捋虎须。“不能。”意映凝聚所有的精神就是为了画欧阳零这幅美艳的睡姿,眼看就快大功告成了,她舍不得离开画布里的欧阳零。

    “小姐,你有很重要的客人来访,非出来不可。”碧玉深吸一口氧,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再度敲门。

    “我门牌上写的是什么?”杀人般的语气从房内传出。

    “闭关中,不见客。”碧玉轻声念道。来这当差又不是一两天的事,她当然知道这项禁忌。

    “识字就快滚。”冷箭从房内射出,意映不留情地吼道。

    “林家的烈士前来报到了,他可是你画展的赞助者兼未婚夫,事关你和老爷、夫人的钱途,我有义务请你下楼接客。”碧玉不屈不饶,再次恭请她出关,并且报知她来者何人。

    “爹地派你来当间谍的?”意映怒火攻心,她见不见客还有人监视她?

    “不,是我自愿的。根据骨牌效应的理论,你们若没钱办展览就卖不出作品,接着就会没钱买米,再下来我就会因为你们资金短缺而被扫地出门,没钱又没工作,我宁愿在落得那个下场前当敌方派来的间谍。”碧玉数算着沉家的经济状况,忠心和私心交杂地评论着。

    “叫他把钱留下就可以滚了,他要娶我等日子订好再来。”意映仍是坚守“四行仓库”拒不出关,比起楼下的凯子,她的画重要多了。

    “他今天来就是要找你谈你们的婚期。”传声筒碧玉站在门外告知她这项不幸的消息。

    “他要娶我了?”房门立即开启,意映脸色惊惶地问。

    “对,他已经活得不耐烦了。”碧玉摇摇头,那个敢娶她家小姐的烈士还真的是勇气可嘉,柔道黑带的老婆耶,啧啧,真是不怕死。

    “我还不想嫁,我要再把婚期拖个三、五年,叫他去跟我爹地商量。”她眼底闪过点点灰黯,说完又将门关上。

    “老爷同意了。”碧玉赶在她关上门前一脚卡住门扇,急急地说。

    “什么!”意映放开门把不敢置信地喊,她老爹居然答应了那个土财主?

    “老爷看在钱的份上决定按照林家的要求将你卖了。”碧玉很同情地看着她。

    “钱奴!”意映气恼地猛跺脚。

    “小姐,你就下楼会一会他吧,真还是看他不顺眼,大不了再把他摔出门就是了。”碧玉劝哄道,反正那个林少爷弱不禁风,除了有钱之外,没一样比得过像男人的意映,她家小姐决计是不会吃亏的。

    “烦。”意映抿紧了小嘴,恼火地扯下身上画图用的围裙交给碧玉,踏出房门下楼见她的未婚夫。

    “意映卿卿!”

    意映才走至一楼,一大束浓艳且香气骇人的大红玫瑰便拥至她的面前。喜闻花朵淡雅香味的意映强忍着快熏死人的花香.以及令她头皮发麻的称呼,勉强站定不出手摔人。

    “改口,我的名字没那么长。”她格开令自己反胃的花束,对着花朵后头的未婚夫抗议道。

    “都快成为夫妻了,这样叫才能显出我们的亲密程度,你说对不对呀,卿卿?”林觉民把花交给一旁不停翻白眼的碧玉,亲热地拉着意映的手。

    “在还没盖印章之前我们就不是,离我远一点,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意映甩开他的手,信步走至窗边,打开窗子让凉风吹散一屋子的浓郁花香。

    “我爹地和岳父决定让我们提早成亲,我特地来通知你这项天大的好消息,我想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林觉民来到她面前沾沾自喜地说,巴不得能赶紧娶她回家。

    “提早?提多早?”意映心浮气躁地问,想到要与一个毫无感情又不属她偏爱类型的男人结婚,她便皱紧了两道柳眉,脸色黯然。“婚礼订在你画展的前一天,黄历上这是个结婚的大好日子,而且结完婚就是你的画展,你也很希望我们这么做吧?”林觉民靠在她的身旁一相情愿地陶醉着,爱慕地看着她令人狂恋的面容。

    “这么快?我爹地又收了令尊多少钱?”意映没想到会提前这么多,也许她父母又不敌林家的银弹攻势,才会不征得她的同意就私下定案。

    “一家人何必说得那么生疏?赞助林家未来的儿媳妇开画展,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那种小钱不必分什么你我。”难得能靠她这么近,林觉民情不自禁地想拥住她,却被她快速的躲过。

    “想早点把我买回家,所以你们才这么做?”虽然很久以前她就已经认命了,但她仍是不想就这样被卖去林家。

    “你那美丽的小嘴怎能说出这种令人心碎的话?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买卖?我们是情投意合、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情圣状地牵起意映的手轻吻,肉麻地表白。

    “呕!”旁听的碧玉一手按嘴一手抚胃,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这个声音。

    “碧玉,想吐就到外头吐个痛快,顺道把那些花拿去老地方插。”意映好心肠地建议道,都是这个林觉民,每次他一来,她家的胃藥就需要再补货。

    “多谢小姐恩泽。”碧玉捂着嘴,抱着大花束匆匆往桶子里一放,赶紧跑到后头吐出林家少爷所引起的酸水。

    “不愧艺术家,连花瓶都跟寻常人家不一样。”林觉民抚掌大声地赞叹插着他所买花束的桶子。

    “那是圾垃桶。”意映冷声解释,花瓶和垃圾桶都分不清,这个少爷阿谀得实在太假了。

    “不管它是什么,只要是摆在你屋子里的东西都像你一般精致。”林觉民就爱她这种清冷的调子,不以为杵地眨着重度近视眼朝她放电。

    “我爹地还欠了你们多少钱?”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她以为他两眼抽筋了。“什么欠不欠,谈钱多伤感情,时间宝贵,我们来谈爱如何?”他两手大开想朝她抱去,被意映闪开,碰了一鼻子的灰。

    “到底是多少?”

    “你一定要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欠了七、八百万罢了,小款子,你不用在意。”林觉民不死心地缠在她身旁,开始对她毛手毛脚。

    结束一天化缘的欧阳零才回到家门口,就看到碧玉蹲在家门外频频干呕。

    “小避家婆,你吃坏肚子了?”欧阳零知道这女人视他如妖孽,怕他怕得紧,于是站在远处关怀地问。

    “没办法,屋子里的东西太肉麻了,不吐一吐我不爽快。”碧玉拍拍肚子,拭着嘴角回道。

    “什么东西?”盯着车库前的豪华跑车,他若有所思地问。

    “小姐的未婚夫。”吐去了一肚子的不快,碧玉觉得舒服了点后站直了身子对他说。

    “她有未婚夫?”欧阳零的音量随即扬升八度,浓厚的妒意翻涌而上,在他体内四散游走。

    “可不是,正在里头缠着小姐。”碧玉指了指屋内,嫌恶地吐吐舌。

    欧阳零双眼如炬地望着屋内,大步地向前行。

    “喂,你想干嘛?”碧玉退离他三公尺之远,扬手挡住欲进屋的欧阳零。

    “我进自己的家门有什么不对?”按捺下狂烧的妒火,他语调冷漠地问。

    “我看不只这样吧?你想横刀夺爱?”曾看过他和小姐相拥而眠的镜头后,碧玉了然于心地看着他阴恻恻的脸。

    “我有这么说吗?”欧阳零今天才晓得这个管家婆所管的事可不是普通的多,而知道的事也不是普通的少。“瞧你满脸的酸味,一闻就知道啦。”碧玉数落着,她再看不出来,这个管家职位也就甭混了。

    “明眼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是要抢,但我更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男人敢沾惹我的女人。”他将手上的法器放置在长廊上,搓按着拳头蓄势待发。

    “那家伙的确是配不上小姐,但我也不赞成你去阻挠林家少爷,你这么做小姐会不高兴的。”碧玉拦着他,依然坚守自已的责任和身分,在同情小姐之余,她也必须考虑到老爷和夫人的生计问题。

    “她的心情是一回事,但我现在的心情又是一回事。”欧阳零哪管那么多?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在他心底挥之不去,多年来不曾产生的愤怒堆满了他的脑海,逼他不得不寻找出口发泄。

    “对不住,为了沉家着想,我不能让你进去搅局。”碧玉退至门口挡住他,表明了不让他入内的决心。

    “让路。”欧阳零故意靠近她,让她看清他脸上的冷冽表情。

    “你你别过来,我身上有金刚经。”碧玉怕极了他这个妖不妖、邪不邪的怪胎,忙不迭地掏出衣裙里的金刚经架在她的面前,抵挡着欧阳零。

    “那只对死人管用。”他一手挥去她手里的书本;没想到这女人竟怕他怕到这个程度。

    “我我会降龙十八掌。”碧玉穷极慌乱地挥动手脚,希望藉此吓退他。

    欧阳零更加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嗤鼻冷笑着“你不是丐帮,你是管家派。”

    “我会北冥神功还会还会九阳神功,你不要过来。”她胡乱地比画一通,结结巴巴地说。

    “小避家婆,北冥神功出自天龙八部是段誉所学,九阳神功出自倚天屠龙记是张无忌所学,不同的功夫和人物你不要乱凑。”欧阳零不悦地订正她的话,对她积极的阻拦态度极感不耐。“这样啊?弄错了?”她搔着头迷惘地想。

    “朝代不对,书本也不对,你的金庸没有读好,去重修一遍。”欧阳零推开她,趁她还在思考时转开门把就要进去。

    “好哎呀,你不要误导我,不管我说得对不对,反正我不能让你进去就是了。”及时回神的碧玉连忙拍开他的手堵在门前,想起了阻挡他的大事。

    “不让?”他最后一次问她。

    “不让。”碧玉大大地点了个头,昭示她的决心。

    “好,再不让我就凑合着吸干你的血,行采阴补阳之术。”他凑在她耳边磨着牙恐吓道。

    “我让,你不要靠近我!”碧玉吓得速速弃守,逃至长廊一角兀自颤抖不已。

    吓退了小避家婆,欧阳零不客气地开门入内,恰好撞见林觉民正对意映上下其手,于是真气一提,三两步便跃至林觉民的身后,捉住他的衣领朝旁一扔,眼带寒意地瞪向意映。

    “这家伙以为他在做什么?”醋意直冲脑门,欧阳零妒火狂侥.她就这样站着让人随便动手,她的防身术都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用在这家伙的身上?

    “意映卿卿,他是谁?”被欧阳零这一扔,摔得眼冒金星的林觉民扶着桌角,吃力地站起身,想间清楚到底是谁偷袭他。

    “他叫你什么?”听到这等亲热的称谓,欧阳零拉长了脸。

    “你没长耳朵吗?”意映垂着头不看他。

    “意映卿卿,听起来很耳熟,如果再加上‘如晤’两字,就成了意映卿卿如晤”

    欧阳零抚着下巴推敲,病白叛鄣褪影唤氐那榈小?br>

    “你怎么知道我都是这样写信给她的?”林觉民张大了眼睛问道。

    “这家伙该不会是写‘与妻诀别书’的那个烈士吧?”欧阳零转过头不满地质问意映。“金田一先生,既然你很会推理,那么你也该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她知道欧阳零突如狂风的怒气所为何来,也料到他会如此,于是撇过头把问题丢给他自己去想。

    “林觉民?”他很有把握地问向情敌。

    “有!”林觉民崇拜地应声喊道,好厉害,用猜的就知道他的名字。

    欧阳零扳过意映的脸“这种名字、这种料子,你想当寡妇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意映困难地硬下心肠来,她叹口气,拨开了他的手。

    “你不能,我能。”欧阳零沉声喝道,不了解她所说的不能是指什么,只知道她将快要不属于他了。

    “意映卿卿,这粗野的男人是哪儿来的?”自觉被冷落的林觉民又站出来维护自己的立场。

    “路上捡的,他目前是我家的食客。”意映没闪避欧阳零狂暴的眼眸,目不斜视的回答他。

    “还有呢?”欧阳零紧握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问。

    “你还想要什么?”她忿忿地甩开他的手,只会问她而自己什么也不说,别人就要将她娶走了,他连一句话也不肯告诉她和林觉民,以表明自己的心迹。

    “我说过我会捏死你。”她竟结交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来羞辱他?

    “我会感谢你让我得到解脱。”听到他的答案令意映深感失望,她带着惨淡的笑看着他的眼神。

    “这就是你的眼光?”欧阳零语带杀意地问她。

    “至少他有钱。”意映尖锐地应着,心底囤积多年的怨气排山倒海而来,而他只想强取不肯表明立场的态度更是使她光火。

    “意映卿卿”“闭嘴!”欧阳零和意映齐声吼道,吓得林觉民又缩成一团。

    “林觉民,消息传到了,你也可以走了,大门在那边。”她指着大门的方向对林觉民说。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他两眼闪着金光,兴奋异常。

    看了欧阳零一眼后,她闭上眼赌气地开口“我爹地说了就算,我会如期嫁给你,不送。”

    “好那我先走了。”林觉民欢天喜地地再度站起,飘飘欲仙地望着意映,却在接触到欧阳零冷冽的眼神时,抖了抖身子识相地走人。

    “你要嫁他?”欧阳零在林觉民走后怒气直冲九霄地问。

    意映力持镇静,不答话地举步上楼。

    “站住,回答我的话。”他虱地喊住她的脚步。

    “是又如何?想捏死我吗?过来一把捏死我呀!”意映猛然旋过身子,语带愤懑地扬声挑衅。

    “你”欧阳零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纤细的颈项低吼。意映也不闪避,任他在她的颈上施加压力,两眼不屈地直视他黝黑的眼瞳。

    她真的想死?欧阳零缓缓地撤开自已的手,不语地瞪着她颈上自己所留下的鲜明指印。

    意映对他彻底地感到失望,喘了口气转身想离开,然而欧阳零迅速挪转过她的身子,炽热的唇随即覆上她的。

    意映在自己未被他吻得不能自拔前奋力别开脸,气喘吁吁地推开他,往身后的台阶跨上一步,冷眼看着因愤怒而红潮满脸的欧阳零。

    “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别再那样吻我,你没那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