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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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已经接近尾声,第九局下半,由落后的a大进攻。

    傍晚的天色昏暗,雨势依然完全没有减弱的趋势。细雨中,球衣又湿又热地贴在身上,所有的人都希望比赛可以赶紧结束。

    七比二,比数很安全,加上又是场谤本不重要的友谊赛,a大攻势欲振乏力,大已经胜券在握,防守的严谨度明显下降。

    投手不时转头检视刚刚被他四坏球保送上一垒,无法建功以致于很不愉快的敌方巨炮。只见一垒方向,一垒手身形明显瘦小,不过态度戒慎认真,比起其他已经开始发闲的队友们,一点也不放松。

    铿!

    清脆的击球声响,捕手与一垒手都抬头静候。上前两步,一垒手很轻松地把球接进手套,打击者乖乖出局下场。

    已经离垒又得跑回来的巨炮抹抹额上汗珠雨水,没话找话的搭讪:“哎,现在几点了?”

    一垒手只是朝他看看,没讲话。

    “快七点啦。”一旁a大的跑垒指导员插嘴。“顾老大,你的脚怎么样?”

    “不太好,下这他妈的雨让人很难受。喂,叫你们王牌不要慢慢配球了,快点投一投结束比赛好不好?”巨炮有些不耐烦地往投手丘方向张望,一面说。

    “你喊给他听,大声一点,他一定听得到。”认真守备的大一垒手冷冷接口。

    “反正我们大家都能体谅你顾大牌不想跑的心情。”

    “”两人瞪着对方几秒钟,铿地一声,又是清脆的击球声,才引开双方注意力。

    “太勉强就不要跑了啦!”跑垒指导员在后面对着巨炮喊:“你的膝盖”

    “我知道!”

    大外野手接到球之后回传,传到二垒的时候,巨炮已经稳稳地站上去了。

    巨炮之所以为巨炮,又稳坐第四棒宝座,除他打击率傲人以外,脚程不错也是很大一个原因,跟平常认知中的能打不能跑型四棒有很大的差异。

    此刻他回头遥望一垒方向。细雨中,只见讲话冷冰冰的大一垒手,谨慎戒备地继续防守,浑然不觉从二垒而来,以及场内外所有其它注目的视线。

    “被冷到了?”大二垒手赵伯敬是巨炮的高中同学,以前一起打球很久了,现在虽然身在敌队,却不损两人的情谊。他很同情地对巨炮说:“没关系,习惯就好了,人家没有恶意啦。”

    “你知道吗?”巨炮若有所思地转头看着老同学,帽缘下英挺的双层挑了挑:“我,这辈子还没有遇过这么傲慢的女孩子。”

    赵伯敬哧一声失笑。“你真把她当女的?不会吧?”

    。。

    联谊性质大过厮杀意义的比赛顺利结束。大伙儿三三两两走出来要搭巴士时,因为避雨的关系,在出口附近,两队又遇上了。

    有交情的寒暄几句,没交情的也是点点头。刚刚场上的较量气氛,被这一场雨给打得零零落落,大家此刻都只想赶紧坐上巴士好回去洗澡休息。

    旁边聚集的少少球迷,不管穿着塑胶雨衣或打着伞,都是眼睛亮亮的女孩子,一看到巨炮等明星级球员出来,都开始鼓噪。

    “顾惟军!彼惟军!他出来了!”

    几个球迷涌上去,围着高大英挺的a大四棒巨炮顾惟军就是一阵混乱。又是要签名的,又是要拍照的,热闹非凡。

    “跟歌星一样。”有人不屑地看了两眼,转头咕哝。虽然刻意压低声音,还是被听见了。

    旁边大二垒手笑了笑“这么不满哦?”赵伯敬也转头看了看老同学,人群中高出大家一点,硬是鹤立鸡群的顾惟军不愧是焦点人物。“他从以前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喂,阿桦,他刚刚还跟我说到你,说你好像对他很不屑喔。”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超级不屑。”黎桦没有换掉球衣,她用大毛巾盖着头脸,虽然试图掩人耳目,但一比之下,她的身材当场就比其他球员小了几号。

    不知道算不算空前绝后,不过这一次的友谊赛,极引人注目的话题性人物,就是大的这位一垒手、第八棒黎桦小姐没错,货真价实,不折不扣的小姐。

    因为父亲曾经是有名的少棒教练的关系,黎桦从小耳濡目染,对棒球一向有着过人的热情与熟悉。考上大后,她不但自告奋勇到大棒球队打杂,还接下烦琐的各种文书工作,甚至凭着她求学过程中一路参加田径队、女垒队的体力与灵敏度,在大棒球队集训的时候,全程参与陪训。

    如此这般拼命三郎似的,连男子都自叹弗如的拼劲,让她成为大专棒球史上空前的一朵红花。货真价实的女生,却有着惊人的耐力与坚持力,逼得一开始嗤之以鼻、无法认同的教练及众球员们,到后来,不得不让步。

    整整努力了近四年,她一直到毕业前,才在友谊赛中,得到珍贵的上场机会。

    不过,这不但是她的头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出赛了。噱头多过实质意义,教练的态度也一直很不干脆,不过,有这样的机会,黎桦已经觉得够好了。

    “车子来啦,上车上车。”a大的巴士先到,球员们鱼贯上车。

    而落在最后面的顾惟军,穿过人群走了过来,不但微笑着跟球迷们道别,还一一跟敌手队的教练、球员们都打过招呼,非常有礼貌。

    到了黎桦这边,他先是一愣,然后嘴角扬起耐人寻味的微笑,面对一脸戒备还退后了几步当场就想转头闪人的黎桦,他突然伸出手。

    “今逃卩谢指教。”顾惟军要跟她握手。“一垒守得很好,你们捕手那么暴力的人,传过去的球,你一球都没漏,佩服。”

    黎桦又退了一步,满脸戒备,活像是怕被拖去宰杀一样似的。顾惟军伸在空中的手只好转移目的地,拍拍她的肩,有点尴尬。

    “谁暴力了,顾大牌,你在说谁啊?讲话有点良心好不好?”这边大的捕手朱一贵不满地喊起来。

    “你还不暴力?传球根本往人身上瞄准这叫不暴力?”顾惟军趁机下台,哈哈笑着,拍拍也是老朋友的捕手:“各位再见啦。”

    “谁要跟你再见,你们已经被我们淘汰了啦!”黎桦趁乱,对着顾惟军一百八十六公分的高大背影恶狠狠地吐舌头。

    彼惟军还是听见了,他其实已经上了车,却在车门边回头,微微一笑:“会再见的,你相信我。”

    。。

    由于是友谊赛的关系,主办学校特别安排了让各校联络感情的聚会。包下来的学生餐厅内,满满的都是各校球员,热门音乐震耳欲聋,晚餐时间都过了,气氛依然热络。

    今天赢了球,将在后天与另一个学校争冠亚军的大一行人,因为有教练与劣谟的虎视眈眈,不能太放纵。眼看别人都在吃喝聊天、谈笑玩闹,其实大伙儿心底也是偷偷有点羡慕的。

    “有什么好羡慕的?”清亮嗓音不以为然说着。

    黎桦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轻便运动服,刚洗完还有点湿湿的及肩秀发,随便用条带子束起,露出一张其实很清秀的脸蛋。皮肤因为练球、晒太阳的关系,是健康的蜜色,两道英气的柳眉下,有一双漂亮的单眼皮凤眼,配上挺直的鼻梁,组合出相当有个性美的五官。

    她撇撇嘴,开导还在羡慕别人的队友:“这些人,都是输了球的啦。没什么好羡慕的。”

    “你”坐在她旁边的捕手朱一贵瞪起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你讲话小声一点好不好,小心等一下我们被围殴。”

    “我讲错了吗?他们能这样放松,还不是因为打输球,可以包袱款款,回家吃自己了。”黎桦继续嗤之以鼻。“我们拼死拼活集训这么久,可不是为了来这里聊天交朋友的。”

    “何必这么严肃呢,不过就是个友谊赛,最多算大专杯的热身而已。就算打赢了,也没有奖金,何必抛头颅洒热血?”旁边大的当家游击手罗正通一副痞样,凉凉接口:“球赛都打了几百场,以后还有几百场要打,每场都拼命,我们有十条命都玩不起。”

    黎桦只是斜眼瞄瞄队友:“那是你们,你们可以打一辈子的球,我又不行。”

    “说的也是。”朱一贵和罗正通倒是马上很同意地点头称是。

    同队到现在,大家对于黎桦的认真拼劲,虽然表面不以为然,但其实已经不得不认同了。而她以及队上所有人都很清楚,大学这几年过去之后,黎桦不像他们有着光明的未来,可以投入职业或业余球队继续打球。

    当初,一个女生加进球队,就已经引起轩然大波。打破一向由男性完全包办的惯例,并不像外界所想的那么浪漫,她所面对的大小压力,各种奇怪禁忌与限制,绝对不是常人可以理解与负荷。

    而坚强如她,也很明白,这只是非常态,国内棒坛是绝对不可能真正展开双臂拥抱她这个异类的。

    这一桌不再有交谈,大家吃完饭之后,正准备默默由侧门出去时,偏偏狭路相逢,迎面就遇上几名记者!

    记者们一看到是很有话题性的大,马上凑上来,目标锁定在教练、王牌投手,以及万绿丛中一点红身上。

    这一行里面,有很多喜欢被媒体包围的人,大校队总教练就是一个例子。当初肯让一个女生加入球队,很大的原因也在了解到,这是个难得的噱头,可以增加球队以及教练自己的曝光率。这是求都求不来的。

    丙不其然,记者的相机一出动,那位老是黑着脸的总教练,马上挂起平常求签拜佛都看不见的微笑,迎了上去。

    偏偏黎桦对于这种事情避之惟恐不及,甚至在被迫接受采访时,还认真反问过记者:“如果我是男的,而我爸爸不是黎信洋的话,你们还会这样争先恐后的来采访我吗?”事后赢来一些像“假清高啊”、“她以为她是谁”的恶评。

    所以当下她不动声色,偷偷用力一推,把身旁队上的王牌投手高致勤给推了出去。自己则是退后一步,在早有默契的队友掩护遮挡下,顺利由侧门逃了出来,发挥跑垒的潜力,开始在走廊上狂奔。

    跑到走廊底,还来不及上楼梯,就一头撞上刚从洗手间出来的人,她只觉得撞进一个坚硬的胸怀。

    对方反应也很快,用力握住她的双肩以缓住她的冲势。

    抬头一看,冤家路窄,赫然就是今天的手下败将!

    “小姐,这种时候不用搞性别错乱,女生厕所在另一边。”顾惟军调侃她。

    “我不是要上厕所!”黎桦一脸不爽:“放手,我要上楼。”

    彼惟军依言放开她,看着黎桦很戒备地倒退两步,马上又要拔腿就跑的样子,他突然又伸手抓住她。

    “你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好像看到鬼一样?”

    黎桦深吸一口气,很冷的回头反问:“那你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一定要找我讲话?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彼惟军英俊黝黑的脸上,慢慢浮起耐人寻味的微笑,他放开手。

    “只要你”彼惟军话还没讲完,黎桦眼尖,已经看到他们大的总教练和投手高致勤,在几个记者簇拥要求下,缓缓走出来走廊上,正站在一起准备拍照。

    她心念一动,拉开嗓门,用不大不小,刚好大家都听得见的音量,模仿球迷的口气:“顾惟军!彼惟军在这里!”

    此计马上奏效!记者与走廊上的人们,统统闻声转头。

    彼惟军突然变成注目焦点,先是一愣,回神之后,才发现肇事者已经一溜烟跑上楼了。

    集训时跑楼梯上上下下两百多阶可是热身必备训练,黎桦跟着一群大男生们集训,完全能够跟上,此刻凭着这种惊人实力,一口气就跑到五楼,把楼下闹烘烘的一切都丢在脑后不管。

    楼下,苦笑着的顾惟军果然被记者逮住。被问了一些今日败战的想法之后,还被迫跟今天四坏球保送他两次的投手高致勤合照。

    这一投一打两位名将,平日鲜少有机会凑在一起,今天实在难得,旁边相机的闪光灯此起彼落,热闹非凡。

    斑致勤比顾惟军矮上一两公分,五官端正的他,笑起来像是个开朗的大男孩,跟球场上投球时的冷静端肃,完全是两种面貌。

    此刻他很合作地对着镜头展露他阳光股的笑容,一面低声跟顾惟军闲聊:“被我们阿桦陷害?”

    彼惟军还是苦笑。“你们这朵队花,还真有两下子。”

    “不要这样叫她,让她听到,你就有罪受了。”

    斑致勤露出个余悸犹存的表情,书得顾惟军也哧一声笑出来。

    记者们很兴奋:“两位聊什么,这么高兴?”

    “我们是老朋友了,聊什么都很高兴。”

    这话不假,他们从少棒时代开始,就都是国家代表队的队员,三级棒球一路上来,并肩作战的机会不在少数。顾惟军笑着伸臂过去搭住斑致勤的肩,很大方地让记者们留下“哥俩好”的证据。

    “我说真的,老顾,你不要老爱招惹她。”高致勤压低嗓门,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音量很谨慎地说:“算我拜托你。”

    彼惟军不解地侧眼看看他:“我招惹她什么?还有,干嘛是你来拜托我?”

    斑致勤没有回答,只是微笑。

    两人最后是应要求握了手,握手姿势还维持了大约一分钟,好让记者们拍照拍个够,然后才各自离开。

    。。

    那一年,大专杯棒球联赛落幕之际,没有人记得哪一队夺冠,没有人记得谁是mvp,谁又是领军的教头。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职业球团抢人的恶形恶状,不,是积极争取傍引开了。

    几颗明星都在争夺战中身价暴涨,抢得热闹滚滚!拜媒体强力放送所赐,顾惟军、高致勤等人的名气愈来愈大,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大名被广泛讨论,去向也引起高度的关切。

    一片议论纷纷之际,置身事外的人只有黎桦。反正她绝对进不了职业队或社会组球队!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了!

    所以热热闹闹、有球团赞助的大毕业舞会中,她整晚就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要不是教练交代当晚有媒体参加,一定要看到她的话,她宁愿在家睡觉,或是志愿去练跑垒,也不要来参加这种无聊的联欢会!

    “阿桦,你不要那张死人脸好不好?”朱一贵拎着两罐啤酒过来,丢了一罐给她:“我们要去当兵了,你要来看我们喔!”

    “当个屁,你们根本只是换到左训中心去打球而已。”黎桦那张很有个性美的脸上混杂着不平、羡慕,嫉妒、不爽的各式情绪,恶狠狠地回嘴:“我干嘛去看你们,让你们炫耀给我看吗?作梦!”

    “阿桦,你这样就不对了,同队四年,我们待你也不薄吧!”朱一贵抗议。“何况你能待在球队这么久,真的是破格中的破格了”

    “哎哟,你这么爱打球,去打女垒啊!”一向很痞的罗正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也插嘴道。“我想女垒队一定会非常欢迎你的。”

    “凭什么女生就一定只能玩垒球?”黎桦很不满:“我就是讨厌这种说法。你们凭良心说,我的体能与球感,有比男生差吗?这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歧视。”

    “话不是这么说,你只能算是特例。一般来说,女生的体能比不上男生,这是一定的。”一个陌生的低沉嗓音,突兀地加进他们角落的小组会议中。“难道以后棒球队还要设妇女保障名额?男女有别,该男人做的事就留给男人,女人争这些干什么。”

    讲完,三双眼睛同时震惊地瞪着说话的人。

    倒不是论调多么惊人,而是这位刚发表完高论的人,是、是

    “顾惟军!”朱一贵那双捕手特有的大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你”;

    彼惟军一脸轻松笑意:“舞会不是谁都能来的吗?”

    是没错,不过a大大两校通常是死对头,更何况他是a大的当家巨炮啊!这简直像钱其琛先生跑来参加双十国庆典礼一样荒谬!

    黎桦从震惊中好不容易恢复,她冷笑一声:“没想到顾大牌的思想也跟某些食古不化的烂人一样封建。什么叫男人做的事?男女有别是这样别的吗?”

    “我很好奇,你明明就不是男人婆的模样,干嘛争个不停?”顾惟军双手抱胸,一派悠闲,嘴角挂着满不在乎的微笑,眼神却很认真:“从一开始听说你在球队,我就一直想问你这个问题。你是不是以前受过什么刺激?”

    “我对棒球有兴趣,这样有什么不对?”黎桦傲然扬起线条细致优美的下巴:“谁规定只有虎背熊腰的男人婆才能对棒球有兴趣?喜欢棒球的女生,我告诉你,多的是!”“对,但不是每一个都喜欢到像不要命似的,还跟着练体能练挥棒。绝大部份的女性球迷,对棒球有兴趣,只是看看球、看看球员,最多是研究研究规则,就很满足了。”看来顾惟军是认真的要问清楚了,他盯着黎桦:“不过,你却不是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关你什么事?这很重要吗?”黎桦很冷淡地说。

    “满重要的。”顾惟军点点头,英俊的脸上一点开玩笑的神色都没有。

    “你你你”慢了很多拍的朱;贝还在震惊中。“你就这样跑进来,都没有人发现你吗?”

    黎桦闻言,一双明亮的凤眼一转,计上心头。

    她才张口,正想故技重施时,冷不防就被一只从后面绕过来的大手给捂住了。

    “不要又给我来这一套。”顾惟军已经迅速移动到她身后,眼明手快制住黎桦又想引起众人注意的伎俩,压低的嗓音响在黎桦耳际,语带威胁:“你敢叫人,我就敢让你明天跟我一起上体育版头条,不信你试试看。”

    黎桦恶狠狠地侧眼瞪着他。

    旁边朱一贵已经完全呆掉了,罗正通则是打了个呵欠,懒洋洋走开:“这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你保证不让大家发现我在这里,我就放手。怎么样?”

    彼惟军此刻根本是把黎桦揽在胸前,他的宽厚胸膛紧贴着她的背,这样暧昧的姿势,让谁看见了都大大不妙!黎桦根本毫无选择的余地,她只好很不甘愿地点点头同意。

    放手之后,黎桦如获新生似的大大喘了几口气。似笑非笑的顾惟军还不肯放过她:“好,现在回到之前的话题。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黎桦脸蛋上已经涌起淡淡红晕,不过不是害羞,而是气愤加刚刚闭气的关系。她怒视着眼前高大英挺,却一脸慵懒笑意的顾惟军。

    “关你屁事?”半晌,她才咬牙切齿,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我好奇嘛!你又不肯接受访问,我每次想自己问你,你都好像遇到鬼一样,看到我就跑。”顾惟军靠着墙,一派轻松:“来,说说看。我又没有恶意!”

    “我我看我去拿点吃的好了。”继一脸不关我的事施施然晃到别地方去的罗正通之后,朱一贵额上见汗,也开始想脱身了。

    “不行!朱一贵,你给我站住!”黎桦急了。这些没道义的队友们,居然把她一个弱女子丢在这个角落跟敌人相对!这太过份了!

    等一等,什么弱女子!好歹她也是身高,一六八公分,体脂肪只有百分之十五的运动健将啊!怎么到了顾惟军面前,当场气势就弱下来?

    虽说他身材高大健朗,眼神炯炯逼人,可是、可是

    “这位黎小姐,小声点,你不想引来其他人吧?门口那几位大成报、民生报的记者你也都认识,要是他们走过来的话”

    “不要威胁我!”黎桦恨恨地转头瞪他一眼。

    “那就好好跟我说,你一定要进球队的原因?”顾惟军好整以暇地问。

    “我”

    眼看着已经没有退路了,拖延战术好像也混不了多少时间她眼角余光突然扫到往这边走过来的人影。

    拨云见日、云开月明、重获生机、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她的救星来了!

    “拉我干嘛啦?你们干什么?”被朱一贵拖着,后面还有罗正通猛推的高致勤,一脸莫名其妙地问。“到底要去哪里,干嘛啦?”

    “这里!”罗正通把高致勤推到黎桦面前,很乐地拍拍双手,一副干净俐落、大功告成的模样:“阿桦,不要说我们都没帮你忙喔!”

    “以后要来左营看我们!”朱一贵还是没忘记这件事。

    抛下这句之后,二人就一溜烟地消失在吃喝玩乐的人群中。

    三人面面相觎,表情各异。反应最快的还是黎桦,她的红唇扯起狡猞的笑意,凤眼流转,清清喉咙之后,先拍了拍高致勤的肩:“小斑,这次又要委屈你了。”

    斑致勤脑筋根本还没转过来,黎桦已经拉开喉咙故技重施:“教练!斑致勤来了,在这边!你刚刚不是要找他?”

    热爱媒体的大教练附近一定有记者,引起教练的注意,也就是引起记者的注意。

    彼惟军心头一凉,恨恨诅咒一声:“你敢!你刚刚怎么答应我的?”

    “我答应不让人家发现你,可没答应不让我们教练发现他的王牌投手在这儿啊!”黎桦清秀而有朝气的脸蛋上有如罩了一层冰霜,她冷冷说:“后会无期,请不要再来了!”

    说完,她灵巧地闪过顾惟军气急败坏要抓她的铁臂,往门外退,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门外。而大的教练也满脸笑容,带着一票记者往这边来了。

    “抱歉,我也非走不可了。”顾惟军匆促地对一直没有进入状况的阳光王牌投手说。“我回头再跟你解释,现在这里就交给你了!”

    斑致勤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在短短十几秒之内,已经把事情弄清楚了八九分。此刻他又扬起那招牌阳光笑容:“没关系,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顾惟军再匆忙,也忍不住回头多问了这一句。

    “嗯,我知道啊,你又被我们阿桦摆了一道嘛。”高致勤咧嘴,笑得居然有几分幸灾乐祸:“我就跟你说不要随便招惹她,谁教你不听。”

    彼惟军苦笑着,不知如何回答。

    匆匆忙忙,就此别过。

    而这一别居然,就是累月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