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骑在马背的拓跋仡邪翘起刚毅有力下巴,微转着灰冷的眸子打量眼前崎岖的山林捷径。

    在他后方的左右两侧,各有四名护冀围着马车前进,其余三名将领则落在马车尾后,以防后方有人追上,他们谨慎处理的神态像在运送金砖,而非护送一名官小姐。

    老实说,走这一趟路实非出自拓跋仡邪的意愿,他不明白,有上千个吃饱撑着的废人闲在宫里,为什么皇上单挑他来执行这个任务?

    包何况,他不是没事干,他有一堆戍守北陲六镇的新兵等着最后的训练测度,而那个天皇小子只顾去山北打猎玩耍,没有慰劳民兵的心也就罢了,竟远下了一道特急令传他三天之内,火速返回平城官。

    原因呢?不详!

    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

    有人起兵造反了?回去即见真章!

    三番追问传令官的结果,仍逼不出蛛丝马迹。

    他以为宫里出了大事,不敢怠慢,日以继夜地提着一颗沉重的心策马奔驰,在中途换马补给粮食时,也只敢稍留片刻而已,他和他的十一名将士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长途跋涉赶回来的结果,发现

    除了跑不动的侍内大臣、一群皱着花脸的老宫女和无聊得可以在龙柱上堆巢的蚂蚁外,宫中的气氛闷得像个发不起来的烧包一样。

    喘得跟只老狗的拓跋仡邪气得火冒三丈,被人戏耍的怒意多得可以将一大锅油烧开,由于处身龙廷,他不便发作,只好憋住一肚子的窝囊,转回自己的老窝

    仡天府。

    于思满布的他一脚才跨进门槛,战袍与武器尚不及卸下,整人冤枉的御旨又传来了,外加一封密文。

    这回皇上竟然要他权充轿夫,不计代价地将前任司徒大夫窦宪的三千金护送到山北的别宫!

    这又是哪门子恶劣的玩笑!他拓跋仡邪打了将近五年的仗,从没这么倒楣过,稍早时,才与那个小贱妇狭路相逢,差点将她踩死,好不容易才从余悸平复,下一秒,却又跑到她跟前去面对她!

    幸运的是,窦惠很合作,不用他翻脸便自动上了轿,倒是她那个叫喜崽的跟班难搞定,非得要他命人重掴她两掌才认清没她跟的分!

    他也知道自己下这道命令是狠了点,但是那女孩一冲上前就攻击他的马,不时发出尖锐的叫声,将三天没阖过眼的他激到发癫的边缘

    他不禁重摇了头,无奈地看着前方,强迫自己别掉转马头去找轿中的人。

    而护在轿子右侧的拓拔质在大伙的簇拥下,终于按捺不住地从岗位上出列,加快马速追上拓跋仡邪,与他并辔而进。

    拓跋仡邪轻扫了右手边的拓跋质一眼,懒懒的问:“质叔有事要商量?”

    “嗯我只是来通报你一声,窦惠姑娘似乎被颠簸的轿子晃得头晕了,我们稍歇息一下,成不成?”

    “她要求的?”拓跋仡邪的剑眉遽耸,不耐烦地问。

    “她没这么要求”

    “那就别乱出主意,我奉命天黑之前得将她送到。”

    “可是天气热,路况又这么巅簸,你把她放在密不通风的木盒子里是存心相折磨她是吗?”

    “折磨她!皇上就是担心她会遭日晒雨淋之苦,才将轿子赐给她,这可不是我故意搞出来的把戏。”

    拓跋质眼一眯,狐疑地说:“哦?是吗?皇上赐的轿子?该不会就是花轿吧!”

    “不知道。”拓跋仡邪口吻里有着满不在乎的意思。

    “那可有趣了!皇上有说明特别指派你护送的原因吗?”

    拓跋仡邪面无表情地直视前端“他没提,但是窦宪那老头也在山北夏宫里,馊主意大概是他出的。”

    “是吗?”拓跋质溜转了眼睛,迟疑片刻才决定点火的时间到了“那大概是为了窦姑娘的婚事吧?”

    拓跋仡邪半斜过脸,怪形怪状地瞪了他一眼“不会有婚事!我年初时就拒绝皇上的提议,窦宪也亲耳听到我的话了。”

    “我知道那回事!你当着皇上和窦老的面说:‘大丈夫何患无妻,除非她甘愿做小妾,要不然你不会抬着聘礼去迎她。’结果惹毛了坐大位的,险险丢了军阶。”

    “既然知道,为什么重提婚事?”

    “咦!奇怪了!我又没说这回轮你当新郎,穷紧张做什么?”拓跋质一说完,白他一眼,就要掉转马头,顺便放了一个马后炮“自己不要,又不甘心让人捡,简直就是死猪卡位!”

    拓跋仡邪不满意他的嘀咕,大手一伸便扯住拓跋质的辔绳,以阴寒的口吻逼问“你到底在胡诌什么?”

    拓跋质才不鸟他那副虚张声势的死人面孔,夸张地怪叫一声,安抚受惊的马后,幸灾乐祸的反驳道:“我只是将猜测告诉大将军您罢了,反正耳朵长在你头边,信或不信都随你,不过根据消息来源,窦惠姑娘已经许给庐大传的三公子庐道衡了,人家嫁的可是翩翩一公子,所以你不用成天提心吊胆地担心窦姑娘非你不嫁了,这样也好,抵达目的地后,我们也可以大睡一番了,或许真托了窦姑娘的福,我看不用一天咱们就该有丰盛的喜酒可吃了,唉!盲奔瞎撞了三天总算有了一丁点回馈。”

    拓跋仡邪紧抿的薄唇不由得抽动了两下,随意搭在大腿处的左掌心拳握了起来,他狠狠地瞪了拓跋质一眼,傲慢地质问他:“你打哪儿听来的马路消息?”

    对方双眼一膛,仓皇地捂住嘴,懊悔的声音便从掌下传了出来“喔哦!窦姑娘要我别讲的!她说还没确定,太早将这事抖出来的话,恐怕又要泡汤了,所以该是秘密吧!大将军,谢谢你帮我控缰,不过我现在已经够稳了!”说完,他不客气地指了坐骑的辔头,示意拓跋仡邪该放手了。

    拓跋仡邪的手是放开了,但很快地以死板的声调命令道:“换你领路,我去查看她的情况!”

    “我看还是我去吧!你那种死脸一旦绷起来,是会让地狱结起冰的。”

    拓跋仡邪从嘴角处拉出一尾冷笑“那不是正好吗?可帮她消点暑!”

    拓跋质见计得逞,心头爽了起来,但仍装模作样地说:“不,我看还是我去问她好了!”

    “你少啰唆!”拓跋仡邪话一迸出便回头往轿子右侧那边踱了过去。

    其他三位骑士见将军来了,识相地足足往后退了两个马身。

    拓跋仡邪仍然直挺地跨在马上与轿子平行,稍倾下颌,对着垂着丝幔的小窗,不带感情的询问:“喂!你打算要休息一下吗?”

    他等了好一会儿,没人应他,于是他又不太高兴地问了声:“你想不想出来透透气?想的话,就说好;不想的话,就说不想。”

    结果,她还是不应他!

    她这种挑衅的举止让他的火气再度攀升起来,恼火的气焰顿时缓和他冷冰冰的面孔。

    他伸出大手用力扯开小窗帘,单眼贴了上去,结果,轿子里面没有她的影子!

    他倏地垂下两排睫毛,才发现她整个人面部朝下地倒叭在椅垫上,一股发酸的恶臭从帘间窜了出来,薰得他皱起了鼻头。

    原来,她是真的晕在轿子里子!倔啊,吐得这么惨也不说一声!

    于是,他下了一道休息的命令,拓跋质得令,旋却将马队引到路边。

    大伙人全部下马探视情况,只见拓跋仡邪抬起一脚威胁地踩上巧致的轿子,将帘子掀到顶,魁梧的身子一矮,抱出业已昏厥的窦惠,他像护着熟睡的小猫般,小心地轻踩着步履,快步走经将领。

    其中两位想自告奋勇地将窦惠接过手来处理,双手才稍抬动起来,便被拓跋仡邪断然回绝了“我来处理就好,你们赶了三天的路,休息一下。”说着,他不理属下讶然的脸孔,直往一株大树走去。

    他将窦惠软趴趴的身子斜放在树干旁,才转过头来看了睁大眼的部下,不怏地蹙眉叱道:“没见女人昏倒过?眼睛干么瞪得跟牛铃一般大?”

    大伙闻言,忙转身照料自己的坐骑,等拓跋仡邪将注意力挪回窦惠身上时,一双双诧异的眼睛还是若有所思的转回来一窥究竟。

    其实,他们的好奇并不完全集中在窦惠身上,而是他们头儿的身上,因为声名狼籍的他对女人向来没有半点同情心,即使连孕妇也一样。

    “吆喝!”一个低哑的声音在众人与马群间响起“刚才不信我话的弟兄们快看呐!五年来,头一回见他穿着军服抱女人哩,可万万别错过这千载难逢的一眼,不过看到后,得老实交出沽酒金啊!”七名臭着脸的骑士纷纷围上前,确定挡住拓跋仡邪的视线后,重击了拓跋质的肩膀,威胁地问:“妈的,老质,你是用什么办法激他的?该不会跟头子串通吧?”

    “笑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严禁出公差时赌博,我找他串通不啻自找死路!

    唉,输的人就得认分,反正酒是大家一起喝,你们也没吃到亏!”

    “但是这怎么可能!”说话的是伺候拓跋仡邪的更衣兵“军师曾说过,他命忌桃花,只要作战前一个月摸了女人,稳走三天霉运的!带兵的一旦走了霉运,那仗还需要打嘛!”

    拓跋质一脸受不了“喂!谁来教教这个笨得可以出卖的黄口小儿吧,如果你的老板行事真的那么中规中矩的话,我们以往的仗都是白打的!”

    “可是老军师生前说”

    拓跋演也觉得这小伙子在自找麻烦,但还是捺着性子解释“那是将军用来推拒皇上宠爱的借口,他若不暗使这一招的话,‘仡大府’里的女人可就要多过红花苑了!”

    “可是我们不该这么‘铁齿’!毕竟将军从来没犯过戒啊!”“那是因为他犯戒的时候向来不用你宽衣伺候。”有性子较烈的人上前一把揪住了“黄口小儿”一古脑地将赌输酒钱的怨气吼了出来“又不是新兵刚入伍,欠扁!”

    “我”小伙子被吓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突然一直,便倏地闭上嘴巴。

    大伙接收到不妙的眼神,才想回头探视,一阵不悦的声音便陡然响起,吓得他们当场立在原地,就连老油条拓跋质都认相地闭嘴。

    “吵什么?我只不过是要你们之中一人递一条布巾、一壶水袋给我罢了,又不是在组敢死队,会有这么难摆平吗?”拓跋仡邪臂环胸,双腿大开地站在他们身后。

    拓跋演首先转过头来,清喉咙打破沉默“对不起,将军,我们站在上风处,所以没听到你的声音。”

    拓跋仡邪要笑不笑地闷哼一声“演!你办得很有胆,但欠缺说服力,劝你下次没十分把握时,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拓跋演只好将头一低,紧张地欠一个身。

    年纪最轻的小伙子,抖着声音说:“将军,我这就去拿”

    拓跋仡邪手一挥,不改冷面地拒绝“不必!我人已站在这里了,自己拿就成,倒是你们,最好省点力气留着赶路,别跟菜市场里的三姑六婆一样。”

    严厉地扫瞪众人一圈,他转身朝自己的坐骑走去,从鞍袋里掏出布和水壶后,大步走回窦惠栖身的那棵树。

    在一种均匀的摇晃下,窦惠缓慢睁开了沉甸甸的眼皮,由于景物持续性的晃动,让她误以为自己仍处身在轿子里,她当下紧阖上眼,强忍作呕的感觉。

    低沉的嗓音夹着一点鼓励,适时在他耳际响起“就快到了,忍耐一下。”

    这么清楚的声音,就像他贴在她耳垂说着悄悄话似的她的眼倏地一睁,呕吐的感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心悸!

    茫然呆坐好一阵子,她猛地将头往后仰,前额顶着他好几天没刮的下颔,直直望进那对躲进长睫毛下的黑眸,他的眸子被斜阳照得金光闪耀,比起稍早时,多了几分人情味。

    她不可置信地掩住嘴,眼底的吃惊与脸上的仓皇尽现无遗!

    大概是受到反应的刺激,拓跋仡邪马上换上肃穆的表情“你被轿子颠晕了,吐得一轿子都是。”

    “是的,我真失礼”窦惠小声地回了一句,满嘴的苦涩令她蹙起眉头。

    拓跋仡邪适时递上了水壶“呐!喝点水,漱口润喉吧!”

    “谢谢!”窦惠依言接过水壶仰头喝了好几口,沉重的头才慢慢垂了下来,压低的目光只能盯着自己胸前敞开的衣襟,颈背的寒毛不觉悚然竖了起来。

    拓跋仡邪能感觉到她刻意将上身往前倾,似要痹篇与他的肌肤之亲,但是她的下半身却无可避免地紧贴着他的大腿,一路上,为了不让她落马,他腾出一只手紧揽着她,如今他的这只手也似乎成了一条丑陋的大蟒蛇。

    为了抚平她的疑虑,他慢条斯理的抽回搁在她腰上的手,接回水壶挂在鞍边,顺便解释“你还中暑了!所以我不得不松开你的上襟,帮你散掉一些体温,但仅擦拭手臂和颈子的部位,我以个人的名誉向你担保,我的口风一向很紧,这件小意外绝不会影响你的闺名”

    窦惠听着他冷淡的口气,伤心得不能自己,匆匆打断他“喔!不需要的!”

    拓跋仡邪敏感地挺直了腰杆,嘲讽道:“说的也是!你向来不屑我这种出身低下的人,我的担保又算什么?”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没有那种意思,我只是”

    但拓跋仡邪没多留辩解的机会给她,咄咄逼人地接口“只是不需要我的担保,对不对?”

    窦惠咬唇直望向前方,让泪在眼眶里打转,黯然地顺从他的话“对!我只是不需要你的担保”

    拓跋仡邪重重地倒抽一口气,抓着缰绳的手一松一紧,试着以全身的力量克制自己“也许这回你该需要的!想想我若火大起来,搞不好会要我的人故意走漏风声,那么你和庐道衡的婚事恐怕又得告吹。”

    窦惠的身子僵了“你打哪儿听来的消息?这不是真的,我爹没答应任何事!”

    “我恐怕你爹是答应了,而且就在路的尽头等着你了!要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何大费周章地传旨,派我南下来护你?”

    “我爹人在山北?皇上甚至传旨给你?”窦惠木讷地问。

    “没错。”拓跋仡邪忍住了心里深处的悲恸,简短地应了她一句。

    窦惠不像他能力持镇定,整颗心慌了“我爹皇上为什么要派你做这事?”

    整我!但拓跋仡邪不想扯出年初拒婚的事,一脸色难地说:“鬼才清楚!”

    窦惠被他硬生生地堵了一句,默不作声,她庆幸自己是背着他的,能偷偷的哭,但她好笨,连偷哭都装不来,细瘦的肩膀禁不住悲恸,随之剧烈地颤抖着,没多久,她发出了哽咽声,最后心碎地咳噎了起来。

    拓跋仡邪感觉有异,松开缰绳将她整个身子找旋过来,观察她的表情。

    她来回闪躲着他的目光,于是他双掌固定住她的小脸,霎时发现她的双颊早已一片湿濡,豆大的泪珠正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滚冒出来。

    他冲动地拥她入怀,但他受过伤的心警告他别多此一举。

    于是他佯装冷酷的问:“为什么哭?你该高兴才对!毕竟这回是皇上作的主,我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没胆搅局了!你该高兴摆脱我的诅咒的,还是,你仍觉得对方配不上你?”

    “不是”窦惠的心郁结,让她无力吐出半句话。

    “那这回我倒看走眼了!”拓跋仡邪语带不屑“事实上,在众多向你父亲提过亲的人之中,论条件及品德,庐道衡是最差的一个三脚猫角色!”

    “我求求你!饶了我,别再说了!”

    “饶了你!”拓跋仡邪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将鼻子凑了上去“那当年你为什么不先饶了我?我也曾这么委屈地求过你,但得到的是什么?”

    “我没办法!我那么做全都是为了你,为了大家好!”“为我好!为大家好!你还真是见鬼的伟大!”拓跋仡邪仰头狂笑一声,一双冰冷的唇贴在她的耳后,以一种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态诘问“为什么你不自私一点?为什么你不对自己好一点?为什么你不问问我的意见?反而要去听乐企那个神棍的话!想想看,当年你必然是忍下心里的痛楚跟我斩断关系,好伟大,好值得令人歌诵的情操,不是吗?”

    窦惠将头撇了过去。

    拓跋仡邪硬将她的头挪回来,白森森的牙一咬,满面狰狞地说:“可惜!这种见风转舵的话美得太不真实了!我常揣测,要是我没打出一片天的话,你和你爹的态度究竟会恶劣到什么地步。”

    “求你停止”

    “我不会停止的,还有别再对我说一个求字,想不想知道乐企求我原谅他怂恿你的下场?”

    “不!我不要听”窦惠抬手掩住耳朵。

    但拓跋仡邪强力扳开她的手,语带温柔的说:“你怎么可以不听呢?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这精彩的一刻呢?他临终前求我原掠你,否则他死也不能瞑目,我没答应他,后来他气绝前一刻又改求我在他死后鞭打他的尸体,以惩罚代替原谅,这我也没答应他,他嗝屁时,我让他穿上最金碧辉煌的寿衣离去,但他的眼睛仍睁得大大的!很讽刺是不是?他眼都瞎了,还有什么好瞑不瞑目的,所以就算我现在想原谅你,也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错过原谅乐企的时机,岂可厚此薄彼地饶了你!”

    “禽兽!他那么爱你,你竟那样让他走!你让我下马,我要回轿子去。”窦惠甩开他的箝制,想从他身边溜下去。

    但拓跋仡邪不许,他肌肉结实的手臂一紧,便将她柔弱的身子往身上拥,双手捧住她的颊,低头霸道地封住她抖颤不止的唇瓣,趁着她恍惚之际,以闪电之速撬开她微张的贝齿,蛮狠的舌直钻而入,激动地攫取她的芬芳,恨不能一口吸干她的气息,榨干她所剩无几的精力。

    窦惠娇嫩的肌肤虽被他的大手掐得红紫,仍乖顺地放任他行事,没有抵抗、没有推拒,反而伸出手轻环住他的颈子,泪眼汪汪地沿着他的腮鬓一路摸索上他的眉宇,默默承受他的愤怒与绝望。

    半晌,扣跋仡邪呼吸急促地松开她的唇,怔然地从神驰状态中恢复过来,凝视她良久,才问:“为何不抵抗?”

    “我没力气抵抗。”

    “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窦惠阖上眼,晶莹的泪沾上她稠密如扇的睫毛,她小声地说:“我爱你!从来没有少过。”

    拓跋仡邪毫不心动,置若罔闻地寒着音“多过我曾对你付出感情的千万倍,这些年来,把你恨在心底,是让我从战场上活着爬回来的唯一理由,而折磨你是今后可以让我活得痛快的唯一方法!”

    但她仍然只有那句:“我爱你,从来没有变过。”

    拓跋仡邪嘴一斜,不屑地说:“你以为我会信吗?先让我把你虚伪的外表一层一层的剥掉后,再扯谎吧!”他说完,粗率地打掉她手,一把揽住她的腰掉转马头,脱离行队朝路边的草丛骑了过去。

    众将领及时勒住马,吃惊地望着拓跋仡邪突如其来的举措。

    窦惠紧张地抓住马鬃大声问:“你要做什么?”

    拓跋仡邪悍然不顾,当着众人的面说:“你不是嚷着说爱我吗?这会儿有了一个机会让你证明啊,要不然等皇上亲口将你许给庐道衡后,我可没胆在象口里拔牙了。”

    窦惠闻言脸色遽白,小嘴紧抿在一起,沉默地回头看了拓跋仡邪的部下一眼,其他人则勃然变色。

    拓跋质上前一步,不可置信地瞪着拓跋仡邪,扯喉大声提醒:“辅国大将军!

    您别忘了,您奉皇上之命得在天黑以前入宫,希望您能三思而行!”

    拓跋仡邪置若罔闻地往前行。

    “将军!你不可违悖圣意啊!”突然,拓跋仡邪的右臂动了一下。

    大伙以为劝动他了,纷纷松了一口气。

    不料,拓跋仡邪却从背后的箭袋里抽出了箭,不到眨把眼的光景,便将箭搭上左手的弓,以耳寻音,扭身瞄准拓拔质。

    他只将弓挽到半满,脸上却充满了生杀予夺的威严“谁敢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不念袍泽之情了,现在,你带着其他人继续往前走,若有人不听令,就给我斩了。”

    “你疯了吗?”拓跋质气得不得了“要发泄,你找别的女人,窦惠姑娘不是你能碰的!”

    拓跋仡邪一脸玩世不恭“哦?真不能吗?我倒要看看碰了她的后果究竟会惨到什么地步。”

    “我不会让你自毁前程的!”拓跋质说着就要策马上前阻止。

    拓跋仡邪眼角闪过一抹冷光,稳如磐石的手一松,箭便咻地朝十尺外的拓跋质飞驰过去,横行穿进拓跋质待僵的右臂。

    只听见拓跋质哀展了一长声,窦惠不忍地别过头去,其他人则一动也不动的愣在那儿。

    “你最好别逼我抽出第二支箭,否则休怪我无情。”拓跋仡邪说完,双腿用力一挟,命马儿甩开众人,载着窦惠前往疾驰而去。

    马速缓了下来,本来紧抱着他腰的窦惠慢慢松开了手,放眼望向前方,方才注意到他们停在一片广大的绿野之间。

    她微喘着气,说:“我无路可逃了,你可以放我下马了。”

    拓跋仡邪轻慢地笑了一下,在她耳边说:“不!谤据胡俗,你得给我待在马上,这种马上行房的方式是庐道衡那个书生永远想不到的,你最好记住这次于飞之乐的经验。”

    “我不会嫁给庐道衡的,”窦惠气愤地说“你要我说上几回才相信?”

    “嫁与不嫁是你家的事,我只打算连本带利讨回你欠我的东西。”拓跋仡邪松开了缰绳任战马信步游走,抬手挪近她的脸,盯着她嫣然的面容良久,嘴边拉出一记残忍的笑后,伸手就要往她的腰腹欺近。

    窦惠伸出小手盖住他的,重吐了一口气道:“我会合作的,求你不要扯坏衣服。”

    拓跋仡邪眯起一眼,不悦地问:“怕回去露出破绽,庐道衡会不要你?”

    窦惠气得抬手使劲地朝他脸上挥去,皮肉相击的声音回荡在两人之间。

    她毫不畏惧地迎视他杀人的目光,破口道:“你是个傻瓜,我要求你别扯坏我的衣服是为你好,要不然,你如何对皇上交代?”

    “对皇上交代!交代什么?他今天能安适地坐在龙位上,还不是靠我们这些带兵的冲锋陷阵,而且我是个军人,本来就不知道如何安分做个轿夫,派我护送一个天生尤物根本就是下错了棋。”

    “你太骄傲了!这会替你惹来杀身之祸的。”

    “是又怎样?我可以让那小子高高在上的指使我负弩前驱去打仗,就是不会让他干涉我对女人的喜好!哼!反正毁了你,就算达到目的,现在的我即使不为贪欢而死,将来也是得为他卖命。”

    所以他根本不买她的人情帐,一意孤行地把她抱上自己的大腿,紧抵着自己的需要,双唇掠过她面颊的同时,扯断她的腰带,一把掀开她的裙子要解她的裤带。

    窦惠回避她的吻,苦口婆心地劝:“我求你,别这样任性妄为,你这样做,让我没有借口帮你圆谎。”

    “没必要!大丈夫敢做敢当,你尽管说是我施蛮力玷污了你。”

    他的手再度提起,轻而易举地剥开窦惠的连身衣襟,食指弹出轻松一勾,便解了抹胸的细带,趁她不及掩盖自己,便将她的双手反剪背后,醉眼神迷地盯着她雪白挺颤的酥胸与充满女性美的迷人线条。

    他心目骀荡了!忘情地倒抽一口气,喃喃说道:“我不会让别的男人得到你的,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我要在你身上烙下记号,即使你嫁了人,那个乌龟丈夫也永远只能当第二个!”他双手把她捧起,强迫她贴近自己。

    窦惠试着和他讲理“仡邪!没有第二个,也永远不会有!拜托!我求你理智看待这件事,我若打算找婆家嫁的话,不会拖到现在的”

    “的确是不会,若没有人从中阻挠的话。”拓跋仡邪慢条斯理地说,眼带讥讽地笑了。

    窦惠好气他的不可理喻“我说的都是实话!”

    “偏偏我听不懂实话,所以你还是用行动证明给我看吧!”拓跋仡邪贼溜溜的手顺着她的臂膀慢慢爬上裸露的肩头,再往后滑下她的背脊。

    “你别这样碰我!”窦惠咬牙抗拒,下意识地缩瑟着身子。

    拓跋仡邪闻言眉一挑,双手顿时停在她腰背的后方处,火热的十指紧贴着她,大言不惭地说:“我这是在跟你示好。”

    “示好!省省吧,你这样对我和禽兽交配有何差别!”

    拓跋仡邪眼神一黯,紧瞅着她不语,良久,低沉的声音才从牙缝里钻了出来“既然你这么建议,本人乐得示范给你看,过了今天后,你会发现我除了会说人话外,和禽兽其实没差多少。

    二话不多说,他将手移到窦惠垂在后腰处的裙裾上,无情地卸下她仅存的衣物。

    爱、恨皆原始的他已失去了理智!他脑里唯一的念头是要倾一生的命去占有她一辈子,好把多年来未曾停歇过的思念转注到她身上,要她心里永远记住他的存在,恨也罢、爱也罢,只要不忘记他就好,那么他这些年来所受的折磨便有了解脱。

    他想着,一一卸下身上的武器,解下铠甲与皮制护腿,踢掉软皮靴,粗率地拉开自己的裤裆后,将她紧绷的身子搂了过来,不由分说地褪去她的上衣,以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细如凝脂的肌肤,以饥渴的目光膜拜她女性化的线条。

    就像看待一个战利品,他紧瞅着她的眼神里没有温柔,只有掠夺的兴奋与欲念的驱策,仿佛预见一旦他抽出利刃,便能摧毁一朵栽种了数年的芙蓉一般,对他而言,花落的结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蹂躏的过程。

    他一刀接一刀地割向缓缓锭开的花蕾,不顾受尽折腾的人儿拧声求饶,又一片一片地扯下了含苞的花瓣,他汗涔淋漓地闭上双目,感受那股在梦里折磨他数年的相思,缓缓释放出他的爱恋。

    他无意识地吻着她,吞噬她的泪,抚平她拧起的眉心。

    昔日的情被他的恨意切割成片段,飘浮在他的脑海深处,于是,一声一声的抱歉遂不由自主地从他的心里滚出了喉头,最后是他不曾弹出的泪!

    哦!是大地在旋转吗?要不,为何她有种陶然欲醉的幼觉!

    他做的事理当让她凉透骨髓的!她若还有一丝理智的话,应该麻木地任凭他处置的!但是她爱他至深,无法佯装一派冷漠,尤其当他敞开渗着晶亮汗水的伟岸胸膛,以肌肉贲结的双臂环住她瘦张的身子时,泪水顿时盈满她的眼眶,教她毅然抛开世俗礼教的枷锁,一古脑地投进他的怀抱之中。

    她告诉自己,能爱他一天就算一天吧!所有的麻烦事,等临到眼前再操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