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从玫瑰女子专科学校再往山上走个二十分钟,还有个叫“私立白桦学院”的学校。这学校创校六年,录取分数年年都是联招中最低的,又听说有个家伙把大学当医学院读,始终毕不了业不说,还把学校搞得乌烟瘴气,是以学校声誉始终不能提升,近两年来甚至没有任何女孩子愿意就读这所学校,而逐渐成为一所纯阳刚的学校。

    沈靖澜今年二十六岁,说老不老,却也不该是在学校鬼混的年纪了,然而因为某种因素,他勉强挤进了“白桦”乖乖地上课考试交作业,并且在今年升上了二年级。

    必上寝室的门,沈靖澜解开衬衫扣子,脱下它扔在床上,然后他倚著窗,燃起一根菸,在吞吐间看向窗外。

    透过绿黑色的墨镜,花没那么红,树也没那么绿,阳光下的一切似乎都少了一分灿烂,但是他却在这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里寻得了一点生气。

    沈靖澜拿菸的手有点颤抖,没有荣哥和小毛在旁边叽叽喳喳,没有人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的心思就不可控制地全回到她身上了。

    这么多年来,他经常幻想与她不期而遇的情景,有时看见与她神似的背影,便会不自禁地心跳加速,然而在经历无数次的失望和时间的冲淡后,他以为年少时那分莫名的迷惑已经结束了,今天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重逢,真是始料未及。

    想起看见她的那一刹那,沈靖澜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悸;虽然她长大了,还戴上了眼镜,但是那双眼睛、那高挺的鼻尖、那说话的声调,都和小时候的她重叠了。

    是陶然没错,除了身高,她和小时候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那么是他变了吗?她对他竟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想到这儿,沈靖澜胸口一闷,弹了弹菸灰,本想将香菸放回嘴里,最后乾脆熄了它,将它扔进垃圾桶里。

    她认不得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随后沈靖润又这么告诉自己,毕竟他们初识时她只不过五、六岁吧!那种年纪的小女孩,怎么会费心去记住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可怕大哥哥?

    用“可怕”来形容应该还算贴切吧!十三岁的他理著个平头,脸上不是青的就是肿的,那一天地跳过矮树墙,碰上了独自坐在树下看漫画书的邻家小女孩。

    小女孩显然受到惊吓!睁大双眼盯著地看,久久都不动一下,就在他以为她吓傻了,翻翻白眼正想离开的,她忽然又开口了,反倒把他吓了一跳。

    “你要来我们家为什么不走大门?”

    她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冷静,不像一般小女孩那样软软腻腻的。

    “谁要来你家?我只是经过,马上就会走。”

    他说著以衣袖擦拭嘴角的血迹,随即因一阵刺痛而皱起双眉。

    “你跟人家打架了。”

    小女孩像在陈述一项事实。

    什么打架?沈靖澜咬牙切齿,他是被人打,而且还不能还手,该死的臭老头!他可不会永远闷不吭声地站在那儿挨揍,老家伙最好搞清楚这一点。

    “你是坏孩子吧?好奇怪,一个蓝眼睛的坏孩子。”小女孩站起来拍拍屁股,无惧地看着一脸怒气的他。“我以后是要当医生的。”她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下意识地瞄向她手上拿的漫画书,书名是怪医黑杰克。

    “我要做心地善良的好医生,所以虽然你是坏孩子,我还是会替你治疗。”她说著居然朝他招招手。“你过来,过来啊!”沈靖润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真的走向她,他当时想做的其实是骂她神经病,狠狠地瞪她一眼再转身离去。不过他终究还是来到她跟前了,看着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三片绷,上头还有卡通图案,然后又对他发出命令:“蹲下来,蹲下来嘛!”

    沈靖澜扬起双眉,然后就像中邪似的乖乖蹲了下来,让她把那可笑的绷贴在他脸上看起来最严重的三个地方。

    “不可以撕掉哦!”贴好之后她这么对他说,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低喊一声,俯身在三个绷上头各印上一吻。“这是我妈妈的秘密绝招,听说会好的更快,不过没什么医学根据。”

    就这样,言语早熟的小女孩拿著漫画进屋去了,却在他叛逆的心湖中激起第一波涟漪。

    雪瑞.怀特是大企业家沈重和在美国偶然认识的大学女孩,那年她二十一岁,未婚,沈重和四十二岁,在台湾有个结婚十八年的妻子。而即使在年龄和身分上都有阻碍,两人还是发展出一段不伦之恋—雪瑞并在隔年为沈重和产下一子,就是沈靖澜。

    所以沈靖澜不仅是所谓的混血儿,还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子。多少人拼了命要到美国去生孩子,沈重和却把挺著个肚子的雪瑞秘密接回台湾,在这个较为保守的社会里出生,沈靖澜所承受的不仅是来自各方的异样眼光,还有同年龄小孩子无知却残酷的羞辱。

    沈靖澜十二岁时,沈重和的妻子因病饼世,几个月后,他和母亲就被接入沈宅和他的父亲沈重和一起生活。

    他对父亲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年少的记忆中仅有的,也尽是自己因他而遭受的种种羞辱—所以他变得叛逆不羁,抽菸、喝酒、跷课、和朋友鬼混,所有能让父母生气的事他全做遍了,而且不管父亲如何怒斥责打,从来不曾低头说过一声对不起。

    那阵子沈靖澜那张俊脸没一天是完整的,在外头要和人干架,回到家里再挨父亲一顿打,还不能还手,他一直到了现在,每当站在镜子前时,都诧异自己这张脸何以还能保持原状。

    然后就是那一天—他跳过围墙并首次和邻家的小女孩打了照面,很奇特的一个经验,教他只要一看见被他撕下的那几张绷,就不由得想起她,想起她对他说过的话,而最常想起的是那三个轻轻的吻。

    说来有些可笑,当时的他虽然才十三岁,对女孩子却已有丰富的经验。也许是因为体内流著一半美式血液,又有著刀凿般的轮廓和瘦高却结实的身躯,再加上堕落的生活方式!从他脱离处男那天起,身边从来不曾缺过女孩子,这样的他,居然会对一个邻家小女生幼稚的“治疗之吻”念念不忘,真是荒谬至极!

    然而即使他不断对自己这么说,那阵子的他却仍不可控制地总在围墙旁徘徊,他不时看向隔壁,只要一听见有人开门出来便往拭瘁躲,如果出来的是那小女孩,他甚至该死的会开始心跳加速,这莫名的病症搞得他那阵子情绪极糟。

    为了问出小女生的名字,沈靖澜难得地和母亲做了一番闲聊,他这才问出她名叫陶然,是陶家的独生女,也发现她喜欢看书,经常在放学后拿著书到院子里看。

    小女孩安静地翻阅著书本,很有气质的画面,但只要仔细一瞧便会有幻梦碎裂的感觉,那孩子不过是各种漫画的单纯拥护者,虽然她不见得能看懂多少。

    日子在一成不变中一天天过去,他依然故我,做一个在人们眼中壤到极点的家伙,却奇怪地不曾放弃在围墙旁驻足的奇怪兴致。一年后他已鲜少在打斗中受伤,和父亲的不和却愈演愈烈,但只要看着静坐在院子里翻书的陶然,他便能奇迹式地感觉、心情平静了下来。

    然后,记得是夏日的某一天,他因为和父亲的一次剧烈争执而离家,过了一个星期后他再返家,竟看见隔壁的大门外挂著房屋公司的广告板子“吉屋出售”四个斗大的字令他足足在门前站了二十分钟。

    搬走了?她搬走了?那个曾经毫不犹豫地将ok绷贴在他脸上的小女孩,已经不会在院子里出现,他即使跨过矮矮的围篱也无法再见到她了!

    忽然,沈靖澜强烈地意识到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在问过母亲,甚至扯下脸去询问其他的邻居后,得到的也仅是笼统的答案,没有人能告诉他陶家确切的新住址。

    在房间里窝了几天,沈靖澜的情绪逐渐平复,他没有再试图找她,真那么做的话不就像疯了一样?只是一个说过几句话的小女生,没道理会忘不了,一点道理也没有。

    他将三块绷扔进垃圾桶里,马上就有想找人干架的冲动,于是他又把它们从桶子里翻出来,抽了张面纸包住丢进抽屉,然后用脚碰地一声将抽屉踹回原处。

    回忆往事让沈靖澜漾起浅浅而苦涩的笑,尽管是荒谬得教人难以相信,但今天和她的重逢却点出了事实,原来小女孩一直都存在他的记忆里,他放浪的心始终有那么个小小的角落为她所占据,这么多年来不去想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对一个言语早熟的小女生产生这么浓烈的兴趣?难道他心理上一直渴望能有个妹妹?沈靖澜正想仔细思索这个问题,敲门声却凑巧地在这时候响起了。

    沈靖澜拉开门,外头站著个高壮的男人,好像是住在宿舍的四年级学长。

    “沈靖澜在吗?”那人探头问。

    “我就是。”

    “你就是沈靖澜?”学长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会惹上林庆华?”

    “林庆华?”沈靖澜蹙眉思索了会。“我不认识这个人。”

    “他是这学校的老大,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曾经听别人提起过几次。”

    “只是听说过吗?”那学长眯起眼睛。“你再仔细想想,你和他呃真的没有什么过节或者是摩擦?”

    沈靖澜摇摇头。

    “究竟有什么事?学长。”

    “我在回宿舍的路上遇见林庆华,他要我来转告你,要你马上到校门口去。”

    “做什么?”

    学长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可以不理他吗?”沈靖澜问。

    学长一听脸色大变。

    “不去的话会有麻烦的。”他嚷著。

    “那么只好去了,我不喜欢惹麻烦。”沈靖澜转身去拿上衣,回过头却看见那学长还面有难色地站在门外。“还有事吗?学长。”

    “这也许与我无关,但你真的要去赴约吗?”学长以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不去会有麻烦,学长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吗?”

    “但是去的话只怕会有大麻烦啊!”沈靖澜微笑。

    “学长贵姓?”

    “秦,秦翼风,机械系四年级。”学长伸出手和沈靖澜相握。“我就住在你斜对面那间寝室。”

    “沈靖澜,资讯系二年级。”沈靖澜自我介绍。

    “也许你还是不去的好。”

    显然奏翼风还是很担心,他是传话者,他觉得自己得负部分责任。

    “不用太紧张,学长,也许那位大哥只是想跟我聊聊。”

    沈靖澜穿上衬衫。

    “你太乐观了,林庆华是那种动手不动口的人,他绝不是想跟你聊聊而已!我看”秦翼风露出壮士断腕的表情。“就这样吧!我跟你一道去。”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既然对方是那样的人,学长还是不要牵扯进去的好。”

    沈靖澜穿好上衣朝外走,秦翼风只得往旁边让了让。

    “那你自个儿小心了,别跟他到什么偏僻的地方去,校门口人多,那家伙多少有点顾忌。”

    “我知道了。”

    “回来的话到我房里喝杯茶,”秦翼风看着他说:“一定要来啊!”这位善良的学长不希望到医院去探望他。沈靖澜把秦翼风的心思全看在眼里,笑着点了点头:“学长就抱壶好茶等我吧!”

    沈靖澜徒步来到校门口,一眼就看见马路对面聚集著一小群人,约莫有五、六个,大概是其中有人发现他来了,原本围成圈圈的几个人向后移动,一个高壮的男子双手抱胸直盯著他看。

    沈靖澜推了推墨镜,转头看了看左右是否有来车,然后就迈开长腿穿过马路朝那群人走去。

    “听说学长找我。”

    他在那高壮男子面前停下,依据多年的打架经验,沈靖澜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一个团体中为首的是哪一个。

    “你就是沈靖澜?”

    林庆华把他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个够,直觉地就不喜欢他,很不喜欢!

    瞧瞧这家伙,有张俊帅的脸蛋,穿著虽然简单但品味不凡,留著半长不短的头发,戴著副造型优雅的太阳眼镜,长得够高,体格看起来也不错,这所学校如果有女生,岂不是全要围到他身边去了?他实在讨厌那种情景,虽然只是想像,林庆华还是觉得生气。

    “你是资讯系的?”他问。

    沈靖澜点点头。

    “二年级是吧?”

    沈靖澜又点点头。

    “你的话还真是少。”林庆华愈看这家伙愈不顺眼了。“其实今天把你找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请说。”

    “有不少人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挺嚣张的。”

    “嚣张?我吗?”

    沈靖澜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太大的诧异成分。

    “难道不是?”林庆华双手插在口袋里,皱起眉盯著他。“你态度冷淡,姿态高傲,就像现在,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态度,跟学长说话至少该把墨镜拿下来吧?”

    “对不起,学长,我的眼睛不舒服,怕见光,请原谅。”沈靖澜回答。

    “是吗?”林庆华显然一点也不相信,还上前两步扯了扯沈靖澜的衣领。“还有,穿著这种衣服,开著百万名车来来去去,一点也不像个大学生,怎么?你以为家里有点钱就了不起吗?在学?锸遣怀哉庖惶椎模阕詈谩?br>

    “七十六万。”

    沈靖澜忽然开口了。

    “什么?”

    林庆华愣了愣。

    “是二手货!朋友便宜卖给我的,只花了七十六万,并不是什么百万名车。”

    训示到一半被人这么打断,林庆华真不晓得该如何接下去,尤其他一只手还扯著沈靖澜的领子,样子看起来有点可笑。

    “算了!”林庆华恼怒地松开手。“总之你以后收敛点,就这样了,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话,我保证会让你后悔的,你最好牢牢记住。”

    “知道了,学长。”沈靖澜只得这么说,他的个性在近年来已经逐渐转为闪避麻烦的那一类,这个叫林庆华的真应该感到庆幸。“我可以离开了吗?”

    “等等!”林庆华喊住他,还收起凶恶的表情换上一脸笑容。“还有件事想跟你打个商量。”

    沈靖澜停下来等著。

    “下个星期能借你那辆拉风的车子来玩玩吗?”林庆华说。

    “什么?你答应把车子借给那家伙?”稍后在秦翼风的寝室里传来这样的嚷嚷声。“他威胁你对不对?你有胆子拒绝就要给你好看,他是不是这么说的?”

    “没有这回事。”

    沈靖澜优闲地喝著茶。

    “那么你怎么会答应把车子借给他?车子耶!可不是一本书或是一件衣服,我听说你的车子是很贵很拉风的那种,怎么能随便就”

    秦翼风激动地挥舞著双手。

    “只是一辆车子而已,而且我确认过了,他有驾照。”

    嗯,好茶!沈靖澜满足地微笑。

    秦翼风一副怏昏倒的模样。

    “那不是重点!”他嚷著。“我真不懂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把车子借给那种家伙,刮伤了漆或是撞凹了哪里事小,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撞了人,或开你的车去做坏事,车子是你的,要负责任的可是你啊!”“你想的太严重了。”沈靖澜替秦翼风倒茶。“依我看!他借那车子纯粹是想炫耀,好像是下个星期六,附近的女校有迎新园游会和舞会是不是?”

    “玫瑰女子专校吗?”秦翼风终于冷静了些,坐下来继续喝茶。“我是不晓得她们有没有什么园游会舞会的,不过就算有,你以为人家会邀请白桦的学生吗?跟我们比起来,玫瑰的女孩子们就好像生长在高山上的花,高不可攀,即使开著再帅再拉风的车子,那些眼高于顶的傲慢女孩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林庆华那家伙居然还敢奢望,唉!人坏脑容量又小,可怜!”秦翼风摇摇头。

    沈靖澜闻言一笑!将热水慢慢倒入茶壶中。

    “同样是学校,真有这么大的差别吗?”

    “这说起来都要怪林庆华那家伙搞坏的,大学读了六年还不能毕业,成天只会带著他那票跟屁虫耀武扬威,搞得整个学校像个黑社会似的,偏偏他又能做的让学校抓不奢把柄,真是的!教人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要生气。”

    “在哪个学校都能学到东西。”沈靖澜淡淡地道,结果引发奏翼风强烈的共鸣。

    “没错!我就是抱持这种想法。录取分数低又怎么样?输赢等毕业后才真正开始呢!”他说箸朝沈靖澜举起茶杯。“相见恨晚,兄弟—让我们以茶代酒乾一杯。”沈靖澜也微笑箸举起茶杯。

    “过去一年我们难道不曾在宿舍走廊碰过面?”他问。

    “或许有,但毕竟不曾说过话,更不用说像这样坐在一块儿喝茶闲聊了?鲜邓担诮裉煲郧拔乙恢庇懈龃砦蟮挠螅醯媚闶悄侵趾苣岩郧捉娜恕!?br>

    “大概是我的话少了点。”沈靖澜扯高嘴角说。

    “还有你的外表。”秦翼风说。“你很显眼,即使走在满是行人的大街上,也绝对会招来不少人的注意。喂!你不会是某某明星吧?或者是时装模特儿?”

    “不是。”

    “真的不是吗?”秦翼风看起来有些失望。“我倒觉得你挺合适的,因为你有一种一种独特的气质,很难形容,就像你在室内也戴著墨镜,若换了别人看起来一定很怪,像在要帅似的,但你好像你经常都戴箸墨镜,而我居然也看习惯了,觉得很自然,妙吧?”

    秦翼风说著哈哈傻笑。

    沈靖澜静了静,接著伸手取下脸上的太阳眼镜,带著一丝浅笑望进秦翼风的双眼,秦翼风的笑随即冻结,换上一脸的诧异神情。

    “深深蓝色的眼睛!”他低嚷著,像赞叹也像是自言自语。

    “我只是厌倦了引发这样的反应。”

    沈靖澜说明他戴墨镜的原因。

    “你你是外国人?”秦翼风疑惑地蹙眉。“但是你有黄皮肤和乌溜溜的黑头发啊!”“我母亲是美国人。”

    “混血儿!我怎么没想到?”秦翼风笑着敲敲自己的头。“你讨厌女孩子围著你尖叫吗?学弟,只要是男人都会认为那是天大的幸福啊!”他夸大的说法令沈靖澜想笑。

    “没有什么尖叫。”他说。“她们只会问个不停,而我已经懒得解释了。”

    “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秦翼风摇著头喃喃低语,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双眼一亮。“对了!学弟,你对玫瑰的舞会有没有兴趣?”

    沈靖澜略感诧异地扬起眉。

    “玫瑰的活动和白桦无关,学长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吗?”

    “我说的是事实!白桦的学生已经有三年不曾收到过其它学校的邀请函了。”

    “邀请函?”

    “没有那东西就进不了玫瑰,园游会或舞会都甭提了。”

    沈靖澜又替自己和秦翼风倒茶。

    “白桦也有像学长这样的好男人啊!”他说。

    “就是嘛!那些丫头真不识货。”秦翼风嘀咕。

    “被这种庸俗肤浅的女孩子包围很烦人吧?也难怪学长对玫瑰的舞会一点兴致也没有。”

    秦翼风听了哈哈乾笑着,还抓了抓头,忽然一把抓住沈靖澜的手,哭丧著脸说:“其实我很想去参加玫瑰的园游会和舞会,但是再怎么想也收不到邀请函,所以就嘴硬说了那些话,请不要怪我,带我一块儿去吧!拜托!”

    “去哪里?”

    沈靖澜不解。

    “参加舞会啊!”沈靖澜讶异地扬起眉。

    “我?我可没有邀请函。”他说。

    “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秦翼风信心满满地说。“我把青春都赌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要记得拉学长我一把,拜托!”

    沈靖澜一头雾水,只得无奈地笑笑。

    “我实在不懂学长的意思。”

    “你不懂没关系,我知道该怎么做就行了。”秦翼风握紧双拳,脸上散发著热切的光采。“等著瞧吧!我们就要成为白桦这两年来首次拥有玫瑰邀请函的两位英雄了。”

    “啊!学长没有课吗?”

    一走出教室就看见秦翼风,沈靖澜有些错愕。

    秦翼风笑着挥挥手。

    “别说笑了,有什么课比得上邀请函重要?”他拉著沈靖栏下了楼梯,马不停蹄地朝校门口走去。“你接下来也没课了吧?我都调查清楚了,绝对不会耽误你的课业。”

    “你拉著我究竟要上哪儿去?”

    “那还用说,当然是到玫瑰去,我们要去拿邀请函,你忘了?”

    “谁会给我们邀请函?”

    沈靖澜身不由己地跟著走!却不得不提出疑问。

    “这个要去了才知道啊!”秦翼风转头审视沈靖澜。“嗯,幸亏以你的长相和体格,即使穿著t恤牛仔裤也很显眼,不像我对了,你看我这身打扮,还可以吧?”

    看着秦翼风那身蓝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沈靖澜点点头。

    “很好啊!”他说。

    “是吗?没骗我?”

    沈靖澜露出微笑对他说:“学长应该有点自信,你是长相不差的好男人。”

    “没错,我是千载难逢万中选一的柔情男子,那些女孩马上就会明白的。”秦翼风转眼就变得过度自信了。

    “真的要去吗?学长。”

    “当然,为了这个,我兴奋得整个晚上都睡不著呢!”

    秦翼风一脸期待,沈靖澜心想不去也不成了,只能无奈轻叹。

    “走路下山?”他问。

    “别开玩笑了,当然得开你那辆拉风的车去这么一来成功的机率就更高了。”

    “学长究竟想干什么呢?”沈靖澜苦笑。

    “不是说过了吗?去拿邀请函。”秦翼风笑着说。“对了,你也别再喊我学长了,叫我翼风吧!昨天一聊才知道我的年龄还比你小,怎么好让你再学长学长的喊我呢?”

    “所谓闻道有先后,这和年龄无关。”沈靖澜微笑说。

    出了校门,两人朝学校的停车场走去,看见沈靖澜的车,秦翼风瞪大眼睛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哇塞!这样的车子要一、两百万吧?”

    “跟朋友买的二手车,不值那么多钱。”

    “二手车吗?看起来跟新的差不多。”

    “重新烤漆过的关系吧!”沈靖澜打开车门。“车子倒是很好开,所以我舍不得卖了它。”

    “卖了它?”秦翼风闻言低喊。“为什么?这么棒的车子”

    “好开又不引人注意就更好了。”

    “啊?你指的是林庆华那家伙?”秦翼风坐上车子,皱起眉问:“你还是决定把车子借给他?不再考虑一下?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可以陪你去跟他说清楚。”

    “只是车子而已,借给他可以省不少麻烦,而我是最不喜欢惹麻烦了。对了,学长想借的话也不用客气,尽管说,除非是要下山,其它时间我很少用车的。”沈靖澜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地驶出停车场。“到了那里要怎么做?校门口有警卫,我们也进不去不是吗?”

    沈靖澜的问题将秦翼风从“我也可以开这种车”的美景中唤醒了。

    “这个啊!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校门外就行了,你听我说”

    秦翼风开始描述他的计画,车子则开上山路,缓缓地朝玫瑰女子专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