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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枝丹彩灼春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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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乡小城的东郊,有个唤作“苗圃”的去处,实质上是一座并不太大的果园。阳春三月,这里桃花竞相开放,满目芳菲。其实,苗圃中的桃花,并不是供人观赏的。这里的桃树是农民的经济林木,是指望着结桃卖钱的,它成了农民全年商品收入的一部分。桃树的品种十分的优良,是那种又白又大的水蜜桃,若咬上一口,那甜蜜的桃汁就会从桃中泌出。可是,每当春天来临之季,有幸身居桃树花丛间,不免令人心花怒放,浮想连翩,我们仿佛从盛开着的团花的桃树上看到了累累桃实,幻想着村姑们摘桃时丰收喜悦情景。于是,到这里品赏桃花,便仅是一个过程的开始。我们总会从开始桃花的花蕾赏到桃花的凋谢,不由得憧憬着水蜜桃实的硕大甘甜。

    那日,我和好友特意来到苗圃,穿行在桃林中,发现前日的一夜春雨,竟使这里落红片片,令人产生了无穷无尽的“落花满路无人惜,踏作花泥透脚香”的惋惜,而眺望那高枝绽放得毫无保留的花瓣与桃蕊,顿时产生出“桃花灼灼有光辉,遂同温树不言归”的依恋。这时好友给大家连连按下快门,不时给人留下了“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的精典瞬间。

    想来,这片片点点的桃花,总是善解人意的。古人很早就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之说,这古诗的大意是:桃枝多么茂盛,桃花多么灿烂,好比姑娘出嫁,夫妇结成美好姻缘。可见,桃花自古以来就是一位载情传情的天使。桃花桑隅从来都是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最佳场所。曾在本地担任过知县大人的剧作家孔尚任,通过明末复社文人侯方域和秦淮名妓李香君的爱情故事来反映南明一代兴亡的历史剧桃花扇。因为这一把绘了桃花的香扇,正是侯方域与李香君定情的信物。后来李香君为抗拒迫害,不惜血溅诗扇,以死守楼,剧作家正是以桃花来比喻李香君对爱情的忠贞,此作亦成了千古绝唱。

    桃花,曾经点缀过诸多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红楼梦中黛玉葬花,香丘中埋的是落夭的桃花。最著名的是,唐代诗人崔护游都城南庄,路遇一美丽姑娘,倚桃花而立,欲笑还颦,便生出“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感;而当他第二年去重访故旧时,已是燕去楼空,遂发出“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无比惆怅。这以物喻情,显示了诗人对爱情执著追求,至今广为传诵,读后回味隽永。如今,在哪里可寻觅这情境?唯有这桃花盛开的地方,你才能领略诗人的的深深情思。

    桃花虽然美丽,但令人无奈的是,开放的时间短暂,她不如春兰那般幽香和久长。这不禁令人联想到小凤仙悼蔡锷将军的一幅挽联:“万里南天鹏翼,君正扶摇,哪堪忧患余生,萍水姻缘成一梦。廿年北地胭脂,自悲沦落,赢得英雄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小凤仙乃一青楼女子,她怀有拳拳爱国之心,曾帮助蔡锷从袁世凯监控下逃出北京,到云南组成护国军讨袁,传出美人救英雄的一段佳话。小凤仙在挽联中,把自己比做“自悲沦落”生命短暂的桃花,但遇到“英雄知己”以后就有了英勇的救助行为,因而短暂的“桃花运”却有了长久的生命,这是何等的荡气回肠!

    桃花是古今中外上至最高统治者下至民众都喜爱的花卉之一。王维的“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去津;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算是咏桃花诗中笔力很重的、设色最浓烈、立意最积极的一首了,生动地描绘了桃花在万紫千红的春天中所占的特殊地位。“满树如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工?”想来,没有桃花,春天景致绝对不会那么绚丽多彩。而桃花的意境地,总是不由得把人带入琼瑶仙境般图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