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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要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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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父亲打来电话,说今日要搬进新居了。父亲一再强调,让我们放心,他身体现在很好,心情更舒畅。如果今年春节我们回去,他将会更安心。我忙不迭地点头,表示一定会回家。父亲在电话那边爽朗地笑了,我眼里却含满了泪水。

    父亲零零落落、千难万苦地走到现在,看到自己的母亲健康快乐,姐妹弟弟生活安康,自己的儿女成家立业,子孙开心,所有的磨难也就值了。父亲最终和我妈妈搬出了小弟的小楼大院,住在后面的老房子里,安度自己的晚年。

    父亲唱饮着“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和朋友笑谈烟酒人生,悠哉乐哉的和妈妈过着真正属于自己的小日子,横着心逸享天年了。没想到,病魔就找上了身。

    其实父亲身上早就有病魔在作怪了,只是还不是那么猖獗,父亲用自己顽强的意志,一直在倔强地小胜着。支气管炎,冠心病,都是长年过度劳累和父亲离不开的烟酒所赐吧。没想到,在今年初,父亲和妈妈来我这里小住,感觉自己吃东西总是难以下咽。原来总以为是自己喉咙发炎,自己买了药吃过,好点就放过了。我一听,心里马上就不安起来,急忙带着父亲去医院检查。果不出所料,食道癌中晚期。

    我腿都软了,还要佯装没多大关系的样子,要父亲立即住院治疗。敏感的父亲立即感觉到了,他一再安慰我们,笑称再大的病痛也压不倒他。他向医生询问了自己的真正病情,他平静坦然的心胸倒让我们感到羞愧难当。父亲清楚知道在我所在的城市,医治所要花的费用,坚决拒绝,一定要回到老家所在的城市,并说还有医保可以报销。我知晓父亲的脾气,立马开车送父亲回到家,并安排住了院。

    所有的检查项目过后,医生根据父亲的身体条件所能承受的程度,建议父亲保守治疗。父亲其实也是选择保守治疗,他不想因自己的病让自己的儿女倾家荡产。住院当初父亲也是不想住的,说已经这样了,再花钱也是白花。可又怕自己的儿女落个不孝之名,保守治疗也花不了多少钱,还能报销,才乐得在医院休闲起来。我那时躲在一个角落里,失声痛哭。为父亲,为父亲到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自己的儿女!

    于是,父亲除了听医生的安排,余下的时间,竟静下心,读书作起诗来,和病友谈天说地,古今趣闻,和妈妈逛起了公园,游起了夜市,比原来的日子倒是逍遥很多。

    两个多月了,父亲的病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脸色也现出年轻时的光彩来。到出院的时候,医生检查后说:“身体恢复得很好,如果保持的好,再多活十多年也不成问题,我们有过好多先例的。”连医生都说,这是他见过最乐观的病人,把住院当成了养生休闲之所。

    回到家的父亲更是做出超俗之举,为自己照了张最得意的照片,称之为他今生最满意的“遗像”以免到时给后人留的照片太难看,毁了自己一世的“英容”趁着儿女亲友都来看他,为自己办了场风光无限的生前葬礼。自己还亲自上阵,唱起自己喜欢的戏剧,拉奏起自己不离手的二胡,让整个村民和亲友见到一个不一样的病人。

    以后的日子,父亲俨然成了男女老少的偶像,前来拜访的,慰问的,开导的,不亦乐乎。父亲也享受着这种病后豁然开朗,醍醐灌顶的心境,愈发地洋洋洒洒起来。

    当初父亲执意要搬进后面的老房子时,两个弟弟就要把房子推倒重新盖。父亲却说不用,人已经老了,还能住多久还说不定。只让弟弟找人重新修缮一番,就住进去了。从医院回来后,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父亲所住之处,过于破旧狭小。就和两个弟弟商量,一定给父亲盖几间平房,让父亲住上属于自己的新房。父亲竟答应了,还保证说下次我回来,一定会是一个花园式的院落。我相信,因为父亲本身就是一座充满诗画的田园城堡。让我读了三十多年,依然没有完全融入他的世界!

    “活着,就要感谢,感谢生活!”父亲如是说。

    我虔诚稽首,感谢父亲给了我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