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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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肩并肩默默地走在那条铺满落叶的小路，心中犹如吞了颗苦果，是那样的酸涩，两条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我几乎连抬腿的力气也没有了远方。残阳西下，西边的天际汩汩流淌着殷红似血的光河。此时已是深秋，田野的庄稼早已收割干净，空旷的长空中，一只失群的孤雁在悲切的哀鸣，声声催人泪下。沙沙沙，阵阵秋风萧瑟，金黄的落叶纷纷从半空中飘落下来，一两片子似乎在恋枝，迟迟不肯落下，缓缓随风飘零。落光叶子的枯枝被秋风肆意摇曳，好像老人的手臂在空中瑟瑟发抖。这一切更增添了我们要离别的惆怅，我的心也像那枯枝一样在不停地发抖。望着身边的他，我内心感到一阵阵愧疚，那不该发生的一幕又浮现在我的眼前：中午，我这个总爱拿别人开心的家伙，竟把取乐的目标对准了他。他叫李霖，是最近转到我们的新生。刚来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注意他，他那瘦小的身材，内向的性格，使他在我们班显得太平常了，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在期中考试中，夺了我的第一名。这下，可轰动了我们班，老师和同学们都对其貌不扬的他开始刮目想看，就连我这个一向不服人的人，也不得不放下架子主动与他搭讪，可我的热情却遭到了冷落，他的脸绷得像一块冰，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哼！不理老子，今后有你好看的”几个同样受到冷落的同学找到我，商量如何报复李霖。经过再三研究，我们终于想出一个整治李霖的“妙计”
一天上午，我早早来到学校，打开教室门，见四周无人，便往李霖课桌的抽屉里，塞了一样东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自己的座位，静等李霖的到来。上完第一课后，我来到李霖的课桌前，说要借他的高考语文试题集锦看一看，李霖把书递给我，我接过书，故意使劲一抖，从书里掉落一封信，我捡起来打开，大声念了起来：“亲爱的同学们，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未婚生子，道德败坏，但请你们不要嘲笑一个没爹的孩子”大家一听便开始起哄。“不要侮辱我的妈妈，你这个坏蛋”李霖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着，扑向我，要抢那封信。我一闪，只听刺啦一声，李霖把我新买的褂子撕坏了。这下可惹火了我，拳头雨点般落在李霖脸上。李霖的鼻子被打破，鲜血流了一脸，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其他同学见事情不好，急忙拥上来，一伙人拦住我，一伙人扶起李霖匆匆去了校卫生所。
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意料，我没了胜利的喜悦，心里反而惴惴不安。因为临西一中是全县唯一的重点中学，所以对学生要求一向甚严，更何况最近一段时间，学校为整顿校风校纪，正在抓反面典型。如果我们打架的事情让校方知道，我俩足能够当这个典型，这要是当了典型，被开除回家，我可怎么向父母交待啊！
越想越害怕，我的两只眼睛不时往窗外溜。这时，我多么盼望，李霖他们尽快出现在我的眼前啊！尽管这节是我最喜欢的数学课，可老师讲的，我一句也听不进去，心里只盼望早点下课，好去探个究竟。
时间一分一秒从我身边溜走，我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我正要出去，忽然有同学告述我，班主任李老师找我，心便一下子缩紧了。
一定是李霖他们先去李老师告状，李老师才会这样急急找我，如果要是那样，可就坏了我一路胡思乱想，迈着沉重的脚步，向李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像即将受审的犯人，我提心吊胆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李老师阴沉着脸，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旁边的烟缸扔满了烟头。看来李老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怯怯地走进去，垂首侍立，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洗礼。好一会，李老师才把脸转向我，锥子般的目光，刺得我不寒而栗。他冷冷地从嘴中挤出几句话：“王帅，你一直是班里的优秀生，各方面都表现不错，这次还准备保送你上河北师大，可你竟公然打架闹事，造成极坏影响，校长十分生气，不仅取消了我们班的模范班级称号，还在全校教师会议上通报批评，通报批评，你知道吗？这下可把我们班的面子丢进了。”“我”因为理屈词穷，我支吾着说不话来。李老师接着说“王帅，你听着，现在校长要从重处理这件事，你们俩必须开除一个“啊！”我大吃一惊，心想：要是自己被开除，那可怎么办？我低下头，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李老师，我”“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吧。”李老师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一点。为了自己，我违心说了谎话，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李霖身上，说他如何爱骂人，又如何先动手打架等等。李老师听了我的报告，点点头让我去了。走出李老师的办公室，我长长出了口气，但心里依然是沉甸甸的。“自己这样做对吗？”我反复思考着。
下午，李霖他们回来了，原来他们并没有到老师那里告状，而是上县医院去了。陪李霖去的同学说，李霖的鼻子被打破后，流血不止，校卫生所的医生看不了，他们才去医院的。听了他们的话，我害怕极了，心想：这次的祸可闯大了。李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发呆，可是从他更加苍白的脸色和那冰一样的目光，不难看出，李霖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
不一会，李霖被李老师叫走了，大家都摸不着头绪，不知是什么原因，一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过了好长时间，李霖才回来，两眼红肿，大概是刚哭过。他白皙的脸上浮着一层死灰色，走起路来，身子直打晃，像是喝醉了酒。他一走进教室，大家都围了上去，询问李老师对他讲了什么。谁知李霖一句话也不说，趴在桌上，只是哭。大家都愣住了，费了好大劲，才问清是怎么回事。这下，教室里可炸锅了，大家都愤怒了：“打了人，还诬告别人，太缺德了！”
他说瞎话，脸要不红不？”“哼！这种人脸皮厚的连金刚钻都钻不透，还懂得什么叫脸红！”
大家愤愤不平的话语，就像一面清晰的镜子，映出我那自私卑鄙的灵魂来。对大家的指责我无言以对，更不想为自己辩解，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唤醒我那日渐麻木的心灵。“李老师也太过分了，不问明情况，就下结论，太武断了。”
“这样好坏不分，我们不服，找校长评理去”
“走！”大家纷纷响应。“等一等，”此时，我再也坐不住了，忙站起来说“，你们听我说，我说了谎话，对不住李霖，我”
“别装蒜啦！猫哭耗子假慈悲。”没等我讲完，早有人冷冷地打断我的话。
“不，我是真心向李霖道歉”我赶紧解释说。
“真心？要想让大家相信你，就拿出实际行动来”
“好，我这就向李老师说明真相。”
我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便一边向收拾书包准备要走的李霖说“：李霖，你先别走，等我回来再说”一边冲出教室。
我几乎是撞进李老师的办公室，李老师被吓了一跳，当我气喘吁吁地讲明事情的真相时，他的脸立即沉了下来“：王帅，你向老师说谎，很不应该呀！”“李老师，我错了，只要别开除李霖，给我什么处分都行”
那怎么行，我已向校长回报过了，学校也做出了决定，怎能随意更改，你不要乱说，回去吧！”
见实在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又冲进校长的办公室，几乎带着哭腔恳求校长别开除李霖，当校长听完我的哭诉，不禁皱起了眉头，好久才说“：你先回去，让李霖不要走，学校下午将召开全体师生大会，重新处理这件事”虽然校长没有立即点头，但我从他的话语中听得出李霖留校有希望了。我欣喜若狂地冲出校长的办公室，恨不能马上见到李霖，好把这个喜讯告诉他，可等我赶回教室，却不见了李霖。别人告诉我，李霖已经走了。我急忙追了出去，边追边喊，终于在这片小树林赶上了李霖。我紧紧拉住李霖的手焦急地问：“李霖，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就要走？”李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流泪。我赶紧说：“李霖，别哭了，学校不开除你啦！你又可以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学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啦”李霖双眼木然地盯着前方，沉默了很久。忽然，他失声痛哭起来。我心中更慌了，一时手足无措，竟也陪着他哭起来。我边哭边说：“李霖，都是我不好，求求你留下来吧！不然，同学们是不会原谅我的。”李霖不哭了，抬起头，暮然我们四目相对，他那充满绝望和凄苦的眼睛，让我不寒而栗。我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瞧他的眼睛。
“王帅，你别说啦，我不恨你，可是我也不能留下继续上学了，因为，因为”李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为什么？”我不解地追问道。“不，你不要问了”李霖连连摇头，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既然，你非要走，那让我送送你吧？”我恳求道。
李霖点点头，算是默许了。我从他手中接过书包，和他并肩而行。就这样，我俩默默走了好长时间，谁也没说一句话。其实，我心中有许多话，想对李霖说，但喉咙却像卡了根鹅毛，软绵绵的什么也讲不出。
走到那座小桥前，李霖不让我再送啦，他从我手中接过书包，紧紧拉着我的手说“：王帅，你回去吧，我已经原谅你了”握住李霖那毫无血色的手，我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又流了出来“：李霖，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李霖茫然地摇摇头，忽然，他抽回自己的手，说了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着李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茫茫暮色之中，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去了。
一连几天，李霖没来上学，学校也没有处理我，我却感觉不到丝毫高兴，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落了什么。一天下午，我正在校园里徘徊，传达室李大爷递给我一封信，我打开一看，竟是李霖来的：王帅你好：
这也许是你收到我的最后一封信，听了这话，你一定会感到很奇怪吧？是呀，你一直盼望我能重返学校，可这已不可能了，因为我得了一种难以治愈的病开始，妈妈怕我伤心，一直瞒着我，直到有一次，我偷听她和医生的谈话，才知道的。妈妈太苦了，自打生了我，我们母子俩便相依为命，妈妈对我万般疼爱，我也是她在这世界上活着唯一的希望。为了我，妈妈付出了很多，很多，她甚至放弃做人的尊严，当过坐台小姐。如今，万恶的病魔就要夺去我的生命，命运对我们真是太残酷了。可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爱我的妈妈，又是多么不愿离开他呀！我的妈妈太善良了，她从来没打骂过我，也没同任何人吵过架，就连抛弃我们母子的爸爸，她也很少抱怨，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命运的重压。而我却永远不能原谅爸爸，他害了妈妈，也害了我，把做父亲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远远逃脱了，可我和妈妈却尽遭世人的白眼和谩骂，这是多么不公平啊！现在，我们不但享受不到生活的幸福和快乐，而且连最基本做人的权力也失去了。“野种”、“私生子”等各种谩骂像刀子一样扎在我们心上，并留下深深的伤痕。我不能忍受这一切，到处转校，渴望能够平等和大家在一起学习，可是结果都令我大失所望，一些爱刨根问底的人，总爱揭穿我的身世，欺辱我。在学校受了气，我不敢对妈妈说，怕她伤心，泪水只能往肚里咽。现在，万恶的病魔又要把我从妈妈身边夺去，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妈妈，我可怜的妈妈，今后她可怎么办
这些天，我一直在苦闷彷徨中度过，忽然，我想到你和那些曾经真诚帮助我的同学们，你虽然打过我，可我并不恨你，真的，前天，我还跟校长写信，要他从轻处理你，校长已经答应了。最后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能经常来看看我的妈妈，我就知足了
信看完了，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失声痛哭起来，要不是我那一拳，李霖也许不会流那么血，更不会这么早离开学校和大家，真该死啊！我双手狂乱地捶打着自己的头，心中万分悔恨。此时，我再也顾不得人们一样的目光，一边呼喊着李霖的名字，一边向我们分别的小树林跑去，可到了那里，却是景物依旧，人事已非。“李霖，你在哪里，快回来吧！我大声呼喊着，但回答我的只有秋风的呜咽和落叶的沙沙声
我和他肩并肩默默地走在那条铺满落叶的小路，心中犹如吞了颗苦果，是那样的酸涩，两条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我几乎连抬腿的力气也没有了远方。残阳西下，西边的天际汩汩流淌着殷红似血的光河。此时已是深秋，田野的庄稼早已收割干净，空旷的长空中，一只失群的孤雁在悲切的哀鸣，声声催人泪下。沙沙沙，阵阵秋风萧瑟，金黄的落叶纷纷从半空中飘落下来，一两片子似乎在恋枝，迟迟不肯落下，缓缓随风飘零。落光叶子的枯枝被秋风肆意摇曳，好像老人的手臂在空中瑟瑟发抖。这一切更增添了我们要离别的惆怅，我的心也像那枯枝一样在不停地发抖。望着身边的他，我内心感到一阵阵愧疚，那不该发生的一幕又浮现在我的眼前：中午，我这个总爱拿别人开心的家伙，竟把取乐的目标对准了他。他叫李霖，是最近转到我们的新生。刚来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注意他，他那瘦小的身材，内向的性格，使他在我们班显得太平常了，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在期中考试中，夺了我的第一名。这下，可轰动了我们班，老师和同学们都对其貌不扬的他开始刮目想看，就连我这个一向不服人的人，也不得不放下架子主动与他搭讪，可我的热情却遭到了冷落，他的脸绷得像一块冰，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哼！不理老子，今后有你好看的”几个同样受到冷落的同学找到我，商量如何报复李霖。经过再三研究，我们终于想出一个整治李霖的“妙计”
一天上午，我早早来到学校，打开教室门，见四周无人，便往李霖课桌的抽屉里，塞了一样东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自己的座位，静等李霖的到来。上完第一课后，我来到李霖的课桌前，说要借他的高考语文试题集锦看一看，李霖把书递给我，我接过书，故意使劲一抖，从书里掉落一封信，我捡起来打开，大声念了起来：“亲爱的同学们，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未婚生子，道德败坏，但请你们不要嘲笑一个没爹的孩子”大家一听便开始起哄。“不要侮辱我的妈妈，你这个坏蛋”李霖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着，扑向我，要抢那封信。我一闪，只听刺啦一声，李霖把我新买的褂子撕坏了。这下可惹火了我，拳头雨点般落在李霖脸上。李霖的鼻子被打破，鲜血流了一脸，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其他同学见事情不好，急忙拥上来，一伙人拦住我，一伙人扶起李霖匆匆去了校卫生所。
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意料，我没了胜利的喜悦，心里反而惴惴不安。因为临西一中是全县唯一的重点中学，所以对学生要求一向甚严，更何况最近一段时间，学校为整顿校风校纪，正在抓反面典型。如果我们打架的事情让校方知道，我俩足能够当这个典型，这要是当了典型，被开除回家，我可怎么向父母交待啊！
越想越害怕，我的两只眼睛不时往窗外溜。这时，我多么盼望，李霖他们尽快出现在我的眼前啊！尽管这节是我最喜欢的数学课，可老师讲的，我一句也听不进去，心里只盼望早点下课，好去探个究竟。
时间一分一秒从我身边溜走，我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我正要出去，忽然有同学告述我，班主任李老师找我，心便一下子缩紧了。
一定是李霖他们先去李老师告状，李老师才会这样急急找我，如果要是那样，可就坏了我一路胡思乱想，迈着沉重的脚步，向李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像即将受审的犯人，我提心吊胆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李老师阴沉着脸，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旁边的烟缸扔满了烟头。看来李老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怯怯地走进去，垂首侍立，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洗礼。好一会，李老师才把脸转向我，锥子般的目光，刺得我不寒而栗。他冷冷地从嘴中挤出几句话：“王帅，你一直是班里的优秀生，各方面都表现不错，这次还准备保送你上河北师大，可你竟公然打架闹事，造成极坏影响，校长十分生气，不仅取消了我们班的模范班级称号，还在全校教师会议上通报批评，通报批评，你知道吗？这下可把我们班的面子丢进了。”“我”因为理屈词穷，我支吾着说不话来。李老师接着说“王帅，你听着，现在校长要从重处理这件事，你们俩必须开除一个“啊！”我大吃一惊，心想：要是自己被开除，那可怎么办？我低下头，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李老师，我”“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吧。”李老师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一点。为了自己，我违心说了谎话，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李霖身上，说他如何爱骂人，又如何先动手打架等等。李老师听了我的报告，点点头让我去了。走出李老师的办公室，我长长出了口气，但心里依然是沉甸甸的。“自己这样做对吗？”我反复思考着。
下午，李霖他们回来了，原来他们并没有到老师那里告状，而是上县医院去了。陪李霖去的同学说，李霖的鼻子被打破后，流血不止，校卫生所的医生看不了，他们才去医院的。听了他们的话，我害怕极了，心想：这次的祸可闯大了。李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发呆，可是从他更加苍白的脸色和那冰一样的目光，不难看出，李霖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
不一会，李霖被李老师叫走了，大家都摸不着头绪，不知是什么原因，一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过了好长时间，李霖才回来，两眼红肿，大概是刚哭过。他白皙的脸上浮着一层死灰色，走起路来，身子直打晃，像是喝醉了酒。他一走进教室，大家都围了上去，询问李老师对他讲了什么。谁知李霖一句话也不说，趴在桌上，只是哭。大家都愣住了，费了好大劲，才问清是怎么回事。这下，教室里可炸锅了，大家都愤怒了：“打了人，还诬告别人，太缺德了！”
他说瞎话，脸要不红不？”“哼！这种人脸皮厚的连金刚钻都钻不透，还懂得什么叫脸红！”
大家愤愤不平的话语，就像一面清晰的镜子，映出我那自私卑鄙的灵魂来。对大家的指责我无言以对，更不想为自己辩解，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唤醒我那日渐麻木的心灵。“李老师也太过分了，不问明情况，就下结论，太武断了。”
“这样好坏不分，我们不服，找校长评理去”
“走！”大家纷纷响应。“等一等，”此时，我再也坐不住了，忙站起来说“，你们听我说，我说了谎话，对不住李霖，我”
“别装蒜啦！猫哭耗子假慈悲。”没等我讲完，早有人冷冷地打断我的话。
“不，我是真心向李霖道歉”我赶紧解释说。
“真心？要想让大家相信你，就拿出实际行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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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是撞进李老师的办公室，李老师被吓了一跳，当我气喘吁吁地讲明事情的真相时，他的脸立即沉了下来“：王帅，你向老师说谎，很不应该呀！”“李老师，我错了，只要别开除李霖，给我什么处分都行”
那怎么行，我已向校长回报过了，学校也做出了决定，怎能随意更改，你不要乱说，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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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霖点点头，算是默许了。我从他手中接过书包，和他并肩而行。就这样，我俩默默走了好长时间，谁也没说一句话。其实，我心中有许多话，想对李霖说，但喉咙却像卡了根鹅毛，软绵绵的什么也讲不出。
走到那座小桥前，李霖不让我再送啦，他从我手中接过书包，紧紧拉着我的手说“：王帅，你回去吧，我已经原谅你了”握住李霖那毫无血色的手，我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又流了出来“：李霖，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李霖茫然地摇摇头，忽然，他抽回自己的手，说了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着李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茫茫暮色之中，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去了。
一连几天，李霖没来上学，学校也没有处理我，我却感觉不到丝毫高兴，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落了什么。一天下午，我正在校园里徘徊，传达室李大爷递给我一封信，我打开一看，竟是李霖来的：王帅你好：
这也许是你收到我的最后一封信，听了这话，你一定会感到很奇怪吧？是呀，你一直盼望我能重返学校，可这已不可能了，因为我得了一种难以治愈的病开始，妈妈怕我伤心，一直瞒着我，直到有一次，我偷听她和医生的谈话，才知道的。妈妈太苦了，自打生了我，我们母子俩便相依为命，妈妈对我万般疼爱，我也是她在这世界上活着唯一的希望。为了我，妈妈付出了很多，很多，她甚至放弃做人的尊严，当过坐台小姐。如今，万恶的病魔就要夺去我的生命，命运对我们真是太残酷了。可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爱我的妈妈，又是多么不愿离开他呀！我的妈妈太善良了，她从来没打骂过我，也没同任何人吵过架，就连抛弃我们母子的爸爸，她也很少抱怨，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命运的重压。而我却永远不能原谅爸爸，他害了妈妈，也害了我，把做父亲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远远逃脱了，可我和妈妈却尽遭世人的白眼和谩骂，这是多么不公平啊！现在，我们不但享受不到生活的幸福和快乐，而且连最基本做人的权力也失去了。“野种”、“私生子”等各种谩骂像刀子一样扎在我们心上，并留下深深的伤痕。我不能忍受这一切，到处转校，渴望能够平等和大家在一起学习，可是结果都令我大失所望，一些爱刨根问底的人，总爱揭穿我的身世，欺辱我。在学校受了气，我不敢对妈妈说，怕她伤心，泪水只能往肚里咽。现在，万恶的病魔又要把我从妈妈身边夺去，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妈妈，我可怜的妈妈，今后她可怎么办
这些天，我一直在苦闷彷徨中度过，忽然，我想到你和那些曾经真诚帮助我的同学们，你虽然打过我，可我并不恨你，真的，前天，我还跟校长写信，要他从轻处理你，校长已经答应了。最后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能经常来看看我的妈妈，我就知足了
信看完了，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失声痛哭起来，要不是我那一拳，李霖也许不会流那么血，更不会这么早离开学校和大家，真该死啊！我双手狂乱地捶打着自己的头，心中万分悔恨。此时，我再也顾不得人们一样的目光，一边呼喊着李霖的名字，一边向我们分别的小树林跑去，可到了那里，却是景物依旧，人事已非。“李霖，你在哪里，快回来吧！我大声呼喊着，但回答我的只有秋风的呜咽和落叶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