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小说网 > 夜叉 > 第一章

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在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上,一行人抬轿地抬轿、步行地步行,浩浩荡荡地朝着城门前进。

    行进队伍里有家丁、丫环、护卫,还有几顶坐着主人及家眷的舒适轿子,看来似乎是那种炊金馔玉、随从如云的官宦人家。

    在几顶轿子中有一顶特别精致宽敞的轿子,里头坐着的应该就是这家的主子;只不过轿帘低垂,觑不清里头坐着的是什么样的重要人物。

    就在一行人优闲地在官道上行进的同时,一旁的高丘上正蛰伏着一名黑衣男子。

    他英伟俊朗,身形高大,那两道魄力十足的浓眉,斜飞在他那如雕刻般﹒的俊脸上,显得桀骜不驯;他有两只明亮的黑眸,尖锐有神,彷佛能看穿所有事情。高挺的鼻梁使他有股刚毅坚决的气质,他的唇微微上扬,叫他男性十足的脸庞添了分稚气。

    他是梵辛,也就是杀手谷中高价码的三名杀手之一夜叉。

    一向需要高价才请得动的他,这回却接了桩只索价一文钱的买卖。

    半个月前,当他在做完一桩买卖正准备回家的路上,于一处茶栈里遇上了一位伤心潦倒的老丈,并与他攀谈了起来。

    这位老丈提起他芳年早逝的独生女,伤心地又是鼻涕又是眼泪。

    事情的经过是因为吏部侍郎朱禧看中他女儿,欲强娶他未出嫁的闺女;他的女儿为求贞节得保,竟悬梁自缢,缕香魂就此幽幽而逝。

    这位痛失爱女的老丈并不知道梵辛是杀手,但在无意中提及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任何代价替女儿报仇,即使是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梵辛怜悯他,打破惯例地接下了这桩稳赔不赚的买卖,以一文钱的代价答应替他报仇,而这也就是他今天在此埋伏的原因

    看这朱禧的护卫似乎都是些三脚猫,梵辛是压根儿也没放在心上。他知道这一趟买卖,他能轻而易举地完成。

    他蒙上面巾,拔地而起,手提长刀的他如同一道闪电般袭向了大官轿。

    “啊!”抬轿的人一见有人行刺,连忙丢下轿子自顾逃命。

    梵辛心头一震,直觉不对劲;可剑已出鞘,势不可挡,直直地就欺近了轿里的人

    突然,轿中剑光一闪,有人持剑回击他。

    他陡地发现轿中坐的,并不是那强抢民女的吏部侍郎朱禧,而是一名年龄约莫二十三岁上下的美丽女子。

    女子穿得锦罗绸缎、娇美非常,像是官家女脊似的;可她手里持剑,英气逼人,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蛾眉淡扫、明眸皓齿、粉颈琢玉,好一个标致的美人儿。只是这样的美人儿为什么坐在大轿里,手里还提着长剑与他对峙呢?像她这般的美女应该养在深闺,应该被人怜爱,而不是拿着剑跟人拚生拚死

    他在外闯荡,见过的美女何只千百,但他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她美得有个性、有脾气,给人种震撼且惊畏的感觉。

    她那巴掌大的小小脸蛋上,有一双既倔强又沉静的眸子、两道秀气却坚毅的眉、挺秀的鼻,还有两片小巧红润的唇瓣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提着剑并不减去她几分的美丽。

    忽地,他放荡不羁的心被牵扯住了。

    虽然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及真正感觉,但他就是觉得心头的某根弦被紧紧地揪住了

    “你!”见他用一种不知名的探索目光睇着她,穆希敏羞恼地大喝一声。

    她是威远镖局当家穆玉峰的掌上明珠,也是穆玉峰唯一的孩子。自幼生长在满是武夫的镖局里,穆希敏从小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因为穆玉峰没有儿子,因此一直将她当儿子般养,加上她性情倔强好强,什么都不服输、不示弱,久而久之,竟真成了威远镖局的小当家。

    长到十八岁上下,她开始帮穆玉峰押镖,过着危险的江湖生活。

    可这时,她母亲李略粕慌了,女儿家养到十七、八岁正是嫁人的时候,但她却一心想继承父亲衣钵、接掌镖局,压根儿不想嫁人“收山”

    其实也怪不了她,谁教她爹从小教她练拳习剑、舞刀弄枪,让她在成堆的臭男人里打转,如今她成了这般,也是穆玉峰求子心切所成。

    再说,她眼界颇高,能教她看得上眼的男子至今还未出现,也怪不得她连一丝想收山嫁人的念头部不曾兴起了。

    她勤练功夫,将自己磨练得比男人还刚强坚毅,为的就是不想教她父亲失望。她知道她父亲一直为有儿子继承而遗憾,她这一切的努力就是为了向他证明,即使是女儿身也能接掌镖局、替他押镖。

    穆家就她一个孩子,要是她嫁了人,那么谁来继承他父亲辛苦打拚下来的威远镖局呢?况且要是她成了镖局的女当家,不只是弥补父亲的遗憾,还能替女人争口气,让天下人知道即使是女儿身也能有非凡成就。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多的是爱慕她美貌的男人,可她对男人没有兴趣,而那些男人也从不敢对她示好,毕竟一个功夫高强、性情刚烈的女子,对寻常男人来说是危险的。

    饼去就算男人盯着她或偷瞄她,她总是能神情自若,丝毫不以为意。但不知怎地,当这个意图行剌朱禧的黑衣蒙面人如此盯着她时,她心中竟有如小鹿乱撞

    这实在不寻常,至少在她过去的生命里,这种事情不曾发生过。

    他是谁?如果他是为了行剌朱禧而来,此刻应该要转而追踪朱禧的所在,可他却这样瞅着她瞧,像是看见了什么奇怪东西似的。

    他的眼睛黑亮而深邃,炯炯有神地像是能穿透她似的,教她心悸惊慌。要不是她实战经验丰富,恐怕这时已让他瞧得手脚发软,使不出力来!

    “看剑!”她秀眉一挑,手臂一振,将手中长剑向他刺去。

    他身形敏捷地往后一弹,快速地落在几尺外。希敏发现他轻功了得,临阵不乱,似乎不是个寻常的杀手。

    她追了上去,好强地想将这厉害角色擒到手

    ###

    希敏紧跟着不知名的黑衣刺客,不一会儿工夫就来到附近的一处林子

    或许是身上罗裙碍事,追进林子,她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林子里异常安静,像是连风吹过树梢,叶片飘落的细微声音,都能清楚地听见般。她小心翼翼,生怕中了埋伏。

    希敏并非朱家人,跟朱家也址不上半点关系;今日她会坐在朱禧的轿子中,纯然是为了保护朱禧。

    朱禧为恶太多,怕遭人行刺,镇日战战兢兢、草木皆兵,于是要求威远镖局保他一路平安;穆玉峰其实是唾弃朱禧这种恶吏的,但因为穆家先祖曾受恩于朱家,为还人情的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下了这趟镖。

    希敏知道刚正不阿的父亲,为了保这趟镖而伤透脑筋,因而自告奋勇地代父出马。

    说来,她也厌恶朱禧那种恶吏,尤其是他喜好渔色、言行轻薄,就算不出言狎戏,那盯着人的眼睛也是淫邪的。要不是为了替父亲分忧解劳,以她的性格是决计不会接近像朱禧这样的人。

    想着,她不禁又忖起这黑衣刺客究竟是为了什么来行刺朱禧?他跟朱禧有着什么过节吗?

    像朱禧那种人就算被行刺身亡也绝不会有人觉得惋惜,若非她有任务在身,加上朱家先祖对她穆家有恩,或许她还会在一旁观看呢!

    只是那黑衣人哪儿去了?

    她四下张望,想找出他藏身之处,但幽静的林子里还是没有半点声息,就连地上也寻不着任何脚印。

    “逃了吗?”她忖着,手里因警戒而提着的剑略略垂下。

    正当她有点松懈之际,一道迅捷的黑影突然从天而下,待她发觉,那黑影倏地落在她面前。

    “啊!”她的耳力一向灵敏,可是这一回,她居然没有听见半点声息而遭袭,当下惊骇得低呼一记。

    “姑娘,”蒙着面巾的梵辛单手把住她拿剑的手,猛地将脸欺近她“你可是在找在下?”

    虽说看不见他的模样,但光是迎上他那狡猾又迷人的眼睛,希敏就又羞又恼地说不出话来。

    她气恼地想举剑反击他,可他却紧紧地扣着她的手,让她连一点反击的力气都提不出来。“你”从来没有人教她吃过败仗,就连镖局里的那些男人也都不是她的对手:但在这黑衣人面前,她却是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姑娘是朱禧的什么人?”

    “你管不着!”虽然心中忐忑,希敏还是强自镇定、神情冷漠地瞪着他。

    他的黑眸是迷人的,是教人迷惘的,可是她讨厌他这么看着她,因为那会教她心绪紊乱、不知所措。

    见她态度冷傲,衣着华美,而且还坐在朱禧的轿子中,梵辛猜想她应是朱家的女眷想到这儿,梵辛有点懊恼失望。

    像她这般英气焕发、秀丽绝伦的女子却是朱家女眷,真是暴殄天物。

    “是英雄的话,就跟我一较高下!”她朝他沉喝。

    梵辛一笑“跟你一较高下?”她现在可是被他攫得一动也不能动啊!居然还这么大的口气说要跟他一较高下?

    她功夫不差,势必是犹胜须眉,但跟他比,她还差多了。刚才若不是被她的气势及丽颜所震慑住,以她的功夫造诣还未比能挡得了他刺杀朱禧呢!

    可是见她高傲自满,恐是听不得这种“实话”为免触怒佳人,他“保守友善”地说:“我不跟女人打。”

    “你”希敏奋力地想挣扎,却怎么也抽离不了。

    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若他的目标是朱禧,此时为何不去追杀朱禧,而是在这儿跟她耗时间!

    他不只抓着她不放,甚至还问些奇怪、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情。她是什么人关他什么事嘛!他的任务应该是刺杀朱禧吧?

    “放开我!”她气得大叫。

    可是一出口,她又后悔了,因为这么一叫,好像她已经未打先输。

    她不认输,她穆希敏绝不会输!

    想着,她抡起另一只手,冷不防地朝他脸上抓去。

    她原本是想抓伤他的脸,可是他闪得快,她只扯掉了他险上的面巾。

    面巾一落,希敏同时也觑见了他的样子,在那一瞬间,她呆愣住了

    如墨般的两道浓眉、锐利如鹰般的重瞳大眼、直挺的鼻梁,紧抿微扬、带着几分促狭的饱满唇片

    老天,这世上竟有这种男!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眼底燃着一股她所不知道的炽热。“啊”她不觉喟叹记。

    芳心一直未有所属的她,因为心高气傲、眼界极高,始终还不见任何男人能抓住她眷恋的视线,可他这个陌生的刺客却吸引了她。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该这样的!现下她该做的就是击退他、挣脱他,而不是就这么迷眩在他的风采之中。

    被扯掉面巾的梵辛一点都不惊慌或生气,反倒促狭一笑“原来姑娘不只会用剑,还懂得五爪下山”

    “你”希敏气得牙痒痒,无奈落在他手中动弹不得,就算想掌他两巴掌都难如登天。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朱禧的什么人?”他固执地想从她口中知道这件事。

    虽说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他越问,她就越不告诉他。

    再说,要是他知道她是威远镖局的穆希敏,那她连一招半式都还没出手就被擒的糗事,难保不会张扬出去。

    她个人名声事小,可威远镖局及她父亲的名声事大,这个脸她穆家及威远镖局都丢不起。

    “你不说?”梵辛觉得她似有隐瞒,不觉拧起了眉心。

    是朱禧的什么人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她的身分有什么特殊的吗?

    “不说!”她倔强地道。

    他注视着她,两只眼睛如火炬般紧紧撞住了她惊怯的目光。“你真不说?”好个固执的女子!

    她坚决地道:“不说!”她就是不说,看他能奈她何?

    “你若不说,我就”他想了一下,忖出了一个整她的方法。

    她觉得他似乎在算计着什么,当下有点惶恐。“你你想怎样!”虽然怕,她的声调还是强势而镇定。

    梵辛使坏地将身子一倾,低下头,将脸凑到她发髻边。

    “嗯”他鼻子用力地一吸,怪笑着:“你真是香”

    她虽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可因为她的身分是当家的千金,从来没有人败这么亲近她,甚至是调戏她。可这个可恶的东西,竟敢

    “你”她打定了要是他再靠近一点,她一定要咬下他的耳朵。

    “你要不说,我就亲你。”梵辛?档赝菜?br>

    “你敢!”她秀眉一拧、红颜一怒,气得就想破口大骂。

    “谁说我不敢?”他撇唇一笑,突然就将唇贴上去,在她惊悸的唇上轻啄一记。

    希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胆敢亲她嘴的色胚子。“你”梵辛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逗她“想不到你的嘴跟你的味道一样香。”

    “你你这个狗头虾蟆!”她再也忍不住地破口大骂“色胚!登徒子!你不是人!你不配在江湖上立足!你”他近觑着她,欣赏着她不断张阖的粉嫩唇瓣,越益觉得她秀色可餐、天香国色。想着,他又趋近

    “我告诉你,你”见他又想亲她,希敏警觉地将脖子一缩“你要再碰我一下,我就把你嘴巴咬下来!”

    梵辛向来最不喜欢人家威胁他,除了他那个刁钻难缠的义妹梵静之外。

    对梵静例外是因为她是义父的掌上明珠,还有他是看着梵静长大,而且还帮她换过尿布的人。

    除了梵静,没有人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威胁他,所以听见她威胁要咬下他的嘴,他更是跃跃欲试地想挑战。

    挨上去,他又一次地亲住了她。这一次,他并不是浅尝即止,而是定住不动,甚至轻佻地吮吻着她。

    希敏怎么都不敢相信,这家伙亲了她一次又一次,而且还是亲她的嘴。

    张口一咬,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咬了他的唇

    觉得嘴里有点咸味,梵辛离开了她的唇,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你真咬我?”

    “你再靠过来,我连你的鼻子都能咬下来!”她恶狠狠地瞪着他,点都不屈服。

    梵辛疑惑地望着她,只觉她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一般姑娘家要是被擒,想必一定担心受怕,不敢随便抵抗或激怒对方,可她却她绝不是一般女子。

    “你不怕我一刀杀了你?”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要杀便杀,我怕你?”她轻哼一声,毫不畏惧。

    “你是朱禧的谁?”这么一个刚毅倔强、高不可攀的女子,究竟在朱家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你想知道?”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她是朱禧的谁又关他什么事?

    好,既然他想知道,那么她就成全他。

    “我是朱府的女眷,你高兴了吧?”她不满地瞪着他说。

    朱府女眷?梵辛沉下眉,有点懊恼失望。

    既然她是朱府女眷,那就代表她可能是朱禧或是朱家任何一个男人的女人。原来她已是有夫之妇了唉,可惜!

    不只可惜她如此一位美人竟是朱家人,也可惜他自己没有机会亲近她。

    “你真是朱家女眷?”虽然心里觉得失望,他还是固执地追问:“如果你是女眷,为何拿着剑坐在轿内?”

    “我懂武术,老爷要我负责他的安全。”说着,她扬起高傲的下巴“怎么,你还有疑问吗?”

    至此、梵辛已经完全地打消了对她的念顿、尽管他是不舍的。

    他梵辛再如何风流不羁,也不至于下流卑劣到欺负一个已婚女子。

    失望之余,他松开了她的手。“你走吧!”

    希敏望着他,有点诧异。她以为他会得寸进尺、更进一步,或者是干脆要了她性命,可是他居然放开了她?

    “你”“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梵辛望着她说。

    她一愣“咦?”“不怕让你知道,我还会去杀朱禧,而且一定会要他的狗命。”他眼光转而凌厉“到时我们势必会再兵戎相见,下次我可不会留情了。”话罢,他拔地而起,消失在树影间。

    希敏抬头一望,已经寻不着他的踪迹。不知怎地,她心里忽地有丝怅然。

    要说她失去了什么,她倒不认为自己失去的是初吻,她失去的东西更为虚无、抽象,是非常难形容的东西,就算她想讲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什么呢?她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