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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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净找了一个借口跟大伙告别,就拉着陆吴天走出酒楼。

    豆大的雨兜头劈面地打过来,她很自然而然地躲进陆昊天臂弯里。

    “真糟糕,我的脚疼得厉害,又碰上这场大雨。”

    “我去叫沈忌开车过来。”一转头,竟又接触到那双烟迷雾锁、风情万种的眼。

    和楚佑宁贴脸跳热舞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她独自一人,手中握着一把素色洋伞,冷冷的望着他。

    陆昊天待要开口,迎面驶来停在一旁的劳斯莱斯轿车车门忽然打开,走出来一名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非常有风度的朝楚佑宁颔首,将她接进车子里。

    是沈忌。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嘿!你们也正好要离开吗?那太好了,顺便送你们一程吧。”接着,沈忌便不由分说的把陆昊天及程净推上车。

    四个人分坐大礼车内面对面的两排座位。陆昊天伴着程净,楚佑宁则由沈忌相陪。

    冷雨被隔离在车窗外,车内静默下来,只余引擎低低的声响,四个人各有各的思潮起伏。

    过了不知多久,楚佑宁抬起眼,立时交织上陆昊天投过来的目光。

    “真巧。”程净打破僵局,对着沈忌说:“刚刚陆先生还说他认错了人,没想到这位小姐竟是你的朋友。

    怎么称呼呢?”

    “我姓楚,楚佑宁。”她口气很淡,脸上不带一丁点的感情。

    “我叫程净。”相形之下程净显得热情多了。“欢迎到上海来,明天由我作帮东如何?这儿有很多不是很知名,却拥有很多美食的料理店,没有熟人带,是很难找得到的。”

    “多谢你的好意,可惜我明天就走。”楚佑宁把脸转向沈忌。“今晚真的很谢谢你,前面路口让我下车好吗?”

    程净往车窗外一瞥,见前方霓虹闪烁的正是上海赫赫有名的“新百乐门”舞厅,不禁问道:“你住这附近?”

    她牵起嘴角笑着说:“不,我只是到这附近玩玩。”

    推开车门,霎时隐没在雨夜的街头。

    沈忌见陆昊天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突然提高嗓门叫着

    “嗳呀,楚小姐的东西忘了带,昊天你帮个忙,我感冒还没好,不能淋雨,你帮我拿出去给她。”话一说完,胡乱的塞了一个纸袋到陆昊天手里,就将他请下车。

    聪明的陆昊天怎会不知道好友的用意,只是他怒火未熄,哪愿意主动去把楚佑宁给找回来。

    伫立在街头,任凭暴雨狂洒,他就是固执的不肯移动脚步。

    “需要雨伞吗?”

    乍见楚佑宁出现在身畔,他陡地握住她的手。

    “你的恩客呢?”口气很差,如同审案的法官,证据尚且不足他已急着定罪。

    “你的女友呢?”她语带嘲弄,神情依然一派淡然。

    他从不正眼瞧她,现在却是紧盯着她看。

    自知方才的话有些理亏,也有些斗气,遂转移话题:“我以为你还留在日本。”

    “像我们这种舞小姐,哪儿有金可淘就往哪儿去。

    天涯海角,何处不能为家?”她也看着他,幽幽地,重重心事难以言宣。

    言下之意,刚才那个男人的确是她的“恩客”?

    陆昊天心头忍抑不住的,有着悲哀而婉转的牵动。

    秋风秋雨,整个上海,陌生的城市,在经过白昼的扰攘之后,仍不肯安静地睡去,一如他纷乱的心头。

    雨水是透明的,穿过雨帘,望见苍白的,似乎泪眼盈眶的她。

    “你说谎,你是为我而来的。”

    她眼中的泪终于流淌下来,顺着脸颊滴落衣襟。

    陆昊天无言地牵着她的手,接过她手中的伞,往前方不知名的街道走去。

    数度云雨过后,楚佑宁拥着被褥,如婴儿般的沉沉蜷伏而眠。

    苍白的脸庞似乎较之之前更瘦了。忽然心头一热,将她搂得更紧,更密实。

    陆昊天点亮床头的小灯,一看时钟,三点过十分。

    他居然了无睡意。

    这间套房位于饭店的顶楼,可以俯视夜上海的灯火。然而,他们根本无心在夜景上,只把大部分的精力至专注在彼此的肉体交欢上。

    房间很大,但到处凌乱的散落着两人的衣物。陆昊天不经意地在楚佑宁微敞的皮包旁见到一张照片,弯身拾起。

    是他?

    她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他甚至不记得几时拍过这张照片,看这发型和衣服,应是好几个月以前了。

    堪堪释放的疑云,重又回到方寸之间。她果然是怀着目的而来,是什么目的呢?

    楚佑宁乍醒,口里却仍说着梦话,是日语,好长一段,绵绵密密,不知说给谁听。

    惊见身畔的陆昊天,她恐慌地紧抱着他“别走。

    千万别走,我求你!”说着,孩子般地泪花颤抖。

    “不走,我答应你。”太多的疑云欠缺一个真相,他怎能就这样走了。

    “你是哄我的,我知道,没有人会愿意为我留下。

    一向都是如此。”她止住泪水,吸了几下鼻子,才发现他手中正握着那张陆啸天交给她的照片。

    “要给我一个解释吗?”他笑着问。

    “解释?为什么?”楚佑宁理直而气壮地“干爹把它给我的时候,我原还不打算要呢。”

    “他给你的?”很难教人相信呐。

    “是啊,他不给我你的照片,我怎么能确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别忘了,当初人家可是肩负重大使命找上聚乐地的哟。

    每个疑问她都准备了一个无懈可击的解答,他无从反驳,却又碍难完全置信。

    陆昊天一直凝视着她,她虽一点心机也没流露,不过像他这样观人入微的人,却知道她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你已经用不着它,可以物归原主了。”

    “不,现在它是我的了,干爹已经把它送给我。”

    楚佑宁将照片抢回来,依然摆入皮包内的皮夹里。

    见她那么小心翼翼的收藏,陆昊天胸臆间竟暖融融的,非常受用。

    托起她的下巴,希望仔仔细细将她一次看得彻底,最好连内心一并摸清。但眼前只是个美自流转、巧笑倩然的诱人女体,他什么也没能瞧见,反倒一下子又跌进万丈深渊,浑身淋漓的汗水中,又散发出如石破天惊的动情激素

    需要痴缠到什么时候她才肯亮出底牌,或者才会跟他摊牌?

    这一夜太短,却又仿佛已过了千年万年,永元止境。

    一线曙光,照映在精疲力尽的人身上,陆昊天苏醒。一惊而起,身畔空荡荡的她,什么时候走的?

    堂堂黑帮的掌门,怎能由着一个女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上午九点半,沈忌和庞杰依照约定的时间过来接陆昊天,一起和程净上九龙饭馆吃早餐。

    楚佑宁赫然在座。

    “很惊讶吧?”程净抓着她笑盈盈的眼陆昊天说:“是沈先生帮我联络楚小姐的,我想人多热闹,而且我跟楚小姐很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以后大家不要只是公事上的伙伴,还可以做朋友。”

    “是这样啊。”他哑然失笑,两只凛凛的黑瞳不得不暂时从楚佑宁脸上移走。

    服务生送来丰盛的早餐,程净忙着招呼每个人快趁热食用,一边说着

    “今早公司打电话给我,说台湾方面还有别的公司想跟我们合作汽车事业,开的条件优惠得不近情理。”

    “什么公司想挖我们的墙角?”沈忌不以为意的问。

    料想程净这话应该没有几分的真实性,也许只是为了炫耀他们神达是当红的大企业而已。

    “陆氏实业。”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包括楚佑宁都不得不显然一愕。

    “是陆氏实业的执行长打来的电话?”只要不是陆家兄弟,就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

    “不,是陆啸天本人。”

    噢?

    这也未免太巧了,巧得令人疑窦丛生。六只眼睛,不约而同的投向始终静默一旁的楚佑宁。

    是她给的消息吗?除了她,谁会将这个合作计划给泄漏出去?

    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迸圣先贤有云,红颜祸水,果不其然。真相未白,沈忌和庞杰已经很自动自发的自责了起来,早知道昨晚就不该心太软帮忙牵红线,让他们的龙头老大一错再错。问题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呀。

    “贵公司不会见异思迁,出尔反尔吧?”丑话必须说在前头,以免日后生变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当然不会。”程净有些儿生气陆昊天这样问。“合约都签了,哪能见异思迁?我告诉各位这件事,纯粹是当笑话来讲.别无居心。”

    “但颇有风声鹤唳的效果。”沉默的楚佑宁一针见血的说。

    “哦,是吗?那真是抱歉,我真的没那意思。”程净赶紧解释,两手忙碌的为众人布菜,一场猜忌很快的烟消云散。

    用餐完毕,程净古道热肠的提议众人到几个景点玩玩再走不迟。

    “程副总,”她的司机一脸惊慌的走进来“公司那边来了电话,请您即刻赶回去。”

    “怎么?”不是交代好了,她今天要晚点进公司的吗。

    “那个大华公司的赵董在前往机场的途中出了车祸,所以公司那边希望您一起过去了解情况。”

    “怎么会?”程净的震惊犹远不如陆昊天和楚佑宁等众人。“赵董现在人呢?”

    “被送往协和医院了。”

    “事不宜迟,”沈忌说:“马上到医院瞧瞧。”

    陆昊天待坐进了程净的轿车后,才赫然发现楚佑宁仍留在饭馆里。车子驶过成排明亮的玻璃窗,她就那样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原先的位子上,静静的望着他们离去。

    手机响了,楚佑宁瞟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陆啸天打来的。

    他这时候打电话来,莫非想告诉她赵董的那场车祸正是他找人设计的?

    “喂!怎么这么久才接?”陆啸天急切地说:“去确定赵建民死了没有,然后”

    “这不是我的工作。”他们的合作内容可不包括当他的走狗。

    “嘿,别这样,我们现在是搭同一条船,你不帮我,谁帮我?”

    “你敢做就要敢当,没本事围场就别搞烂摊子。”

    “怪不得我呀,要不是你耗了半天,还”

    “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一个月。”现在才过一半而已。

    “可我等不及了。”

    “那就另请高明。”楚佑宁按掉断话键,他马上又拨了进来

    “别这样,算我求你嘛。”

    “你凭什么求我,我又为什么要答应?”他两人别说交情,连最普通的朋友都不是。

    “就凭我是你的老板。而且”电话又给切断了,陆啸天第三次打过来时,口气上已经做了极大的让步。“佑宁,别这样,我就是因为想好了有你在那儿当内应,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我说过了,除了我们当初约定好的事项,我不会额外帮你任何忙。”

    “一千万如何?事成之后,我另外再给你一千万。”

    “不必。我只取我该取的。”她可以爱慕虚荣,可以利欲熏心,但绝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你最好求老天保佑赵建民没事,否则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取消。”

    “为什么?”

    “你不信任我,我还能怎么帮你?”楚佑宁即使在盛怒中,说话的口吻依然低沉缓慢。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想双管齐下,看看哪边能尽快奏效。”

    “废话不必多说,总之我们依约行事,其他的与我无关。”

    “喂,你怎么”陆啸天被她毫不顾情面的冷酷激得大为恼火。“你不帮也不行,我已经跟神达公司的人表示,你是陆氏实业的代表,就算你想撇清关系,陆昊天也不会放过你。”

    反咬她一口?哼,以为她那么好欺负?楚佑宁切齿地提上来一口气“算你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跟我作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陆啸天得意扬扬地说“你先去看看赵建民死了没,他一断气,你就马上向神达公司的人表明希望吃下大华全数的股份,并且额外再提往十亿的资金。”

    “若赵建民没让你给害死呢?”

    “嘿,说话小心点。”明明做了坏事还没胆承认。

    “他不死大概也只剩半条命。”

    “那,要是神达公司的人不同意呢?”跟吃人不吐骨头的陆氏实业合作,等于与虎谋皮,人家会那么笨?

    “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同意?”陆啸天口气非常蛮横。

    “你放心,我已经查过了,神达公司去年跟日本方面的投资案亏损连连,十亿对他们而言是再美味不过的诱饵。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楚佑宁来不及问他为何要这么做,他已经收了线。

    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她原已重重叠叠的心情,越发凝重得化不开。

    闭起双眼,靠在椅背上,浓浓的咖啡香扑鼻而来。

    这里是饭馆怎么会有咖啡?倏然张开水眸,面前坐着一个眼窝深陷、黑眼狭长,十分俊逸的陌生男子,自称是神达汽车公司的行销经理白云。

    这么快?楚佑宁心中一突,诧异陆啸天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几时变得这样神速。

    “吓到你了?”白云谦然地直赔不是。“是程副总裁要我过来的,她说他们有急事先走一步,怕你一个人在上海人生地不熟,既孤单又危险。”

    程净设想得还真周到,那么懂得体贴人。知道他不是为陆氏实业而来,楚佑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也谢谢程小姐的好意。”她乘机问:“不知道那位超董事长是否已脱离险境?”

    “不清楚。楚小姐跟赵董也相识?”

    “在商场上,谁都认识彼此一点,但谁也都不怎么相熟。”

    “的确是。利益纠葛之下,是很难有知心的朋友。”

    白云客气的征询她要不要四周走走,或者到几个观光景点看看,但都被她一一婉拒了。

    “或者你想到医院去探望赵董事长?我可以开车送你过去。”

    “方便吗?”

    “当然喽!”他笑着说:“我今天的任务就是全程招待你,有什么需要只乖篇口。”

    叫一个行销经理来当地陪,招呼一个首度谋面,没几分情谊的人,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

    协和医院就在汇中路上,当楚佑宁赶到时,陆昊天等人已先行离去。

    院方人员告诉她,因为赵建民伤势严重,谢绝所有访客,但白云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他们特别通融。

    当她走进病房时,白云并没有跟进去,他说在外头等候,但更像是把风。

    赵建民浑身上下,约有三分之一全缠上了白色纱布,一手打着点滴,另一边的血袋正快速的为他补充流失过多的血,看起来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陆啸天也真够歹毒的,为了达到目的,这样的不择手段!

    楚佑宁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怔怔地望着他。颤抖地伸手探到他鼻翼下呼吸还算平稳。

    脑部伤得重吗?根本看不清他的脸,无从判断起。

    轻轻触碰一下他的手臂,立即有了反应。

    “赵董?”她试探地低唤。

    “谁?”

    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濒死的人,可能是蒙着纱布的关系,闷闷的,不甚清晰,但还算好。

    “我是”怎么自我介绍呢?“我是陆老板的朋友,我姓楚。”

    “是陆昊天还是陆啸天?”

    嗄!何以有此一问?

    赵建民接着说:“我知道这场车祸是陆啸天的手下从中搞鬼,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意识清楚得出乎楚佑宁意料之外。“要我退出这个合作案很容易,用不着使这种卑鄙的手段。”

    说的也是,她深有同感。

    “你回去告诉陆啸天”

    “我不是陆啸天的人。”她机伶地嗅出异状,霍地截去他的话头“我也不可能替你们双方传话。我来。

    只是为了”

    “为了什么?”

    “为了证实,你和我一样都是陆啸逃诰手下的残存者。”他既然死不了,那么陆啸天交代她的事就没有推动的契机,也就不必当它是一回事。“他不会就此放过你的,赶紧通知你的人,帮你办转院。”

    话一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赵建民忽地握住她的柔荑,令她一阵悚然。幸好他旋即松开手。

    “谢谢。”他说。

    “不客气。”忍不住再回头一瞟,床上躺着的人似乎比赵建民高出许多,这是他双脚打上石膏的一种错觉吧。

    楚佑宁心思恍恍地立在门口,沉吟再三后才拖着如铅的脚步,迈出病房。

    确定楚佑宁离开协和医院,这间豪华特等病房内的更衣室、化妆室里,依序走出沈忌、庞杰和阿飞。

    床上的病人不再气息慨佩,身手矫健地翻身坐起,动手扯掉头上脸上身上的纱布,现出的“原形”竟是如假包换的陆昊天。

    四个人各自坐定,沈忌首先开口“我想我们误会她了。”

    四个大男人猜忌一名弱女子,实在有点没脸兼不上道,庞杰也不认为楚佑宁会是陆啸天的内应。

    “大哥”阿飞人微言轻,总是欲言又止超乎寻常的谨慎,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

    “有话就直说吧。”陆昊天从赵建民出了车祸以后,眼眸里就堆积了大量的火葯,吓得大家连气都不敢喘得太大声。

    “我昨晚在酒楼和神达公司的两位专案经理喝酒聊天的时候,从他们口中得知,该公司设有七个副总裁,清一色是女人,而且专门负责接待前来投资的台商。”

    “这是什么用意?”庞杰怒问。

    陆昊天如墨的黑眸,已经快爆发出骇人的火力了。

    “男人面对醇酒与美人,就容易口没遮拦,或多或少泄漏出一些商业机密。”沈忌皱着眉头说:“都怪部分台商私生活太不检点,人家才会认定天下乌鸦一般黑。阿飞,你还探听到了什么?”

    “那个程净,”阿飞谨慎地到门口张望了下“她是神达公司董事长的独生女。”

    “不对。”庞杰说:“神达公司董事长姓卓,除非程净是他的私生女。”

    “不是这样的,当年卓庆堂只是风南公司汽车厂的一名制造工人,因为被老板的女儿看上了,便入赘到程家,而他的女儿自然跟着妈妈的姓。”

    “原来如此,”庞杰恍然大悟地击了下掌“怪不得她排场那么大,爱不爱上班都随她高兴,几个专案经理对她更是毕恭毕敬。”

    “往好的方面想,他们肯出动千金大小姐来跟我们谈合作案,足见对我们的重视。”沈忌点点头。

    “这只是原因之一。”阿飞把一反常态的眼神投向陆昊天。

    “还有呢?”沈忌心中默祷。千万别又来什么阴谋诡计,烦都烦死了!

    “程净她非常欣赏陆哥。”

    “自古美人爱英雄,这不足为奇。”沈忌顿时放下一百二十个心“既然我们和神达公司的合作多了这层关系,可以暂时不去担心他们是否会中途变卦,好卯足全力应付陆啸天那只黄鼠狼。”

    话题转回主要的关键点,大伙又显得谨言慎行。

    “在真相不够明朗之前,绝不可向旁人透露赵总的行踪以及病况。”陆昊天郑重警告他们“尤其是楚佑宁。”

    阿飞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呢?依他看来,陆昊天是深爱着楚佑宁的,但爱她却又不信任她,这样的情感能长相厮守吗?

    从没交过女朋友的他,抓抓后脑勺,感觉很不可思议。

    “神达方面,怎么跟人家说?”庞杰提出疑问。

    “就说赵董已脱离险境,目前需要好好休养,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这时,病房木们忽尔“砰!”地一声,被人用力从外头推开。

    “嗳,你们都在这儿?!”程净气呼呼的“赵董呢?怎么我才回一下公司,他就被办了转诊,你们把他转到哪儿去了?”

    “仁爱医院。”那是台商办的私人医疗机构。

    “不信任我们这儿的医生!”程净真是火大了“你们不知道那个在英国出车祸的记者刘海若,就是被我们这儿的医生给医好的吗?”

    “你误会了,”陆昊天涸仆气的向她解释“我们之所以将他送走,主要是基于安全考量。”

    “嗄!你仍旧相信那场车祸的原因不单纯?”漂亮的程净表现出苦恼的模样。“怎么会呢?谁会那么坏下这样的毒手?”

    “我们很快就会查出来的。”陆昊天冷冽阴鸷的黑瞳,刹那间散发出骇人的利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