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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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明帆和沙育瞳的交往,在众人的祝福下稳定进行着,很快地,六月凤凰花开,沙育瞳由学校毕业,即将面临的是人生重要的转折大学联考。

    别以为谈恋爱就可以与世隔绝,什么都可以不管、什么都可以不要,事业、学业还是要同时兼顾的。

    纵使暑假已经来临,但为了达成目标能够担任闻明帆的亲密伙伴,她不容许自己有任何失误,只好压抑希冀与他腻在一起的强烈欲望,勤奋不懈地在家自习。

    然而,适当的休闲和放松还是需要的,周休二日就是他们的固定约会天,除非闻明帆有公事不得已将时间错开,但还是得挪出一天来弥补。

    此外,每日的爱情热线也是不可或缺的。

    可,最近闻明帆的电话愈来愈不好打了,连人也愈来愈难找,这让沙育瞳莫名地感到不安。

    掌握不了他的消息成了她心中最挂念的事,明知太过依赖不好,但这毕竟是她的初恋,难免将整颗心投入,相对的,太过在乎使得她心神不宁。倘若再加有心人士的挑拨,那就更令她焦躁难安了。

    身为助理的苏静仪,通常拥有过滤电话的权利,但私心作祟导致无法秉公做事,尤其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恋情益加甜蜜,不平衡的心态使得她只要接听到沙育瞳的来电,便以冠冕堂皇的说辞为由,想尽办法推三阻四,能破坏多少算多少。

    “静仪姐,麻烦请你替我接闻大哥好吗?”有礼且谦和,沙育瞳总是在一接听电话时,便先嘴甜地称呼。“哦!沙小姐啊,闻律师他在开会耶!”这是苏静仪最常说的理由。事实上并不是,然而不要耍这样的小手段,她不痛快。

    “这样那能不能请你待会转告他,我打来过?”听到这样的迟疑口吻,沙育瞳一般都会知难而退。

    “好的,拜拜。”公式化的回应,然后收线。

    这些不在位置上、上洗手间、开会、有客人等等,琐碎却难以让人追问的理由,她都听过,而她也乖巧地不会再打行动电话打搅闯明帆办公。

    也许,人家真的工作太多,一时忙得忘了转达。

    也许,人家转达了,可闻大哥却忙忘了。

    就是这样的体贴心意,让她即使傻乎乎地等了一整天电话,仍旧没对他质疑,也没有抱怨。

    坦白说,沙育瞳还是有感到些许的不对劲,但每每想要向苏静仪问得详细点,却怕造成他人的困扰,或让闻明机觉得束缚,所以,这样的情况也维持好一段时间了。

    直到后来这些理由又增加了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成分一

    “闻律师和单律师一起去法院了。”

    “闻律师和单律师在商讨案情。”

    “闻律师和单律师去用午餐了。”

    再迟钝的人也听得出来,每个理由单律师都有分,不能说她小心眼,毕竟单茜妲和闻明帆以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哪个女人能视若无睹?所以原先就心存顾忌的她更甩不掉那块疙瘩了。

    其实,这些情况也不全然是苏静仪谎造,她只是画蛇添足罢了,没有必要多说上司和谁在做什么,而这么做的用意,当然也只是想利用沙育瞳的单纯,让她心情不舒坦。

    在苏静仪的想法里,她情愿将闻明帆拱手让给比她强的单茜妲,也不甘心输给沙育瞳这样的黄毛丫头。

    似有意、似无意的离间很难不受影响,可沙育瞳一直尽力压抑着不去过问,她不想让他觉得她不懂事、不体贴,更不想让他认衮她是个没肚量的女人。

    因话爱所以才在乎,没人知道如天之骄女的她,在面对感情时会如此的没有自信。

    --

    这日,星期五。怀着雀跃的心情,沙育瞳还不到下班时间,就来到事务所等闻明帆下班,两人老早就说好了要去看今晚首映的电影。

    她体贴地等地把手上的工作完成,于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静静地看着预防无聊、打发时间而租来的小说。

    门板传来助理苏静仪通报的简短轻叩声,紧接着便是前来讨教的单茜妲。

    “明帆,这几个地方我有些疑问。”她进来劈头便说。

    “咦?瞳瞳也在啊。”眼角余光接触到缩在一旁的人儿,她微笑地打了招呼。即使心里对单茜妲有着怪异的情愫,沙育瞳仍维持礼貌的回以亲切的笑容。

    “没关系,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直接商议,否则你星期二早就要开庭了。”由卷宗里抬头,闻明帆以公事为重地道。

    就这样,商议时间从下午四点半开始,到了五点的下班时间,办公室外的其他律师、员工们一一离去,除了他们三人之外,仅剩寥寥儿人尚在为未完成的工作加班。

    五点三十分,沙育瞳悄悄地瞥着腕表,再瞥向讨论热烈的他们,隐约明白要他们在短时间内结束,似乎是不太可能,内心感到一阵不悦,但又不好发作,只好捺着性子继续看小说,然而,眼睛虽看着书,心思却已偏离。

    真讨厌!说好要提早去买票,然后再去吃饭现在这一拖,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耐性一受到考验,时间的流逝就变得像慢动作似的,短短的十分钟,活像是过了一小时。

    坐不住的她开始变换姿势,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尤其,是被他们摒除在外的那种感觉为最。

    无法融人又焦躁难安,干脆先去买票,抢个好位置比较有建设性吧!

    “呃对不起,打个岔。”沙育瞳尴尬地打断他们的谈话。

    闻明帆和单茜妲同时从讨论中抬头,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闻大哥,我想先去买票,顺便自己去逛一逛好了。”咧开个笑容,她尽可能不让自己的不愉快显露出来。

    “也好。”他说,瞥了眼时间续道:“就买七点半的吧,肚子饿了先去吃点东西,我们在戏院门口见。”

    征求了闻明帆的同意后,沙育瞳便搭着计程车离开,坦白说,她并没有一个人逛街的习惯,纯粹是想逃开因他们相处而产生酸酸的感觉。

    她不否认也许是心理作祟,然而那样的酸涩不好受!

    敝不得静仪姐每次都说:闻律师和单律师

    由今天的情况来判断,他们相处的频率和热络是可想而知的。

    她这是在吃醋吧,她想。为什么恋爱的滋味不全是甜的呢?干吗还加了这种酸酸的怪味儿?

    一个人独自坐在闹区的肯德基里显得有些突兀,周围不是成双就是成群的人们,沙育膜的心情一直好不起来。

    他们的交情该不会好到连约会也约她一道来吧?这可是她和闻大哥每个星期的约会耶!她期待好久了。

    他们相处的时间已经够多了,难道连难得的约会时间也要被抢走!她不禁这么担心着。

    呆呆地看着两张一个多小时前预买的电影票,她好半晌才察觉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体贴地怕闻明帆空着肚子赶来,她也为了想等他一起吃,只喝了一杯柳橙汁,此刻,她忙起身到柜台买了两份卡喀啦鸡腿堡,然后走至戏院门口等候他的到来

    --

    闻明帆和单茜妲很高兴在预估的时间里结束所有问题。

    “你怎么回去?”闻明帆忙着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整理好。

    “坐捷运。”单茜妲也收拾着自己的卷宗。

    “我送你吧,正好顺路。”他向来很有绅士风范。

    “嗯,好啊。”她也不忸怩,因为真的是顺路。

    离开前,闻明帆将文件交给助理苏静仪,并简短的交代,若沙育瞳有打电话来,就说他已驱车前往赴约。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途中,意外发生了

    “明帆,我、我肚子好疼!’,不过几分钟时间,单茜妲脸色发青、嘴唇发白。

    “怎么突然肚子疼!我送你去医院。”瞧见她乍变的脸色,闻明帆二话不说,迅速地将方向盘一打,车身敏捷地旋人对向车道,往医院开去。

    事有轻重缓急,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是否有约在身了。

    --

    眼看着分针走进七点三十分,沙育瞳的心情愈加沉重,难不成真如她所担心的,他忙到来不及赴约?

    倘若是来不及,他迟到,那还没关系,顶多就是浪费两张票罢了!就怕他不来。

    入场的人潮陆续往内移动,她不禁心浮气躁,忙走向公共电话亭,打电话跟闻明帆确认一声。

    行动电话无人接听,转入语音信箱的应答让沙育瞳几乎急得跳脚。

    于是便拨到事务所去,看看他们是不是还留在那儿。

    “闻明帆律师事务所你好。”熟悉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即使有心理准备,沙育瞳还是不由得愣了一愣。

    这么晚了,还真的有人在加班!

    “呃静仪姐吗?请问闻大哥还在不在?”她老下心地问着。

    “沙小姐是吗?闻律师走了快半小时了耶!我看见单律师搭他的车走的,你没打行动吗?”苏静仪鸡婆地添了句话,未了,瞥着方才从办公室里发现、闻明帆遗落的手机假意问道。

    她刻意制造她的猜忌和怀疑,惟恐天下不乱。

    闻言,沙育瞳脸色瞬间惨白,那股不安更形强烈。

    什么意思?他们俩一块儿?却忘了和她的约会?

    “行动没人接,可能是收不到讯号吧!”她的心隐隐作痛。

    “多打几次就会通了吧,说不定他们去吃饭还是去哪里,那个地方正好收讯不良。”明明料准了她根本是在等闻明机,苏静仪还故意加油添醋胡扯一通。

    沙育瞳紧握着肯德基塑胶袋,沙沙作响的声音敌不过她内心的嘈杂。

    整个人仿佛被强酸腐蚀般地难受,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她这句话所带给她的冲击。

    “应该不可能啊!”细如蚊钠的声音,这话连自己都说得不甚确定了。

    “是吗?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据我所知,单律师时常和闻律师一起用餐的,不如,我给你单律师的电话吧!”听似好意,其实深沉的苏诤仪根本没安好心。

    她可以确定两位律师是一道离开的,所以单纯的沙育瞳若借由单茜妲的电话找到闻明帆,很难不有芥蒂。

    沙育瞳不愿这么做,但却不由自主地拨了通苏静仪给她的手机号码,当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她几乎是盈满罪恶感,恍若自个儿是贼似的心虚。一

    然,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男性嗓音在彼端响起,挂在手中的一袋食物散落在地,她猛地揭住自己的嘴,生怕慢一步,她会忍不住逸出声音。

    “喂、喂?是谁?找茜妲的吗?喂!”

    再清楚不过了,震惊的沙育瞳慌乱地挂上电话。

    是闻大哥!她的私人电话竟是闻大哥接听!这代表他们交情匪浅?

    为什么他自己的电话收不到讯号,反而就能接听单茜垣的?

    她可是独自在这傻傻地等他啊!

    原先的那块疙瘩,此刻已扩大地包覆住她,被乌云笼罩的心,眼看就是暴风雨了。

    紊乱的情绪如千万根针,全数刺在她的心头,她疼得几乎快无法呼吸。

    抹去脸颊上的两行眼泪,她失魂落魄地踱回戏院门口继续等着,下意识地希冀他只是基于礼貌达单茜妲一程,抑或是有一点事稍稍耽搁罢了!

    二三十分钟后,也许闻大哥就会赶来

    他不可能把他们俩一个星期难得一次的约会给忘了,况且这是老早就说定的事啊!他那么疼她、那么爱她,不会舍得让她柱等那么久的!

    沙育瞳一次又一次地自答自问,每隔三分钟便连忙做一次心理建设,不愿让被放鸽子的挫折感给打败。

    看看那些经过她身边的路人们,有说有笑之余瞥向她的眼神,仿佛隐含着同情

    很可惜!就算心里作了建设,也抵不过电影散场、人潮又去的事实,终究得在认知后倒塌。

    两个小时后,沙育瞳还呆站在原地,不用说,当然是闻明帆没来

    --

    将单茜嬗紧急送医,医生诊断结果是急性盲肠炎.需马上开刀,这么一来,闻明帆一时更无法走开。

    单茜嬗在手术这段时间当中,他联络了司徒冥,要他帮忙通知单茜妲的家人,然而却联络不到尚在加班的苏静仪,再加上方才急着出门忘了带行动电话,所以没有人可以将这突发状况转达给沙育瞳,告知取消今日的约会。

    这令他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担心着单茜嬗的情况,一方而记挂着毫不知情的沙育瞳正在枯等。

    “噢,你终于来了。”一见到司徒冥,闻明帆如释重负。

    “隋况怎样?”司徒冥担心地问。

    “已经进去一个钟头,我想也差不多要出来了,放心,盲肠炎是很常见的手术。”他看着手表,朝他解释着,瞧见上头的时间,心情愈加惊愕。九点半了

    “司徒,这儿先交给你,我和瞳瞳七点半的约,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络上,我怕她还在那里等。”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完全揪在一块。

    “好,那你快去。”

    闻明帆刻不容缓地疾步奔离,飞车前往和沙育瞳相约的地点。

    --

    不知不觉地掉着眼泪,沙育瞳一双美美的水灵大眼,顿时如核桃般红肿,被心爱男人放鸽子的感觉真的差劲极了!好酸、好涩

    “咦!这不是沙育瞳吗?”戏谑嗓音的主人是自展奇。他一手勾搭着一名打扮人时的女子,在越过沙育瞳时顿觉跟熟地蜇了回来,偏着头确认。

    啧!真够衰的了,这种时候偏偏还遇到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沙育瞳瞧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撇开脸,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难看,像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哟,谁惹你哭啦!懊不会是那位大律师吧?”他刻意场斑声调,语气十足嘲讽,忙移向她撇开脸的另一边。

    “走开啦!”被说中的难堪令她恼怒地低叱。

    “唉,别说我没有肚量,那男的若不喜欢你,我倒是能不计较的接收哦!”白展奇自大地说。把不到才貌双全的沙育瞳是他的遗憾,即使有女伴在旁,他仍狂傲地不讳言。

    “奇,你怎么这样啦!那我怎么办?”他的话果然引来女伴醋劲大发的抗议。

    “哎哟!你担心什么?我还是会爱着你的啦!”他轻佻地吻了女伴一记。

    愤怒地瞪着他们打情骂俏的模样,沙育瞳觉得心头一把火在燃烧,她为什么要在这儿让人取笑?为什么要受这种罪?真是够了!

    漫无目的地苦等下去也是罔然,她终于移动几乎在原地生根的双腿,拖着疲累的身子,像游魂似的飘离。

    “喂,沙”白展奇还想叫住她,身旁的女伴忙打断。

    “别叫了,电影已经开演,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她大发娇嗔,忙扯住他的手臂往电影院去。

    白展奇的出现和嘲讽的口吻的,确是刺激到她了!没受过此等待遇的沙育瞳心情晦暗的不得了,既伤心又生气。

    她边走边臆测着,闻明帆和单茜妲现在在做什么,兜风?吃饭?抑或是在另一处看电影?

    什么嘛!人家初恋不是都很美好、很难忘的吗?可是

    还以为真捕获了他的人、他的心,结果咧,赌上自己所有最珍贵的,还是敌不过成熟美丽的前女友。

    他们旧情复燃了!这结果是有迹可循的,怪只怪她太没戒心,之前苏静仪的话中带话她都没听出来,可谓是阿笨一个。

    扁会读书有啥用,感情学分竟烂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