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郑深爱,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台上的导师在下课前,突然交代了一句。

    老师可能又要问她有关联考的问题,郑深爱一路上都低著头想,待会该怎么回答比较好,以至于没有发现操场上的那阵騒动。

    石滕风又和人打架了!

    这一回,他打了镇长的儿子,听说他们两个早就互看对方不顺眼了,开打是迟早的事,只不过两方的来头都不小,这回校方可能要头疼了!

    其实镇长的儿子邱进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著家里有点钱,再加上地方势力,成天作威作福,专欺弱小,比起只找势力相当的人干架的石滕风,邱进义算是个“俗仔”!

    不过,俗仔是俗仔,混久了也会变成地头蛇,再加上有老子当靠山,敢当面和他杠上的,除了石滕风之外,还真当没有别人。

    这次引起他们冲突的导火线,是一个捡垃圾的阿婆。

    这位阿婆每天都会固定到学校来捡垃圾,顺便收集中午学生们剩馀的残食回去喂猪,倘若遇到剩食还算乾净的,她甚至会直接拿来吃。

    这种行为虽然不卫生,但也是因为阿婆生活困难,再加上生性节俭,因此,通常学生们见了,都只抱以同情的眼光,并不会干涉,然邱进义这个俗仔,竟闲来没事,找可怜的老人家欺负!

    他带著一群人到阿婆捡垃圾的地方,将吃不到一半的昂贵便当摊开给阿婆看,问阿婆想不想吃?

    阿婆毫无心机地直点头,顺道数落他,东西要尽量吃完,不要浪费。

    结果,邱进义却“哼”了一声,把便当倒在泥土上,并大声笑说:“捡呀!捡起来吃呀!你不是说不要浪费?那你还不赶紧捡起来吃下去!”

    正当阿婆要伸手去捡时,刚巧被路过的石滕风撞见。

    他看见邱进义一脚把阿婆踢倒,并扬声大笑。“脏死了!你们看看她有多脏!脏老太婆、臭老太婆,早死早超生!”

    石滕风气不过,奔过去直接一拳往他脸上挥过去。他要他向阿婆道歉,邱进义竟然仗著人多势众,嘴硬地说:“道歉?不可能!不然你想怎样?!”

    结果当然免不了又是一阵海扁,没办法,就是有人这么贱!

    郑深爱转进办公室前,仍然没有留意操场上的騒动,进了办公室才发现,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导师也没有在座位上,于是,她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等待。

    过不了多久,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对面的训导处挤了一堆人,其馀的老师也纷纷进到办公室里,但热烈的讨论声并没有中断。

    “我的天,刚才真是恐怖!”

    “是呀!我还以为要闹出人命了!”

    “唉,学校出了这两个人,真是让人头疼!”

    “还好,都三年级了,忍一忍,他们马上就要毕业了!”

    “是呀!这么想就安慰一些。”

    听著他们的窃窃私语,郑深爱忍不住好奇地探头往对面的训导处瞧,因为围观的人很多,她探了半天,什么也看不到。

    当当

    上课钤响了,围观的同学纷纷退开,郑深爱等不到导师,也准备回去上课了。

    她踏出办公室,下意识地再往训导处一瞥,不意却与石滕风那双深邃的眼睛对个正著,他的表情像是吃了一惊。

    郑深爱也呆住了,过度的惊吓使得她心脏剧烈收缩,接著,脸就跟著红了起来。

    他锐利的目光并没有马上移开,仍然盯著她,那浓黑的眼眸像要穿透她似的,让她站在那里,进退不得。

    他缓缓挑起一眉,嘴角微扬,嘲弄似地看着她。

    这样的情形真的很奇怪,明明犯错的人是他,现在要接受处分的人也是他,但是感到心虚的人,却变成了她。

    “郑深爱?”

    导师的声音适时地出现,解救了她。

    郑深爱吸了一口气,突然有一种被救赎的解脱感。

    “对不起,我叫你来办公室,结果自己却忘了。”

    导师朝郑深爱走过来,就站在办公室门口,与训导处仅隔著一个走道的距离。

    “没关系。”郑深爱行礼,再匆匆地瞥了一眼石滕风。“那我先回去上课了。”

    然而,导师似乎没有放她走的打算

    “等一等。”导师又唤住了她“这一节上什么课?”

    “体育。”

    “哦,那不要紧。”导师无所谓地说。“郑深爱,我想和你谈一谈有关你升学的问题。”

    郑深爱咬著唇。她想离开,却不敢告诉老师。

    “你打算放弃联考是不是?”

    “是。”郑深爱头压得好低。

    她猜,那个人一定听见了吧?好丢脸,真的好丢脸!

    导师拧了拧眉。

    “为什么?你明明就可以上第一志愿的,难道真的要放弃?”

    “对不起,老师。”她的声音比猫叫还小声。

    导师叹了一口气。

    “咱们学校脑萍上的人已经不多了,你也知道连校长都指望你,你就这样放弃,叫我怎么跟校长交代?”

    “对不起。”她的声音更小了,仔细听,好像还有点哽咽。

    “你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把你的困难告诉我,我才能帮你解决呀!前几天我也去找你父亲谈过,他都已经同意你参加联考了,为什么你还不改变心意?”导师气急败坏,询问的声音也愈来愈大。

    “我想过了,我想读凯英。”挤了半天,她终于挤出一句话来。

    “凯英?!”老师十分讶异地叫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读凯英?你明明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考上第一志愿,然后再考大学,将来的出路是多么不可限量,结果你居然想窝在这个小村庄,读一所三流的高职学校!”

    “对不起。”

    她依然低著头,第三次说对不起,这回,眼泪已经摘了下来,落在握紧的手背上。

    训导处里的石滕风不禁听得皱眉。她除了“对不起”以外,还会不会再讲点别的?

    不考高中、不上大学又怎样?不高兴,可以大声回话呀!吧嘛像个小媳妇似的,只会低头哭著说对不起?

    真是个笨蛋,

    郑深爱的导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赶过来的镇长及镇长夫人给打断。

    镇长的后面跟了一大串人,有校长、有主任,连警灿诩来了,还有一些郑深爱不认识的人。

    “我的天,进义!这是我的进义吗?”

    镇长夫人一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又哭又嚷,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模样。

    “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镇长怒不可遏地嚷了起来。

    办公室里的老师全冲出来围观,一下子训导处门口又挤满了人,把个头小的郑深爱挤退到一旁,郑深爱的老师也忘了继续逼问,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騒动震住了。

    郑深爱本来应该直接回去上课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双脚像是黏在地板上似的,怎么也走不开,甚至还踮起脚尖,越过看热闹的人群往里面瞄。

    “镇长、镇长夫人,请先息怒”

    “太过分了!是谁?快告诉我,到底是谁?”镇长继续叫嚣,完全不理会校长的安抚。

    石滕风撇了撤嘴。

    “是我。”他不怕死的说,睨著镇长看的眼神带著玩世不恭,跟其他长辈直挺的姿势比起来,他斜伸出一只脚的模样,真的是目中无人!

    郑深爱看得心惊胆跳。他怎么那么大胆啊?!

    “你、你是什么东西?太不像话了,我马上让你退学”镇长怒吼的叫声戛然而止,因为这个时候,门口又起一阵騒动。

    人潮拥挤的走道自动开出一条道路,迎面而来的女人,亮眼得有如影视红星,风姿绰约,让人目不转睛。

    “刚刚是谁说谁要退学?”石雪琴含笑地将所有人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石滕风的身上。

    “姑姑?!是谁叫你来的?”石滕风的表情看起来不太自然,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懊恼。

    原来,他这个人也会不好意思啊!郑深爱想着,又好奇地打量起石滕风的姑姑。

    “你又和人打架了?我不是告诉你,想练拳头就到健身房吗?人肉打了是会疼的。”

    石滕风的姑姑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乍听之下没有什么魄力,也不像在训斥人,倒是有一点幸灾乐祸的调调。

    “石女士,事情是这样子的,今天石滕风他打伤了镇长的公子,我想,你应该能了解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吧?”

    石雪琴打量了一下邱进义。

    “我看这个孩子也没什么大伤,不如把他们各自记个过,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算了。”她轻轻松松地说著,彷佛记过就像吃饭一样平常。

    训导主任忍不住摇头叹息。

    有这种家长,难怪会养出石滕风这种问题学生!

    “不能就这样算了!”镇长夫人气得冲了出来,叉腰怒视石雪琴。“把我的宝贝儿子打成这副样子,你想说算就算吗?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你想怎么样?”石滕风捺不住地出声。

    “滕风,有大人在的时候,小孩子把嘴巴闭上。”石雪琴依然笑咪咪的,她问镇长夫人:“你说要怎么办?赔偿医葯费吗?多少钱,你开个价。”

    镇长夫人气得手脚发抖“你、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我才不希罕你的钱!”

    气、气死人了!难道他家没钱吗?

    石滕风冷哼一声。“这句话你应该早点教你儿子,那他今天就不会讨打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

    “滕风!”石雪琴打断张口欲驳的石滕风。她知道石滕风不会无缘无故打人,除非那个人很欠打。因此,她含笑地对镇长夫人说:“不如先问问您的宝贝公子,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挨打。”

    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全移到邱进义身上,只见邱进义畏首畏尾的,一副被打怕了的样子。

    石滕风鄙视地睐了他一眼。“说啊,叫你说,你不说,没胆子说啊?”

    “说呀!你怕什么?你爸爸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尽管说!”镇长夫人急催著,看着自己儿子懦弱的样子,真是又急又气。

    “或许他说不出口,我看就让其他的孩子来说好了!”石雪琴指向其他挂彩的学生。

    在众人严厉的眼光下,学生不敢再有所欺瞒,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情形叙述一遍。

    镇长及镇长夫人的脸色简直是青白交错,不过盛气凌人惯了的镇长夫人,依然嘴硬的说:

    “就算是这个样子,那也不能打人呀!打人就是不对,校长,我认为应该把这个孩子开除才对!”

    站在训导处外的郑深爱听了,不由得皱起秀丽的眉心。

    她心里很是替石滕风担忧,并且不认为他做错了,甚至甚至还觉得,他做得好极了!

    邱进义是她的同班同学,她知道那个人真的好坏!

    石雪琴依然面不改色,她笑咪咪的又问向镇长:“镇长,你的意思如何?”

    镇长呆了一呆,原本怒不可遏的表情突然收敛了不少,换上了一张勉为其难的笑脸。

    “石小姐说的是,凡事以和为贵,我也觉得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好了!”

    “怎么可以算了?!我儿子被打成这副德性,这口气我”

    “好了,你给我闭嘴!”镇长大喝一声,打断镇长夫人的跋扈叫嚣。

    其实他心里是有点畏惧石雪琴的,这个女人太莫测高深了,在弄不清楚她的底牌以前,最好是不要惹上这个女人。

    结果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但,谁也想不到,因为石滕风与邱进义结下的梁子,最后竟然牵扯上郑深爱

    ----

    郑深爱起初很专心聆听老师讲课,后来,她的视线转而停泊在窗户外,再也收不回来。

    她的教室位于三楼,且又坐在靠窗的位子,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校外一大片黄澄澄的油菜花田,衬著绿绿的中央山脉的美景。

    油菜花田紧挨著铁轨,两三个男同学穿著制服,背著书包在铁轨上戏要,其中有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看起来格外眼熟。

    好像是那个人

    郑深爱悄悄的把手伸进书包,摸到里面一件男生的外套。

    她早就想还他了,可是

    “郑深爱,你在看什么?”老师突然喊了一声,班上所有人的视线,同时聚集到她身上。

    她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老师跟著探了探窗外“又是那一群人!”她用极轻鄙的语调说,接著转向郑深爱,训道:“郑深爱,上课专心一点,你最近真的很让人头痛!”

    她抿著唇,再也不敢看向窗外,然一颗心却早已飘到外头的那片油菜花田,不曾再回到书本上。

    ----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她抓起了书包,匆匆奔出教室。

    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外套还给人家才行。

    这几天冷锋过境,学生们都把难得有机会穿上的外套穿了起来,校园看起来黑黑的一片,所以那个人的卡其制服,就显得格外抢眼。

    她常常远远地看见那个人,只穿了件卡其制服,缩著脖子,把两只手插在口袋。

    她想,他一定很冷,但是她却鼓不起勇气走上前,将外套还给人家。

    不知不觉,郑深爱已经跑出了校外,这还是她有始以来第一次违反校规,但是,没有办法,如果现在不赶紧把外套还给他,等一下他又不知道溜到哪边去了!

    郑深爱的跑步声引起了铁轨上那些男生的注意,他们回过头来,吃惊地看着她,石滕风也瞪大了一双眼睛。

    “你来干什么?”

    郑深爱喘着气,紧紧抓著书包,仰头注视他。

    面对面地站著,才发现他真的长得好高,高得让人有一种压迫感。

    石滕风身后的男生开始鼓噪起来,他们似乎记起了她就是骑脚踏车摔进水沟的女生,一群人在石滕风身后傻呼呼地笑,外加打打闹闹的耳语,不知都说了些什么?

    石滕风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吵死了!”他大吼一声,鼓噪的声音马上停了下来。

    “现在不是还没放学?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板起脸,以掩饰他的惊讶与紧张。

    “那个”郑深爱支支吾吾的。

    “什么?”他不自觉的向前倾身。

    “就是那个”郑深爱愈来愈紧张,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那个”

    “啊?”

    她急得一张小脸愈来愈红,话愈是说不清楚。

    石滕风皱眉的模样看起来很凶,害得她更紧张,紧张得又要哭了。

    石滕风终于捺不住,突然一个箭步向前,伸手扯了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好柔,和想像中一模一样!

    “到底什么事情?快点说。”他居然脸红了!

    她一愣,头皮被拉得有点痛痛的,但是很奇怪,她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我我要把外套还给你。”

    很快的,她从书包里掏出他的外套,递还给他。

    “早就应该还你了,那天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她说得乱七八糟的,不晓得他听懂了她的意思没有?

    石滕风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过外套,盯著她看了一会,才把外套接过去,随便一披,搭在肩上。

    “我我刚刚说对不起,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见?”当石滕风回过头准备走的时候,郑深爱又鼓起勇气说了一次。“还有那一天,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听见了。”

    她打住,呆呆地望着他的背。

    呃他刚刚说话了吗?

    他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注视著她的脸。“你这个女人真罗嗦,重复的话到底要说几遍才够?”

    蠢死了!不过挺可爱!

    “啊?”

    “快被你烦死了!”

    石滕风不再理会她的反应,反身就走。他是故意装酷,其实心里乐得不得了。

    同是玩在一块的男孩子,当然了解老大的心态,他们不约而同地用别具深意的眼神回望郑深爱,却也不敢逗留地跟在石滕风后面,愈走愈远。

    几个男生继续在铁轨上戏耍,推来推去,嘻嘻哈哈的,突然,有一个人被石滕风一脚踹到油菜花田里去。

    她吓了一跳,愣住。

    跌在油菜花田里的男生,很快又站了起来,摸摸头,再次加入他们嘻笑的阵容。

    郑深爱呼了一口气。

    他这个人讲话的口气极差,态度又恶劣,但是站在他身后的她,却傻傻的盯著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笑了。

    ----

    了却了心头事,郑深爱以为再也不会和那个人有所瓜葛,每天上学放学,看店做家事,很快地,她又回到了以往安静平常的日子,烦心的,依然是每天老师总要问一次:

    “郑深爱,你到底要不要参加联考?!”

    她皱著眉头由书本上移开视线,落在坐在摇椅上打盹的父亲脸上。

    他正睡得香甜,偶尔间或的传来打鼾声,看来是睡了好一阵子了。

    郑深爱站起身来,将挂在墙上的电视关上,再进屋拿件薄毯子出来,为父亲盖上。

    联考她是决定不去参加了,虽然爸爸也说没关系,读书要紧,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叫她别顾虑那么多,但是郑深爱还是放心不下。

    要她离开爸爸到那么远的地方读书,让爸爸一个人看顾这家店,还得骑脚踏车送货到村子外她眼眶红了红,摇摇头。

    还是不行的!

    突然,电话铃响,她惊了一下,赶忙接起。

    “是,阿婶。糖一包,面条还有乌醋,好,我知道了,现在马上帮你送过去,对,来得及,我骑车很快的,是,谢谢。”

    币上电话,转身,郑伯伯已经醒过来了。

    “是谁呀?”

    “隔壁村的阿婶,她要糖、面条和乌醋,我现在就帮她送过去,她急著要用了,”

    “哦,好好,那你快点!”郑伯伯急著要帮忙拿乌醋,结果才从摇椅上站起来,又跌坐了下去。

    “爸,你坐著,我来拿就好。”

    郑深爱赶忙跑过来,扶住案亲,看着父亲如此虚弱,她又有一股想流泪的冲动。

    “好好,你拿。奇怪,最近膝盖特别痛,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变天了!”郑伯伯自顾自地叨念著。

    郑深爱怕被爸爸发现她泛红的眼眶,刻意地回避他的视线。“爸,那我先过去,很快就回来。”

    “好。”

    郑深爱很快的拿了东西,骑上她那台脚踏车走了。

    郑深爱一离开,电话又响了。

    这回是张家要沙拉油,本来张妈妈听说郑深受到隔壁村去了,就说她要自己过来拿,但是郑伯伯直说不要紧,他送过去就好。

    从杂货店到张妈妈家有十五分钟的路程,虽然都是乡间道路,但偶尔还是会有几辆车子经过。

    郑伯伯提著沙拉油半跛地走在路上,走着走着,膝盖愈来愈痛,他受不了地蹲了下来,休息了一缓筢再站起来,突然前面来了一辆车子

    “啊!”“啊!”车内和车外同时惊叫出声。

    石雪琴急踩住煞车,顾不得额头以及胸口撞击带来的疼痛,拉起手煞车,连忙下车。

    她撞到人了!

    血泊中趴著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动也不动的模样,相当骇人。

    “老伯?老伯!”她叫著,但,对方已经没有意识,旁边的一瓶沙拉油因撞击而破裂,她怕引发更大的危险,赶紧回车上取行动电话,按了几个键。

    “喂,警察局吗?我要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