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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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希砚与真爱,快乐的在并州过了十二天之后,前来支援的耶律炀兄妹,亦到达将军府邸。

    莫希砚唤醒正在他身侧午寐的妻子,亲昵地抚摩着她的脸颊。

    “我让小青来伺候你更衣,待会儿耶律兄妹来访,我们要一同接见。”

    虽然在并州这十二日,两人有着极亲密的相处,但在莫希砚心中仍挥不去对耶律炀的芥蒂。但又因为他和自己在沙场上的过往情谊,以及此番必须借助他的帮忙,才能达成胜利的使命,因此不得不款待他。

    提到耶律炀时,他刻意观察妻子的表情,只见她微微抬眸,随即又黯下神色,这不免让他心中有了臆测。

    “我可以不出席吗?”她只想和希砚独处,就算有客人来,她也乐意守在房里,等他归来。

    这几日的甜蜜让她好满足,她想,她应该是最幸福的人儿了。

    听了真爱的话,莫希砚神色黯了下来。

    难道她对耶律炀真有爱慕之意,所以无法坦然面对?

    这个突然闪过的想法,让莫希砚的醋意油然而生。

    她就非得想着耶律炀吗?

    在并州这十多天的单独相处,他费心安排、百般宠溺,难道这全部抵不过“耶律炀”这三个字?

    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把心放在他身上?

    莫希砚气愤地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然而他还是稳下心绪,坚持地说道:

    “远来是客,更何况他代表友邦的善意,前来支援我军,千万不可怠慢。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在大厅见。”说完,他便转身而去。

    真爱错愕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为什么希砚突然变得这么冷淡?他这些日子的柔情到哪里去了?

    难道希砚对她的好,只能在需索肉体的欢愉时才会出现?真爱摇摇头,她好悲哀

    一个时辰后,真爱依着莫希砚的意思,到达大厅接待宾客。

    莫希砚见她来到,示意她在他身旁坐下,然后介绍起耶律炀兄妹

    “耶律兄你已见过,这位是耶律兄的妹妹耶律炜。”莫希砚爽朗的笑容挂在脸上,看不出他对耶律炀心生嫌隙。

    真爱点头含笑,而耶律炜那双聪慧的眼眸,则直直凝望着她,仿佛想把她看透。

    “耶律姑娘,你很漂亮。”被耶律炜盯得不自在,真爱于是开口道。

    “莫夫人过奖了,你才是貌若天仙呢!不然”耶律炜瞅了莫希砚一眼后又说:“莫大哥怎会愿意娶你?”“炜儿,别太放肆。”耶律炀制止妹妹再说下去,马上作揖道歉:“舍妹失礼了,请莫夫人见谅。”

    见耶律炀护着真爱,莫希砚不由得胸中燃烧妒火。

    “我莫某人的妻子岂是小器之辈?此外,令妹率真直言,乃真性情也,更无所谓失礼了。”

    “谢莫大哥美言。”耶律炜朝莫希砚甜甜一笑后,便同耶律炀落坐。

    真爱敏感的看着耶律炜。

    她的目光一直瞧着希砚,仿佛有着无限仰慕,难道她

    真爱轻轻摇头,想摇去她的妄自揣测。

    畅谈一阵之后,莫希砚请耶律兄妹二人移至花园亭阁,设下晚宴招待。

    “朝廷得知蛮人对我朝山河的野心后,便希望联合贵邦一起打赢这场仗,相信在你我两国的联军之下,击败敌军是易如反掌。”

    “我族愿为皇上效力,死而后已。”耶律炀此番前来,是替大王表明心迹。

    “那我就替皇上敬耶律兄一杯了。”

    莫希砚举杆一饮而尽,耶律炀亦随之而干杯。

    耶律炜趁机凑到莫希砚身边说:“莫大哥,炜儿久问贵国仕女舞姿曼妙,可否请大嫂献上一段?”

    “炜儿,既然你想看,那我就叫真爱舞上一曲。”莫希砚爽快答应。

    他和耶律炜熟稔的程度,让真爱有着莫名的难受。

    她看得出莫希砚对耶律炜有着宠爱,否则不会答应她过分的要求,让一位将军夫人献舞!真爱心头涌上酸楚。

    “相公,此处可是战地,饮酒作乐实为不妥啊!”真爱因醋意而不愿配合。

    “看来,莫夫人不愿意让小妹开开眼界,是不是不欢迎我们?”

    耶律炜眨着大眼,看看真爱,又看看莫希砚,她正等着看莫希砚如何让妻子温顺服从。

    她这次随大哥前来,绝大部分是想会一会萧真爱,看她到底有什么本领掳去莫希砚的心。

    不过现在看见莫希砚应允自己过分的请求,可见萧真爱并未真的有本事,莫希砚会娶她进门,全因圣命难违罢了。

    想到这里,耶律炜一颗心放下许多。等平定战事后,她得要莫希砚正视她对他的感情。

    “没关系的,舞一小段就好了。”莫希砚执意要她跳一曲。

    既然耶律炜如此仰慕,他就没有理由怠慢客人,尤其耶律炜又是他救命恩人的妹妹。

    再说,他也想借此让耶律炀知道,真爱是他的人,她只能顺从他。

    真爱万般无奈,只好顺从君意。

    她挪移莲步至亭阁中央,缓缓婆娑起舞,举手投足间轻盈飘逸,有如降凡仙子。

    耶律炜趁机坐到莫希砚身旁,亲密的挽着他的臂膀。

    她等着和他见面,等了许久呢!

    虽然他身中奇毒,全身出现红斑,但那股他特有的英雄气质,和那伟岸的身躯,仍是深深吸引着她。

    就算他变得再怪、再丑,莫希砚还是莫希砚,他之前俊朗的容貌,仍然深植她心田。

    她忘情的拿起点心放入莫希砚的口中,全然忘却他已是使君有妇之人。

    莫希砚先是一愣,随即会意耶律炜的情意,他勉强张口含下,但心里不免担心真爱瞧见会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有耶律炀在场,她还会注意他吗?他是多虑了吧!

    耶律炜曾经表明对他有情,但被他加以婉拒,时至今日,她的举动看来似乎尚未打消念头

    目前他只能故作不知,再找机会开导她,免得伤了姑娘家的自尊心。

    亭阁的中央,萧真爱扬着水袖舞动着,旋身之间,她瞥见耶律炜和丈夫的亲昵举止,顿时一阵酸楚浮上心口。

    他是为了和耶律炜亲近,所以执意命她表演献艺,以支开她吗不平的思绪乍起,泪光渐渐模糊了视线。

    一曲舞毕,似乎也没有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真爱隐藏恶劣的情绪,朝亭阁的唱台走去。

    耶律炀亦跟了去,在唱台上和真爱聊起来。

    莫希砚目睹一切,却不流露情绪,仍然假意欢悦的饮着耶律炜送上的一杯杯烈酒。

    最后,禁不起烈酒威力,莫希砚醉了。

    耶律炜扶起他问:“莫大哥,你还能走吧?我扶你回房好吗?”

    因醉酒而意识恍惚的莫希砚,将耶律炜当成是真爱,便马上答道:“好”于是耶律炜扶着莫希砚,离开了。

    和耶律炀谈话间,发现亭阁内不见莫希砚和耶律炜,真爱便无心再与耶律炀继续话题,于是找个借口便离开了。

    离开花园亭阁,穿过那片茂密竹林,见到房里灯火亮着,真爱心绪复杂不堪。

    她小心的靠近屋子,不安的预感在胸口沸腾

    千万别让我看见什么才好!她的心剧烈地蹦跳着,随着与屋子越来越接近,而越来越狂猛。

    耶律炜费力的将莫希砚扶进房间,让他平躺在床榻上,并替他脱去皮靴。

    “莫大哥,你醉了,先睡吧。”耶律炜温婉的声音,让莫希砚以为真爱随待在侧。

    他的酒量并不差,只是今晚看见妻子与耶律炀谈笑,让他觉得苦闷不堪,于是大口饮酒,以为泄愤。

    “好”莫希砚听话的躺下“我睡、我睡,不过你不可以离开我。”

    真爱此时已来到门外,因此莫希砚与耶律炜的这段对话,全数传入她耳里。

    她无力的靠在门外墙上,心有如针扎一般。

    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暧昧真爱万般凄楚地想着。

    耶律炜坐在床沿,见莫希砚沉沉睡去,忍不住伏上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

    “希砚,我好想你,你知道吗?”她的手指轻抚着熟睡的莫希砚“为什么你会娶别人,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你呀!”

    真爱将耶律炜的声声低喃,听得一清二楚。她咬咬唇,靠在墙上兀自流泪。

    “莫大哥,如果你不爱这个妻子,炜儿愿意做小的服侍你,我不计较名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计较。”耶律炜抚着莫希砚的脸庞,偷偷的啄了他的唇。

    “你不爱她对不?我看得出来,你们感情不好,你一定试凄了。”

    被了!被了!

    耶律炜一连串深情表白,句句刺痛了真爱的心,最后,她再也忍不住地冲了进去

    “莫大嫂!?”

    耶律炜惊讶的站起身来,张口急欲解释现状。

    “别说了,我都听见了。”

    真爱木然的看着床上的丈夫。这个她爱了许多年的男人,根本心里不曾有她。

    “我!我可以解释,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卑鄙的女人。”耶律炜的大眼里泛着泪光。

    “你解释得再完美,终究都会伤我的心。”真爱移开停在丈夫身上的眼光,转而望向耶律炜。

    “无论如何,我都要说出来。并不是我介入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我不要当罪人。”

    耶律炜跑到真爱的面前,直视着她说:“三年前我和莫大哥在西域就已认识了,有一回敌人叫阵,莫大哥单独应战而中了西域情毒,是哥哥救回他,而我照顾了他七天七夜。

    初时,毒性发作,莫大哥有如烈火焚身,生不如死,每每要熬过两个时辰,才有四个时辰的间歇休息。

    之后我听说若是中了情毒,只要中毒者与处子交欢,即能免除毒害而得救。

    我诚心求莫大哥让我成为他的人,但他怕情毒传入我体内,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拒绝了我。

    那个时候,我只能随侍在侧,眼睁睁看他痛苦的熬了七天七夜。之后,情毒虽不再发作,但皮肤出现了红斑,跟了他这么多年。

    我原以为莫大哥从此以后,会抱定终身不娶的心意,可想不到他居然娶了你!”

    她自信比自己真爱希砚吗?耶律炜认识希砚三年,她也是啊!谁敢说她的感情放得比耶律炜少?

    但事实证明,希砚爱耶律炜,比爱她还多啊!

    他可以替耶律炜着想,生怕情毒侵入她,可对她呢?他却可以不顾情毒,而占有了她。

    真爱语调悲哀的问着耶律炜:“你很爱相公吧!”

    “我”

    “告诉我。”真爱想亲耳听见肯定的答案。

    “是”

    “相公也爱你吧?”

    “这他没有说不爱。”

    终究要面对现实!明知情毒的可怕,希砚却宁可保护耶律炜,而不保护她一阵凄然在真爱的胸口扩大。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卑微的!

    “相公不愿娶你,也许是他太爱你了,而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女子,就算牺牲了也不足惜。”

    “我看见他身上的斑点变少了,那么传说中的解毒方法是真的。”耶律炜看看莫希砚,又说。

    “大概吧,我很高兴能替他做些什么。”真爱拭拭眼角的泪水“既然耶律姑娘深爱我家相公,真爱会成全你的。”

    问题又回到原点,真爱此刻相信,莫希砚会娶她进门,全是因为皇上指婚,圣命难违。

    “真的!?”

    耶律炜禁不住欣喜,但倾刻间又转为担忧“那你怎么办?”她并不是个自私的女人。

    深吸一口气,真爱挤出一丝苦笑。“我不爱他!离开他是我的心愿。”

    说谎,是件困难的事啊!

    宿醉让莫希砚翌日醒来时头痛欲裂。

    揉捏着太阳穴,坐起身,他往身侧的床位瞧去,不见妻子熟睡的身影,于是他整整衣冠,推门往外头去。

    屋前翠竹一片绿意,让他的头痛舒缓不少,然而穿过竹林看见的景象,却又让他心痛万分。

    真爱正和耶律炀谈着莫蓉蓉。

    “希望耶律公子能在战事平息之后,正式登门求亲。”

    “若能因莫夫人之助而娶得莫姑娘,耶律炀定会感激不尽。”

    虽然莫希砚听不见他们俩的谈话内容,但是见男的眉色飞舞,女的专注聆听的模样,便怒气难抑。

    于是他悄声走近,开口便说:“耶律兄和内人挺谈得来嘛!”

    “莫将军误会了。”耶律炀见莫希砚难看的脸色,忙解释着说:“在下晨起随意走走,被这一池的莲花吸引,恰巧莫夫人也在此赏花,耶律炀才同夫人聊了两句。”

    真爱不语。她不懂,希砚既然不爱她,为何总是摆出一副独占她的样子?

    莫希硕虽然听了耶律炀的解释,但却看不出妻子有任何表示,这令他满心不悦。

    “若是如此,请耶律兄先自个儿四处逛逛,我与内人有事要商量,不奉陪了。”

    他大掌拉过真爱,一把将她纳入怀里,仿佛在向耶律炀宣示他的所有权。

    转过身,他使劲拥紧妻子,大步迈进屋里去。

    “相公,你弄疼我了。”在他蛮强的手劲下,真爱的臂膀被弄得疼痛不已。

    他放开她,害她差点踉跄跌跤。

    “我当然是没有耶律炀温柔体贴。”他冷言嘲讽。

    “真爱不懂相公的意思。”真爱揉揉被弄疼的臂膀。

    莫希砚挑挑眉。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你不知道我昨晚喝醉了吗?”听不懂,他就来问别的。

    “知道。”真爱黯淡地论着。

    “那为什么不待在我身边服侍着?”他气她一早不在他身边,而是去和耶律炀约会。

    “你睡得很好,而我”她想去采清晨的花露,给相公醒酒用。

    “所以你就可以放心的去找耶律炀谈笑,而不顾我的颜面?”他黯下脸色。

    虽然知道耶律炜和他旧情绵绵,但仍忍不住要关心他,所以才一大早就去采花露,也因此遇见了耶律炀

    这些话她吞下肚,不想多作解释,既然想和他断了夫妻之情,就别去在意什么委屈了。

    “耶律公子是相公的贵客,和他聊聊,应该不会让相公失掉颜面吧!”真爱柔声说。

    “你居然为了他而不顾仪节!”莫希砚跨大步到真爱面前,指着她怒道。

    “我和耶律公子没什么相公请别多心。”她怎么突然被指为不守妇道了?

    “你还想狡辩?”莫希砚一把扯住她的手腕,语气充满愤怒。

    他将真爱打横抱起,无视她的挣扎,硬是将其丢上床榻。

    “你要做什么!?”

    真爱惊惧的瞠着眼,她不想在希砚盛怒之下和他做亲密的事,之前被他强迫的那幕景象让她仍记忆犹新。

    莫希砚嘲讽地牵动一边嘴角“夫妻做了这么久,你会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别再装成一副圣女的模样了。”真爱因害怕而喘息着,胸部的急促起伏,反而更勾起莫希砚更强烈的欲望。

    他猛然封住她的唇,伸入滚烫的舌肆意违弄,厚掌在粉嫩的双峰上极力挑弄着。

    她极力忍住,最后仍敌不过身体对他的渴望,而予以回应。

    她展臂拥住他,在感官的刺激攀上高峰的时刻,化被动为主动地对他示意

    但在她准备迎接他的进入时,莫希砚却停止了一切动作。

    看着真爱表现出陶醉不已的容颜时,他离开了她的身体。

    真爱拉起被,遮住身子坐起。

    她不语的瞧着丈夫自顾自的穿好衣裳,脸颊因羞愧而殷红。

    她开始懊恼,为何她总是在他的挑逗之下,迷失了自己,还毫不知羞的迎合他,让他有机会轻视她。

    对于她的窘迫,莫希砚只是一笑,也不说话。冷颜的一笑,仿佛道尽了对她的鄙视。

    真爱忍不住心痛的问:“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惩罚你。”他抛下一句,转身走到门边时回头又说:“想要的时候,就来求我,我保证比耶律炀温柔。”

    看着他拂袖而去,真爱心碎了一地。

    屈膝坐在床榻上,从白昼哭到黑夜,累了、倦了,便在漆黑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