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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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

    名震八方的西门三少功夫馆,传出阵阵强而有力的丹田吐气声。

    在这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有需要,西门三少功夫馆的学生无论是论件计酬还是包月,无论是出租还是外借,口碑绝对一级棒,许多大企业的老板纷纷指名这里的学生当保镳。

    “手要直。”

    “腰要挺。”

    西门洌严厉的一一指导学生,毫不马虎。

    “再来。”厉声令下。

    “喝”

    “不行,你们这样子哪有办法保护客户?万一遇上歹徒,不被对方击倒才怪,要这样,喝!”一拳随著雄厚声音挥出,虎虎生风。

    西门洌收回拳,刚烈的眼神直盯著学生“看清楚了吗?挥出去是拳,不是棉花糖。”

    “是,懂了。”学生纷纷点头。

    “再练。”西门洌朗声道“干保镳这一行不是混饭吃,靠的是真材实料,说是保护客户,最重要也是保护自己,知道吗?”

    “知道!”

    学生齐声回答。

    “还有一点,不准你们砸了我西门三少的招牌。”

    “是!”学生齐声回应。

    没有人能料到保镳这个冷门行业,今日拜电影所赐,竟成了新兴的热门行业。

    西门洌原来只想训练几个身子骨佳的学生,保护其他三个兄弟在花街的店,没想到慕名而来的学生,多得令他惊讶。

    还好经由他训练之后的学生,个个很争气,出去都没丢他的脸。

    一名学生气喘吁吁挥著汗来到他跟前“三少,四少来找你。”

    西门沁!?

    按理说这时间他应该埋在软玉温香中,怎么会有空跑来?

    西门洌甩甩头,冷著俊容继续监视学生练拳,看也不看一眼前来通报的学生,说道:“跟他说,我知道,让他等一下。”

    “是。”通报的学生立即转身前去知会西门沁。

    “你们今天没吃饭啊?声音太小了!”西门洌神色肃然地咆哮。

    “喝!”

    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西门沁站在挂满锦旗和奖杯的墙前,欣赏西门洌这些年来的辉煌成果。

    西门四个兄弟中,独独西门洌异于其他兄弟,不过还好有他这个异类,让他和西门澈、西门深能安心地经营他们的生意,就算有些不长眼的人上门找麻烦,只要报上西门洌的名字,就可以省去许多没必要的麻烦。

    罢淋过浴的西门洌缓缓走进来,抓起挂在脖颈的毛巾一角擦著汗“你这时候怎么有空过来?”

    西门沁旋身,面带笑容瞥西门洌“刚才回家看奶奶,路过这里,所以进来瞧瞧。”眼神越过西门洌的身子,看着外面“学生愈来愈多喔。”

    “有的是练武的料,但是有的”西门洌唇边咧出一抹淡笑“只是想摆谱。”

    “摆谱?”西门沁忍不住噗哧一笑“这种人八成是活得不耐烦,拿这行摆谱。”

    西门洌走到饮水机前,为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仰头咕噜咕噜灌下去。

    “说了你也许不信,全都拜电影所赐。”

    说到电影,西门沁不得不深信地点头“你说得也对,最近电影一窝蜂全都是有关保镳的电影,相信有许多人误以为保镳是个很威风的工作。”

    西门洌完全赞同西门沁的说词,不语,抿著嘴淡笑,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从里头拎出一套西装。

    西门沁倏然提议:“今晚有没有空?”

    “什么事?”他面对著镜子打领带。

    “来店里坐一坐。”西门沁若无其事说著。

    西门洌怔怔地回头瞅著西门沁“红楼最近有麻烦?”

    懊不会有人找花娇的麻烦吧?

    花娇,红楼的妈妈桑,一个如谜的女人,唯一令他怦然心动的女人。

    “没有。”西门沁回应。

    “没有?”西门洌紧拧著眉头“如果没事,你怎么突然提议要我去红楼?”

    “奇了,没事就不能来坐坐?再说我们兄弟很久没喝一杯。”西门沁俊脸乍现一抹笑意。

    西门洌瞥他一眼,不著痕迹地吁口气,弯下腰套上鞋子,然后站直伟岸高大的身子“好,等我有空就过去。”

    斑大魁梧的西门洌,浑身充满元龙豪气,即使是亲兄弟,西门沁对他仍是既羡慕又嫉妒“你要出去?”

    “见客户。”套上西装外套,抓起搁在桌上的车钥匙“要不要一起走?”

    摆明是下逐客令,聪明的西门沁哪听不出来?

    “走吧,这时候是我睡眠时间。”

    西门洌笑了笑,勾著西门沁的肩膀走出功夫馆。

    他一定会去红楼,因为花娇在那里

    平时酒店的生意就很好,昨天特别好,好到她累得像狗一样的喘,直到凌晨打烊时,还有两桌死赖著不肯离开的客人,让她简直快气疯了。

    要不是西门沁出面,她不知道要拖到何时才能脱身。

    说起西门沁,她不知道要感激他还是埋怨他,因为他大胆起用她,并给她丰厚的薪水,让她做红楼的妈妈桑,她才能帮助弟弟花建元出国深造,圆了花建元的梦。

    可是

    如果当时西门沁不用她,她可以自私的圆自己的梦,她的梦比起弟弟就简单多了,她只想在一个小鲍司里当一名主管,过著平凡的生活,但要是真的过这样的生活,对弟弟,她就会满怀愧疚和歉意。

    不过话说回来,对弟弟她无法自私地只顾自己,因为在这世上,仅有他是她的亲人,做姐姐的不帮他,谁能帮他呢?

    唉!

    泡了一个澡,花娇拉拢浴袍的领子,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反映的那张清纯的脸蛋,她不禁要问,那个人是她吗?

    上班时她必须化著大浓妆,刻意将自己打扮得艳光四射、妩媚动人,但事实上,她还是最喜欢此刻没有化学品侵蚀的脸。

    她轻抚自己的脸庞,充满不舍与心疼。

    忽地刺耳电话铃声惊醒了花娇,她甩甩头,伸手接起旁边的电话。

    “姐,是我,你睡醒了吗?”

    亲人就是亲人,才刚想着他,电话就来了。

    “怎么?你是不是耳朵在痒,不然怎么我正想着你,你就打电话来?”花娇笑谑。

    “你真的在想我?”花建元兴奋地说著。

    “是呀,是呀,小表,一大清早打电话是有什么事?”花娇愉快地说著。

    “怕你睡不著,所以特地打电话跟你聊天。”花建元呵呵地笑。

    “少来了,你不知道国际长途电话很贵吗?”心疼归心疼,但是他的声音能抚慰她愁绪。

    “好,长话短说,姐,你听好了,下个月我就要回台湾了。”

    轰

    “你你说你要回台湾?”握著话筒的手不由自主颤抖。

    花建元似乎感觉到花娇的异样,随即哈哈大笑。“姐,你怎么了?真的吓傻了?”

    花娇深深抽口气,断然厉声:“为什么要回台湾?你的学业怎么办?准备弃而不顾吗?”

    花建元敛起笑声转为正经“姐,我没有放弃,我已经完成硕士论文,而且接受硅谷一家半导体公司的聘书,将来可能在这里定居,所以我要先回台湾见你。”

    花娇闻言,眼眶泛起晶莹的泪光“原来你已经完成硕士论文”伸手抽取一张面纸拧一拧鼻子“既然有公司聘请你,那你就留在那里好了。”

    “可是姐,我希望你也能过来,现在只剩下我们姐弟俩,我不想再跟你分开。”

    “再说吧。”花娇抆干眼角说著。

    “不行,这次回去,我要帮你办理前来美国的签证,这些年全靠你辛苦工作,才能有今天的我,我不能丢下你一个独自在台湾。”花建元的声音显得急躁。

    “建元,冷静一下。”

    “嗯。”声音不情愿地从鼻中喷出来。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但是你终究有成家的一天”

    “我不管,如果将来我的老婆嫌弃姐姐,我会毫不考虑休妻!”好坚硬且安抚人心的话。

    花娇勉强挤出笑声“别傻了,哪有人为了姐姐而休妻?”

    “我说的可是真话。”花建元加重语气。

    “好好好,我信。”

    “姐,请你辞掉酒店的工作好吗?”花建元语气近乎哀求。

    “我目前还不想辞掉工作。”

    “为什么?当初说好,只要我完成学业,你就不做”花建元着急诘问。

    “没错,我始终记得这约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决定住在美国,就表示要在美国置产,这需要多少钱”

    “钱,我可以慢慢赚。”

    花娇噗哧一笑“在你赚到这笔钱之前,我们姐弟俩是不是要睡在马路边?傻瓜,我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但是去美国之前,我一定要赚进一笔可以让我俩安心住下的钱才行。”

    “姐”他说不过花娇,顿时语塞。

    “好了,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决定吧。”花娇顽固地说著。

    “可是”

    “没有可是,我好累又好困,今天就说到这里。”伺机打住话。

    “姐、姐”花建元急唤。

    “不要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别忘了,你已经是个大男人。”花娇顿了一下“对了,我还是那一句,恭喜你,建元,要好好把握机会,就这样,拜拜。”

    花娇挂断电话,眼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下来。

    建元,总算没让她这个姐姐失望。

    第二章

    霓虹灯闪闪闪,花街的夜景变变变。

    花街是男人的天堂,红楼更是男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尤其红楼里有个美丽的妈妈桑花娇。

    正如其名,人比花娇,风情万种,妖娆妩媚,她手下的四大金钗探春、迎春、惜春、怜春,更是娇媚得惹人怜爱。

    而红楼酒店背后的大老板,正是西门四少西门沁。

    西门沁手握一杯黄澄澄的威士忌,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监视店里的营运情形。

    这片玻璃窗经过特殊处理,从外面绝对看不到办公室,但是从办公室里却可尽收窗外的动静,任何一丝风吹草动绝逃不出他的眼睛。

    西门沁双眼盯着窗外,浅尝一口手中的威士忌,满意地轻轻摇晃手里的酒杯。

    外面一切安然无事,即使偶尔出现客人因争夺小姐而失控的场面,但只要场内有花娇在,一切都会趋于平静,所以酒店之事他大可高枕无忧。

    办公室的门忽地从外面往里面推开,西门沁揣疑地回头“谁?”

    西门洌的身影随着声音闪了进来“是我。”

    西门洌遵守承诺过来了。

    “可等到你,我无聊到快抓狂。”西门沁松缓地微笑,径自走到酒柜旁斟了一杯威士忌,踅至他面前“这是澈刚送到,说是新引进来的威士忌,喝起来蛮顺口的,尝一尝。”

    西门洌接过西门沁手中的酒,浅尝一口,咂咂嘴“还不错。”

    西门沁走回玻璃窗前,执着酒杯的手比着窗外,竭尽揶揄嘲讽“每个人嘴里嚷着经济不景气,可是在我这似乎看不到所谓不景气。”

    一点都没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哪看得到所谓不景气?

    西门洌握着酒杯来到窗前,眼睛盯着窗外动静,又喝了一口酒“这倒也是真的。”

    西门沁莞尔一笑,瞥了眼西门洌“你从哪儿来?”

    “我刚才去了深的赌场,那里我派了几个学生守着,说是帮忙看场子,其实一点事也没有,答应你要过来,所以绕道过来瞧瞧,我驻守这里的学生还可以吧?”西门洌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隐隐的微笑。

    “你比谁都清楚,我这儿虽然挂名酒店,但是绝不设包厢,完全开放式,又不像时下的pub吵闹,所以我这里”西门沁得意的笑了笑。

    “这也倒是实话。”西门洌不得不承认。

    又喝了一口威士忌,他的眼神不经意飘向窗外,飞向那条纤细身影。打从她第一次出现红楼时,他就惊为天人,这两年来,他一直默默地注意着她

    西门沁似有所觉地观察西门洌的眼神,发现他的眼神异于平常。

    他来到西门洌的身边“洌,你的神情很诡异,该不会看上我店里某位小姐吧?”

    西门洌的神魂早已飘向窗外,根本没听见西门沁说的话,迷恋的眼神僵凝在一个点上。

    西门沁讶异地瞥他一眼,用手肘轻撞西门洌的手臂“喂,你在看什么?”好奇的眼神也飘向窗外,盲目的搜寻。

    西门洌惊慌地收回目光“没什么。”

    “没什么?”西门沁质疑。

    “是真的没什么。”西门洌逃避什么似的,躲开西门沁揣疑的眼神,转身将手中的杯子搁在桌上“没什么事,我先回去。”

    “回去?”西门沁觉得西门洌的神情颇异,连忙追上来横在他面前“喂,你现在就要回去休息?”

    西门洌不解地直视着西门沁“有什么问题吗?”

    “好歹也留下来陪陪我啊!你不知道一个人守在办公室里挺无聊的吗?”西门沁皱着眉,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西门洌见状,讶然失笑“你有没有搞错,这是你的生意,你不顾着谁帮你顾?”

    “我有说,我不顾生意吗?”西门沁说得挺理直气壮,一转眼,脸色沉了下来“我只是想找个聊天的伴。”

    瞧他把自己说得好可怜的样子,西门洌于心不忍“行了,别再摆出那死样子,我陪你就是了。”

    “太好了,等一下我吩咐下面帮我们弄点小菜,我们就开怀畅饮几杯。”西门沁开心地投给他一瞥。

    西门洌拿他没辙,涩涩一笑“真服了你。”

    其实他的心里何尝不想多留一会儿,只有这里、这时候,他才能看到她花娇。

    安抚妥七号桌的客人,花娇呼了一口气,执着酒杯正要前往下桌招呼客人。

    “花娇。”五号桌的客人朝花娇摇手。

    花娇回眸一笑“叶董,等一下我再过去。”举起手中的酒杯致意,转身,咬着牙,微蹙细眉,不着痕迹地努了一下嘴“自以为是的家伙。”

    反正会来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早就看透!

    “花娇姐、花娇姐”惜春穿过人墙,急巴巴地望着花娇。

    花娇怔了半秒,讶异的眼睛在惜春的脸上打转“瞧你急的!发生什么事?”

    “我刚才接到武老大的电话,他说今天非要带我出场,这怎么办?”惜春不安的声音掺上一丝无助。

    武老大?

    花娇的眼珠子往上一翻,剎那间彷佛记起什么似的“你说的武老大,该不会是那个自称什么铁雁帮的那个莽夫吧?”

    惜春哀叹一声“就是那个家伙。”

    “哼!那个自大的家伙。”花娇满脸鄙夷不屑冷然道“别怕,只要你不愿意,他也拿你没辙。”

    惜春重重地泄口气“问题是他放话,今天我不跟他出场,他就带人砸场子。”

    “想砸场子?”花娇冷嗤一声,手紧握着手中的杯子,彷佛手中捏的就是这号家伙,而不是酒杯“他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店,有本事就放马过来,不必隔空放话。”

    花娇一番话并没有让惜春安心,她的脸色愈加凝重“万一他真的带人过来”

    花娇看出小妮子脸上的烦扰,不忍心地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她焦急不安的情绪。

    “放心,有我在,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花娇姐”这话还是无法抹去惜春脸上的焦虑。

    花娇尽量挤出一抹足以安抚她的微笑“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他不敢对你怎样,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别忘了,这是西门四少的店,况且还有西门三少撑着。”

    说起西门三少魁梧的体格和他一身好武艺,相信武老大会畏惧三分。

    “这”惜春还是有几分担心。

    “行了,别再这儿、那儿”

    “花娇。”五号桌客人又摇手叫唤。

    花娇回头,秋波微转,盈盈浅笑抛向五号桌客人“来了。”随即轻拍惜春的肩膀“别担心,跟我到五号桌招待客人。”

    “对不起,花娇姐,给你惹麻烦。”惜春有几分愧疚。

    “傻瓜,说什么傻话,既然我手下的小姐遇到问题,我怎能袖手旁观?”会来这里上班的女孩背后,几乎都有自己的辛酸与无奈,她怎能置之不理?

    “谢谢你,花娇姐。”

    “别净说废话,再不过去,五号桌的叶董又会发飙。”她笑了笑,领着惜春走句五号桌。

    惜春稍稍吐口气,她相信花娇会有办法应付麻烦。

    以花娇圆滑高明的交际手腕,总是有办法将这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治得服服贴贴,令酒店所有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倘若再不行,就如花娇所说,还有西门三少,相信西门三少会挺身而出,为她们解决棘手问题。

    花娇轻搂着惜春,穿过人群,走向五号桌。

    “对不起,叶董。”花娇眼波流转,含嗔带媚,顺带地将惜春安排在叶董身旁坐下“今天让惜春陪你,相信你应该认识惜春吧,她可是我的宝贝,你不会欺负她吧?”

    花娇的美俏性感名震酒国,但是她的泼辣豪迈也是众所周知,叶董可不想招惹这只火凤凰。

    “不会、不会。”叶董涎着脸笑说。

    “那就好。”花娇弯下腰在惜春耳边叮咛,音调高扬,分明故意让叶董听到“惜春,叶董的为人你是知道,不仅风度好、人风趣,对小姐更是疼爱有加,叶董会善待你。”

    “我知道。”惜春赧然回应。

    “光是知道不行,你也要好好招待叶董。”保护小姐的动作做到,客人的面子也顾到,一举两得。

    “是,我懂。”真不愧是花娇手下大将,一点就通。

    花娇眨了眨妩媚大眼嫣然一笑“叶董,你可要好好疼惜惜春喔!”

    “会、会。”叶董哪能说不。

    “那我就不打搅,我还得应付下一桌客人。”花娇欲要转身。

    “花娇”叶董急急唤住她。

    花娇妩媚笑靥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媚笑,回眸瞅着叶董“还有什么事吗?”

    叶董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花娇,欲言又止“不、不跟我喝杯酒吗?”

    花娇意会地笑了笑,她的笑靥不知会迷死多少男人的心。

    “是我不对,自罚一杯。”拿起桌上的酒,斟满手中的酒杯,二话不说豪迈地饮尽杯中的酒,继而又斟满一杯,举起酒杯敬叶董“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叶董喜笑颜开地端起面前的酒坏“干。”

    “干。”花娇一口饮尽。

    又安抚了一个客人,花娇堆着令人酥麻的笑靥,握着酒杯继续下一桌

    “惜春”

    平地倏然一声雷响,令场子里的客人纷纷将讶异的目光转向大门入口处。

    两名面目凶恶的彪形大汉,双手环在胸前,神情冷峻地护卫着站在他二人之间的男子,男子鬼祟的眼神扫视场内,似乎在搜寻猎物。

    正在招呼叶董的惜春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武老大来了

    纵使四周嘈杂不堪,花娇还是清楚地听到那道狮吼,随即从容不迫地穿过人群,笑盈盈走向武雄“武老大,你来了。”

    既然花娇现身,武雄自然要给她几分薄面,再怎么说花娇也是红楼的妈妈桑。

    “惜春呢?我跟她说过,今天要带她出场。”

    “武老大,有话好说嘛!”花娇娇嗔地白他一眼,转身安抚场内其它的客人“没事,大家继续。”目光很快回到武雄的脸上“武老大,有必要吓着其它的客人吗?”

    武雄睨着花娇“叫惜春出来。”

    “武老大,惜春是跟我提过,你要带她出场”

    “既然说了,现在就叫她出来!”武雄气焰嚣张地低吼。说带走就带走?你算哪根葱、哪根蒜?花娇鄙夷地瞟他一眼,嘴里低声嗤了一声。

    “惜春今天不能跟你出场。”花娇软中带硬地拒绝。

    她竟然胆敢当他的面拒绝当真想找死。

    武雄龇着牙,恶眼瞪着花娇“你再说一遍!”

    谁怕谁?不要说一遍,就算十遍、一百遍,她都照说不误。

    花娇悍然无畏地盯着他的脸,笑嘻嘻,直截了当地拒绝“惜春今天不能出场。”

    无名火高起八丈。

    无端被激怒的武雄,悻悻然瞪大双眼“花娇,你是想要跟我作对?”

    “跟你作对?”花娇抚媚娇笑,试图融化武雄的怒气“我为什么要跟你作对?武老大在道上可是嫌冢当的人物,跟你作对,敢情我是老寿星吃砒霜?”

    “知道就好,快去叫惜春出来!”武雄自以为是地扬高声音命令花娇。

    花娇瞅着他的恶形恶状,冷讽地撇一撇嘴“武老人,今天有人包了惜春全场,所以她现在不能离开。”

    “哼”武雄紧拧着眉,冷冽地看着花娇“是谁包了她全场?”

    “是我!”

    西门洌雄厚的嗓音忽地闯了进来。

    站在西门沁的办公室,透着玻璃窗,他似乎警觉可能会出事,所以匆匆撇下西门沁,走进场内一探究竟,恰巧被他碰上有人正为难花娇。

    武雄怔了三秒钟,奸猾的眼神逸出几丝兴趣的光彩“原来是西门三少。”嘲讽地冷笑,缓步靠近西门洌“据我所知,西门洌是西门四少中唯一不近女色的人,你怎么可能会包惜春全场?”

    分明在耍他!

    西门洌冷着俊颜,眼瞪武雄“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

    武雄的神色丕变,一簇怒火掠过他的眼睛,手在西门洌的脸前紧握成拳“西门洌当真要跟我作对?”

    西门洌冷嗤一声,用手拨开眼前的拳头“武雄,好歹你在道上也是一哥,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动怒?”

    一句“一哥”压得武雄强抑着怒气。

    “你说的不无道理,何必要为一个女人动怒,你说是吧?”武雄狡狯地瞥西门洌,目光随即转移花娇脸上“既然惜春有人包了她全场,我不如就带你出场。”

    武雄的转变令花娇当下一怔“我!?”

    西门洌的心倏然一抽。

    “武老大,我花娇向来不与客人出场。”花娇断然拒绝武雄的痴心妄想。

    “你以为能由得了你吗?”

    武雄手一举,身后的彪形大汉立即跳出来“老大。”

    “带走。”武雄一声令下。

    “是。”

    花娇花般的笑靥瞬间僵住“你、你们”

    没想自己也有惹火上身的一天。

    此时倏然一只大手往花娇的腰上一揽,将她拉到一旁“有我在。”

    一股暖流窜进她的体内,让冻结的身体有了温度,她看他一眼,惊讶地发现他满脸关爱的神情。

    “西门洌”

    西门洌没有忽略武雄语气中的怒火,他冷漠不语,只是用尖锐的眼神凝视着他。

    “你西门洌摆明要跟我作对!”武雄气势盛不可遏。

    “不准你动花娇。”西门洌简洁有力道。

    花娇杏眼圆睁,愕然的眼神在他脸上游移。

    “你说你包了惜春全场,那也就罢,我现在要带花娇出场,你又出面阻拦,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声音就像狮子怒吼一般。

    “不准动花娇,谁都不准!”西门洌始终就此一句。

    “不准动哼!我武雄偏偏要动!”嘲讽嗤笑“来人,带走!”

    “是。”

    武雄的手下向前,伸出手试着抓住站在西门洌身后的花娇,花娇当下吓得花容失色,挥动着手尖叫“不要,走开!”

    西门洌徒手劈向偷袭花娇的手,顿时那家伙痛得哀叫一声抽回手。

    另一人见状,干脆直接袭击西门洌。

    西门洌的脚跟一旋,灵巧的闪过对方的攻击,那人愤怒地瞪着西门洌,继续挥起第二拳,西门洌眼捷手快地以手握住那人愤怒的铁拳,一扭转

    只见那人的身体瞬间矮了半截,弯膝单脚跪在地上哀叫。

    刚刚被劈中手腕的大汉见状,急急用身体冲向西门洌,西门洌不慌不忙拾起右腿,狠狠地往那人的肚子一踹,只见那人双手抱着肚子嘶叫,连连退了好几步,甚至撞翻了旁边的桌子,桌上的酒瓶、玻璃杯乒乒乓乓落到地上,碎片四处飞散。

    西门洌放开手中的败将,面露不快之色连吼带咆:“滚出红楼!”

    武雄怒瞪西门洌“西门洌,我会记住你!”

    西门洌不屑地冷哼“最好记住我,以后不准再上红楼!”

    武雄瞥身边两个没用的家伙“走。”

    一行三人灰头土脸走出红楼。

    灾厄总算平安度过。

    望进那张威风凛凛的俊颜,花娇的朱唇绽放一朵眩人的笑“三少,谢谢你。”

    “别客气。”西门洌近乎无声低语。

    惜春喜笑颜开冲了过来“三少,你好棒!”

    西门洌低头瞅了惜春一眼“以后遇到这种客人,不要随便答应人家出场。”

    “噢。”惜春委屈地垂下头“我根本不想跟他出场,在电话里全都是他一厢情愿自说自话。”

    “惜春早就跟我提这档事,她也是百般不乐意,所以我才会出面帮惜春拒绝,哼,谁知道那种人还真自大,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一哥,我呸!”花娇跳出来帮惜春澄清。

    “花娇,不管怎么说,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西门洌温和纠正。

    “这种客人不接也罢,相信四少会同意,也不会为难我。”花娇揽着蛾眉恶恶地冷笑。

    “我完全同意,这种客人不接也罢。”西门沁如同鬼魅静悄悄飘到他们身后。

    “四少”花娇感到十分歉意。

    “花娇,我赞成你的作法,下次遇到这种澳客,直接请他离开,我这里不欢迎这种人。”西门沁说得更明白,抬眼瞅着西门洌“麻烦你吩咐你的人,下次看到这种人就直接挡在门外,不要放他们进来捣乱。”

    西门洌很高兴西门沁有此想法“有你一句话,我相信我的人一定会照办。”

    西门沁笑了笑,眼神瞟向办公室“走吧,我俩的酒还没喝完。”

    “走。”西门洌欣然点头。

    西门沁笑呵呵地勾着西门洌的肩膀,转身走向办公室“幸亏有你在,不然面对这种失控场面,我一定会受伤。”

    “怎么会?”

    “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就算不受伤也会脸青鼻肿”

    望着两兄弟哈哈大笑的背影,花娇忍不住抿嘴莞尔微笑,不过西门洌的一句“不准动她”激得沉寂已久的心皱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