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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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回去!”拔尖的叫声从屋后传至屋前,整栋大宅都被这声音给晃动了。

    “你非得回去,我再也无法忍受你的无法五天了。”敖焯单手拖着拚命挣扎的敖煌,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他并非真的无情,只是他这个妹妹这几年来在叔叔这里被宠得无法无天,与敦煌名技交朋友也就罢了,他刚才才听说她前几日居然吆喝一群男子陪她出城打猎,就算此时民风开放,但她起码也算是富家千金,怎么可以不带婢女侍从就与一群三教九流、来路不明的男子私出口出游?贪是气煞他了。

    她原本已经被敖烺带回敖府,但一听说他火冒三丈的在找她,她又溜回叔叔这里想寻求保护。这回她哪儿都别去了,他已经准备一间上房,让她在里头修身养性,等她这臭性子改过后再放她出来。

    “敖焯、你就算了吧敖煌在我们这儿待得很开心,你这样接走她,难说家族其他人怎么说我们夫妇俩呢他们会以为我们对她不好。”敖焯的叔叔敖悴一脸为难的劝着发火的侄子。

    “你们怎么对这小丫头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同样的,敖煌的恶行恶状他们也历历在目。我们敖家可也有头有脸,怎么能让她这样败坏名声?她和敖限的老情人叫茴香还是什么的妓女做朋友,我也就视而不见,但是和一群声名狼借的男子们出游?你们可知这件事外面传得多难听吗?”就算内敛如敖焯也受不了敖煌这样胡闹,提起这件事他又瞪了身边挣扎的敖煌一眼。

    “我什么都没做,你气什么?”敖煌火大地抬脚踢向他,却忘了从教场跋来的敖焯一身盔甲,这么做痛的是她只着丝履的脚。

    “什么都没做?敦煌哪个女人家像你这样不知廉耻?”敖焯快被她气疯了,控制不住的大喝。

    “他们都是你的朋友,突厥太子、李将军,你敢说他们是声名狼借?好看着他们我定要告诉他们。”什么嘛她要是被带回去准会无聊的发疯。说什么她都不要回那个没有温情的家。

    “你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们”敖炸断然说道。

    “我没见过这样硬邦邦又无趣的男人,你是天下第一人。”敖煌咬牙切齿道!双手紧抱着柱子说什么也不肯跟着他走。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当场劈死你!”敖焯很少有脾气的,但这回他真的被她结惹火了,他深红色的头发更显出他的怒意。

    “叔叔啊!你看看他,他要杀了我啊!我还不如自己一头撞死算了。”效煌见自己身处绝境,只得将女人一哭二闹的本领发挥极至。

    “你们别吵了。”敖悴快被他们两人搞得烦死了。

    “跟我回去。”效掉低喝,单手扯着她,他期望敖煌别再拗了,不然他怕自己真的会失去理智,伤了她。

    “回去又如阿?你和敖烺不就因为没空理我才把我送给叔叔的吗?”敖煌大声说出她心中不满。是啊!自从爹娘去世之后,她的两个哥哥嫌她黏人,就把她送给叔叔,一年难得“顺道”来看她几次,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我已经发现当初的决定是错的。现在就算是要把你锁在屋里,我都不让你出门了。”敖焯所言绝非恫吓,他真的打算这么做。

    敖煌张大了嘴瞪了他许久后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敖焯铁青着脸,趁她双手忙着拭泪时将她扯离柱子,娇小的敖煌禁不起武功高强的他这样拉扯,只得被他拖着离开。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敖煌从匡吴骂到门外,两人的拉拉扯扯引来不少民众驻足观看。

    “给我上马。”气愤的他是快马飞奔而来,他硬是将敖煌推上马背,而敖煌的大小姐脾气正旺,只想着要逃离他“嘎”的一声反把他的马给骑走。

    险些被马踢中的敖焯连买人的力气都省了,他反身拉过敖悴家的马,迫上敖煌。

    “别追了,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敖煌知道他追来了,反身对他喊着,也因此没发现对面正有一队人马,她若再不停下来准会撞到人。

    “敖煌停下来!”敖焯见事态紧急只好弃马飞身而去,希望还来得及停住敖煌身下的马。

    回过头的敖煌终于发现前方有人碍着她,停马却来不及了,她尖叫着掩面,心想自己就要葬身在马蹄之下。

    追不上了。敖掉眼睁睁看着敖煌和他受惊的马冲过那队人马的拦阻,硬生生撞上马车!

    “唉唷。”敖煌狼狈地趴在地上惨叫。

    “你没事吧?”敖焯在敖煌落地前拍在她底下做肉垫,所以她根本没受伤,而敖焯皮粗肉硬,倒也没有大碍,就不知道马车上的人怎样了。

    “好痛。”敖煌抢着撞疼的脸颊哭道。

    “我看看。”原本的怒气全都化为关心,敖焯小心翼翼地查看妹妹的伤势,然后他松了口气“没事,没破相,撞伤的地方大不了红肿几日。”

    “废话!万一我破了相,你可要替我找丈夫了。”敖煌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关心,依然对他恶言相向。

    “原本就没人敢要你的。”敖焯冷哼。

    他扶起敖煌,眼角看见数只吐番王室的旗帜躺在地上,围在他们身边的也正是吐番的军队。惨了,敖煌意到不该意的人了。他环顾四周,发现马车倒了,所有的吐番侍卫都忙着将马车里的人救出来。

    是谁呢?他不免忧心忡忡。

    吐番视他为眼中钉也非一日两日!要想除掉他的大有人在,他怕今天的事会让他们有借口。在敦煌,吐番王室想要降罪任何人都是轻而易举的。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蠢蛋?”海扬波摇摇摆摆的让人扶了出来,她怀里还紧紧揣着从海老爹那儿偷来的剑。

    “喂!你是谁?居然对公子不敬,不想后了吗?”乌斯亚扬声问道。在敦煌胆敢撞毁吐舌贵族马车的人,若不是胆子过大,就是发疯了想寻死。

    还会开口问人,而非不分青红皂白拔刀杀人,可见这队人马的主子还算善类,不过敖煌惹出这件事的确太过份了。敖焯思忖着该如河弭平这件事。

    “你管我是谁,你们挡了人家去路就是不对。”敖煌也没看看自己惹上什么人,她只菅扬声骂人心想反正有麻烦也是敖焯倒霉。

    “你找死?”乌斯亚不禁傻眼了,他还没见过这样不知死活的姑娘。如果碰上的是其他贵族,她早身首异处了,哪还容得她这样叫嚣。

    “你给我闭嘴。”敖焯低声斥喝。如果他和敖煌没被吐番人杀死的话,他定要亲手掐死她。

    “错了吗?他们仗着人多就可以霸占整条街?凭什么?”敖煌放大声音,更加努力的招惹祸端。

    “大胆!哪来的愚民,乌斯亚,把她给我抓起来鞭打十下。”让侍卫紧紧保护着的海扬波也忍不住骂人了,她从不扰民,因为她曾经愣受其苦,但今天她不但被撞得七荤八素,还被这姑娘给骂了,她就算同为汉人也无法忍受。

    “你当你是谁,敢这样对本小姐说话,瞧你戴着这样丑陋的面具,长相肯定比面具更难看!你准是羞于见人吧?乖乖,赶紧回家去,别吓着人了。”敖煌双手叉腰,越说越过瘾,殊不知在旁观看的人都为她捏了把冷汗,惹了吐番贵族还能活到现在算她祖上积德。

    敖焯气得几乎断气,他捣住敖煌的嘴。“真是惭愧,舍妹脑袋瓜子一向不太清醒,姑娘应该不会和个疯子计较吧?”他望着戴着因具的海扬波,猜想她的身份。他出入吐番皇宫多次,却不记得曾见过这样的人。

    她戴的面具虽然吓人却是精良之晶,肯定是巧匠之手所制,日这样的面具连小孩子都会吓哭,如果之前见过她,他绝对不会忘记这号人物。

    “哦?那你又是哪根葱了。”火气也上来的海扬波正想找个人来让她悄悄气。

    “无名小事不足挂齿。”敖焯镇定的扯谎。在敦煌,有谁不认识他敖掉的?这就对了,这姑娘应该刚来到敦煌,不然就是老被关在深宫之中,否则她怎么不认识他呢?他扫了围在四周的吐番侍卫一眼,发现其中还有几人认得他呢!

    “好,我问你,今天是她来受罚,还是你要代替她?”海扬波发现眼前的红发男子傲慢得很,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她真的不开心了。

    “都不要。大不了我赔偿你。”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丢给乌斯亚,够你重造好几辆马车了。”

    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更加激怒海杨波。“你当我这么不值钱哪,我身上被摔疼的地方呢,我这千金之躯可是无价之宝呢!”她也不想当街跟个男人吵些莫名其妙的事,但是她停不下来,也不愿意停。

    “瞧你紧戴着面具不敢摘下来,千金之躯?才不信。”敖焯忍不住讥嘲她。听口音他知道这位姑娘是汉人,想必又是吐番王的爱妾吧!她会戴着面具若非长相太丑,就是太美了!嗯!他猜是前者。

    “你”海扬波受不了刺激,抬手想要扯掉面具让他心服口服,还是乌斯亚反应够快,抬手阻止了她。

    “不能。”乌斯亚对她摇头。如果她的容颜让人瞧见,恐怕不用一天就会传遍宫裹的,这对他们大大不利。

    乌斯亚的阻止总算唤回海扬波的理智,她扬手一挥“算了,今天放你一马,下回别再让我遇到。滚吧!”

    “架子真大。”敖焯忍不住又回了嘴。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今天火气特别大,就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

    也还好运气不错,这姑娘没打算追究,耶,敖煌呢?她居然趁他不注意时溜了。

    若是抓到她,他会真的赏她十鞭。

    望着闷声不吭就上马离去的敖焯,海扬波真后悔刚才没用手中的剑杀死他。

    不过已经放他走了,又还能怎样呢?她气闷的望着乌斯亚“我们怎么回去?”

    “当然不可能坐马车了,我给你找匹马吧!”乌斯亚也是一脸无奈,马车毁了,回去恐怕解释不清了。

    看见她还抱着剑,他连忙取饼佩带在自己身上。“名公主带剑进宫太惹人注意,我是侍从,带、剑就理所当然了。”他解释道。

    “也对。”海扬波点点头,然后她又想起刚才那对莫名其妙的男女,她在硬邦邦的面具下嘟起小嘴“下回别再让我见到他们两人,不然我连本带利一次算清!”

    回到皇宫后,海扬波迫不及待取出剑细细欣赏,她身旁的乌斯亚也不禁为眼前寒光飒飒的宝剑屏息。

    望着手中的剑,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

    “乌斯亚,你说,我拿这把剑去刺杀吐番王如何?”她想听听别人怎么说。爹不赞成,娘也绝对不许她这么做,她能问的也只有他。

    乌斯亚脸色渐变,不知道该不该责骂她异想天开。“别忘了,我们已经回到皇宫了,到处都有眼线在监视我们,万一这话给谁听见了,我们都要杀头的。”

    “反正这房里就你跟我,如果话传了出去,我就知道是你背叛我。”海扬波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欠乌斯亚的又岂止是一条命而已。“你说实话,有这把剑相助,有可能杀得了他吗?”

    “笨蛋,杀那个人可不只是光有这宝剑就可以办到的。”乌斯亚为她的冲动捏了把冷汗,他多次试图阻止她妄动,但谁知道阿时她会不顾一切的下手?

    “可是我不想再忍了。瞧娘,她莫名其妙的被人抢走,去服侍那个又臭又恶心的男人,等到她年华老去,他又弃她不顾,难道我该眼睁睁看着她寂寞的思念爹,然后在这鬼地方浪费岁月吗?”

    “你不也听其他人说,他的身子不行了,等他寿终正寝之后,你们就可以脱离他的魔掌了。”乌斯亚不懂,海杨波哪来这样的勇气?她若非勇敢,就是白痴。

    “可是我不想这么便宜他,而且就算他死了,还有他那些如豺狼般的儿子们,那些王子比起他,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万一他们也对我起兴趣,恐怕我这辈子就毁了。”

    “你在他们眼里是不折不扣的丑八怪,谁会对你有兴趣?”乌斯亚冷哼。不是他要贬低她,说实话他挺庆幸她有这丑陋的保护,否则以她这莽撞性子,恐怕三言两语就把吐番王气得下令要杀她了。

    “肓啊!徘谋啊!”她说的正是吐番的太子,他也同样以好色出名。

    “太子?”乌斯亚一脸不信。太子可是以喜爱美女出名的呢!他会看上传说中因为过于丑陋而戴面具的她?要他跳河他都不相信。

    “因为上回我在花园里玩累了嫌面具问人,以为附近没人就摘下了,没想到却被他看见!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是以后每次他看见我,总用种奇怪的笑容望着我,挺可怕的。”

    乌斯亚问言快昏倒了。“不是郑重交代过你,在宫里别摘下面具的吗?”这下好了,不是别人面是徘谋,看来他们危险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海扬波无辜的眨眨眼。

    “他什么都没说吗?”看来他得去探点风声了,徘谋的态度让他担忧。海扬波真的长得很美,是男人都会惊艳的,按兵不动难道是怕被吐番王发现吗?她摇头。

    “好吧!我会去弄清楚这件事,不过你得向我解释这宝剑你要做什么用?”他仍旧抱着丝微的希望,期待她不是真的想去刺杀吐番王。

    “没有哇!我只是看爹铸的这把剑挺棒的,就要来了。”她说话时眼珠子也骨碌碌的转。

    乌斯亚一脸不相信,他跟在她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哪会不明白她灵动的眼眸闪烁代表什么意思。她心里准有鬼。

    “说吧!你想要做什么。”他不跟她客套,明白的要她说实话。

    “没有啊!你不相信我?”

    怎么说他都只是个下人,他还能怎么办呢?马斯亚不悦的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她可以继续保有她的秘密,不过他可没这么大的度量,更何况她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他可也连带倒霉,但他又不能对她吼叫,所以他只能用沉默以示抗议。

    “乌斯亚,你等等嘛!”海扬波情非得已,也只好开口留人!她还有事要和他讨论呢!

    乌斯亚总也是个下人,只能默默转身回到她身旁,脸色奥得要命。

    “我问你嘛!我用这把剑去杀吐番王的胜算有多大?”她抬指轻划剑锋,随即吃痛的收回手指,嫩白的葱指上头已经渗出血丝。

    “说过了,没机会。”乌斯亚担忧的皱起浓眉“你该不是真的想要”

    “没错,我要他为造成我们家的悲剧负责。”海扬波一说起吐番王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她圆圆的脸蛋也气得通红。

    “可是我听服侍他的婢女说,他活不了多久了。”乌斯亚头痛不已,他在想待会是否该上王妃那儿一趟,因为他肯定劝不住碧执的她,但王妃或许做得到。

    “我不管,他应该要死在我的手中,而不是享受荣华富贵至死。”她眼中有着杀气,她是真的恨那个男人。

    “你只要带着剑出现,马上就会被抓住的,更别提要杀死他了。”他说出明显易见的事实。

    “可是”她仍想辩解,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别做蠢事了,到时你害死的是我们大家。”乌斯亚摆明着很怕自己也受牵连。

    海扬波扬起双眉“乌斯亚你可一点都不尊重我啊!起码在这宫禀,我还称得上是个公主。”

    “是啊!若非你娘,你只不过是打铁匠的女儿,粗鲁、没气质,若是有个挑里的愿意娶你,你爹娘就该谢天谢地了。”乌斯亚也不客气的回嘴。

    他的确不将海扬波当公主,倒是像兄妹,因为早在多年前,海家一家人还乐天知命的在小巷里的打铁铺过生活时,他就已经受了他们的恩惠了。

    他是波斯人,在一次战争中被俘,然后成了商人的奴隶,随着主人来到敦煌,但他看不过主人的卑劣而弑主,因为担心自己会被杀,他只得四处躲藏,也就是在那时他认识了海家人。

    他们给了他保护,后来海扬波的娘被强迫成为吐番王的宠妾,接着她也被接进宫,他捱不过海老爹的要求,只好混入宫里,做她的侍卫,保护她们母女俩。

    “啧!我哪那么惹人哪?但真是那样又如何?总比生活在这里好吧?”她嘟嘎着!却掩不住节节败退的困窘,她总是辩不过乌斯亚。

    “难道自寻死路会比现在的状况更好?”乌斯亚冷笑回她。

    她沉寂的垂首,不一会才说:“那你说嘛!怎么做才好?”她就是不甘心!如果有谁能够帮她杀了吐番王她可以答应那个人所有的条件。

    “我刚才不说了吗,就让他。”

    “乌斯亚,在敦煌谁既恨吐番王又有能力?”她想到了一个主意,或许行得通。

    “唔!我想想看,在敦煌最闻名的就是裁家了,他们势力之强就连吐番王都顾忌他们几分,不过他们根本不恨吐番,甚至与吐番贵族交好。”

    “所以他们帮不上忙了?”海扬波失望不已。哼!那些卖国求荣的臭家伙,如果她见了敖家人,准把他们骂个臭头。

    “不,我听到一些事,据说他们正在招兵买马,准备要夺回敦煌,不过这只是风声而已。”话都说完的乌斯亚这才想到,他这么说准会让海扬波惹祸“你可别乱来,你不怕死,我可怕得很。”

    她似乎没听见他的警告,迳认真的在考虑。“乌斯亚,如果由敖家人来行刺,你说会成功吗?”

    “我怎么会知道。”他这回不敢再多言,语多保留。

    “我知道敖家人,他们可以进出皇宫,如果我说服了他们,你看胜算多大?”她期待地望着他,就希望他说个好话给她听。

    “他们不会答应的。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乌斯亚心想自己要倒大霉了。看来她是执意要杀了吐蕃王,他怎么能任她胡来,但她的固执是人尽皆知的,要她打消这个念头恐怕不容易。

    “我们去趟敖家。”她迅速地起身,决定去一探究竟。

    “我不去。”乌斯亚快要昏过去了,他没想到她这么冲动,万一她去敖家联络失败,大家都要杀头的耶!

    “我又没要你一定要跟去。”海扬波啧了一声,戴上面具就匆匆离开。

    乌斯亚望着她飘然而去的身影不禁傻眼。她未免也太冲动了吧?

    他疲惫的叹息,举步追上她。“别这么冲动!你今天才出宫过一次,现在又要出去?太惹人注意了,万一别人说话那可不好。”

    她猛地回身,身上戴着的首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咚声响“乌斯亚,咱们的?”现在恐怕已经不省人事,除了他没人管得着我,现在更没人会管我了。”

    “这你可说错了。”从转角处晃出一个人,正是吐番太子徘谋,他一脸诡异的笑,似乎对海扬波有着许多的话想说。

    “太子。”乌斯亚嘴里尊敬得很,身子却抢在海扬波前头保护她。

    “滚!我不会在这里对人动手的更何况是个女人。”徘谋铲除异己的狠毒手段众人皆知,不过有一点算他还有良心,他不对女人下毒手,因为他太爱女人了。

    “何事?”不想让乌斯亚惹恼徘谋,海扬波排开乌斯亚,面对这今她作呕的人。

    “只是想问你,除了回你那残破不堪的老家外,你还想上哪?”他理着身上的锦缎,优闲的问。

    “你派人跟踪我?”海扬波怒声质问。

    “应该说是保护你。”徘谋上下打量着她,自从上回无意间看到她的真面目之后,他总是用这种淫邪的眼神看她。

    “这倒免了,在敦煌,只要打着你们吐番的旗帜,谁还敢乱来。”海扬波冷笑道。

    “唉,你这么说就伤感情了,你就算再不肩吐番人,还不是从中享受着我们从敦煌人身上压榨而来的民脂民膏?还不是打着吐番的旗帜在街上招摇?”徘谋抬手在她技着薄纱的藕臂上挑逗地滑动。

    受不了他这样,海扬波发抖着向后退。

    “你少惹她!”乌斯亚忍不住上前推开徘谋。

    “嗯,好个尽忠职守的侍卫,你当你是谁?我只要一句话就能把你五马分尸。”谋杀气腾腾的瞪着乌斯亚,他正忍着不将眼前这低贱之人一刀杀了。

    “你敢?”一阵怒意从面具后头传出来,海扬波的声音又变得冷冽。

    “为何不敢?父王病危,丞相松赞也死了,吐番此时一团混乱,我这太子就等着登基为王,你想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父王仍旧健康,你想他会为一名失宠妃子的女儿管我吗?他玩女人都来不及了。”徘谋笑得狂妄,因为他明白这皇宫已经是他的天下,无人可以阻止他。

    “那么小女子我绝对会以眼还眼,让你这好色之徒死无葬身之地!”她的威胁应该够明显了!徘谋绝对听得懂,只是他会将自己的警告放在眼里吗?说实在的,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小姑娘,你得先确定办得到才开口,否则只是给自己惹笑话。”排设一派优闲的说。有时他真的很享受与她斗嘴的感觉!全天下只有她敢这样与他针锋相对。

    “试试不就知道了!”海扬波挑衅的道。

    “你真的如此想不开?”徘谋望着乌斯亚,右手握向刀柄,一脸肃杀。一直不杀这个低贱的胡人只因为他现在忙着铲除异己,与其他想抢王位的兄弟周旋,无暇好好处冒他或是海扬波,但这不表示他会一迳容忍。

    “不要!”海扬波尖叫的挡在乌斯亚身前“你到底想要什么?”她能忍受这混帐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徘谋收起了厉色对她微笑。他就是爱女人,没办法。

    “想得美!我做鬼都不会让你碰!”海扬波想都没想,激动的狂吼。“你可别说得这么笃定,风水轮流转,难说过两天后你会不会臣服在我怀中。”他淫邪的轻笑“现在,你若是不想让你的宝贝侍卫被我一刀劈了,快快摘下面具,我很怀念你的闭月羞花。”

    “本公主的容颜可不是你可以看的。”怎么会被这淫虫盯上呢?都怪自己粗心大意,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么你只好向你的侍卫道别了。”徘谋抽出刀,随意的在她和乌斯亚面前挥舞,几度就要伤到人,却又巧妙的痹篇,他的的确确吓出了海扬波和乌斯亚一身冷汗。

    “我不信你敢。”海扬波不顾刀锋锐利,抬手拍开他的刀。“大不了我让他离开,你又能奈他何?追杀他吗?”她知道自己和乌斯亚注命危在旦夕,但是她比乌斯亚安全,所以现在得由她来对付徘谋。

    她的勇气今徘谋激赏“哦?你认为我不敢吗?就算他逃走了,你呢?还有你娘呢?你在打铁铺里的爹呢?可怜的海扬波,你无法顾及所有人。”这样娇小的女人却有无比的勇气,他的眼光果然没错。

    还好她的面具遮住了她突然苍白的容颜。是啊!娘呢?娘在宫里太危险了,任何人都可以取走娘的性命,而爹更是毫无保护,谁都可以下手伤害他。

    “怎么?没话说了?如果你想要平平安安,今晚就到我房里来做我的女人。”徘谋眼神淫秽的望着她。

    海扬波拚命的在忍耐,她想要一刀杀了他。

    “不答应?那么我先杀了这贱民,再去找你娘,她身边没人保护,取她的命易如反掌。”他想得到的人他决不放手,就算伤害了所有人他都不在乎,他要的是女人的身子。

    “别再说了。”海扬波虚弱的打断他的话,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公主!”乌斯亚望着她颤抖的身子,全身绷紧,只要海扬波一句话,他会马上动手杀了这无耻的男人。

    “太子!”一名徘谋的心腹急急奔来,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徘谋脸色遽变。

    他望向戴着面具的海扬波“算了,暂时先饶你一次,下回你可躲不了了。”说完,他转身飞快离开,留下满腹怒火的两人。

    “他再待久一点的话,我会一刀桶死他。”海扬波喃喃说道。

    “我还以为这是我的任务。”乌斯亚死里逃生,靠在墙上吁了口气。他还真怕海扬波为了自己的清白,而让他死呢?不过为了她,他就算死也无怨无悔,谁叫他欠了海家太多人情了。

    “什么事让他这好色之徒放弃我?里她抬手抹去滑落颈间的汗水,为刚才的剑拔弩张心悸。

    “我刚才听见两个字:鄂图。”乌斯亚并低语。

    “皇子?难道他们等不及吐番王病逝,打算现在就夺位了?”看来宫廷争斗是免不了了,只希望祸事别波及到她和娘的身上。如果可以,他们还是尽早找机会出宫。

    “很可能,在吐番国众多皇子中,就属徘谋和鄂图最有能力,徘谋成为太子,鄂图十分不满,既然吐番王管不了事,他们也就没什么好顾忌了。”

    “走吧!”海扬波思忖片刻后决定先去娘那边。她光想着杀吐番王,却忘了要带点爹的消息让娘开心,每回只要说点爹的事,娘就会开心好几日,这是娘在宫里的漫长岁月中唯一的乐趣。

    而她相信,爹娘相聚的日子不远了。

    “你还是要去敖家?”乌斯亚见她又要行动简直就想哀嚎了。

    海扬波没好气的在面具后头翻白眼。“蠢蛋,是去见娘啦!被徘谋这样欺负,哪还有心情杀那吐番王?我看要连这混帐一起杀了才是。”

    “小声点,隔墙有耳。”这小丫头的嗓门真够大了,她是怕星宫里有人不知道她想杀吐番王吗?

    “排谈我都不怕了,还怕谁?走了啦!”她粗声喊着。

    乌斯亚不信的治眉问:“不怕,那你刚才又怎么会抖得连站都站不住了?”他在她身后嗤笑。

    “你再说一句我就让徘谋把你五马分尸。”她轻坑讵下旬威胁,随即快步走向娘的寝宫。

    “是,我住嘴。”反正他这个下人苦命得紧,不但随时会为她这莽撞的主子丧命,还时时得接受她的嘲弄,早知道就别遇上她了。

    这乌斯亚是没人在就没规没矩的。“不过我还是会去敖家的。”她是绝对不会忘记这件事的。

    “陪你去就是。”乌斯亚无奈的应适。他不陪还有谁能陪她去,不然她惹火了人家、还是说错了话,谁能救她?

    “大爷,有位姑娘在门口朗声喊着要见您,您是见还不见?”一名婢女小声唤着正在卸除盔甲的敖焯。

    敖焯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要见我?”在敦煌哪个女子敢这么嚣张,竟在他家大门外喊着要见他?

    “是啊!她还说要您出去接见她呢!”婢女偷睨他一眼,见他脸色比方才更沉了几分,真想拔腿就跑。大爷虽然脾气不差,或许是因为他经常刀剑盔甲不离身,一身杀气总让人畏惧得很。

    “接见?她架子可真大,是哪家的疯婆子?赶她离开便是。”敖焯冷冷吩咐。自从那日费了不少力气将敖煌抓回府里安置后,他为了与同道豪杰商讨起丘一收复河西,已有三日未眠了,他无神去理会那些无聊之事。

    “可是。”瞧她身份不低,又有吐番侍卫护送,还有她戴着面具,所以大家都在猜测她的身份“铿”的一声,婢女被落地的盔甲吓得惊跳一下,连话都说不完整,便瑟缩地躲在门后,偷观着敖焯。

    “戴面具!”敖焯蹙着双眉他能想到戴面具的女人只有一个!懊不会是那天的事给他惹上麻烦了吧?

    “是啁,她戴着一张像笑弥勒的面具,不过听她说话可一点都不开心呢!”婢女轻声嘀咕。

    那姑娘不像是会报复之人,否则她早就派大军前来,而非像个疯婆子在门口叫嚣,嗯!会会她便是。“请她上东厢房,我沐浴后就去见她。”

    “是。”婢女脸狐疑,但主子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敖焯不火不徐的沐浴包衣,不因为府上有位吐番贵族在等他而惊慌,反正该躲的躲不掉!那姑娘要是火了、或是不耐烦而离开的话,那就更合他的意了。

    与其对付一名来路不明的吐番女子,还不如让他补眠来得有意义。起义日子已近他得加紧练兵!因此精力耗损得严重,他感觉山自己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