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轮圆圆的月亮,静悄悄地移动莲步,升上了黝黑的天空,星罗棋布,青云侍侧,愈衬出皎月的丽质丰姿。

    今天是席德夫五十二岁的生日,他一反过去的奢华庆生酒会,反而选择在家中与女儿一起用餐。

    银色的月光照在院子里的几株椰树上,淡淡的阴影撒落地面,被风吹拂的枝叶缓缓摇曳著。

    席雅穿著一袭白色洋装,把雪白的肌肤衬得更晶莹剔透,长发如丝绸般飘逸动人。

    席德夫望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她已不再是个任性的小女孩,现在的席雅已变成一个窈窕美艳的女人,看着她,仿佛看见了他去世多年的爱妻身影。

    “爸,happybirthday!祝你身体健康,事事如意。”席雅举起酒杯,愉悦地向父亲敬酒祝贺。

    “谢谢。”席德夫微微地笑了。

    “这样才对嘛!好久都没看见爸爸笑了。”席雅知道父亲这几个星期以来,一直闷闷不乐的。“爸爸笑的时候比较帅哦!”她又说。

    “别糗爸爸了。”席德夫笑得有些腼腆,毕竟很难得被女儿夸奖“帅”

    “对了!小雅,听老陈说你已经签下好几份合约了,真的吗?”

    “嗯!爸,你放心,那几个日本人想斗垮咱们家族企业还早得很呢!现在我绝对会卯足全力,将所有合约厂家都抢回来。”席雅自信满满,似乎有十足把握。

    “小雅其实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做。”席德夫茫然若失地望着女儿。

    “有什么不对吗?爸爸。”她看得出父亲面有难色,她的心情也跟著不安起来。

    “唉”席德夫仰头凝视星空,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似乎有著难以启齿的千言万语。

    “爸,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跟三井家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席雅终于鼓起勇气打破沉默,并且提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想知道答案就去问你那个父亲吧!她记得三井真一是这么告诉她的。

    然而,席德夫先是错愕地看着她,最后又长叹了一口气,他的心仿佛被撕裂般剧痛不已。

    “小雅,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席德夫缓缓说道。“爸爸这一生中只做错了一件事,然而这件错事就足足令我悔恨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以来,即使我获得了一切,却没有一天是真正快乐的,因为我的良心谴责我,一天又一天地煎熬著我。”

    月光下,席雅那张天使般的脸庞也出现了不忍的神情。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永远是那么自负、耀眼,然而现在的他却显得苍老、孤单,究竟是什么事情令他如此耿耿于怀,痛苦不已呢?她突然开始害怕去了解真相。

    “爸”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嗯!”席德夫欣慰地看着她,然后说道:“三十年前我只是个平凡的货运小堡,因为友人介绍的关系,我顺利地成为三井家雇用的司机,我的工作便是跟随在三井昭日少爷身边,接送他与夫人上下班。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之久,渐渐地,我受到三井少爷的器重,他让我代理三井家的许多贸易生意。”说到这儿,席德夫显得有些哽咽。

    席雅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她没想到父亲曾在三井家工作。

    “三井少爷和夫人对我视如己出,甚至给我合资的机会,在大阪开设一家船货贸易公司。辗转又过了几年,我们的生意愈做愈大,而我也由一个受雇司机晋身为三井企业的合伙股东”席德夫说到这儿,不禁心伤泪涌,他顿了顿,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继续说道:“没有三井少爷的帮忙,根本就不会有今日的我,厚道的少爷是那样的信任我而我我却”

    “爸爸,你到底做了什么呢?”席雅的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

    “我本来可以知足过日子,但是利欲薰心之下的我却恩将仇报,只为了除掉少爷,使自己攀上高峰我串通外人在船货中放了一箱毒品,然后嫁祸给少爷”

    “天啊!爸爸你、你怎么会”席雅的声音显得颤抖,她根本无法想像自己敬爱的父亲会是一个陷人于不义的卑鄙之徒。

    “三井少爷一生清白磊落,他当然不会承认贩毒之罪,最后不堪狱中折磨,死于牢中而他的妻子也跟著自杀,那时的三井真一才七岁,就变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被送到亲戚家中至于我则拥有三井所有股权,于是回到台湾开创了席氏公司。”昔日一幕幕光景仿佛又在他的脑海中一一上演。

    “我不相信!”席雅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双手捂耳,直摇头。“不会的,爸爸你不是那种人!”

    “对不起,小雅。”席德夫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爸爸决定把这一切都还给三井真一,包括我这一条老命。”

    “爸!”席雅再也克制不住满腔泪水,她投入席德夫的怀中痛哭。“不要这么做啊!爸爸,我已经失去妈妈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当年的三井真一只有七岁,我却残忍地害死他的父母”席德夫的眼角也滴落下泪水,内心挣扎使他痛苦疲乏。“我错了,小雅,这个错太大了。”

    “爸,我们把钱都给他,房子、车子也全给他,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要,一切重新开始啊!我可以赚钱养你,即使失去了大房子,失去了奢华的一切,我都不在乎,只要我们可以很快乐的一起生活奸不好?”席雅抬头看看父亲,盼望他能点个头,点一个头就够了。“爸!你回答我呀”

    “小雅,他不会善罢干休的,这全都是我自己欠下的债啊!”席德夫摸摸女儿的长发,叹了口气。“唉!你记住,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怨恨三井家的人,毕竟这一切的错误全是我一手铸成的。”

    此刻的席雅早已哭成个泪人儿,她的恐惧与无助也在嚎啕大哭中流露,令人心疼。

    四衷普气显得沉闷,院子里树叶坠落的声音,像是自杀者临死前的最后叹息,使这幢豪华的别墅失去了往日的气派与欢笑。

    ******

    满园子的玫瑰禁不住朔风浓霜的摧残,已经凋谢枯萎,而树枝桠也是光秃地在寒风中不停地颤抖。今天的风似乎格外凄冷,发出“嘘嘘”的呼叫声,吹过席家华丽的洋房别墅。如今这幢房子里只剩下席雅、老陈、管家尤嫂,以及几个来凭吊席德夫的客人。

    席德夫过世了,在他生日常晚,当所有人都沉醉在梦乡之中、万物一片寂然之际,他选择服葯自尽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叱咤商场的一生,并将所有遗产全部归属于三井真一所有。这样曲折谜样的商战结局,引起所有媒体大众的猜测;但除了席雅与三井真一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真正原因。

    “席雅啊!你要节哀顺变,别把自己累倒了。”一位素衣打扮,娥眉淡扫,薄施脂粉的中年女子,柔和著嗓子轻声安抚还在丧父之痛中伤心的席雅。

    “我知道,白姨。”席雅淡淡地说。眼前的这位白姨曾是她父亲的红粉知己,如今席德夫过世,她也将离开台湾,迁居加拿大生活。

    “真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能再留下来陪你处理德夫的后事,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席雅低下头去。

    她能怪谁呢?自从父亲去世的消息传开之后,所有亲戚朋友对她是避之唯恐不及,怕她上门借钱要债,连家中的佣人也跑得只剩下老陈及尤嫂两个人而已,她又怎能奢求眼前这位“白姨”能给予她任何协助呢?

    “可是”另一个沉默的访客开口了,他是白姨的哥哥,鼻梁上架著一副玳瑁框眼镜,唇上留著髭须,他仔细打量了席家这幢华美的大别墅,摇摇头说:“听说:“这间别墅也归于三井真一名下,是吗?”

    “嗯。这是爸爸的遗愿,我也没有异议。”席雅根本不愿再与三井家有任何瓜葛,该是他们的东西,就全还给他们吧!

    “真是的,难道德夫都没有替你留些生活费用吗?他人走了,叫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生活啊?”白姨不满地抱怨,其实她更不满的是席德夫没留半毛钱给她吧!

    “白姨,别怪我爸爸,他的用意我明白,况且我也不是小女孩了,我可以自力更生,活得很好。”

    “是这样吗?”白姨不大相信,像席雅这种自幼娇生惯养的干金小姐能过得了苦日子?哼!别说笑了。

    “我看哪,你最好是找个名律师替你上诉司法庭,多多少少也可以争取蚌几千万回来吧!”白姨说。

    “不用了,我不想这么做。”

    “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这样固执啊!”白姨的大哥说。“那你今后住哪儿啊?一个女人家想在外头一个人生存,简直是折磨自己。”

    “而且你身边还跟著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婆呢!”白姨刻意瞄了瞄两旁的老陈及尤嫂。“带著两个一脚都踏进棺材的老人,你怎么活啊?”

    “我们会照顾小姐,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尤嫂连忙说。

    “是啊!我们不会拖累小姐。”老陈也说。

    “哼!就凭你们这两个老不死?别笑掉人家大牙了。”白姨冷笑着,犀利的眼神极不屑地扫过老陈及尤嫂。

    “你”尤嫂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白姨,你别再说了。尤嫂从小看着我长大,就像我的亲生母亲一样,至于老陈,更是爸爸最忠心的助手,即使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刻,他们仍然义无反显地选择和我一起生活,我已经够满足、感动了;不管日后我们所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我相信我们三个人一定会努力克服,可以过得很好,所以请你不用再费心我的事。”席雅既坚决又充满自信。

    她的这番话也使得尤嫂和老陈感动不已,不过,白姨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哼!既然你不听劝,那就算了,我也懒得理你。大哥,咱们走吧!人家可不把咱们的一番好意记在心里呢!”

    白姨话中带刺,语气酸溜溜的尽是伤人。临走前还不忘补上一句:“以后没钱可别找上我啊!”“他们欺人太甚了!”老陈气得浑身发抖,胸脯起伏。“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爱落井下石的人呢?”

    “是啊!他们骂我也就算了,竟然对小姐也这么不客气!以前老爷还在的时候,他们哪敢这么猖狂呢?”尤嫂实在心疼小姐受委屈。

    “算了,没关系。”席雅柔和地说。“至少他们不会再找上门来打搅咱们的生活,这就够了。”

    “小姐,搬家的事情就交给我和老陈去处理,您这阵子吃没吃好、睡没睡饱,人瘦了一大圈,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呢?”尤嫂担心地说。

    席雅微微地笑了。“我没事的,只是很累,过一阵子就好了。”

    “小姐保重啊!”老陈也十分担心她。昔日的小姐笑容灿烂,现在却很少说话,更别说是笑了。

    “我真的没事嘛!对了,搬家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我想愈快愈好,三井真一似乎打算来接收这幢房子了,我们也不好一直待在这里不走。”

    “好的,小姐。”

    “谢谢。”席雅欣慰地看着他们,即使她再落魄、再凄凉,上天仍然留给她两个最慈祥可亲的宝物,不是吗?她又何必怨天尤人呢?

    相信她的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他们三个人的。

    ******

    “喂、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喂!”尤嫂慌慌张张气急败坏地追喊著一群不速之客。

    他们非但大摇大摆毫无忌惮地进入席家大厅,甚至完全不理会尤嫂在后头大呼小叫,仿佛不把她看在眼里。

    “你们这些人到底是谁?再不表明身分,我可要报警了!”尤嫂左手才拿起电话筒,一把锐利的匕首就抵在她的眼前晃著。

    “巴卡。”那个持刀的大汉子口操日语,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尤嫂。

    尤嫂年纪一大把了,看见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她面前晃啊晃的,差点没把心脏吓停止。她直发抖,连尖叫救命的本能都吓忘了。

    “住手、住手!”一旁的老陈想冲上前去协助尤嫂,但年迈的他马上被两名男子架住手臂,动弹不得。“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无缘无故闯进别人家里?”老陈气急败坏地挣扎著。

    “闭嘴!糟老头。”终于有个会说中文的人了,老陈仔细看他。

    咦?他不是秋本健司吗?难道这群凶神恶煞是三井真一派来的?

    “你家小姐人呢?”秋本问老陈。

    “我们就要搬离这里了,和三井先生再也没有任何瓜葛,请你们不要打搅我家小姐。”老陈理直气壮地说。

    “搬出去?”秋本皱起眉头。“三井先生允许吗?”

    “奇怪了,我家小姐高兴住哪儿干你们三井先生什么事啊?你们未免管得太多了吧?”尤嫂也鼓起勇气来替小姐说话。“你们这群日本人简直跟流氓没什么两样,先是逼死了我家老爷,难道连小姐也不放过吗?”

    “少废话,死老太婆,我可没有闲工夫跟你鬼扯,快点告诉我,你家小姐人呢?”秋本不耐烦地吼著尤嫂。

    此时,被吵闹声惊醒的席雅已经下楼来了,只见眼前这一幕令她难以置信,竟然有人在她的家中动刀恐吓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快说,席雅人呢?”秋本尚未发现席雅已经下楼,还凶悍地逼问尤嫂。

    “我在这儿!”席雅说。“你在这里耀武扬威什么?欺负一个老妇人很有成就感吗?还需要动刀?你算不算是个男人啊!”秋本挥了挥手,示意要那个拿刀的男人把刀放下,然后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席雅。“没想到你的伶牙俐齿还是这么在行啊?”

    “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才懒得跟这种没品的人闲聊。“如果是搬家的事,请告诉三井先生,我们明天就会搬出去。”

    “你挺聪明的嘛!我的确是为了搬家的事前来找你的,不过”秋本笑了。“三井先生并没有要你们搬出去的意思,相反的,他要咱们弟兄好好地将你留在这儿,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搬离这里。”

    “什么?”席雅不解。

    “唉!说明白一点就是三井先生要你和他一起住在这里,懂了没?”秋本不耐烦地说。“反正你今后的自由全掌握在三井先生的手中就对了。”

    “他算什么东西?我父亲都已经过世了,难道他连我也不放过?”席雅甚是激动。

    “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都不知道。我看啊!你就安分一点,乖乖留在这儿吧!反正一切也由不得你决定,不是吗?”秋本的嘴脸实在令人想痛扁他一顿。

    席雅心灰意冷地看着秋本。难道她失去了一切之后,就连最后的自由也不可求吗?爸爸要她别怨恨三井真一,但她真的能办到吗?她既然忘不了三井真一逼死了她挚爱的父亲,又怎能与他和平共处于一室呢?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怎样,肯留下来了吧?其实留在这儿有吃、有住的,有什么不好呢?”秋本又说。“何况我们三井先生又是个单身大帅哥,你”秋本话未说完,只见她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大厅,根本不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

    “这么自傲,哼!”秋本自讨没趣地咒道。“我看你以后一定没有好日子过,等著瞧吧!”

    秋本相信,依她这种不可一世的孤傲个性,一定会很快惹火三井先生的,到时侯她就准备天天以泪洗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