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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借酒装疯

    林启正站在门外,他用一只手撑着墙,头半垂着,衬衣的的扣子,解开了三、四粒,酒气扑面而来。

    送药的服务员看到林启正:“先生,您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林启正摇头。

    我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药,看服务员还关切地看着林启正,只好说:“谢谢!我来照顾他。”拉了一下林启正的手臂,林启正走进房间,我随手关了房门。

    他先去卫生间洗脸,水开得很大,哗哗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坐在床上,听哗哗的水声。

    他站在房间里上上下下地看着我,然后说:“我帮你擦药!”从我手里拿了红花油,倒在手心儿里,用手指沾着,涂在我脑门的大包上。

    眼泪没有任何预感地流了下来,他用手背擦试我的眼泪:“是不是疼?”声音暗哑。很疼!

    我的眼泪不住地流出来,林启正不安地劝着:“邹雨,别哭了,我不愿意看见你哭。”“你把红花油都抹我脸上,熏得眼睛想不哭也不行!”我大叫。

    我猜他是笑了,他洗了手,我洗了脸,当然绕过了额头上的大包,两个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时间是一剂良药,多么炙热的感情,经过一年多的分离,也逐渐变得冷却,现在终于可以面对面地坐下来,我们都恢复了冷静与理智。

    “你是借酒装疯!”我看着他神志清明的眼睛。“不然我怎么进得来!”典型的无赖作风,这样费尽心机的林启正。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千头万绪,千言万语,只坐着望着远处墨黑的大海,看着星空闪耀的天空,银盘一样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头顶,将阳台照得如同白昼。我闻到了熟悉的烟草的味道。

    这个情景似乎在我的梦境里出现过千百次,真是梦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们俩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听着远处传来的哗哗的海浪的声音。

    相处的时间不长,在一起的时候更是有限,想想我们两人并没有这样闲适的时光。

    “邹雨!”林启正叫我:“我说过的话没有变,我的意思是无论你怎么样,可能我说这话也不合适,今天晚饭的时候,我就看着你们,一直到你从海滩上跑回来!”林启正的声音空洞缥缈,和着海浪的声音,传过来:“你怎么想我不了解,你总是漫不经心的,我是男人,吴桐的心思我清楚。”他真是敏感,我按下想说话的意思,想听他讲完。

    “我和吴桐在美国留学时就认识,那时候中国学生的圈子就不大,他比我大,回来的早,去年我准备做三亚项目的时候遇见他,为了三亚的度假区的规划,还有一些资金上的事,往来比较多,他非常有商人的眼光,眼界很高很宽,生意做得好,人也不错,谁有困难,只要找到他,都会尽力帮忙。他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把事情做好,这固然是他有智慧有能力,我想你也看到了,同是做生意,我和他是多么的不同,他不用贿赂别人、不屑于偷税漏税、更不会每天陪不同的人吃喝嫖赌、不用为了生存、生意和不爱的人结婚,因为他只要去拜访人家,递上自己的名片,一切就解决了,都不用说是什么事。”他沉吟了片刻,好像是给我思考的时间:“你能猜到他是什么家庭了吧?”

    我的思绪随着林启正的话活跃起来,吴桐的随意潇洒、淡定温和、气质如华是需要基础的,人确实是分三六九等的,即使是林启正,也有不如人的地方。

    林启正看我不说话,转过头来问我:“你怎么不说话?”

    我能说什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吴桐也未必是那意思?还是说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你过得好好的,为什么我不能?鬼使神差地我笑着说:“我终于碰到一个比你强的!”

    林启正低下头:“他老婆是副部级,被认为是中国最有成长性的女干部,因为他扑朔迷离的绯闻,面子上受不了,多半也是为自己的政治前途,离婚了。你还敢飞蛾扑火?”他对我可谓是苦口婆心。

    吴桐的老婆为了他扑朔迷离的绯闻离婚;江心遥明明知道林启正和我相爱,却一味的装做不知情,天真无邪地和林启正出双入对;我呢,明知道林启正不会放弃江心遥跟我结婚,还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弄得自己几乎失去一切,而面对钻石中的钻石单身汉的吴桐却没有半点心思,这人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林启正,在香港的时候,我看见你和江心遥了!”我终于说了出来。

    林启正转过头来,看着我,等待我往下说,我不想看他的眼睛,于是把目光放远,投向远处茫茫的大海:“就在我驻的饭店前的人行横道上,因为红灯,你扶着方向盘打电话,我就站在你的车边,你只要转一下头,就可以看到我,可是你没有,绿灯亮了,你的车就开过去了,你一直忙着你的,我看着你,江心遥看着我。”

    林启正终于说:“对不起!”

    所以,林启正,我们都离彼此远一点,让我们远远地互相看着,知道各自在朝着自己的目标生活就好了!爱情,对于我们的生活是什么?

    我想说: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很有意思的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左辉也这样警告过我,但终究没说,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心里委屈、痛苦。不忍心折磨他。

    看他的手放在小小的圆桌上,探过头去睁大眼睛看他的手腕儿,过去的老伤不大看得清,一条结痂的疤痕清晰犹在,依然让我痛心不已!

    我拉着他站起来,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轻轻一带就把我拖入他的怀里,任由他抱住我,伏在他的耳畔说:“善待自己!”他把我抱的更紧,不管我多想在这个怀抱里停靠,多想汲取他给我的温暖和爱,我仍然得说:“再见!”

    第八章:你有永久追索权

    我被手机的铃声吵醒,因为睡得晚,早上我竟没按时起来,赶紧接了电话:“美女,我来了,快下来餐厅!”是于占元。

    没容我说话,电话就挂了。

    我到洗手间洗漱,又看到了额头上的大包,已变得青紫,我的头发是分了中缝直披下来,每次修剪头发的时候,美发师都夸我:你这脸型分中缝最好看,额头也漂亮。是啊,连个刘海儿也没有,都不能遮挡一下,这样怎么出门?

    我琢磨着是不是要剪下一排刘海儿,这需要一些时间,我打电话告诉于占元:“于总,我要先去剪个头发,一会办公室见!”

    “大早晨的剪什么头发,再说,你现在的发型最适合你了!”他只管说:“快下来!”我心里骂,你懂个鬼!

    低着头走在楼道里,差点撞到人身上,也不敢抬头。

    来人叫“邹雨!”我才知是吴桐:“我正要去看看你!”抬起头来瞪着他,他竟笑着看我额上的大包:“没想到撞的这么重!”

    我在他脸上看了看,皮肤细白柔滑,泛着莹润的光泽,要不是下巴上胡茬留下的一片青色,还以为是女人的脸呢!他倒是毫发无损。

    两个人离的这么近,他借着个子高,低着头,对着我的大包吹吹,微凉的带着一丝清伶的气息,拂在脸上,我像是被催眠了,站着不能动。

    “还疼吗?”他也这么问我。

    终于惊醒,饶过他,继续往前走,他在我后面说:“我又不是故意撞你的!”

    是,我为什么耍脾气,那只是个意外,于是,调整自己,站住回身对他说:“我没说什么呀!”说完又后悔,像两个小孩闹别扭。

    他带着我来到商品部,诸多品牌商品在这儿都有售,他挑了一顶淡粉色的帽子让我试,这倒是个好主意,也不用去剪头发了。

    粉色,我戴着像什么样子,我对服务员说:“给我拿黑色的!”

    我试戴了黑色的帽子,服务员一边帮我,一边说:“两种颜色都试试,可以比较一下。”

    连续几天的睡眠不足,脸色暗淡无光,再戴上一顶黑帽子,更显得了无生气,泄气地摘掉它。

    服务员已经举着粉色的帽子站在我面前,我只好拿起来。

    看着镜子里的人,白色纯棉含麻的衬衫和西裤,白色的休闲皮鞋,配着一顶粉色的帽子,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服务员笑着说:“还是这顶适合您。”

    我斜睥了一下吴桐,他闲适地站在门边,含笑地看着我。

    他的神态总是让我有一种逃不出他手心的感觉,以我的职业习惯,总是想反击,但是,我现在闭住自己嘴,我不说,我就不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看了看价签儿,立刻也笑了,天遂人愿,真的可以不买这顶,不是我想的价钱:“对不起,有没有便宜一些的?”不是买不起,而是我不能要付这么多钱买一顶帽子,即使我戴着很好看,这和我的价值观不符。

    “这是最便宜的!”服务员要把帽子挂回去。

    只能放弃了,我也不去美发厅了,直接去餐厅,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包吗?

    于占元见了我,夸张地站起来:“美女!”

    我坐下:“起夜的时候撞墙上了!”

    于占元不可置信:“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其他桌子的人都往我们这边儿看,我示意于占元赶紧坐下来。

    于占元坐下来看着走近的吴桐说:“你们什么饭店呢?也不弄个夜灯!邹雨,起诉他,索赔!都毁容了。”

    “我也这么想!”眼睛看着吴桐。

    吴桐拿了那顶粉色的帽子,放在我头上:“先赔这个!不够再付,有永久追索权!”

    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红了,想起林启正跟对说过的话:“你永远都可以和我谈条件。”不觉用眼睛在餐厅里寻觅林启正的身影,听见于占元呵呵的笑声,才回神儿:“我真饿了!”

    于占元是和审计师一起来的,吃完早饭,开了个四方会议,券商、律师、审计师和银河集团。

    我把我的工作进度、发现的问题以及解决的建议汇报了一下:“文字资料,会发邮件给你们,这一阶段的工作,大概再有两天就结束了,等审计师的审计情况出来后,我们再碰!”我一口气说完,自信我的工作没什么问题。

    审计师汇报他们的审计方案,我看吴桐在笔记本电脑中做记录,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飞舞,他居然是亲力亲为。

    最后是他做总结性的发言:“我们的进度还是好的、律师的工作超前了一些,给我们解决问题留下了时间,审计师的时间要抓紧,虽然银河每年都经过审计,但上市审计的标准要严格得多,我希望早点看到结果,另外,银河现在正在协调各部门和各诉讼单位的关系,也和工商税务方面的人见见面,他们都表示支持银河”他甚是低调,在三亚这些天,我未曾看见他前呼后拥,秘书没看到,甚至连大新也没看到,工作程序直接而有效,连人际关系也如此简单。除了林启正说到他的出身以外,个人的原因不是没有吧?他做为集团的董事长,喜欢什么,底下的人一定会投其所好,皇帝的新衣这个故事我是知道的。

    于占元的老婆也跟着于占元来了,在我结束了第一阶段的工作,确定了返程时间以后,她拉住我,非要一同去逛。来三亚两次,确实除了住的饭店周边,也没去过三亚的其他地方,也好也好!

    吴桐派了车。去的是天涯海角,沙滩的沙子很厚,很软,大家都脱了鞋,赤脚走在上面,一块巨石上写着天涯海角,人们纷纷在大石旁照相,我刚要走过石头,去另一边看看,于占元老婆抓住我:“邹姐,不能走过去的!”我不解,她说:“这就是世界的边儿了。”我赶紧收回脚,还是对我生存的世界留恋。

    海上大佛,从哪一面看,佛祖都慈悲含笑地看着你,如同参透芸芸众生的喜怒哀乐,让我仰慕不已。于占元老婆拉住我问:“邹姐,许个愿吧!”我笑着回过头来,就看到了江心遥,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她越发地漂亮,娇嫩饱满的像新鲜的葡萄。

    我不打招呼,香港的一幕我忘不掉。

    最终是她移开了目光,也是因为香港那一幕,再也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