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哪一家航空公司的?”服务小姐问。

    航空公司?我愣了愣,我记不清了!

    “就是飞往美国的那班飞机,电视里说出事了。有没有人员生还的消息?”

    “对不起,小姐,我们也是刚刚接到消息,暂时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不,你们一定知道的,请你帮我查一下,林启正在不在飞机上?”我急得六神无主。

    “小姐,请您谅解,我们正在联络航空公司。一收到消息,我们会马上通知。”

    居然没有任何消息!怎么会,我该怎么办?

    后面的人推搡着我,服务台一片噪杂,根本听不清谁在说话。我手脚冰冷,陷入绝境。我的生命从来没有像此刻般绝望。

    看着机场里川流不息的人群,我在心中狂喊:启正,启正,你在哪里?林启正,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我的头晕眩着,焦灼而紧张,我感觉天旋地转。

    忽然,我被拥挤上来的人群撞倒在地。我的胃剧烈地搅痛,额头上渗出汗珠。我扶着旁边的栏杆,慢慢地站起来,嘴里喃喃地念着:你在哪里?林启正,你究竟在哪里?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我的心在疯狂的喊叫。

    突然,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我抬头,是世诚。

    我看到他,仿佛找到了救星。我死命地拉住他的衣角,情绪再也无法控制“世诚,他出事了,他死了,他的班机失事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求求你,现在就带我去找他,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你带我去,带我去”

    “冷静点,告诉我谁,谁死了?”他不解地问。

    “是林启正,林启正他死了,他的班机失事了。”我不停地说着,全身发抖。

    “邹雨,你冷静点,冷静点。”他安抚我的情绪,按住失控的我。

    “你要我怎么冷静,现在没有人知道那班飞机怎么样了,新闻里说生还的可能性很小。怎么办?他死了,他死了”

    “他没事,我刚才还碰到他,聊了几句。”他注视着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嘴巴张得巨大。

    “什么,你说什么?你没骗我。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邹雨,你冷静点听我说。他好好的,他没事,他没有坐上那班飞机。他现在正在贵宾室里候机。”

    他的话将我从地狱中拉了回来,我好像获得了新生。

    “你确定?你没有骗我?”我依然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在做梦。

    “是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飞机出事的。3号厅那里很混乱,刚好看见你,所以就过来了。”

    是真的!他没事,他还好好的。我一遍遍地重复,一遍遍地确定。我又哭又笑,像个玩偶。

    “去吧,去看看他。”他拍拍我的肩,说道。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

    “来,先把泪擦一下。”他递来纸巾,我接过,往贵宾室走去。

    透过玻璃门,我看到,他和心遥两个人,肩并肩地坐着,有说有笑。

    是他!真的是他!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在笑,他没事,他好好的。高兴、激动、庆幸、伤感、苦涩、酸楚,搅在一起,将我湮没。

    我站在那里,竟觉得无比的幸福。

    “邹律师,你怎么在这?”心遥眼尖,看到我,立刻上前,热情地打招呼。“哦,没什么,有个朋友出远门,我过来送行。”我胡乱解释。

    “你哭过了,鼻子红红的?”她关切地问。

    “哦,舍不得朋友,一时感触。”

    我的视线并没有离开过他,他看到我,有几秒钟的震惊与不可思议,而后眼神闪躲,低下了头,随后起身,掏出电话,背对着我。

    我的心在顷刻间被击得粉碎。我该上去问长问短吗?我该告诉他我来看他吗?我在做什么?他一定当我是个傻瓜,一个愚蠢至极的傻瓜。

    “我该回去了。”我缓了缓神,对她说。

    “ken就在里面,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她纯真地笑着。

    “不了,我先告辞了。”

    “慢走。”

    “再见。”

    转身的刹那,眼泪又无法抑制地掉了下来。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有些爱,即使你认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是当你得知那个人生死未卜的消息,就好似自己在垂死边缘挣扎。

    原来我还在这段感情中徘徊,从来就没有出来

    原来我还在爱他,深深地爱他

    原来在我的心里,只有他的位置,时间、人物都未曾改变什么。

    番外:

    这次,他回来看父亲。逗留的时间只有两天,交代一些事之后还要赶回美国。他咨询主治大夫是否可以把父亲接去美国养病,因为他在美国已经寻找到最好的医生,安排妥当之后就会把父亲接过去。大夫说这得看老人家的意思,最好别急着离开。他问父亲,父亲有点犹豫。

    心遥知道爸爸身体欠佳,提前从希腊回来看看,然后两个人一同离开。

    董事会临时增加了几个议案,所以原先的那班飞机赶不上了。

    到了机场,改签下一班飞机,只能从上海中转。

    他看了下表,还有很长的时间。

    碰到joe,刚从加拿大探亲回来,他问他父母可好。joe说很好,谢谢惦记。

    他拍了拍joe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心遥要去普罗旺斯看熏衣草,执意要求他一起去,可是他忙着公事,哪有时间陪她,只好对她抱歉。

    于是,两个人在飞机场逗留,然后各自离开。

    很意外地看到她,他猛地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她吗?真的是她吗?好像哭过,眼睛红红的,渴求地看着他,眼神是那样的无助。

    但是,他很快恢复平静,本能地低下头。要不怎样呢,走过去,说,姚太太,别来无恙?还是说,我刚才遇到joe了,你们过得可好?他知道,她不会为他再起任何的波澜。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自讨没趣。

    心遥过去打招呼,他佯装打电话,避开了。等到她离开,他望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惆怅。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送走心遥,他也要回美国了。

    刚准备起身,傅强打来电话,急切地问,林总,你没事吧?

    他一头雾水。

    傅强说,新闻里报道,他原先坐的那班飞机出事了。

    他大感意外,解释说,因为会议推迟,他没赶上,只好改坐下一班了。还笑说他命大福大,哪那么容易死。

    傅强在那边喘了一口气。

    按下电话,他才猛然惊觉:原来她是来求证的!她和傅强一样,看了新闻知道他出事,所以奔过来打听消息,那些眼泪是为他流的。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他的心,再次跌入无底深渊。

    (四十二)

    与世诚面对面坐下,透过玻璃窗,来往的路人行色匆匆。

    “你又瘦了。”

    “是吗?”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

    “这次回来多久?伯父伯母那边情况可好?”我问。

    “一切都好。”

    “我们还会有未来吗?”

    “这个问题讨论过很多次了,何必呢。”

    未来?未来在哪里?这个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

    “别再给我可能了。我把你伤得太重,你却一再给我机会。我只想一个人这么走下去,走到哪里算哪里。”

    这一年来,他留在我身边的时间多过他去加拿大的时间,他说,不求我把那个人忘了,只要把心留给他一点点就好。他总是在我最痛苦无助的时候,默默地守在我的身边。

    我还记得,当初他握着我的手说,去吧,车还没开远,你要走的话,我不会留你。今天的婚礼取消,我不要我的新娘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嫁给我。

    我知道,他还在等机会,可是我也知道,有些人只能停留在那一步了。我和他之间隔着林启正的影子,挥之不去。我欠他的不指望能还清了。

    我又何尝不自私呢,虽然那时,我的确是真心真意地和想他在一起的。

    “不要再为我浪费时间了,成个家,让我心安。”我对他说。

    我们走出咖啡馆,夕阳西下,余晖照耀。

    几星期之后的一天,我刚踏进事务所的大门,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大家围在一起,里三层、外三层地,不知搞什么名堂。我看到,桌子上放着茯苓饼、全聚德烤鸭、芝麻饼、大大小小的土特产,每个人桌上都放着一顶盛锡福帽子,人群的中央,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绘声绘色地描述他不凡的经历。

    高展旗看到我,扯着嗓门喊:“让我们热烈欢迎邹大律师。”

    大家转过身来,我在人群中发现一个久违的面孔,是小钟!我们同时看到了对方,惊叫起来。

    “小钟?好久不见。”

    “邹姐,你可来了。这不,等你老半天了。”说着,他挤出人群,冲到我面前。

    “别来无恙啊。”我拉住他的手。

    “彼此彼此。”

    “小钟呢,给你带了份贵重的礼物,说一定要等你来了才能揭晓,偏心哦。”高展旗插话。

    我白了他一眼。

    “邹姐,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过。”

    “怎么会,你看,我脸上的皱纹都超过两位数了。”

    “怎么,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对邹姐说?正好,郑主任还没过来,要不你们先进去说说话?等他回来啊,非得扯着你问东问西,没个消停的。”展旗对我使了使眼色,推了推小钟。

    我们相视而笑。

    “来,坐这。”我把小钟请进来,指着新买的沙发,说道。

    “在北京过得可好?”我边倒水,边问。

    “滋润得很。想来,北京那的油水足啊,你看,我这原本瘦削的脸上竟然胖了一圈。”他边指边比划着,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邹姐,我得好好感谢你。要不是当初你肯教我,现在的我还只是一个黄毛小子。”

    “哪的话?那么客气。”

    “一定要感谢的。我这人,不会忘本。”

    “谢谢郑主任吧,可是他把你招进来的。”

    “这个当然,你、高哥、郑主任,你们都是我的大恩人。”

    我微笑,摇头。

    那会他刚进事务所,勤奋好学,很是卖力。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我当初的模样,所以把他带在身边当徒弟,手把手地教他。他很要求上进。所以,常驻北京的事,郑主任会极力推荐他去。现在看来,他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

    “这次回来准备住几天?”我问。

    “可能长点,那边放我探亲假。”他答。

    “北京的事情进展得如何?”

    “五星级的酒店已经竣工,即将投入使用。”

    “酒店已经造好?”

    “是的。”

    我的思绪飘了出去,那该是一个怎样的酒店?

    “这是vip卡,上面已经写了你的名字。”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套套的东西,递了过来。

    我拿过来,抽出一看,是一张设计新颖、不规则形状的硬卡。淡粉色的背景,水墨画般的酒店外观构图,没有酒店的名称,没有任何文字性的说明,只有地址、电话和我邹雨的名字。

    “你也有吗?”

    “我有。不过是最普通的卡。你这张可不一般,全酒店只有一张。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说完,他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这是小钟带给我的礼物?它代表什么?为什么那么神秘?

    我没多想,拿了个信封装好,放进抽屉里的一角。

    “去北京?”当世诚把两张飞机票摆在我的面前,我一脸的意外。

    “嗯,去看看香山的枫叶。”他满脸憧憬地说。

    “为什么?”我问。

    “散散心,看看风景,玩玩乐。”

    “就这么简单?”

    “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一直呆到那里,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真的?”我慵懒地说。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非得被郑主任炒鱿鱼。”我嘟哝着。

    “走吧,不走,机票浪费了不说,美景也要辜负了。”他找准我的弱点,继续攻击。

    他总是能把外面的世界说得天花乱坠,让我心动不已,无法招架。

    “好吧。”我耸耸肩,答道。

    秋天的都城飘散着迷人的气息,枫叶将此映衬得格外柔情。古人曾说“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秋霜更媚人”果真名不虚传。漫山遍野的黄栌树叶红得象火焰一样。

    “你看,这里的光照充足,这边的叶子明显比那边的叶子红,原因就是枫叶在较强的光照下有利于叶中糖分的积累,糖分越多,叶色就越红。”我们站在一棵枫树下,他指着一大片枫叶对我进行现场指导。

    “这么说,这里面还大有学问。没想到你还挺有研究的。”我凑近一片枫叶,细细地看。

    “看多了,懂得也就多了。下次,我们去蒙特利尔看枫叶,那里的枫叶是全世界最美的。”

    “真的吗?”

    “以前,我每年回去看父母,总会逗留一段时间,直到赏枫的季节过去。”

    “那你这个老师可得多教教我这个学生。”

    “哦,一堂课30欧元。”

    “斩客,可恶。”

    “你绝对付得起。”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不再说话。

    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也有两个人,肩并肩地走着,边走边停。

    林启正正拿着dc拍照,江心遥看到我们,向我这边挥挥手,她拉了拉林启正,林启正意识到什么,往这看过来,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而我,竟无力地躲开了。

    江心遥牵着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一时间,气氛有些怪异。

    “邹律师,真高兴又能见到你。”她挽着林启正的手臂,一脸的甜蜜。

    “joe,好兴致啊,和太太一起赏枫。”“太太”二字从他的嘴里蹦出,此刻竟觉得特别的讽刺。

    江心遥不解地看着我“邹律师,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还一直跟ken说,如果哪天邹律师结婚,我们一定要参加她的婚礼。”

    我苦笑着。

    “ken,有这么漂亮的太太,也不带给兄弟看看,藏在家里,太不够意思了吧。”世诚替我解围。

    “哪里。你不是也一样。”林启正附和着。

    “你是joe?你好,我是江心遥,你可以叫我cindy。”

    “cindy,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两人握了握手。

    “听说你在北京的项目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什么打算?”世诚问。

    “和心遥回香港。”他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带着冷漠与不屑。

    “临走前聚聚。”

    “好。”

    “那我们先告辞了。”

    “再见。”

    没走几步,后面传来江心遥的声音。

    “joe,邹律师,明天晚上在北海公园有个篝火晚会,到时一定要来参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