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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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坪的老房子,独占台北市一块可以种花种草的大院落,这样还不打紧,听说在这之前还空了七、八年没人住,理由是这房子隶属于某公立大学,浪费公帑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了。

    但这栋老房子近半个月来可热闹了,水泥车出出入入、木工师傅人来人往,整天敲敲打打的,幸好这栋老房子的高大围墙边紧邻着的是台北市某公立大学的一角,就算震天价响,也吵不到任何人。

    因此“尚登国际”知名的顶尖设计师夏苏湘小姐,整天在工地里叫工人赶工赶工赶工,根本就已经成了她的口头禅。

    怎能不赶?听说有一个鼎鼎有名,喝了好几年洋墨水的男人,即将来这个大学担任emba的客座教授,时间就在二月底、三月初,她答应过跟她接触的大学部职员,会在二月底之前把房子完整的交给人家,绝对误不了这位贵宾教授的入住时间。

    现在已经二月中了,不赶行吗?连过年她都没给工人们休息,全部都得轮班来工作,当然,她也是每天抱到喽。

    天底下大概没有一个设计师会像她夏苏湘这么命苦的人了吧?人家顶尖设计师每天穿美美、能言善道,画出来的图跟人一样长得漂漂亮亮的就好了,然后案子谈成,一星期来工地晃两次就算尽了监工的责任,偏偏她接到的案子都在赶,没法子让她变贵妇,只能变女工,和一堆男人整天混在工地里敲敲打打,呼来喝去,连她都开始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同化成男人了?

    “厚小丁!设计图上明明画着这个柜子的宽度是三十公分,你给我做五十公分,是怎样?”

    “对不起,夏大。”小丁抓抓头,拿着量尺过去量。

    “还量个屁啊?用肉眼看就知道做错了,你刚出来混的啊?”夏苏湘气那小丁动作慢吞吞,眼不见为净,转过去,竟然又发现一个大错误,发起飙来又骂另一个--

    “臭小胖,这个板我要做伸缩的,你却给我钉得死死的?给我重来一次,小心别给我把板子敲坏了,那个色系的板子就剩那一块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夏大。”小胖摸摸鼻子,乖乖认错。

    他跟小丁当夏大的木工班底已经很多年了,对于夏大的能力可是非常非常的瞭,虽然夏大骂起人来比男人还凶,但每次都骂得很有道理,因为每次真的都是他们做错了。

    夏大吼虽吼,骂虽骂,叫他们重做所耗费的材料费却还是照算给他们,并没有转嫁到他们身上,老实说,跟上她,算是他和小丁的福气。

    想当年,夏大还没有在这间设计公司成气候之前,就坚持要用他们两个做事比较慢的木工,其他名牌设计师则在赶工又没法子调到别的木工组时才会找上他们。好在有夏大的鼎力相助,不然前几年房地产不佳时,他和小丁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所以说啦,夏大虽然比他们两个加起来的平均年龄还要小三分之一,但他们喊这个小女人夏大也喊得非常爽就是了。毕竟,她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耶,得好好供着拜才成,尤其夏大在室内设计这个圈子里算是赫赫有名的设计师,让他们的工作再怎么接也接不完。

    不过,话又说回来,夏大的老毛病就是不改,就算已经大有名气了,她还是大小案通吃,只要她大小姐爽就行了,不爽的,就算送给她一百万她也不接,因为她这鸟个性,也害他们少赚了不少豪宅钱。

    夏苏湘在这间宅子前前后后的巡视着,隔间重新打过,墙面开了窗,该贴的复古砖及墙面特意留份古意的泥墙全都已完成,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室内的木作部份了,等木作告一段落,园子的造景就可以开始施工。

    偏偏木作是最慢的一部分,而小丁和小胖的木工技术顶尖扎实,虽然常出小错,却可以做出比一般木工还要精细的做工,坏就坏在他们的动作很难变快,变快了,东西就不好了,害她只好日夜盯着,免得重做起来旷日废时。

    “见鬼的,这面墙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回,夏苏湘没开火了,反而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

    她无奈的望着演前这一大片的木作墙面,很啼笑皆非,其时骨子里她是想拿菜刀砍人。

    小胖放下手边的工作走过来她身边,小丁也赶紧奔来,跟她一起看那片木墙。“怎么了?又出什么错了?”

    “墙面要做满,请问你们留一块五公分的白墙干什么?”

    “因为左边的那道门有开关,木墙不能做到底,会压住开关,所以需要留白墙面五公分。”

    夏苏湘挑挑秀气的眉。“那跟右边那块五公分的留白有什么关系?”

    “这样看起来两边才会对称啊。”小胖理所当然地道。

    小丁也赶紧附和。“对啊,没错,这样看起来对称才漂亮。”

    “漂亮?”夏苏湘咬牙,冷哼一声。“你们是设计师还是我是设计师?你们照图走就对了,还给我改图?照图走都可以走错了,现在竟然还敢改我的图?!你们最好还有刚好可以封住那一块五公分白墙的木板,否则我绝对要咬死你们!”

    气啊

    气死她了

    就算有一块刚好的木板可以补上,这面木做墙也绝对有瑕疵了,该死的!要钉到没有瑕疵、弄道让人看不出来,铁定得费上好大一番功夫。

    “到底有还是没有?”

    “有!夏大!可是那个如果我们要补这面墙,那今天晚上的这个柜子我就不能搞定了”

    夏苏湘冷眼扫了过来,小丁嘴巴闭紧了,小胖忙打圆场:“加班!我们加班!不用算钱没关系,今天一定可以搞定,一定搞定!夏大,你不要生气啊,生气会变老喔,会嫁不出去,知道吗?”

    “知道你个鬼啦,我夏苏湘有说过要嫁人吗?木板和梯子给我拿过来,这片墙我自己来补,动作快!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夏苏湘一脚一边的跨坐在木梯的顶端,露出昨天因为太粗鲁而不小心被一块木头压伤的小腿肚,一大块瘀青看起来怵目惊心,可是不压它也不会觉得痛,要怪就得怪她腿白,每天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穿的又都是牛仔裤,晒黑对她而言有点小困难。

    这面墙,足足花了她近一个半小时,从旁边一点一点敲近,让墙面得接缝看起来天衣无缝。她是有点小得意啦,虽然花足了工,可值得啊,她才不要到时被人家嫌说她这个大设计师偷工减料,给人家用不要的木头去做墙哩。

    坐在梯顶看月光,夏苏湘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铁钉,目光却落在天窗外的月色,可说是不专心到了极点。

    “好美。”她赞叹着,小脸上笑着,闪现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看了一会儿,把最后一根钉子给钉在最后一个位置上,夏苏湘再一次笑了,因为大功告成,爽呆呆,忍不住又望向天窗外的月光,就这样在梯子顶端发起呆来,竟舍不得移开目光。

    怎么台北住这么久,不知到台北的月光竟然也和乡下的月亮一样迷人呢?她当初把这间老屋的屋顶设计了个天窗,为的只是想捕捉屋后那棵老树散开的知业所筛落下来的阳光叶影,没想到,竟成了观月的好地方。

    好像,只要手伸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可以碰到天上的月亮了。

    “这位小姐,请问一下你现在正在做什么?”

    一个温柔好听到不得了的嗓音突然间在这屋内响起--

    见鬼了夏苏湘的心怦怦地跳着。

    她在十分钟之前就叫小丁小胖先行下工去了,照理说,这间屋子不可能有除了她之外的第二人,而且她根本就没听见脚步声啊,那好听的嗓音却近到好像就在她的脚边

    想着,夏苏湘的眸子往下瞧去--

    不瞧还好,这一瞧,竟瞧见一个戴眼镜的高大男人,长相帅到无法无天,正一脸温柔的对她笑着。

    他很高,所以,他的俊脸真的就是在她的脚边哩。

    这一吓,非同小可,夏苏湘手上的铁锤突然从手中滑落,幸好陶冬悦闪得快,否则那铁槌定要落在他脚上,把他变成半个月的瘸子不可。

    彷佛这样还不够表示她的惊吓似的,这个女人在掉了手上铁槌的同时,急着往下爬的身子也因为姿势没乔对,脚竟然不小心勾到了梯子,梯子不稳的一晃,她整个人就这样直接跟着木梯摔下来--

    痛!她闭上眼准备承受那剧烈的撞击!

    在她的身子跌落在地板上之前,她的脑海里已经先想到了地板上好像还有好几支她刚刚丢下来的铁钉完了,现在真的完了,她会毁容,一定会毁容!

    她下意识用双手摀住脸。

    虽说她说话嗓门不小,头发短短,身材高高,从身后怎么看都像是个男人婆,但至少她这张脸长得好啊,眉清目秀,胸部也挺傲人的,说屁股也很有料,反正,她第一个要保住的一定就是这张脸就对了啦。

    结果,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怎么回事?

    她好像跌在一个有点硬又不会太硬的舒服大床上,那股微微的肥皂香气将她整个人给包裹住

    夏苏湘的眸从指缝中望出来,恰巧望见刚刚那个帅到无法无天的男人的温柔笑脸。

    心一惊,忙闭上眼。不知是羞是气是喜还是忧呵。

    真的是有够糗的!这个男人现在一定以为她是故意投怀送抱吧?哪有人这么巧会在一个大帅哥站在旁边的时候刚好掉下来?还掉在人家怀里?

    厚实在太丢脸了!害她根本不敢睁开眼见人!

    陶冬悦好笑的低眸瞅着这个羞到整张脸一直红到脖子的女人。

    他真的败给她了,明明前一秒钟还像个男人似的不畏高,拿着铁锤跨坐在木梯上敲敲打打,像着纯熟不已的木工,却又在下一秒成了十足十的女人,一见到他就连铁槌都拿不住,还慌乱的一头栽下来

    他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因为以一般男人的能力与速度,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如此迅速的躲开她掌心中滑落的铁锤,还可以在她的身子迅速坠落地面的前几秒钟张臂接住她,且没跟着她一起被压垮在地上。

    要不是他非常确定自己之前不认识这个女人,而他的那个宝贝师父也在多年前作古当仙人去了,他可能会以为这个女人刚刚的那些行为,是师父派来测试他武功技艺是否有与日精进的小内奸哩。

    在这个房子里,地上不是钉子就是木屑,陶冬悦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这个女人会为了勾引他,而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所以该怎么为这个落在他怀里的女人下定论呢?

    一个能干强壮到可以像男人一样当木工的女人?还是一个粗鲁又不怕死,笨手笨脚爬到梯子上看月亮的浪漫笨女人。

    不管哪一种,好像都不关他陶冬悦的事。

    不过,这个女人始终赖在他怀里不下来,就关他的事了。

    “小姐”她不算重,但也不轻,这样抱下去总不是办法。

    “嘎?”夏苏湘却没懂他的暗示,到现在还傻傻的。

    唉,算了。

    他对她极其宽容的一笑,镜片下的眼眸蕴藏着彷佛全世界的温柔,让她居然心跳加快、脸河邡热,呆呆的样子像是这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傻傻的盯着人家的脸猛瞧,直到他再度一笑,爆着她起身到大门口的阶梯,让她可以有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这才把她放下来。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陶冬悦作势要卷起她的裤脚,察看她小腿肚的伤势--这是刚刚这位天真浪漫的小姐在木梯上面看月亮时他就发现的瘀伤,应该是旧伤了,却没有处理过的痕迹。

    夏苏湘两腿一缩,用双手紧紧抱住。“我没受伤,你看错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害羞,而且,好像完全不懂得如何勾引男人呢!以她刚刚一见到他的目光来判断,她该是非常满意他的长相而且到了心动慌乱的程度,趁此之时,她该含羞带怯的把腿伸出来让他瞧瞧她的伤,以博得男人怜香惜玉之情才对,她却傻呼呼的不想让人知道她受伤了?

    陶冬悦再度伸出手去执起她的脚踝。

    她明明看他的手只是轻轻扣着,她的脚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别乱动,你这瘀伤很严重,不揉开,以后里头结块一压就会痛,还会让血液循环受阻,造成不量后果,你不应该这样等闲视之才对。”陶冬悦放下她的小腿,替她将裤脚放下,头一抬,见这女人的脸红得快比夕阳更加艳丽,心情竟难得地觉得快意非常,又道:“今天回去把它揉开,明天我带葯来给你搽。你是这里的木工吗?一整天都会在这里吗?”

    木工?

    是啊,她全身上下看起来哪一点像是个设计师来着?她相信此刻的她一定是蓬头垢面,全身都是木屑,再加上一身脏兮兮的牛仔裤和黑污污的毛衣,这个男人搞不好连她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咧。

    不过,他刚刚是喊她“小姐”没错吧?

    夏苏湘懊恼的低头瞧了自己一眼,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唯一看得出她是小姐的地方,就只有她那被毛衣给彻底遮住的胸部了,啧,这男人绝对不是见色心起对她好,根本就是华陀再世,生来普渡众生的吧?她却在这头害羞个啥劲?笑死人。

    伸手抹抹脸,又抹,再抹,她想让自己快一点醒过来,免得自己已经二十八岁了还会误入美男的迷障里,那就未免太可悲了。

    两只大手抓住她直抹着脸的小手,陶冬悦凝眉看着这个女人竟在这短短几秒钟内把自己的脸揉成一脸的木屑,当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又不解。

    “我刚刚说错了什么话吗?如果是,我道歉。”叫他一个从小受到绅士教育的男人看着一个女人这样折磨自己,他当真是看不下去呵。

    从小到大,哪一个女人看见他不是尽力表现最美好的一面?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把他放在眼底,还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夏苏湘对于他的举止有点错愕。这辈子长那么大,他是第一个像今夜这样抱过她的男人,也是第一个因为他的举动而露出关心之情的男人,唉,真的是来普渡众生的吗?那她也是众生之一,偶而受他普渡医下也不为过吧?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屋子里?”

    “我叫陶冬悦,这里的人都喊我陶教授,你呢?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他也不算刻意说谎,他的确是来台湾当半年的客座教授,至于真正的家世背景,实在也不必特别拿出来宣传一番。

    原来,他就是即将入住这间房子的主人,这间大学请来的贵宾级客座教授。

    夏苏湘有点惊讶,没想到贵宾狗,不,贵宾级教授竟然年轻成这样,而且帅得一蹋糊涂;像他这样的老师,这学期的课不被挤爆才怪。

    还有,她可能得把他住的宅子大门再往上加高,墙也再加高,不然,如果学生们都知道他住在这间老宅子里,怕是要踩坏这里的地皮也要爬进这座屋了。

    “喂,你在发呆,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好不容易终于回了魂,冲着他露出一抹笑。“夏苏湘。我是这个房子的设计师,请多多指教。”

    “设计师?夏苏湘?”陶冬悦挑挑眉。

    不会吧?眼前这像个小男生的小女人,就是那个在三年前拿走巴黎第一名的建筑设计奖,连百万美金年薪也请不动她到法国去发展的那个二十五岁台湾设计师?喔,不,现在她应该二十八岁了。

    丙真是人不可貌像呵。

    他之所以会知道夏苏湘的“丰功伟业”是听到大学里的总务长在电话里吹嘘,说学校这次替他找来设计教师宿舍的设计师,可是国际知名的顶尖设计师,如何又如何的有骨气,为台湾争光等等。

    前些日子他因为大师弟席尔斯的婚礼回到台湾来小住一阵,后来又因为小师弟麦老大受枪伤送进医院而跑了一趟马来西亚,接着又因为麦老大爱玩,他这大师兄又飞了一趟美国参与一场戏剧性的丧礼,最后才又跟着席尔斯飞回台湾来。

    席尔斯娶了向千晴之后,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待在台湾,他也因为些日子来台湾小住一阵而爱上了这个人情味十足的小柄,才会突然决定接下这间大学客座教授的职务,打算在台湾窝个半年。

    既然是要窝上半年的房子,说他不关心绝对是假的,所以当总务长再一次吹嘘他未来要入住的宿舍绝对如何包君满意时,暂时住在席尔斯别墅里又闲来无事的他,自然就找个空闲前来一探了。

    话再说回来,眼前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二十八岁的熟女,而比较像爱玩又爱作梦的十八岁小女生。

    “不像吧?”夏苏湘又笑,摇摇她的手。“你可以放开我了吧?一个大教授抓着一个小设计师的手,被你的学生们看到了可不太好。”

    陶冬悦松开了她的手。“怎么?他们会控告我对你性騒扰吗﹖”

    “不,是控告我对你性騒扰。”

    炳陶冬悦抚额大笑,镜片下的眸光闪啊闪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迷人。

    夏苏湘赶紧别开眼,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一通了。

    不行!她不可以再继续跟这个男人坐在一起了,否则她一定会发春!

    她可是二十八岁的处女耶!发起春来绝对是霹雳无敌的可怕,她才不要在这么完美的男人面前露出大花痴的本色!绝对,绝对不行!

    拍拍屁股,夏苏湘决定快刀斩乱麻的速速走人。“那个,陶教授,我的肚子饿翻了,先走人喽,这里就让你锁,你有钥匙吧?学校给你钥匙了吗?”

    “我也饿了,正好,你带我到这附近找吃的好吗?我打小住美国,每次来台湾待的时间都不长,对这附近的环境也不太熟,所以”

    “对不起,我晚上很忙耶!”夏苏湘直截了当拒绝他,赶紧拿起手机。“不然这样好了,我帮你找人陪吧?大学步那个负责你宿舍事宜的总务小姐应该还在办公室里没下班,她一定很乐意陪你逛逛,你等我一会儿,电话快通了--”

    结果,电话没通,因为手机被陶冬悦给拿走了,还被切断了通讯。

    “喂,那是我的手机耶。”有没有搞错啊?夏苏湘瞪着陶冬悦,这个男人正微笑的把玩她绑着小小香包的手机吊饰,没有把手机还给她的意思。

    “陪我吃完饭,我就还你。”陶冬悦把玩完那支手机上的香包,竟顺手把它放在裤袋里。

    夏苏湘瞪着那裤袋,却没勇气把手伸进去他的裤袋里捞她的手机。虽说男人婆可能是她的外号啦,可她却不是真的如此荤素不忌的,把手伸进去他的裤袋里这种严重离经叛道的举止,是绝不会出现在她身上的。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当教授的也有如此无赖之人。”她瞪他。

    他又笑了,虽没笑得比方才张狂不羁,却也是惊逃诏地的迷死人。

    “走吧。”陶冬悦趁她瞪他瞪到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动手要回手机的空档,顺势拉住她的手便往院落的大门外走去--

    “我肚子一饿脾气就不好了,为了你的手机着想,我们最好快一点去找饭吃。”他拉着她用走的,但是她的车还停在大门外的空地里。

    “喂,你不开车去吗?”夏苏湘提醒着,瞄了一眼被大帅哥拉着的小手。

    天啊,她现在的脸一定像猴子屁股一样红!

    她的手很脏很粗又很丑耶,他却拉得很像是那么一回事似的,好像,她是他的女朋友

    好样的,真是越想越夸张了!像她这样横看竖看倒着看都像是男人婆的女人,怎么也不可能会被这样出色迷人的男人给看上的,她就省省那份少女梦幻吧。

    二十八岁了耶,不小了,绝不可以这样动不动就脸红,人家只是拿她当哥儿们所以拉她拉得很顺手而已,她绝不可以胡思乱想

    “我没买车。”陶冬悦答得自然,半点没有自卑或是想要特别解释的意思,好像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还没有一部车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当教授很穷吗?

    夏苏湘微微抬眸往他瞧去--

    “是还没买,还是没钱买?”

    “什么?”

    “我说车子。”

    “喔,这很重要吗?因为觉得还没那个必要,所以就没打算去看车子,还是,你脚不舒服不想用走的?我可以背你。”说着,陶冬悦松开她的手,优雅的蹲下身背对着她。

    他的背涸祈很挺,倒三角的好身材一览无遗,看得她就算不行动也很难不心动,心,乱跳着,像小孩子要出远门似的乐着,简直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