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小说网 > 灵太后 > 第四章离索泪1

第四章离索泪1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头钗腰佩珠玉体,阴云硝烟星影稀。

    ***

    胡充华生小皇子的时候也正是北魏多事之春,当时正有南线战场噩耗报来。江淮之间的战场上,北魏刚刚损失近十万人马,其中仅战死者就有一万多人。一石惊破千重浪,北魏朝野上上下下都惊慌万分。真是一场战事过去,有人喜欢,有人痛哭。

    这个天下,也真有巧得很的事,母亲出生时,正临一场生死的博杀;儿子出生时,偏偏也逢一场殊死的博杀。母子两人都是在这博杀中出生,面临着人间世上一些生死的抉择。母亲出生那时的博杀是由蠕蠕人引起的,小皇子出生时的博杀则是北魏人因自己的无聊引起的。

    说起来,真是天下本无事,官家自犹之。原来,北魏荆州刺史元志为了求取政绩,争得个升官发财的机会;突发奇想,驱迫汉中少数民族向北迁移,致使大批百姓怨声载道。百姓被强迫做他们不愿做的事,又没有个说话和出气的地方;于是便纷纷逃向南方,投往梁朝去寻生计。梁朝司马朱恩远乘机率兵攻魏,并逼迫逃过去的人反攻荆州。造成元志被杀,魏兵仓皇应战,哪里经得住如狼似虎的梁兵和拼命反驳的叛逃者联合攻击?一下子就弄了个战死一万多官兵,还有七八万人溃散的惨局。

    魏主得报之后,正在六神无主奥恼的时候,后宫来报说胡充华生下皇子。魏主原本一肚子的怒火顿时烟消云灭,把众多朝庭大臣扔下不管,返身向宣光殿跑去。跑到一半路程又下诏,急调御林军来。魏主先是用军兵将宣光殿围了起来,接着又亲自抱起皇子乘车转到东宫。诏令,立即派一千名卫士保卫东宫,并诏令中给事刘腾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分昼夜守在这里,选良家百姓育儿好的女人十名做乳姆,择靠得住的持御二十人进东宫专门哺育养护皇子。其他人员一律不准进入东宫,违者杀无赦,如有贻误必取你人头。”

    正说之间,高皇后风风火火地赶来东宫要见皇子,魏主拦住问道:“爱卿可曾去看胡充华?”

    高皇后说:“臣妾刚刚得知喜讯,按礼仪先给皇上道喜,然后好好地关照一下咱们皇儿。安排完这边的事,即刻便去看望胡充华。”

    魏主又道:“皇宫大内第一件事便是扶育皇子,爱卿作为母后,为何姗姗来迟?”

    高后见说又向魏主身边凑了两下说:“谢皇上提醒,臣妾这就是来看我儿的。这回好了,有人说我无子,现在上天给我送来了太子。”

    魏主听了此话,反倒犯了心思,连忙止住高皇后说:“免了吧,从现在开始,皇儿之事由朕亲自安排,后宫所有人员一律不准过问,皇后宫务繁忙就不用分心了。”

    说完这话,又回头对刘腾说:“好了,皇后从此也不来打扰你,这边就由你全权负责,万一有丝毫差错,你也就怨不得别人了。”

    刘腾只有喏喏连声说:“奴才以身家性命和这颗人头担保,必定照看好皇上龙子安好无恙。”

    高皇后听说此番话语,第一次感到了受冷落的滋味,过了半晌又说:“皇上英明,但最应提防胡充华,万一她为自己苟活,暗下毒手,岂不更糟。”

    魏主见高后此说,又对刘腾说:“严禁胡氏探望,对宣光殿所有人员都要防范。”

    高皇后补充道:“依祖宗规矩,我儿迟早必为太子,这是举国尽知之事,不如趁天下之愿,即刻立为太子,也免了皇上担忧和胡氏的痛苦。”

    魏主转头看看刘腾,问道:“依你之见,如何?”

    刘腾眼珠一转,心想皇上是在试探自己对皇子的诚心,忙跪下回禀:“回皇上话,皇后之言十分有理,此事早晚必行。但是皇子刚刚降临人间,大喜还没庆贺,怎好直接庆贺储君大喜?依奴才之见,还是先庆皇子生辰之喜,然后再立太子不迟。关于胡氏之事,就只好待册封太子时再定。”

    魏主听此,点头道:“有理,此事缓行。”

    于是高皇后和胡充华,以及所有后宫人员都无机会进入东宫探看皇子,恨得高皇后直跺脚,心痛得胡充华常常啼哭。冯赢陪伴在傍,安慰说:“母子分离虽是痛苦,但皇子平安不用你照顾,倒是好事,也可利用这个无牵卦的机会,好好休养身体。”

    胡充华啼泣着说:“母子之情岂能说放下便放下,自己生下孩儿,却无权看视,身在咫尺,却毫无办法,天下人情难道就这般模样?”

    冯赢无话可说,只好相陪落泪。

    胡充华生儿七天,刚能下地行走,便让冯赢搀扶,步向东宫。来到宫门口,看门卫士不准进入,也不给通报,告诉她说:“这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只让我们看守大门,不准为任何人通风报信。就是皇后,也是皇上当面说过的,不准她进入东宫,不准她过问这里的事。我们的这颗脑袋全都挂在这个大门上,请充华见谅,实在是不关我们的事。”

    急得胡充华站在门口,连哭带求地请门官为他去找刘腾,让她进去探视。门官无法,只好站在一旁装作听不见,任凭她站在面前哭求而不理会。东宫中,刘腾正在里面不远处的树阴下打嗑睡,听见大门有哭闹声,伸头看是胡充华,又急忙缩回头躲了起来。胡充华见露头人正是刘腾,忙向着他喊道:“中给事,中给事大人。”刘腾只装作听不见,躲着再也不露面。冯赢见此情景,叹息着一个劲地摇头,无奈之下,连扯带扶地把胡充华劝回宣光殿。

    从那以后,如是数次,胡氏始终未能见到自己的儿子。

    *****

    好不容易又过了二十多天,胡氏一直没有机会看望小儿子。她想:要看儿子,只有请求皇上。便离开宣光殿去找皇上,从中宫到嘉福殿,再到太极殿等都没见到皇上的影子。接连几天,她一直想方设法地找皇上,结果还是连皇上的影子也没见到。宫中上下都不对她说真话,急得胡充华心如火烧一般。

    宫中太监对她宣旨:“皇上口喻:这些日子,不许你再去找皇上。”

    胡氏再没有什么希望了,她站在庭院之中徘徊了好长时间,也无人理她。正垂头丧气返回后宫时,刚好碰上刘腾从东宫去太极殿见魏主。胡充华忙给刘腾施礼,求他转告皇上见儿子的请求。

    刘腾不好当面拒绝,只好敷衍应允,急忙走开。到了太极殿,刘腾见了魏主,汇报完小皇子情况后正想走开。

    却听魏主又问:“这段时间可有人干扰东宫吗?”

    刘腾答:“无人干扰,只是皇后吩咐奴才——”说到这里又打住了话头。

    魏主问:“吩咐什么?”

    刘腾才慢慢吞吞地说:“皇后娘娘让奴才严格看守宣光殿,日夜增加卫士,防止胡充华满月后逃走出宫。”

    魏主又问:“你办了没有?”

    “奴才按皇后娘娘懿旨,已在宫中内外增加了卫兵,并未发现异常”

    魏主说:“多此一举。虽说胡充华异于常人,但终究没见她有什么不同,进宫多年并没有什么大错,怎好就随意给人增加是非?”

    刘腾见皇上态度已经表露,便随风转舵地说:“奴才刚才看见了胡贵人。”

    魏主问:“如何?”

    “胡贵人虽是满面愁容,却也秀气异常,实在是”刘腾吞吞吐吐地说到这里又不说了,眼珠却直直地看着皇上。

    魏主听到兴头上,是必要知道底细的,便紧追着问:“如何?”

    刘腾这才接着说下去:“实实在在是一个病西施。”

    魏主说:“后宫秀女无数,不知为何,朕只对这个胡美人放心不下。”

    刘腾接口道:“何不让这个人来陪陪皇上?”

    “依卿言。”——皇上虽然金口玉牙,若要开时,确也容易。

    这几天,魏主因平阳发生了罕见的大疫,病死三千多人的事,天天在太极殿议政。就连高皇后也接到了不许去找皇上的钦旨,她虽然常向皇上耍娇,但国务大事还是知道厉害的,岂敢去违抗圣旨?所以皇上这些天来一直是独睡空床的。刘腾明知这一点,这才敢于大着胆子向皇上提出胡美人的事,一来可讨好皇上,二来可了去胡充华这个将来也许能发达的女人的情面。而皇上则是为了寻开心,早就巴不得有人给他提这个事,这个机会太遂他的意了。

    刘腾如小人得志一般来找胡充华,得意洋洋地说:“胡贵人,大大的喜事,皇上召你去持寝。快去吧,这可是奴才费了好大的心事才为你争取来的机会,不要忘了奴才的孝心。”

    胡充华接到刘腾通知,心中高兴,急忙换装。梳洗打扮,来到太极殿旁的福乾殿向皇上参拜,请安:“奴卑来谢皇上恩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主一见阶下美人,立即眉飞色舞,朝着站立在旁边的众人一挥眼色,随从人役全都乖乖退下。魏主走下龙座,对胡充华说:“起来回话”胡充华这才敢抬头起身。魏主面对面地端详着这个漂亮的脸蛋,顿时一片热气冲上心头。其实,胡充华本来天生丽质,这一个多月里多在室内保养,又因有时哭泣,所以在她那苍白的脸色中配上微有红肿的眼睑。本是不用化妆自然红润的小嘴,使那压抑不住的秀丽掩饰了本应的憔悴,焕发出了仙子一般的气质。不待再说什么,魏主早已按挪不住,一把将她抱起,拥入寝厅。

    胡充华本是忧心忡忡,想找皇上求个情,那有心思扯这个皮?但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先忍住话头,任由皇上轻薄。她顺从地躺倒在床上,主动地脱去衣服待魏主像馋猫一样连舔带抓,吞嚼腾吐,直到气喘嘘嘘地从她身上爬下来,已是睡眼难睁,躺在一边打起呼来。哪里有胡充华说话的时间?她只能卧在皇上的身边默默哭泣。还不敢弄出大声来,怕惹皇上脑火,事情将会更糟糕。

    *****

    胡充华起身坐在皇上身旁,眼看着皇上,盼他醒来。大约有一个多时辰,皇上翻了个身,看样子好像要起来。胡充华满怀着希望,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向皇上求请的时候,帘外传来张晋的求见声:“请胡贵人叫醒皇上,奴才奉皇后娘娘懿旨,接皇上起驾。皇后娘娘在嘉福殿恭候皇上,有急事相见。”

    魏主这时已醒,正闭着眼睛养神,听见皇后有请,口中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还没等皇上起身,张晋便命令两个宫女进来服持皇上穿衣起身。胡充华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软塌塌地跟着张晋离开这里,毫无办法。

    时间像机梭一样飞快地流逝,胡充华终究没能看到自己的儿子,整日里在煎熬中度日。高皇后见胡充华直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恨得一个劲地咬牙,急得她也和胡充华一个样的心急如焚。皇上好长时间不和她说闲话了,高皇后心急也没办法,只能以最大的耐性忍耐着。

    一天,高肇进宫对她说:“胡氏之事无须费心,只要册立太子自然有结果,请皇后静待佳音。”

    高皇后说:“皇上迟迟不做决定,是有意护着那个溅女人。依我的主意还像上次那样,找个杀手乘着黑夜进宫把她解决算了。”

    高肇说:“万万不可,上次是对于皇后,她不会武功;现在是对胡充华,她会武功。那次若不是我冒险出手,胡充华就可能将杀手当场抓住,要是她得呈了,你我就没有今日了。”

    高皇后说:“你当时为什么不和杀手一起将胡充华杀死?”

    高肇说:“胡充华武艺高强,我和杀手岂是她的对手?那天我若下手再迟些也没有今日,这样的风险不能再冒了。”

    高皇后费尽心机找不出好的办法,便每天带着张晋四处游荡,希望能有机会见到胡充华,当面找她的茬,就有借口凭着皇后的权力除掉她。可是因四处卫兵太多,弄得宫殿之中杀气腾腾,哪还有什么闲人出来游玩?她一直也没能碰上胡充华。

    胡充华本来就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那里还敢在这时出来闲步?她整日在自己的寝处和冯赢说谈,琢磨着如何才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再就是每日里悉心向佛,把小时候姑妈教的那些佛经不知背诵了多少遍,希望佛主保佑她们母子团圆,脱离苦海。

    高皇后的这根眼中钉拔不出来,实在是心中不甘,她经常派人去催高肇,让他抓紧机会在朝庭建议立太子的事,她在皇上耳中也总是吹着立太子的枕头风,只是无奈这个软绵绵的皇上总也不表态。

    忽一日魏主高兴,宣胡充华。溪嫔。李婕妤等众美人同到青霄阁,皇上要亲自为她们讲经讲法。众美人巴不得有这个机会,都规规矩矩地注视着皇上听讲。虽然皇上讲的有些地方与佛教经卷上的内容不一样,可皇上是谁?真龙天子,金口玉牙,皇上所讲的一切都是至高无上的真理,是超越一切的大法,众人出耳朵听就是了。胡充华本是心中有事,听到后来更有些心中愁怅之情,便一边听,一边翻看佛经。

    魏主见众人都目不转睛,唯有胡氏漫不经心,似有不快之感,就指点着胡充华问道:“你知道朕的佛心宏大吗?”

    胡充华说:“妾知道。”

    魏主又问:“你如何知道?”

    胡充华答曰:“当今华夏百姓无论在南在北,无不尊佛拜佛。就连南朝主子也在向百姓推崇佛教,四处建寺建塔。我们本是天朝大国,自然更是佛光普照。皇上圣明,必然体恤民情,更加佛心宏大。妾闻我朝所建寺院。浮图早已远远超过了南方的数量,又继北都当时北魏有南北两个首都,北都是现在的大同市,南都是洛阳。云岗石窟之后开凿了南都的龙门石窟,这全是皇上佛心浩荡,国民有幸。”

    魏主说:“民心向善,是朕之所盼。”

    胡充华说:“正始二年公元505年龙门石窟的尊佛工程开工以来,卓有成效,这是皇上功德与天比齐,爱民如子之心感动天地,更是国家兴旺。天下富足之福”

    魏主笑道:“此皆你当年倡议之功,大德不浅矣。”

    胡充华说:“妾只是重复先帝改制之遗愿,志在固国强民而已。”

    魏说:“改制至今已经一十六年,虽然成效甚好,还需再度发奋。”

    “全是皇上英明,才能把旧习旧制摈弃。”胡充华接着皇上的话头说到这里,有意地顿了一下,转而直截了当地说道:“当今万年之计已定,只不知何时册封太子?”

    众人和皇上听她突然问及此事,全觉颚然。坐在身边的宫中才女李婕妤暗中拉了一下她的裙带,胡充华向她笑着点了一下头,仿佛在谈别人的事。

    魏主问道:“你不怕死吗?”

    “妾不怕,只怕先帝开辟的迁都。改制,去陋俗。创新业的旷古大业不能始终。”胡充华回道。

    “何出此言?”魏主怪慎地问。

    胡充华说:“天下皆知先帝所谓改制之本乃是革除故旧陋习,利国利民。而杀功臣,封遗孤,决非明主之举。”

    魏主听到这里,呼地一下愤然地站了起来说:“你诬朕昏庸?”

    胡充华忙跪在座旁,脸色不变地禀道:“皇上休怒,妾言非指圣上,而是说至今尚未完全废除过去的旧习陋俗。这是指我朝历来册封太子以后,其母赐死。这样的规矩并非华夏习俗,况且历代圣主谁不思亲?皇上圣明,能重亲生之亲,亲皇后为重,难道说不是亲亲之心所至?我朝传统是恐怕嫔御之子一旦成了太子,再日后当了皇帝,则其地位难度,国家生事。这是忧佣人之忧,只知担那些不应该担的心,而不知能生太子的人必是有仁心之人。再说,哪有圣主无亲生母亲之理?只凭这一点,就可以说这是我朝当前最应革除的陋习之首。否则,是视君王不君,亲人不亲,则天朝风气不可能归正,仁孝之心不可能施行。

    “再说,嫔御之中敢于生下太子,为社稷和皇家延祠,这本是国家功臣。而功臣不能得活,这不是圣明之举。就因为这个传统规矩,而遗误多少大事。如果皇后不生皇子,嫔御之中谁还敢再生皇子?这就是现在后宫之中没有皇子的一个主要原因。在此大势之下,独妾一人冒死生下皇子,不是妾不识事务。假如我不生皇子,可以保全自己苟活而享受荣华,其实那样才是有罪于皇上,有罪于社稷。我既然得了皇恩,就应该为皇家承担责任,分担皇上之忧,为皇室延续子嗣。

    “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不是单为了我一个人,只希望在我之后不再有宫人为此而死,我心足矣。继先帝遗愿,改除旧制,当务之急,请皇上三思。”

    这一番话把众嫔御说得频频点头,胡充华的话音刚落,溪。李二人便带头齐齐地跪在皇上面前奏禀道:“先帝遗愿,废除旧制,皇上圣明。”

    魏主从胡充华开始说这些话时,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说话,众人说完,他低着头默默地出阁去了。

    *****

    永平五年(公元512年),元翊已经三岁,宫中从皇后到一般宫女再没有生下皇子的人。魏主已经二十九岁,朝庭上下一致要求册立太子。魏主决定正式立储,并改年号为“延昌”元年。

    显然,这个年号是延续。昌盛,希望国运富强。子民旺盛的意思。朝庭议事时,关于如何处理太子母亲的事,皇上只字不提,众臣也没有主动提起的。高肇几次想提胡氏的事,但看皇上一直对他侧脸相向,也没敢多说。

    皇上见朝庭再无异议,于是诏令:在全国实行大庆,并大赦天下;又给尚书令高肇加封司徒,皇弟清河王元怿为司空,广平王元怀为骠骑大将军,老臣崔光为太傅。

    皇弟汝南王元悦本已封王,但他辞官不做,一味信佛访仙。魏主禁止不住,也只好听之任之。

    高皇后一听这个结果,当时便气得大声地叫了起来:“这还了得,这不是眼中没有祖宗,没有国法了吗?”她当即便叫张晋出去找高肇进宫,对高肇说:“胡氏不死不但是没有国法。没有祖宗,将来把我这个皇后放在哪里?高氏家族将来怎么办?胡氏岂不是要做太上皇了吗?”高肇当然是一拍即合,两人为此商量了好长时间,然后高肇急匆匆出宫去。

    第二天早朝,魏主刚刚坐定,王显和魏偃两人便出班联合奏禀道:“按我朝惯例,已立太子,应即刻将胡充华赐死。”

    话音未落,四王爷。皇上的弟弟清河王元怿出班奏道:“皇上,先帝已有改革旧制的遗训,不应再墨守旧规,而使太子像我们一样无亲无母。”

    高肇见势出班奏道:“治国以法为本,而今新法未明,旧法未废,还应遵循原法贯例,顺天下意愿,赐胡氏升天。”

    元怿又奏:“老子曰:仁义。礼制,教之本也;法令。刑罚,教之末也。本末相应乃治国之略,法和刑是要在礼制和仁义的基础上而施行。我们用法应比南方国人更圣明一些,不能使无辜者枉死。”

    王显奏道:“胡充华多谋奸诈,妖姿惑主,留在后宫终将是祸害。”

    魏偃奏道:“胡充华时时都在排挤皇后,势欲两立。如不赐死,今后必将以亲子贵为天子而霸后宫,那时后宫将无宁日了。这样的祸害先例,古往今来还少吗?请陛下再次斟酌。”

    元怿又奏道:“胡充华进宫十年,并未见有什么谬误,高皇后也曾赞扬她是仁义之女,何来排挤之词?我听说:被好人赞赏的人一定不坏,被坏人赞赏的人一定不好,高皇后赞赏的人怎能是坏人呢?”

    崔光出班奏道:“先帝立志废黜弊端,是要使我朝更加兴旺。而今朝庭宗嗣乏人,不能不说是旧制弊端所造成的原因。要想皇室子孙昌盛,再不改掉影响这样的弊端,底确是不行了。”

    中领军于忠也出班奏道:“臣闻胡充华整日诵经拜佛,生太子之前就宁愿自己去死而保皇家有嗣,这样的美德是应该给予褒奖的。”

    侯刚也出来奏道:“我朝明主在堂,百官齐备,后宫皇后德高望重,岂虑一女子作乱?况且让胡充华活下去是朝庭善行,功德会彰显天下。让她去死,与朝庭无益。天下之事,何不扬善而抑恶?”

    高肇早已听得不耐烦,站在朝堂中大怒道:“一派胡言滥语,依你们之见,祖宗何在,法制何在?”

    魏主这时表态说:“胡充华冒死生下皇子,是为有功。我们不可再枉杀功臣,而绝后宫生子之路。我意已决,不须再议。即日下诏:赐胡氏为贵嫔。”

    众臣自然再无对此事多言者,不过是又议了些别的事情之后,魏主宣布退朝。话音刚落,却有江阳王元继出班奏道:“请皇上担待,微臣有一言奏禀:臣十分拥护皇上决意,只是还有一事想讨皇上恩准,不知可否?”

    魏主说:“尽管说来。”

    元继说:“臣愿借太子之吉光,为犬子元叉求聘武始伯胡国珍次女为媳。”

    “准奏,退朝。”

    魏主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边说边走下朝堂去后宫了。

    元继可是乐得合不上嘴,他回到自己府上,着实的庆祝了一番。他对自己的王妃说:“如今太子新立,胡氏不但不死,反而晋为贵嫔,明摆着是将来的太后。我把儿子元叉与未来太后的妹妹联姻,这是百年大计,宏福于后。过些年,元叉这个太后的妹夫就会有所作为,咱们等着亨清福吧。”

    王妃说:“此事虽有皇上钦订,可咱们也得下个聘礼才行。”

    元继说:“这事不急,既然已有皇上口喻,就是铁板之钉。可现在还刚刚起步,大事尚未露端倪,还要看看风头再说。”

    王妃问:“皇上定的事还看啥?”

    元继说:“皇宫之事变化多端,不是咱们能看得到的,现在把事情都办完了,以后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今日先投一机,也要为后面留有余地。这就是说定而不定,先放起来再说。”

    王妃素知元继老奸巨滑,最会见机行事,虽然不知后事如何,却也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