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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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的夜风吹在身上,虽然今年是暖冬,也是会微微发抖,自从知道申屠麒是容易发热的体质,江水音就偶尔握着他的手取暖,虽然每当她这么做时,内心有着很深的罪恶感,但她没办法戒掉。

    吹着夜风醒酒,肯定通不过酒测的两个人为了做个优良公民,放弃了开车回家的念头,顺着大马路走着,原想招出租车,但也许是太舒服了,他们就这样走着走着,任一辆一辆车尾的红灯闪过他们的脸庞。

    刚听过楚琉璃一席话的申屠麒,此时握着江水音小小的手,脑海正在天翻地覆着。

    “刚才我妈和你说了什么?”江水音轻声问道。

    她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夺门而出,但离开了之后,她却有种懊悔浮现,除了每周一到两次的电话联络,她们有两个月没见面了,就算再孩子气,也应该多留一会儿,和妈妈胡言乱语一阵也好。

    虽然妈妈近来气色很好,再也没有当年照顾父亲时,心碎疲倦的模样了。

    申屠麒摇了下头“我们真的没说什么。”

    “别急着否认,反而会让我很疑惑。”

    “我们在聊公司的事情,像是我是在哪个部门工作啦,在做些什么之类的。”

    “我妈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真难得她会问。”

    “大概是刚认识,不好意思太深入吧。”

    “我妈呀,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她从少女时期,恐怕就是那种欧巴桑到处攀亲戚的个性了,害我到小学毕业之前,没有一个男生敢和我说话,怕被拷问身家!还好我没有遗传到她这种个性。”江水音回忆起儿时情景,虽是埋怨的话语,但神情却是散发着缅怀。

    那时的她总是和女孩子玩在一起,那个年代没有手机,也没有mp3,她们下课都是玩交换日记,占着电话聊一晚上的游戏。

    那时候的她,大概不会想到,她长大会变成没有半个朋友的女人,若是那时候的她能够未卜先知,大概早就上吊自杀了。

    申屠麒闻言,温和的笑着“按照你的说法,你妈妈真有趣,不像我平凡的妈。”

    江水音一脸不敢苟同,还有不敢相信刚才那几句话,居然会是从申屠麒的口中吐出来。

    “申屠,你那个温和,慢半拍的妈妈才是最完美的!如果你有一个会在开学前一个月,就开始骚扰新任的班导,让所有任课老师一见到你,就会退后三步的妈妈时,我想你说不出来有趣这个形容词。好了,现在你可以老实告诉我,我妈到底和你谈了什么。”

    其实,那真的不是任何人的错,病魔虽然带走了她爸,但是没有让这个家分崩离析,只是小小芥蒂等级的问题而已。

    但也许因为妈妈在她童年时太过关心她,致使妈妈将心神全放在父亲身上时,令她顿时有很重的失落感,每天放学回家,家里总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有桌子上的一张纸条和饭钱。

    申屠麒向来享受聊天的时光,这还是第一回对江水音的问话,完全招架不住,没有回嘴的余地。

    但方才楚琉璃说的话,连他都在震惊,没有办法平静再说一次的。

    是呀,不平静,无法平静。

    从觉得有趣到想要了解,最后这种太过在意,将她视为特别的感觉,其实是否也代表他对江水音有着很不一样的感觉?

    夜风很乱,却乱不过他的心绪。

    江水音蹙着眉摆明不信,却没有继续逼问,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后,她铃铃出声。

    “你不说就算了,总归一句话,我妈是个魔女,你别去招惹她,如果她有留任何联络方式给你,你最好赶快丢掉!”江水音似是命令,但经由她磁柔的语音,变成很像诱惑的话语。

    真槽,他已经收下了!

    而且更糟的是,那个号码太有特色,他已经背起来了!

    “你想太多了。”不知道为什么,申屠麒顺着感觉否认,装傻道。

    江水音停下脚步“我真的没有想太多,她现在想要补偿我,她想要玩那种亲亲热热的家家酒游戏,她一定会那么做的!”

    当初为了尽快拿到票而拜托在旅行社工作的妈妈,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失策,她将来一定会为了这件事情而后悔的!

    四目相对,江水音惯常的笑脸消失了,不再是从从容容,而是心焦的模样,让申屠麒有些看得入迷。

    动作快于思考,他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直直抚上她因生气而泛红的脸颊,似婴儿般的细致,好在多余的粉妆没有破坏她的美丽。

    那样的她,如同藏在厚厚椰子壳里,柔嫩易碎的椰子肉般的她,让他看迷了眼。

    江水音的心头像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

    而且,她的心还被拿起来再砸了一次。

    更可怕的,是像雷打中她虚弱的心脏,过强的电流让她心律不整,连呼吸都乱了。

    “申屠”被深深凝视好可怕好麻烦,她得要说些什么,好让她不被人看出手足无措。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正当江水音心里小鹿乱撞,脑子也乱烘烘之时,申屠麒给了她一个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的笑容。

    她初次明白,原来男人才能有那么温柔,令人眩目的笑容。

    “水音,这是你第一次和我提到你自己。”申屠麒开心的说。

    他已经许久没有和一个人这么接近的感觉,尤其在历经和邢定熏的婚姻无言的结束之后,他的动容不是任何人能够体会的。

    近乎贴近,两个不同个体之间,最近的距离,像是彼此眼睫毛都能碰到的距离,江水音的瞳仁像她淡色的发丝,是浅棕色的,而她微张的唇,也像是她的发丝,好软好软

    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对方脸颊,藏在她发丝底下的,原来是一副和她礼服同色系的玻璃水滴耳环

    他喜欢这样子捧着她的脸,在她吃惊的时候,深深的触碰着她,然后在她惊讶而大睁的眼里,看见她的情是那么的热

    如果他没有瞥见自己手指上白金的冷酷光芒,或许,他会一直和她沉迷下去

    可是,就像楚琉璃说的“真心”两字除了下定决心,还需要付诸行动,不只要对得起她,还要对得起自己

    申屠麒抬起脸,内心涌现一股力量,让他去面对深锁在保险箱中的东西。

    因为满足,也因为感到往事终于成为过去的一部分,在黑暗中,男人再度为怔在当场的女人,绽放了一个微笑。

    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也许这一次,他和她的人生路会合之后,也能这样无限的绵沿下去。

    他的笑容让江水音看得目眩神迷,心荡神驰的走着。

    *  *  *  *  *  *  *  *

    江水音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了5“h,who、when、where、why、what和how。

    是谁,在何时,何地,基于什么动机,做了什么事情,以及他是怎么做的。

    以上口诀是分析和逻辑训练的最基本原则。

    是谁?申屠麒。

    在何时?十一月,一个发表会结束,她喝了两到三杯红酒,他喝了一怀马丁尼的夜晚。

    何地?车来车往,市区里南北向最重要的一条大马路上。

    基于什么动机?如果她知道,大概就不用分析了,到底那些分析宗师,为什么会将这个蠢问题放在这里?

    做了什么事情?按照主观和客观的情况看来,那是一个很短很温柔,但让人到现在还会害羞到不能自己的吻。

    以及他是怎么做的?很抱歉,她当时呆住了,六神无主的那一种,所以并不明确记得他是怎么做的,连她怎么回到家,她都不太清楚。

    江水音搔了搔头,将脸埋在温暖的毛衣里,想要像在格斗比赛时,发了疯一样的大吼。这一个月来,她用尽所有她知道的分析理论,然后又回到这个最基本的原理,她还是完全不清楚,到底那一晚申屠麒是做了什么?

    突然,一阵严肃的呼唤凌空传来,将江水音从自己的思绪里给拉了出来。

    “咳!水音,你身体不舒服吗?”

    为了随时应付手头上的工作,或是公司高层突发的命令,秘书室里特地规画了会议空间,方便众人开会。

    江水音闻言,急忙坐直身子,环望四处,全是想笑又不敢笑的同事。

    死了!现在是部门周会时间,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分神!

    江水音的脸像是红蛋,巴不得一头撞在玻璃上,碎个稀巴烂,让人再也认不出她是谁,成为她当下唯一的希望。

    主持会议的秘书长强思雨,眼底几不可察的闪过一丝笑意“你最近表现的可圈可点,没想到你是留到周会上打混呀!”

    半嘲半讽,倒不刺耳,所有人笑成一团,只除了尴尬的当事人江水音以外。

    不知道是谁说过,工作是让人忘却烦恼的最好工具,只要忙,人就不会胡思乱想。

    这一个月来,她就是奉行这话,忙到让自己快要吐血,忙到让所有同事连同秘书长刮目相看,忙到无法和申屠麒见面。

    可是她还是整个心里都是他!

    都是那个扰乱一池春水的男人!

    强思雨又笑了下,这次是为了属下恍神的表情而哭笑不得。“原来我这么没有威严,江水音,你居然又失神了。”

    江水音再次被点名,窘迫的想死,但她还是强打起笑脸,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的主管。

    “秘书长,对不起,我的精神不太好。”她说的是十足歉意。

    “看得出来,罚你今晚跟着我们去接待日本卡罗斯株氏会社的代表。”既然她是这么有心,强思雨也不客气的开罚。

    众人闻言,全都一愣,连江水音都愣在当场,

    “怎么?不愿意?”强思雨挑眉问道。

    江水音拚命的摇头,差一点就要摇掉她的脑袋。

    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她是天空之城的一员,自然明白公司高层正秘密进行日本分公司的计画,卡罗斯株氏会社就是日本最大的生产厂商,连秘书长都要亲自出马接待。

    她向来只被分配到行政杂事,虽然最近她常被要求提出市场分析报告,但这是第一次,她能够和这些前辈一起出去应酬。

    什么都要学,她当然想累积更多的经验,她并不只想当个打字人员,或是输入人员而已。

    “我愿意,请务必要带我去!”江水音语气急切的说。

    强思雨浅浅一笑,心想看上之人,果然有个野心的灵魂,并不像她外表娇滴滴的模样。

    “别太高兴,晚上搞不好要去俱乐部,免不了阿谀奉承得喝一点酒,你向前辈讨教一下该吃些什么东西,可以避免人家没倒,自己先醉倒。就这样,散会。”

    江水音不敢太过喜形于色,但回到座位的短短几步路,她就像要飘离地面,飞到天上去了。

    太好了,她的默默努力终于被看见了,秘书长认同她了。

    突然,她想象中的彩带和小碎花都消失无踪,因为那个男人又浮现在她心头,他大而有神的眼睛很清很亮,像能吸走魂魄般的迷人,而他高大必须弯腰亲吻她的身躯,为她挡去寒风,让那一夜,她整个人浸淫在他的古龙水香味,和他的体温当中。

    江水音一直到睡了一觉醒来,才发现她先前能够大脑当机,好好走路回家,不至于糊成一团,真是太谢谢老天爷了。

    而现在,在告诉他这个让她开心的事情之前,她有了个简单的希望,希望能够堂堂正正的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让他分享她的每一点、每一滴,她不要问心有愧,玷辱了自己的爱情。

    不能够再拖了。

    江水音在心中,下了相爱的决定。

    *  *  *  *  *  *  *  *

    用对方的礼节,加上一些独特的创意,成为全新的接待方式,这是“瑭言”的接待哲学。

    其实在一般的情况下,接待工作很少会落在秘书室的工作范围内,反而是业务和企划等部门,会有较多接待的工作,只是这次由于公司高层对日方的重视,所以秘书室便成为权责单位。

    虽然正如字面意义,接待就是吃喝玩乐,主随客便,让来宾能够尽兴,什么公事都谈不到。

    但凡事的第一次都很新鲜,江水音觉得很期待。

    于是,忙碌的一天便开始了。

    她陪着秘书长和几个同事去机场接机,然后送到饭店,当客人稍事休息梳洗之时,她们则是忙着再次确认晚上的餐点和游乐计画。

    看得出来卡罗斯方面相当重视这次的会谈,派了高层人士还有执行计画的项目经理人,一行七个人来访。

    秘书长分配了位看起来很亲切的妇人,要她全程陪伴对方。

    看着前辈们操着流利的日语,江水音依照先前拿到的个人喜好资料,也积极的询问对方此行有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

    这种类似聊天的工作并不棘手,而是趁着日本人大啖生猛海鲜之时,她还得技巧的偷溜出来结帐,这才伤脑筋。

    这家高级餐厅最大的特色是不能刷卡,所以她带了十万块公费,几乎一下子就用光了。

    接下来他们兵分两路,将男女分别带开,四名男性客人由秘书长及男秘书们带到俱乐部,而三名女性客人由于想要试试饭店里的按摩和芳香疗法,所以早早就要求直接送她们回去。

    在处理完一切之后,原以为可以回家时,孰料,江水音接到一通电话,说是在俱乐部的客人很想尝尝四神汤和割包,要她赶到南区一家名店买来,送到俱乐部。

    也许就是她送到之后,没有马上走人,才会导致现在这种“新鲜”情况。

    将她压在墙上的男人,用着醉得糊成一团,难以辨认的日语叭啦叭啦的说着。

    被认为是女公关的江水音,则因为不能失礼于人,一面笑着推阻,一面苦思抽身之道。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日本卡罗斯的代表,她大概会踹他的胯下!

    如果,这个男人只是普通的日本老色狼,她大概会将日本国骂出口!

    又如果,这个男人除了是个男人以外什么都不是的话,她会痛恨自己居然没有去学格斗技,可以用正当防卫的名义,将他的手扳断,然后用月光压制技去制裁他!

    “山下先生,您搞错人了,我不是漂亮的公关小姐”

    “您要不要回座了,那边在唱卡啦ok”

    “随便谁都好,来帮帮忙,他的嘴好臭喔”

    慌张到忘记要使用日文,江水音拚命的推,但酒醉的男人蛮力如牛,轻巧如她,虽然还能利用智谋挡个一时半刻,可是不用多久,她一定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救命--”

    话才到嗓子口,那日本男人已经像个布袋,被人粗鲁的拉住领子,往后一你!

    看见贵客像是飞猪过河不,是飞人过场,江水音正要尖叫,却看见山下先生落下之处,正巧有一群公关小姐,嘻笑间将人给扶住了。

    原本山下先生被人又是拉又是甩的,还有点要发酒疯的意思,但被这群脂香粉艳的公关小姐给又亲又抱的,瞬间也就火气消散,忘了方才要轻薄谁,像只摇尾狗似的,开心的跟着她们走了。

    她们临走前,朝着江水音面前高大的男人你了一记媚眼,男人习惯性挥手致意之后,便转过头来。

    滑坐在地的江水音此时方看清楚,为她解围的男人,正是她想念了整整一个月的申屠麒。

    “你还好吧?要不是我的属下告诉我,外头好象有个秘书室的小秘书被欺负,我还不知道,原来秘书室也选在这里接待客人。”申屠麒拉开领带,蹲下身子,柔声对着状似吓坏的她问道。

    其实江水音从小到大,因为外表之累,早遇过不少次变态,这次根本不算什么,但她看到心心念念,又是意外出现之人--

    说实话,她的震惊只有百分之一是来自于日本色老头,另外的百分之九十九是来自于他。

    “水音,你还好吗?吓到说不出话来了吗?”看着江水音呆傻的模样,申屠麒认真思考,要隐藏自己的身分,去将对方盖布袋。

    管他是什么身分,管他最后会不会怪罪我方招待不周--申屠麒咬着牙,准备用来练拳的“凶器”关节处喀啦、喀啦大响。

    江水音还有些茫然的看看四周“你会上酒家?”

    她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正暗怒的申屠麒差点岔气,忙摆手否认。

    虽然是公事上的需要,但他出现在这里是事实,怕被她误会的他,内心只有要马上澄清的念头。

    “不是,我只是送刚吃完晚饭的量贩店采购经理来这里,打算喝一杯就要告辞,这家俱乐部是正派经营的,和公司向来有合作,明天会将帐单送进公司”

    申屠麒急忙解释,反而看起来像是狡辩,但他愈急,就愈咬舌,而江水音直勾勾的视线,更是让他手足无措。

    他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干,可他就是紧张。

    也许,只是因为一个月前的那个吻,让她闪躲到他再也无法自圆其说,只能整日惶惶不安,不知她是怎么想他的。

    然后好不容易见面,却是在这个容易引人遐思的地方,他不愿自己在她的纪录中,留下一个污点。

    他不希望为了他没做的事情背上黑--

    “申屠,停止,别再胡思乱想了。”江水音像是能够读心般,突然开口道。

    她扬唇一笑,然后往他温暖的胸膛偎去,因为他蹲在地上,所以只能用额头抵着,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谢谢你救了我,我会把这一招学起来,以后带个公关小姐在身边,让她们专业人士去帮我对付老色狼。”

    看着她显而易见的依赖,申屠麒正要伸出手--

    “水音,你还好吗?”

    出乎江水音和申屠麒意料之外的声音,在走廊上大响,江水音不假思索的拉开和申屠麒的距离,而后者的手颓然无力的落下。

    “齐!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水音捂嘴惊呼。在这种地方出现,极适合齐天诺一身闲适的气质,他像是个男公关般帅气,但和申屠麒一起蹲下,眼角余光还瞄见他铁青的表情,

    这次真是太成功了,华丽的首度登场,同时齐聚一堂!

    流言传递的速度和效果,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让他内心大喊:珍妮佛,这真是太神奇了!

    “有人通风报信,告诉我你在这里遇上麻烦,你忘了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只有十分钟车程,所以我飞车前来,破了我自己开车的最快纪录。”齐天诺按捺着心中笑意,像是能电死人一样,邪魅的说。

    申屠麒耳边一阵嗡鸣,感觉到胸口一空。

    他眼前的江水音满脸错愕,而齐天诺朝她伸出猿臂,光明正大的向他耀武扬威。

    今天两个挂在心上的人同时出现,江水音的心却是左右为难,但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在简短的思考之后,她向齐天诺伸出手。

    原因无他,她要先把和他之间的事情解决,才算是一清二楚。

    可当她那么做的时候,她看见齐天诺眸光含笑,而申屠麒虽然面无表情,但眼光却是炽热的想杀人。

    “呀,齐,你在做什么?”突然被打横凌空抱起的她再度惊呼,无暇顾及旁人。

    齐天诺扬着贱贱的笑容,看着申屠麒紧握着拳,不甘心的模样。

    好一个老成的男人,即使这样都能脸不红、气不喘,增加了他小小报复的乐趣。

    说是恶趣味也好,他没有理由要白白将水音送给眼前这个连声“招呼”、“快慢车道转换方向灯”都不打的男人。

    在江水音惊呼间,齐天诺抱着她和申屠麒错身而过。

    “谢谢申屠课长出手相救,要不然我宝贝的女朋友,已经被不知哪里来一些的没名没姓,只会夺人所爱,野狗般男人的脏手给碰到了。”齐天诺指桑骂槐,骂人不带脏字,一字一笑。

    申屠麒待电梯门关上后,深呼吸了几次,最后还是隐忍不住,一拳往墙壁打去。

    当然,被强制带走的江水音没有看见申屠麒抓狂的模样,也没看到他这个左撇子所挥出的重拳上,早就没了白金光芒,只剩下一圈隐约的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