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睡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在睡

    谢尚看到宋颐飞出去扑在地上,他却没有停,也停不下来。谢尚紧紧抱着马脖子,只怕掉下来。

    倒在地上的宋颐在地上滚了一滚,想找个人能拉他上去。只看到马一丈远跑过去,没一匹停在他面前。

    宋颐想爬起来,几支箭插在身边。他吓了一跳,趴在地上。

    听到后面传来瓦剌人的叫喊,还有长随、小厮痛苦的声音。宋颐站起往前跑,什么也不想就是往前跑,冲着那个已经吊下来的吊桥跑。后面的一切,想都不敢去想,两只耳朵“嗡嗡”响,什么也听不到。

    城里有马人骑马过来,到了宋颐这,探身抓住他。宋颐两只手也攀了上去,拼命往马背上爬,顾不得形象。

    宋颐还没完全爬上马背,马就掉头往城里跑,冲进了城门。

    马停了下来,宋颐爬在马上,这才感觉到心脏要跳出来。听到身后关城门的声音,瓦剌人的声音隔断,他知道是彻底安全,才缓过了劲。

    军士从马上下来:“可以下来了。”把宋颐给拉了下来。

    宋颐双腿一软,没站稳,靠着马站住。军马不乐意,往前走了两步,让宋颐差点摔倒。

    军士没敢松手。

    “多谢。”宋颐站住,有些不好意思。

    “老公祖在城楼上。”军士指了指,担心地看着宋颐,不知道能不能自己走上去。

    “好,我上去。”宋颐咬着牙想走过去,却挪不动步……

    谢尚比宋颐先进的城,在马背上却趴了好一会儿。他的马给守门的兵丁牵住。他从马上滑下来,并不比宋颐好,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到可以四下看看,小旗和衙役已经不在,跑上了城楼。

    “都进来了吗?”一个百户长站在城墙上往下喊。

    “都进来了。一个挨了箭,已经喊大夫来瞧。”牵着马的兵丁往上喊。

    “知道了,我跟老公祖和指挥说。”百户长的头缩了回去。

    谢尚猜着“老公祖”就是陆璟,过会儿倒是得看看此人。说起来也是个人物,杀马六时就听说了,可却一直没机会见。

    “怎么样?”谢尚问宋颐,咳嗽了几声。

    宋颐摇了摇头笑:“惭愧。原以为可以置生死于度外,没想到真到了关节处还是怕。”说了句话,才发现声音嘶哑。

    谢尚笑了:“是呀,我也体会到了。”把边上的兵丁看了看,抱了抱手,“佩服,佩服。”

    周围的几个兵丁咧着嘴笑:“大人都是读书人,不像俺们皮糙肉厚,命贱。”

    “老公祖也是读书人,打起仗来一点不。”边上一个兵丁反驳。

    宋颐刚想说几句,身后有人唤他:“道中兄,你来了。”扭回身一看,陆璟正从城楼上跑下来。

    “元玉兄。”宋颐喊了声。

    “我在城墙上看到你来了。”陆璟过来,作了一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跟我去休息,休息吧。”

    谢尚看着陆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举止却是成熟干练,自带一种让人折服的风采,心下暗暗称奇。

    果然是人物儿。

    “宋编修,麻烦给引见下。”谢尚唤了声。

    宋颐赶紧给介绍了。

    陆璟弓身施了一礼:“学生见过先生。”

    “不敢,不敢,元玉兄客套了。彼此称呼表字就好。”谢尚猜着凭陆璟的功劳,定然封官加爵,前程似锦。他又不是陆璟的房师,哪敢坐大。

    陆璟笑笑,也不推辞。

    “先去面圣吗?”宋颐的脾气,陆璟是知道的。谢尚也就听闻过,再有就是跟徐惠然卖小橘灯有关,陆璟不得不谨慎些。

    谢尚把身上的衣服看了看,上面满是尘土,想必发冠也是乱的:“还是换身衣服再去,比较好。”

    “二位心怀天子,忧国忧民,陛下见了会欢喜的。”陆璟说了句。

    “谢元玉兄提醒。”谢尚想这是个乖觉的人,“那就先去见陛下吧。”

    “还能骑马吗?”

    谢尚和宋颐倒不认为陆璟这是取笑,半开着玩笑问:“若有轿更好。”

    “这个可没有。本县穷呀。”陆璟笑了。本朝规定三品以上才能坐轿,县令七品怎么可能坐轿,如今陆璟凭着伯爵,可以坐轿却也不坐。

    “那就马吧。”谢尚和宋颐不想让人小瞧,让长随和小厮给换成了官服,努了把力骑上马。

    陆璟看着,眼角挑了挑,却没有说话。

    带来的长随和小厮除了挨了箭的,骑上马跟着一个兵卒先往县衙去。回头谢尚和宋颐就住在县衙后院。

    说了几句,宋颐才知道,刚才他们能得救,也是陆璟让放了火器。瓦剌人上回在这个上吃了亏,又不知道是什么,多少有些怕。这一回火器一打,就拨马跑了回去。

    “火器营全给救回来了?”谢尚关心。

    “没有。到底还是损失了大部分。”陆璟苦笑了声。

    谢尚看着街的两边,看到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还有受伤的兵丁。但隔着几十丈远就有个施粥棚,铺面也都开着,一切还是井井有条。对陆璟又多了几分刮目相看。

    “京里如今怎么样,朝廷怎么说?两位不会就是想看看瓦剌人才来的吧。”

    宋颐去看谢尚。

    谢尚苦笑了声:“这个,正愁面圣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依元玉兄看,该怎么说?”这话有点考陆璟。

    谁资历,论官职,谢尚都比陆璟高,哪里需要陆璟出主意。

    陆璟明白,刚才问也是试探,看能给自己交多少底。京里的情况,小旗和衙役都已经跟陆璟说过。

    怀来如今给围着,京里不能来解救,自然会有人想皇帝怕是还得给瓦剌人抓走,何必早早表态得罪成王。太后那里,也有了让成王登基的意思,只是现在还不明朗。这么僵着,再等下去,怕天上真要成两个太阳了。

    “季方兄,既然来了,心里自然早有决断,实话实说就是了。”陆璟笑了声。

    怎么实话实说,那是谢尚的事。

    谢尚也大笑起来。

    三个人到了怀王府,让门前的递了话进去。

    这个时候,在京城,不是亲近大臣是见不到皇帝。可在怀来,皇帝身边没几位大臣,听到谢尚和宋颐从京里冒死来的,立刻就宣诏。

    谢尚和宋颐,把身上的圆领袍整了整。

    陆璟瞧了眼,拉着两个人找了个避人的地方,抓起一把土洒了上去。

    “元玉兄,你这是干什么?”宋颐要把身上的土掸掉。

    陆璟站直,把手上的土拍掉,头微昂着说:“陛下可没看到刚才的凶险。我们做臣子的不能让陛下身临险境,可也得让陛下知道世道艰难。”

    谢尚心里又叹了句,心思缜密;嘴上却赞同:“好了,我们进去吧。”

    三个进了怀王府,给内侍引到了怀王的书房,如今皇帝的书房。

    皇帝一见谢尚就问了句:“京里如何?”

    谢尚等行过礼才答:“还好。只是陛下不在京城,有些萧条而已。”

    “太后、成王呢?”

    “身体都很康健。”

    皇帝的两只手握成了拳:“我也思念得紧,想着早日回去,能在母后膝下承欢。”

    谢尚不吱声了。

    皇帝明白了,并不希望他回去。可总在怀来不是个事,眼睛往陆璟那看。

    “陛下,谢侍郞和宋编修适才进城时,被瓦剌人追击,差点就要进不来城。这是天佑陛下,才让他们能平安进城,只有随行小厮中了一箭。”

    皇帝把把谢尚和宋颐看了眼,脸上、身上全有灰,看着颇有些狼狈:“两位辛苦了。你们先去休息吧。”话音里带着伤感。

    怀来这小城,还要待多久?

    陆璟也想,皇帝待得越久,怀来可越倒霉。这几日,为了供应皇帝,百姓家里的鸡鸭鱼肉,但凡晕腥的全给搜来送进怀王府。

    自家小院的那几只鸡要送出去的时候,蚕姐都哭了:“早知道就吃了,何必留着。”

    最后陆璟打着徐惠然小产的名头,把鸡给留了下来。

    难呀,这也就是他们,换个普通百姓家,怕就是日日喝粥了。

    出了怀王府,陆璟就请谢尚和宋颐跟自己一道回县衙。

    谢尚叹了口气:“去县衙再说吧。”

    “不如就到后院。我已经让人回去安排。县衙那里,现在已经没有说话的地方。”

    到了县衙,下了马往里走,谢尚就明白陆璟说没有说话地方的意思。县衙里已经住满了人,就连县衙大堂都住上了人。

    “若是要有人告状怎么办?”宋颐好奇地问。

    “就在县衙大堂前面摆张桌就好。你们看那边。”陆璟指着院子里,郭县丞正坐那审案。有人告偷窃。罪证一坐实,就给拉出去砍了头。

    谢尚点了点头:“此时就该乱世用重典,慑服人心。”

    陆璟没接话,想着更实际的是可以少张嘴。

    进了后院,跟前面县衙的嘈杂不同,一下安静下来。院子里有狗、有鸡,还有种的葡萄、小菜园子,柿子、枣树。

    宋颐想到了京城陆璟住的地方:“元玉兄还是如此有农桑之情。”

    “民以食为天。这是内子弄的。”陆璟笑了,指着葡萄架下的桌子,“两位贤兄请坐。”

    谢尚坐了下来,再把小院打量:“不错,颇有世外桃园之感。”

    陆璟往正屋的东间窗子看了眼,知道徐惠然就在那坐着,这两人应该都见到了。

    徐惠然在屋子里是看到了,坐在边上的蚕姐也看到:“这人看着眼熟?可京里好像没来过吧?”

    “在越省省城卖蜜饯帮过我们的。”徐惠然提醒了声。

    蚕姐的眼睛睁大了:“是他呀,不会是他找上门来说咱们坑了他吧?”

    徐惠然低着头笑了:“哪个会为一两银子,不要命跑到怀来跟咱们算帐的。”

    蚕姐一想外面全是瓦剌人,放下了些心:“他忘了最好。”

    陆璟让杜阿福来上茶。

    福顺扒着墙角偷看,好奇地问:“老爷为什么突然让你去?”

    杜阿福回了句:“过会儿你去。我去做箭杆。”拎着茶壶,端着放着葡萄和柿子、枣子的果盆走了过去。

    蚕姐看到也问:“咦,怎么是阿福去送茶。”

    徐惠然的唇角翘了起来,努了努嘴,那人的心眼真小,这么多年还记得呢。

    杜阿福走到了葡萄架下,往那一站,像座铁塔,下午的阳光都给挡住。

    这么高大壮实的汉子干小厮的活,让人不注意都不成。谢尚的目光看过去,眯起来,回想了下,心头有处跳了跳:“元玉兄,这位来你们家多久了?”

    “也有好些年,是我跟内子成婚时来的。”陆璟拿起茶壶给谢尚和宋颐倒上了茶,“眼下这里也没有什么点心,尝尝院子里的柿子和枣子、葡萄,味倒还甜。”

    宋颐有些饿,也不推辞,拿起枣子吃了口:“果然甜。先生快吃。”

    谢尚却没动手,若有所思:“可能是我看错了,你这位家仆跟我见过的一位小娘子的家仆弄混了。”

    杜阿福站在边上,眼睛往陆璟转。不让福顺来侍候,让他来,就是这个意思吧。

    “哦?是吗?”陆璟故意地问。

    谢尚带着些自嘲:“是,老家的时候。”

    “可是越省省城?”

    “是。”

    “除了一位男仆,还有一个丫环?”

    “是,元玉兄怎么知道?”

    陆璟笑了起来:“季方兄,那就是家仆阿福。我曾听内子提过,她和仆妇做了些蜜饯送到铺子里。没想到铺子欺负她一妇人,故意压价。她就到铺子对面卖起来,差点被店家掌柜和伙计欺负,幸得好人相助,才摆脱麻烦。原来此人就是季方兄,这些年我苦心寻找,想报此恩,却不得报。”

    陆璟站了起来,对着谢尚长揖:“多谢季方兄当日援手。”

    谢尚心头有些难过,还是站了起来,还了一礼:“元玉兄不必客气,扶弱除霸,本就是吾辈该做之事。”

    “哪里,哪里,来,来,我先以茶代酒敬过。晚上,再好好摆宴谢过。”陆璟端起了茶杯。心里默念着,喝过这杯茶,就别再惦记我家娘子了。

    谢尚端起,一抿而尽,也是绝了心里念头,幸好刚才不曾再多说什么。这些年也未曾对人言起。

    至了晚间,就在东厢房摆了一桌酒菜。为了这顿,特意杀了只鸡。

    徐惠然一个人在东间吃的,罗妈给盛了碗鸡汤:“夫人说鸡全端上去,这汤我就留了点。”

    “罗妈有心了。”徐惠然笑,用鸡汤泡着饭吃。

    “唉,也不知道瓦剌人什么时候走。城里肉是买不到,别的也快没了。光吃米怎么行。”罗妈悄悄看着徐惠然。

    “有米就不错了,不会饿死人。”徐惠然吃了。前世,怀来城最后是断粮的。是陆璟坚持到怀来解困,才救了全城。

    罗妈不敢再说,拿着托盘出了屋。她为了不吃苦才当老妈子,遇到苦时,就不如徐惠然能吃苦了。

    到了二更天,东厢才散了。陆璟回来,身上一身的酒气。

    徐惠然已经躺在床上,耳朵却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陆璟脱衣服的声音,抬起了半个身:“我给你倒点茶吧。”

    “不用,我没喝什么。是谢季方喝了不少。”陆璟掀开床幔进来,随手拉来,俯下身:“娘子,他可是为你才伤情的。”

    徐惠然一推陆璟:“胡说什么。”

    “我可没乱说,我就怕哪天你不要我,抛下我又走了。”陆璟贴住了徐惠然,手伸了上去。

    “你好好的,我走什么。”徐惠然笑着,躲着:“赶紧着睡了。”

    “娘子,我在睡呢。”陆璟吻了下去,手在乱摸,人也趴了上去。

    徐惠然闻到陆璟身上的酒气,也有些醺醺然,两只手臂抱住了陆璟,由着他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