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马小红火化后,陆一平把马小红的骨灰安葬在离五七家子西南十多里的小黄岗。

    小黄岗实质上是一个天然大荒丘,是周围几十里村民与西城区一些人家自由性墓地,有近千个坟头。

    陆一平的爷爷奶奶都葬于此。由于事发突然,陆一平未经父母同意,在离爷爷奶奶坟墓不远的地方,给马小红立了一个大大的坟头, 并立了一个长条石碑,上面刻了一溜大字:小老婆马小红之墓。落款是夫陆一平泣立。

    陆一平站在新坟跟前,望着苍芎,有挥不去的绵绵心痛, 叹息世间对马小红有万般不公,回首与马小红的美好时光, 心里结上了无数个解不开的心结。三十二岁, 正是女人美好的年龄,却悲惨惨的已化为灰,魂去来兮,让人痛惜当中怎能无恨!站在小黄岗上,感叹天地之大,叹息自己渺小, 还有对马小红的哀叹,对活着的懊丧,一如迷茫懵懂的人,不知何去何从。

    伫立良久,拍拍碑身道:“红儿,你的愿望就算实现了,从此后,你就是陆家的媳妇了。不管现实对你多么不公,而我又无力挽救你的生命, 现在落成这个结果,怨也罢,恨也罢,既然人归净土,便永远无声地长眠于此吧, 哥会常来伴着你的。唉!虽说你标榜是我的小老婆儿,似乎给了你快乐与满足, 但我深知,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只不过是你对我挚爱的表达方式, 任谁乐意做个小老婆呢?当前而言,我也只能如此而已,那就先立着吧。 我也知道,这是一个无意义的名分,不管这种方式目前来讲是否妥当, 但事出仓促,还未得到父母的准予,何况,总得考虑袁圆的事实存在, 我不尊重她这个人,但总得尊重与她的婚姻,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尽管如此, 我还是按你的希望做了,试图慰籍你在天之灵和我痛着的心。你知道吗? 就是这样,也解不开我的永远的心结啊!给你再好的名份,也不如活着没有名份强啊!你的一生已然如此, 我无力回天,无法让你再活上十年八载,是哥一辈子对不起你的地方。 我知道你有天大地大的哀怨,但又能怎样呢?长眠吧,还是长眠吧!蓝天还是那么蓝, 白云还是那么白,人世间依然还是那么让人留恋,眼睁睁的看你这样地离开我, 让你孤零零地长眠在小黄岗上,哥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就是说不出来呀!”陆一平抚着碑身呜呜地哭出声来。

    马小红一朝入土,陆一平强装出来的坚强态度与精神支柱随之崩溃, 待送走最后一拨参加马小红葬礼的朋友后,回到公司, 一眼望见马小红留下来的唯一家产,一个不大的皮箱,再也控制不住失去马小红的悲伤离痛, 酸楚哀恨,男人的风度尽失,抱着皮箱大放悲声。其悲感天动地,其哀惊心动魄, 激越时狂,用手“啪、啪”地拍击皮箱和桌面。

    众人忙来拉着欲疯欲狂的陆一平,但仍控制不住疯狂的哀恸。迟丽丽忙找来诊所大夫给陆一平打了一针安定的小针,陆一平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开始,陆一平怏怏的没了精神,似喝醉了酒一样瘫软在床上,两眼发直,口中喃喃细语。

    迟丽丽与梁小丫只道是陆一平几天来劳累、困乏、疲惫以及伤心悲痛所致的消沉,只在一旁看护照料着,以为陆一平休息休息就会没事,熟不知是陆一平的抑郁忧虑症复发。

    陆一平第一次小犯此病因丁锦芳所致,好在一平父母极时宽慰,陆一平也仅仅是抑愤气滞,羞辱难消, 一朝别过劲来, 也就坦然面对了,消沉了几日后,顺过气来也就罢了。

    第二次发做因与马小红分手而一病二十几天,觉心里憋屈, 有话倒不出来,有替自己伤感的一半,还有替马小红伤感的一半。 在父母用中葯治疗下,辅以周海洋、陆青青百般花招,以及史俊英的日夜陪伴,悉心照料,方才振做起来。

    老舅魏祥福病故,陆一平刚刚有发病前兆,被方芳极时调整心态而化于无形之中。今朝马小红的辞世,对陆一平而言,当说是沉重性的打击,几乎可说是毁灭性的重创。

    陆一平是心里有情的男人,十年当中不去找马小红,自有他的对人对事对感情对某一格局的理智态度,是从现实的方方面面的考虑而决定的。他不想去扰乱马小红现在的家庭生活格局,不管俩人感情如何,马小红已是司徒功的合法妻子了,应理性化地对待,不想去以个人私情导致马小红现实婚姻产生不愉快,给司徒功造成不安,影响俩人情绪,继尔使婚姻产生裂痕。

    陆一平不似俗男人表现在行为上,忘不掉时还想来,不管女方怎么想,非求个来往不可。往往是勾勾搭搭,背地来往,偷偷摸摸,私下幽会,借旧情复燃和余情未了的名义,把女方从家中、婚姻中拉到婚外情之中,而使女方陷入一种两难境地,奔走于情人与丈夫之间,在家、婚姻与婚外情之间徘徊摇摆,弄得女方身心交瘁,情心欲心分辨不清,对家、婚姻、丈夫、孩子与情人及情人许下的天堂梦幻不好抉择,有的竟致夫妻失和,失去丈夫、孩子与家庭,更有甚者失去生命。

    陆一平认为,这样的做法,便不是一种纯粹的爱情了,已背离了爱情,曲解了爱情,只是假借爱情的名义做幌子,在满足着自我空缺的心理,直接是为了填满欲的沟壑。找旧日情侣或者相处不错关系的女人,是抄个近路,走个捷径罢了,是私欲喧泄的又一途径,是自私性的占有欲的体现,严重点说,仅仅是为了满足性欲的需要,还有别于欢快的男女之间的情欲, 是真正的破鞋行为,是没有替女方去考虑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因此,他的所为,不仅忠于现实,也尊重女人的选择,比较注重人性化。在陆一平看来,人为导致女方的已基本稳定的生活秩序出现麻烦,便是男人的不对了,是一种罪恶,是人性弱点的真实表现,起码属于不理智,心态不平和,还是不为之为上,不騒扰为妥。

    陆一平承认,现实中马小红这个人失去了,但情心依然,身远心近,爱情永恒。为了现实一些,做出任何感情牺牲,忍受多大精神折磨,都值,无怨无悔,体现着爱我所爱,常留心间。他把马小红深沉的爱装在心里,让她始终萦绕于脑海,暖在心头,把一种爱的寄托,情的牵挂, 化为一种随时随地的祝福,这就够了,就已经体现出“真正伤心刚开始,天下只有二人愁”的两个人感情境界了。尽管有时难免凄然,时尔流露出无限惋惜与无尽伤感,但皆能理智地对待,坚持着自己的观点,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见天每日地厮守缠绵,只须牵挂永远,挚爱执着,别因有了新情而淡忘旧爱就可以了。

    婚外情,对于陆一平的理解,那就是婚外的感情,不是婚外不正当关系的代名词,如何对待,取决于当事人的理性认识,是否尊重客观事实的角色。有婚外情不是罪过,无论是本能的表现,还是人与人相处时形成一种友好的并认可的一种信任关系,但要在理解与理智的前提下处理,不能以满足自己欲望和达到某种目的而为之。现实当中,许许多多的事,是不以个人意志而改变的,既然如此,就事论事,应当客观而理智,不必强求遂人心愿,何况,爱一个人的话,难道仅仅体现在一起生活着厮守着吗?难道不该为所爱之人的实际需要想一想呢?就不能为所爱之人有所牺牲吗?

    陆一平十年当中没有去打搅马小红,也没有主动联系马小红,而马小红也在理解中这么做着,毕竟要考虑到陆一平已是人夫人父,如何面对,在未正式离婚前,还没有过细地想过。马小红认定自己为陆一平的情人,或者说是小老婆,陆一平也认可这个事实,但时过境迁,身分变化, 即使母亲乔翠早些死了,自己成为自由人后,这种关系仍须重新确认,起码要得到陆一平的认可,不能影响陆一平的既成事实的婚姻状况,这必须要小心谨慎的对待。而后一件一件事情突兀而至,已容不得自己了,可说是打乱了所有计划。

    陆一平不知道马小红的情况也就罢了,会把一种祝福藏在心中。 事实而言,陆一平以为马小红会有些许不如意,但家庭生活也应当是美满的,若是与司徒功有了孩子的话,夫妻之欢,天伦之乐,会有助于心态逐渐平和,安于家长里短,再继尔与司徒功与日俱增的夫妻之情,交换一下感情,慢慢融化僵冷的心,小日子也就红火起来了,当说是幸福的一辈子了。同时也相信马小红不是一个看不开的人,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和妻子的。至于与自己的感情问题,以马小红的个性,会永记心中,自有甜美回味之处,大多数女人会有自己的甜美的秘密于心中,时不当地回味一遍的。不管马小红如何珍藏尘封这段爱情,那只能是一种精神安慰了。普通人家的普通日子, 不必刻意去与爱情做个对比,也不要非要爱情纯粹化,也没必要总整那神经兮兮的问题,在爱与不爱之间纠缠不休,更没必要探究个孰重孰轻,生活里的有些事情, 一旦要细细琢磨,往往是没有站住脚 的绝对,寻常过日子人家,突出些物质的东西没什么不好,非要强认结婚即爱情,反而会弄的一团糟。有时候,关于婚内夫妻感情是否爱情的争论,诚如鸡与蛋的争论,没多大实际意义,不是爱情也得过日子,是爱情也得过日子,而分辨不清的毕竟是大多数,还是不分辨的好,要不人们怎么喜欢“难得糊涂”这句空前绝后的名言呢!人,有时候就该让他糊涂着,混沌着。尽管陆一平有这个心态,有意让马小红去面对现实,还是由衷地希望马小红过着舒服日子的,有时候,也常回味一下俩人之间的爱情。

    陆一平也曾对马小红的家庭生活有过无数个假想期盼,还有自以为是的假设生活模式,当然是向好的方面发展的假设占大多数,以为马小红会生活在他假设的幸福天堂中,然而,却万万不曾想到假设与现实落差之大,可以说是远远超出了最低的、最坏的估计标准。

    在陆一平的想象中,或许会出现一些不利不如意之处,马小红或许是郁郁不乐而总发脾气,甚至气恼恼中埋怨乔翠几句,甚至好长时间不与乔翠来往,对司徒功不太重视,疙疙瘩瘩,大不了似自己与袁圆一样不开心而过着对付的日子。谁知马小红竟然惨遭如此不幸遭遇,与自己的幻想的生活内容大相径庭不说,竟然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和不甘而去,而且刚刚三十二岁矣! 来人间一回,活过一回,结婚一回,也是一生,有情人,有丈夫,临了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让谁能理解这事?不管怨谁,这件事终究无法让人理性地看待,接受不了。

    马小红香消玉殒,其情悲惨,陆一平仿若摧心剖肝,宛如破胸碎胆,似乎断肠揪肺,堪比五马分尸,又如凌迟腰斩,几近万念俱灰。

    他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马小红怎么会这般如此的去了呢?到底是谁的错!谁来承担这责任?是乔翠?是司徒功?是孙小悦?是袁圆?是医院?是吴佳、肖婷婷?还是社会?再而是马小红?追根溯源,还是自己?想不明白,解不开心结,一下子心机滞死了。

    迟丽丽与梁小丫谁也不具备方芳的个人魅力与绵绵柔情,不具备史俊英的倾情奉献与殷殷关爱,面对着陆一平的萎靡不振和极尽消沉的样子, 不知所措,慌了手脚。俩人一商量,顺着梁小丫的意思,让陆一平躲几天清静,好好休息身体,冷静冷静情绪,平静平静心态,也没多想,竟然把陆一平送回到四区a18栋家中。

    袁圆听迟丽丽与梁小丫说马小红死了,吓得怔了半晌,心道坏了,自己这个家保不住了,夫妻的情分到此为止了, 陆一平指正承受不了马小红死的事实,不能放过自己的。寻思寻思,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起码躲一躲风头,再说下一步。忙不迭地离开a18栋的家,东躲西藏,最后跑到王敏家躲了起来。 袁圆是不敢着陆一平的面了,害怕陆一平盛怒之时,不管不顾且不计后果地打她。挨顿打倒还罢了,若是陆一平一时失了理智错手把自己打死了,找谁说理都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跑吧。家也不管了,孩子也不要了, 躲一时是一时,不见着陆一平就行。

    陆一平回到a18栋楼上,袁圆早已弃家出走了。想起袁圆故意瞒着马小红的事,直气得浑身筛糠般哆嗦,说不出话来。

    陆一平认为,若不是袁圆有意隐瞒马小红找他这件事,尽管孙小悦致使马小红受了内伤外残,不至于死掉。让袁圆这么一耽误,误了极时治疗。可以这么讲,袁圆也是导致马小红死的罪魁祸手之一。陆一平真想见着袁圆,管她是谁,有无功劳,什么夫妻情分,什么感情不感情,抓过来即使不能一刀杀了,也非打她半死不可,也还不能解了心头大恨。

    陆一平找不见袁圆,也不知她跑哪去了,万丈怒火无处喧泄,哪怕是骂一顿呢,可抓不着袁圆的影,心中郁愤难舒,没有发泄点,又滞留在心里了。浑身软如泥,瞪着一双眼睛说不出话来。

    迟丽丽坐陆一平床前哭天抹泪,愁云惨雾,颇添烦忧。陆一平满腹憋闷、愤懑和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可诉,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想着该想的人,想着该想的事,就是无处话凄凉,堵得慌,堵得心痛,望着只会伤心的迟丽丽,心中有如着火的蛇在腹中乱串,搅得五脏六腑不得安宁不说,还有无法忍受 的热痛感觉,可谓是五内若焚,灼痛难耐,一股心火,象是在腾腾燃烧着。

    迟丽丽见陆一平双唇焦烈,两眼发直,神情木然,不知从何入手好了,只能按平常习惯给陆一平一劲地饮水,并轻声劝导道:“别难过了, 人死不能复生,上多大火也是没办法的了。生活还要继续,想开点吧。”

    陆一平不做声,没有表情的闭上了双眼,一行泪水顺眼角淌在枕上。 此时此刻,他想着几个人,杜丽娜、方芳、史俊英、钱灵、李玉珍,还有康娟。

    陆一平思念杜丽娜,他想拉着杜丽娜的手, 把自己的委屈一丝不藏地说与她听。他相信,即使自己不说什么,她也会看到自己心里, 什么都一清二楚,然后用那双滑润的手抚着自己的额头, 用疼爱的眼光抚慰着自己的心灵,感受那永远的温情与疼爱。

    陆一平惦念方芳,想偎在方芳暖香醉人醉心的怀中,无拘无束地大哭狂嚎一场,尽情发泄一下全部的郁闷,然后任方芳抚摩着自己全身的每一处,听她哼着催眠小调,感受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在心有灵犀中悠然入梦,忘了所有的不快,牵着手一同面对任何福祸。

    陆一平牵念史俊英,想与史俊英促滕长谈, 听史俊英不知疲倦地念着笑话,并且伴着半是天真半是撒娇而憨情的笑声。还是十年前那样坐于床边,一如从前,象姐姐疼爱弟弟,象妻子爱怜丈夫,一同感受着一个向往,而这个向往是那么强烈,甚至有冲动,但表现的又是那么含蓄,在平淡中升华,仅仅用一个吻,便全代替了。史俊英只须用那双多情关切的眼睛望向自己,便会无声地挥去心头无数的阴霾。

    陆一平想念钱灵,不是一般的想,而是很想, 想把头靠在钱灵的怀里轻泣。这多年来,钱灵变化许多,成了家,开了厂子,有了儿子,然始终没有改变陆一平的暗恋情结。 可以说,钱灵的美好,在陆一平心中的份量,举足轻重,非同小可。从华欣商行到智慧公司,尽管细数不清到底喜欢钱灵何处而暗恋着,只是认为哪都值得去喜欢,没必要去认真地澄清,心目中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对于钱灵,有一种近乎于依赖性的精神依靠,听到钱灵的笑,心病就会好一半。

    陆一平挂念李玉珍,为李玉珍对自己的倾心而感动着,自己想不出什么理由不去挂念这个知疼知热的二姐,千说万说,放不下心中的挂念。他喜欢听李玉珍说话抑扬顿挫,让人耳聪目明;柔声静气,让人体味雅韵;推心置腹,则会滋润心田;温情怡然,则会暖意洋洋。陆一平认可李玉珍,不仅仅是心理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当李玉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或许就是一剂良葯,只要她笑,说上一两句话,一个关爱的眼神,自己就会感受一种力量。

    去了杜丽娜、方芳、史俊英、钱灵、李玉珍,陆一平犹念念不忘五七家子的康娟,不知她现在啥样子了,是不是还那么快乐爽然之态,是不是还那么嘻笑无形之举。陆一平喜欢康娟直言不讳,敢说敢滔,因此而宠爱于她。宠爱着康娟,因为康娟不瞒着云鹏而喜欢自己。喜欢听康娟胡说八道地乱说一气,犹喜康娟明戏于人暗递情话的伎俩。固然,情意事实存在,但理智让人明智,然康娟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包括她所做的每一件事,给人以感动,犹饮醇香的老酒,一醉到底,忘了荣辱。

    陆一平从知道马小红病于医院,直至把马小红安葬到小黄岗,全部精力投到救治马小红和司徒功的斗法上,尽管陆一平在处理马小红后事中留后手的不让告诉钱灵、李玉珍、史俊英、冉冉等,但当陆一平病倒后,迟丽丽应当先通告这几个人,包括一平父母。

    杜丽娜、方芳是不可能了,然其它人可以通知到的,而且是一个电话就可轻松通知到的。然而,迟丽丽没有通知,而是故意不通知,以防打搅为名,把楼上电话拨掉,把陆一平的传呼机关掉并放到她的皮包里, 还特意叮嘱梁小丫,不管谁打电话问陆一平,?*党鋈チ耍辉诘ノ唬扌沃校崖揭黄饺斫鹄戳恕?br>

    迟丽丽是喜爱陆一平的,这无可置疑,但表现上有些自私。她对史俊英、冉冉、康娟,乃至钱灵、李玉珍等,有一种自私性的嫉妒心理,包括梁小丫。迟丽丽偏就不给当中任何一人打个电话,还与梁小丫联手欺骗众人,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在陆一平身边照顾一下就可以了。

    在迟丽丽的心中,总有一种预感,自己在陆一平心中的份量,就是不如这些个人,也努力了,就觉差一个台阶,差在哪呢?是不是对陆一平关心不够?还是有什么地方不着陆一平得意?俩人睡也睡了,工作做的也不少了, 可俩人关系说远即远,远的自己不敢想象,说近,尽管与陆一平近的没法再近了, 还是感觉近不起来,总似有个距离,逾越不了,让自己迷惑不已。 这回可找住了机会,全力照顾陆一平,一切功劳一肩挑, 看关系能不能再近些。这些人一个都不能通知,通知一个,其余便全都知道了。

    “陆一平没多大病, 就是因马小红的死一时想不开, 有点发苶,消极一些,不大爱吱声而已, 过一阵子,自然就好了,没必要惊动那么多人,等陆一平欢势了。那功劳全算我迟丽丽头上,陆一平对我就会更近了,一下子超过你们所有人了。”迟丽丽就是这么偷偷地想的。

    迟丽丽看着陆一平心焦而不明晰陆一平心思,仍迟迟不打电话送个消息,云鹏、康娟几次打电话到智慧公司,来问陆一平现在精神状态, 迟丽丽竟然道:“挺好的,没事。”梁小丫还对云鹏道:“云大哥,放心吧,这儿有我俩呢!”

    此时,陆一平不是不想偎在迟丽丽怀里大哭一场, 怕吓住迟丽丽,不是不想叙说衷肠,怕听迟丽丽摇头说:“我哪知道哇!” 按说迟丽丽与陆一平的关系  不远了,已有了肌肤之亲,可陆一平从来不这么认为, 始终把迟丽丽排在冉冉之后,不是出于迟丽丽性情的考虑,而是迟丽丽从不理解陆一平的真实想法。

    陆一平犯病时表现消沉,不仅需要舒心的人陪伴, 还得辅以葯物治疗,这点迟丽丽都没做到,让陆一平孤单一人躺在家中,盖得溜严,屋里静静的, 不开录音机,不开电视机,也不给书看,似挺尸一样,不言不语,没有主张。

    迟丽丽忙得脚下如飞,两边忙碌。这头接送陆坚上下学,安排陆坚吃饭,还得喂陆一平稀粥,自己简单划拉一口,急急跑回公司做财务和保管业务。忙倒很忙,但迟丽丽感觉充实,心里没一丝一毫怨言,为了陆家父子,搭上条命也值。

    陆一平有病窝在家中,梁小丫则欢快不已,突然间燃起操控智慧公司的野心。梁小丫哪管陆一平内心如何去想,只想趁着陆一平不在,一朝掌权,一试伸手,施展自己的才能,感受一下“说得算”的滋味。

    梁小丫的权利欲望始终是膨胀着的,被陆一平压制下去,只是暂时性的灭火,此时死灰复燃,野心再度暴露出来。 梁小丫一直认为自己挺有管理水平的,自己的一套策略不逊于陆一平的策略,甚至高明, 有陆一平在公司执政,自己的计划搁浅了,现在正是一个机会,试验一下,说不定会挣大钱呢!

    当然,她自己也承认,与陆一平的贴身关系,无非是想以奋不顾身的行为达到一种目的,做为压制公司所有人的资本,让人明白她与陆一平的特殊关系与身份,管起事来仗义一些,少些质疑,为顺理成章的成为公司“说得算”做一个铺垫。

    陆一平想玩个潇洒,当老板一回,有个“小蜜”式的女人陪在身边,壮脸风光,荣耀非常。当然了,睡了人家,人家还给你出力管事, 自然得给她一些甜头,就算一种情来欲往的补偿,两不相欠。 陆一平给了梁小丫想要的特殊性特权,梁小丫凭此特权,做起事来无所顾忌,没人敢与之争锋。

    迟丽丽不善心计,缺乏心智,应变能力较差,不足以重任,有些死板,被动地服从,不能主动地替陆一平分忧解愁。

    陆一平早已暗中物色人选,想要替下迟丽丽,建立一个建全的管理机制,然因为袁圆的闹哄,有些分心,一拖再拖,同时,陆一平对于管理公司还不大懂,对于体制的管理细节不怎么认真,自信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以简单的管理程序来管理公司,却忽视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约束与监督机制没有建全,想以个人一已之能而控制整个公司运营,而没有想到一旦自己失控,整个公司就会立即失控。智慧公司有薪人员只有十个人,然而,八大项目几十个品牌或品类, 进进出出的业务员五六十人。陆一平管理时人人规规矩矩,有些帐完全是由陆一平经手并核算,人人各尽职守,程序简单,直接管理。名义上是公司形式,实质上是陆一平大管家式的管理。

    陆一平算帐是清晰明了,大本一翻,人人不差分毫帐。遇到什么事,他只是旁听,不管对错,认为可行,再或是某个主张说服了他,一拍桌子“行,不错,就这么定了。”认为不行,或觉某个主张欠缺不成熟,一笑挥手, “ 不成熟,我有些顾虑。”

    梁小丫不具备陆一平这个威信与工作作风,迟丽丽还不如梁小丫有些强硬手段,俩人配合不默契,各自为战,独管一摊,还有分心之势,自然有人会趁陆一平不在之时跳出来与梁小丫抗衡,表示不服,人心一下子浮动起来,公司简单的管理机制马上显现弊端。

    梁小丫以业务经理自居,强行管理业务办,主张新的管理策略,打乱了原来运行机制的正常秩序,让八个业务总监感到别扭,不大愿意接受。梁小丫恃权弄威,独断专行,不按原定规章办事,业务办凌架于整个公司之上,公司一下子乱成了一团。

    从业务方面讲,若按陆一平的限制性预防机制,迟丽丽可以仓储保管员身份与财务经理身份压制梁小丫,甚至限制梁小丫的胡作非为,但因为讨厌梁小丫亲近陆一平而不愿过问梁小丫的事,也不怎么搭理梁小丫,反让梁小丫成了权威人物,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迟丽丽除了照顾陆一平父子,还得忙干业务,这头跑,那头颠,忙的不可开交,还不知自己在忙什么,也不清楚梁小丫在忙什么。

    半个月过去了,陆一平愈见沉重,似个活死人一样,喂几口稀饭则咽几口稀饭,不喂也不叫饿叫渴,也不与迟丽丽说话。有时迟丽丽坐在陆一平身边,也不说话,见陆一平似口渴饮几勺水,挪挪被子,动动枕头,然后哄陆坚睡觉去了。

    梁小丫召集公司员工开会,要求按部就班,以陆一平需要静心休养为由,不许任何人打搅陆一平,害怕有人接近陆一平。梁小丫此举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迟丽丽看不明白。大部分人挣效益工资,不去与梁小丫争锋夺权,为了提成仍在兢兢业业地干着自己的事。谁都知道迟丽丽是大老板安排的特殊人物,关系非常,是唯一可以制约梁小丫之人,见迟丽丽对梁小丫不管不问,梁小丫说什么,迟丽丽便做什么,也不细问,也懒得与梁小丫辨个是非,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八个业务总监各揣小心眼,各自拉拢一帮子业务员,形成一派,与梁小丫对抗,同时在观察着智慧公司的风云变幻。

    陆一平不见好转,反有沉重之势,迟丽丽有些害怕,忙与梁小丫商量。梁小丫正名正言顺地料理公司业务,正在过着“说得算”的准老板的瘾,害怕陆一平回来,安慰迟丽丽道:“咱们老板性情中人,一时想不开也正常,等两天就自然好了。”

    迟丽丽信以为真。

    陆一平病倒家中,袁圆乐不可支。袁圆在王敏家躲了十来天,不见动静,偷偷一打听,陆一平病了,让梁小丫、迟丽丽送楼上休养去了,智慧公司就梁小丫一个人主持业务了。袁圆放开了胆,出来活动了。

    袁圆与汪伟在圆圆大酒店成双入对,遭到了孟宪君的公开反对, 劝袁圆注意身份,注意影响。袁圆理直气壮“行他为马小红欲死不能地半死不活,不行我交个朋友吗?你管好你饭店的事得了。这是我的家事, 还轮不到你孟宪君说三道四。”

    汪伟哄骗袁圆到北京去做大买卖,既能游山玩水,还能躲过陆一平。袁圆一想此计甚妙,正合自己心思,跑到智慧公司向迟丽丽要钱。

    迟丽丽害怕袁圆,一见袁圆骨头发软,总有一种绝对的愧疚感和负罪感,有心给袁圆一点钱,但未经陆一平和梁小丫同意,不敢擅自做主, 让袁圆去找陆一平。袁圆不敢去找陆一平,又经不住汪伟花言巧语的缠磨, 一急之下,把圆圆大酒店低价三万元兑了出去。

    孟宪君不是酒店的法定负责人,仅仅是执行经理, 何况袁圆与汪伟已带钱离开了庆城,连夜去北京了,兑店人拿着兑店协议把孟宪君等人赶了出来。

    孟宪君只好找迟丽丽。迟丽丽把孟宪君等人的帐清算一下, 打发大厨、副灶、切墩及服务员回家。

    梁小丫深知孟宪君的能力,坚决不接收孟宪君回智慧公司, 不给孟宪君安排位置。孟宪君明白梁小丫有意赶自己走,不想与之争锋再添乱子, 决定离开智慧公司。

    临行,孟宪君来到陆一平床前,想把智慧公司的事说与陆一平,但见陆一平如活死人一样,没敢开口。孟宪君与陆一平四目相对,默默无语。孟宪君见陆一平病的精神几近崩溃,恐怕已经不住任何打击了,没有讲出圆圆大酒店之变故,说了几名安慰的话惨然而去。

    陆一平似乎已明白发生了什么,望着迟丽丽,意思让迟丽丽讲清楚。

    迟丽丽把袁圆兑店的事说了个详细。

    陆一平没说什么,嘴角上露出一抹似苦似涩的笑,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迟丽丽不敢再自以为是了,忙给钱灵、李玉珍打电话。俩人均不在家。

    东城区政府组成一个观摩团,去南方沿海开放城市参观取经,受阳光的个人影响,李玉珍成为组员前往。钱灵想投资新项目,在阳光的争取下,给了钱灵一个公费名额而随李玉珍同往。带队的是一个区委副书记,是个喜爱游玩之人,大开眼界之时,原定四十天上又追加了一些时日,一路耽误,迟迟未归。

    魏国忠与阳光扶着陆一平的肩膀叹息不已,难过而无计可施,对着默不作声的陆一平,只能款言款语安慰陆一平。

    陆一平望着魏国忠、阳光泪眼汪汪。

    钱灵不在家,魏国忠工商局一大摊子事,还得照顾小肉食品厂,还得照顾孩子,根本无法照顾陆一平,只能扔下两千块钱,让迟丽丽多给陆一平买些补品。

    阳光是副区长,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告诉迟丽丽,有什么事立即给他打电话。

    魏国忠告诉迟丽丽,速给史俊英和一平父母打电话,别人不太好使, 以前陆一平有过这种现象,他们经历过,知道如何处理。

    迟丽丽忙把这事通知了史俊英、冉冉和一平父母。

    一平父母急忙赶到楼上,一见陆一平如此模样,不用说了, 陆一平旧病复发,已顾不上埋怨迟丽丽,忙找来老中医把脉问诊,下葯煎汤。

    陆一平见父母到来,泪水流个不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平母见儿子被折磨如此,伤心欲绝,听完迟丽丽的细说后,  对陆一平道:“一平,你做得对呵,小红永远是咱陆家的媳妇!”

    冉冉挺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见陆一平浑然无力,如醉如痴, 坐到床边啼泪涟涟。

    史俊英急忙忙赶到,见陆一平如此,大放悲声。与一平母、冉冉商量,把陆一平送进了医院。

    史俊英望着泪眼八叉的迟丽丽道:“不是我埋怨你,马小红的死讯你就应该极时告诉我们,我前几天还给你打电话了呢,你说啥事没有, 一点没提一平病的事,这要是再耽误个十天半落月的,就不好治了,甚至有死人的可能。 知道啥叫郁郁而终吗?就是这个样子。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们, 让他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我们不算近人,他爹妈你不应当通知一声吗?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迟丽丽低声抽泣:“我以为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也没往忧郁症那方面想。也是当时时间太仓促,当晚知道马小红病了,第二天早上马小红就死了, 第三天上午就火化下葬,那时候,陆一平身边好多人,乱糟糟的,我都懵了。 我以为一平消沉两天就好了,谁知”

    史俊英见迟丽丽伤心愧疚,不想过于怨责“好了,你回公司好好料理公司的事,这边有我和冉冉,做好你该做的事吧。”

    迟丽丽点头称是,离开了医院。

    一个星期后,陆一平躺在病床上可以说话了。拉着冉冉的手道:“肚子都这么大了,快回去吧,免得让我担心。”

    冉冉怕陆一平伤情,史俊英与一平母一再要求,冉冉只好先回了西城区。

    陆一平捋着史俊英的发际“你和肖和平还好吗?”

    史俊英忍不住轻声放悲,抓着陆一平的手道:“别管我,先顾你自个的命吧。”

    梁小丫趁陆一平住院代行使总经理之权力时,大搞自己的所谓“快马加鞭,全员推销”的改革方案,与八大总监及业务承包人陈栋梁、冯广泰因提成减少发生严重分岐,对常规业务横加干予,突然实施总监效益提成制,引起八大总监强烈不满, 联起手来与梁小丫抗衡。梁小丫感觉到了压力,但仍强制实行,以维护自己的权力。

    由于实施总监效益提成制,更直接刺激了八个总监的敏感神经, 反正已是效益提成,挂个总监之虚名, 实际与业务员没甚区别,干脆自由活动,消极怠工,不去跑业务, 扎堆在业务办里闲扯淡拉。梁小丫一问,皆以到月完成任务为借口而一笑了之,梁小丫也是无可奈何。

    祁遥与张志刚眉来眼去,私下来往。吴大勇羡煞祁遥双乳, 也想来荤的耍耍,强约祁遥。张志刚与吴大勇先是勾心斗角,产生隔阖,而后借酒发疯, 大打出手。

    李若水更是出格,与客户代表大玩性游戏被警察捉个正着,梁小丫不予理睬。李若水被放出来后,与梁小丫大吵一架,梁小丫强行把李若水开除出智慧公司。李若水要工资,梁小丫一拍桌子“不管什么事,一切等大老板出院回来再说。”

    李若水愤愤离去,直骂梁小丫与陆一平的不是。

    彭海霞与曲远华等见梁小丫如此胡作非为,乱搞一套,与陆一平是两个路子,心有旁想。大老板半死不活,再这么乱下去,弄不好智慧公司元气大伤,陆一平回来后也未必会一时半会重现辉煌,与梁小丫交涉一下工资事后先后离开。

    新人不断涌入,制度开始放松,表面上智慧公司人人忙得不亦乐乎,实质上已乱如一锅粥。

    梁小丫发现自己的策略有些行不通,受到众人抵制,已使公司明显不见效率,有亏空出现。三思之后,又想重新恢复陆一平原来定的那套管理方案,而又不死心全面否定自己的改革方案,还保留了一部分,结果是一锅夹生饭,让业务员有些吃不消而不托底。同时,八大总监已经走了六个,只剩下祁遥与吴大勇。俩人成天在业务办打情弄俏,对于管理方面几乎不过问。新提上来的六个业务总监水平较差,乱忙一气,反添乱子,一度逼得梁小丫亲自推销,并组织几十个新手进行推销大会战,不见起色。

    陈栋梁一气之下带手下二十几个业务员加盟智远代理公司, 并与厂家合伙,把项目带走了。梁小丫见熟手业务员纷纷离去,大肆招录新业务员,也不考察便委以重任,被一些人钻了空子,把成件样品带走不归,使损失骤增。

    老项目生意锐减,新项目打不开销路,中兴、 中原及一些厂家代表纷纷来找梁小丫,斥责梁小丫乱搞一套。梁小丫竟然把合同撕个粉碎“我们老板病了住在医院,现在我说了就算,没了谁家我们一样赚钱!”

    中兴首先发难,把智慧公司告上法庭,而后十几个厂家联合,把智慧公司诉至法院。

    梁小丫不懂法律,根本不在意被起诉之事,见一份传票撕一份, 也不出庭,任由法院缺席审案判决。

    迟丽丽整天为陆坚而忙碌,睁着眼睛看着也没有注意到公司发生了什么。

    梁小丫报喜不报忧,陆一平稍感欣慰,鼓励梁小丫管好公司。

    梁小丫走后,陆一平问迟丽丽,迟丽丽也不知道是怎么认为的, 随口答曰:“挺好的。”

    袁圆被汪伟骗得一塌糊涂,汪伟也不知去向。出走二十天后,袁圆回到庆城,一听陆一平还在住院,直接闯到智慧公司,与梁小丫商量,说是有一个相当赚钱的方法,来钱特快,问梁小丫有没有兴趣。

    梁小丫一问,袁圆说是炒股。梁小丫不懂炒股,但知炒股正在全国疯狂流行,大有全民炒股之势,心里一动。

    袁圆说自己初中同学谢承清是一个炒股高手,赚了不少钱,用赚来的钱开了一个食品批发部。

    梁小丫在袁圆的引荐下,与谢承清见了面。

    谢承清云山雾罩,一通神侃,打了包票,言之不出一个星期,将十五万元变成三十万或五十万。俩人听得似傻如痴,欣喜不已,决定合作。

    袁圆想以此狂赌一把,把钱赚回来后,把圆圆大酒店兑回来,也好让陆一平瞧瞧自己是个有赚钱能力的人。说不定陆一平一高兴,便饶了自己。

    梁小丫原本不想让袁圆介入公司管理,听袁圆说炒股的好处,又听谢承清保赚不赔,也想搞个投机而使公司的亏空一下子赚回来,重振智慧公司雄风,即使人员变动大些,但给公司赚钱了,想必陆一平看在钱的份上,还有与自己的情份上,不会太难为自己的。

    迟丽丽也没过多考虑,按照梁小丫的吩咐去做了。她光顾着离梁小丫远点才好,省着梁小丫气势自己,实在不想与梁小丫在一起共事。另外,见袁圆就心慌,生怕袁圆揭她与陆一平上床的事。何况俩人说七天后将给公司创利三四十万,这是天大的好事嘛!起初建议与陆一平商量一下,梁小丫眼珠一转道:“不用,这事咱们得偷偷进行,待钱赚回来后,给大老板一个惊喜,对于他早日康复有奇效。”

    迟丽丽认为有道理“可也是,咱们老板太郁闷了,咱们若是给他这么个惊喜,得快乐死了,说不定夹包就回公司来了!”

    迟丽丽迷懵之间,忘了陆一平的千叮咛万嘱咐,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无权动用公司百元以上现金。迟丽丽把款打过去后,长舒一口气,有了一种解脱感,欣然去学校接陆坚去了。此时此刻,迟丽丽认为,照顾好陆坚是最最重要的。

    三个人想法固然美妙,但事与愿违。七天后,梁小丫与袁圆去谢承清家批发部,该批发部已兑与他人,谢承清下落不明。稍有大脑的人都知道,这钱让谢承清骗走了。

    梁小丫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也没敢报警,回到智慧公司,带上自己的东西撒丫子而去,跑南红岗镇一家文具行当了推销员。

    袁圆知道自己把智慧公司的家底弄光了也没弄到大笔现钱,十分懊丧,见梁小丫跑了,有些沮丧,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惆怅间忽然想起自己在智慧公司尚有个虚设的副总经理职务,便堂而皇之地入主智慧公司,把所有员工招集到一起,说把梁小丫解雇了。公司解散,现在放假,过几天大老板出院回来领工资。

    众人不知怎么回事,只好临时解散。袁圆把庄彩凤、张莹、李丽娜、 王敏、顾晓莉找来,把仓库门砸开,把十三万元的厂家货找了几个大批发部换回四万现金,又把陆一平、迟丽丽的抽屉个个撬开,翻走几十元现金,砸了几下金柜,砸不开,认为里面不会有多少钱,弃到一旁,留下一个条后把公司大门一锁,扬长而去。

    迟丽丽回到公司,见公司发生变故,以为被人抢劫了,但见到条后,知道一切尽是袁圆所为,业务员一个不见,梁小丫也没影了。忙去后院库房,库房空空如也。

    迟丽丽吓坏了,锁上公司便赶到医院,把情况向陆一平说了一下,陆一平只觉天旋地转,大喊一声:“气死我了!”昏死在床上。

    史俊英见陆一平欲死之状,心痛欲死,不顾迟丽丽、一平母在旁,不住地吻着陆一平眼角渗出的泪水和陆一平的脸和唇, 并不断地呼唤着陆一平的名字。“一平,你醒来吧,我是史俊英啊,你醒来吧,你的俊英害怕了,醒醒吧,别吓我好吗?”

    陆一平昏死二十八小时后,终于在史俊英沙哑的呼唤声中悠悠醒来。

    陆一平拉着史俊英的手不撒开。

    史俊英见陆一平醒来,破啼而笑“我知道你不会撇下我而去的。”

    陆一平笑着道:“我想着你,所以又回来了。”

    史俊英笑起来“你又哄我乐了,是惦着杜丽娜、方芳, 还有大姐和二姐吧。”

    陆一平把史俊英的头拉到自己胸上道:“你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的,真的,没有什么分别的。谢谢你,若不是你的呼唤,让我还想见到杜丽娜、方芳、大姐、二姐、还有冉冉,康娟,兴许真的醒不过来了。”

    史俊英抬起头,吻着陆一平道:“只要你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一平点点头“我会的,我会的,为了咱的史俊英,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吗?”

    迟丽丽感觉自己已经多余,悄然而退出病房,躲到走廊里偷抹泪水。

    云鹏与康娟风风火火赶来。

    康娟见迟丽丽在哭,忙问:“你哭啥?陆一平死啦?”

    迟丽丽茫然地抬起头“没有,他刚刚醒了。”

    云鹏用眼剜了一下迟丽丽,跑进病房与陆一平拥抱。

    康娟看着迟丽丽摇摇头道:“唉!说你是个呆鸟你就是个呆鸟, 他活过来了,你还哭什么?瞅你这出我就闹心,我没找你唬弄我们俩口子的事就算你偏得了,快,跟我一起去见他。”

    康娟拉着迟丽丽进了屋,康娟抱住陆一平“啪啪”亲了好几下“一平,你活着就好,不然的话,我这辈子也活得没滋没味了。”

    陆一平冲云鹏道:“大哥,还是嫂子疼我吧。”

    云鹏嘿嘿一笑:“康娟说啥了,对你比我亲的。”引得众人哄笑起来。

    云鹏道:“我最近也挺忙,一直没抽出空来,寻思打个电话问一下吧,丽丽说啥事没有,还让我和康娟放心。说来也不怨丽丽, 当哥的见你处事那么冷静自若,大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意, 以为啥事没有,也就放宽了心。都是当哥的粗心呐!好在你没事了。”

    史俊英道:“大哥您别自责了,都是你自信一平坚强了。你可不知,小红的死,对一平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史俊英放开陆一平的手,让迟丽丽坐到陆一平床边。

    迟丽丽低声道:“我错了,忘了你的话,稀哩糊涂地把钱给了人家。”

    陆一平叹息道:“过去的事就别自责了,有我在,十五万算得什么,一哈腰就回来了。去,跟大哥、康娟、俊英吃饭,喝酒,高兴一点。 这些天你熬得快要垮了,我看着实在心疼。”

    迟丽丽听了此话,抱住陆一平嚎啕大哭起来。

    袁圆大买高档衣裳,鞋帽,手饰,打扮得分外妖媚。配了一部汉字传呼机还觉不够风光,又花了二千五百元钱配了一部手机,象个阔家太太似地躲在燃情一代俱乐部里,出手阔绰,花天酒地,到处游走,一路穷花,乐极忘家。

    钱灵、李玉珍从南方回来,听说陆一平与公司发生重大变故,慌忙来到医院。钱灵,李玉珍听完前因后果后,明白了, 误了陆一平的病及公司被梁小丫、袁圆搞垮,与迟丽丽有直接关系,真想把迟丽丽撵走,但见陆一平对迟丽丽依然如故,不好说些什么, 何况迟丽丽无心之举纯属于陆一平用人不当所致。当然,钱灵心里也有自责,当初是她主张给袁圆兑店才留下祸根的, 不然,袁圆也不会如此给脸又向鼻子上蹬的。

    钱乃身外之物,有去有来。钱灵向来轻看钱财,也不上心,她认为,陆一平是个赚钱机器,只要他振做起来,十万二十万根本不算个事, 有了这回教训,下回再做时,就严谨而小心了。

    钱灵当着众人的面,只能埋怨自己“一平,我这当大姐的, 真对不起三妹,没照顾好你。见你一路顺风,出门时也没打个招呼, 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却不在身边。别上心,有人就有钱。放心吧,有你大姐在,就有你吃饭的地方。”

    李玉珍见陆一平已失往日风采,动情落泪,把陆一平搂到怀里,象个母亲哄慰孩子般道:“小红去了,大家都伤悲,但活着的人,只有选择坚强,这样小红才能长笑于九泉之下。我知道你是因一时气结所致,好在极时调整过来,没留下后遗症,就好好地活着吧,给所有关心你的人一个惊喜,只要站起来,就是男子汉,为了方芳,你也要站起来。俊英,你说是吧?”

    史俊英点点头:“一平,二姐说得对,为了方芳、杜丽娜,为了大姐、二姐、冉冉、康娟,对,还有迟丽丽。”  史俊英一指坐在一旁像个受气包的迟丽丽“坚强就是金钱,有了坚强,一切都将好起来的。”

    迟丽丽已开始反省自己的失误,觉对不起陆一平的重托, 又哭起来。“一平,都是我不好,心眼太窄太小,没转活卤子,让梁小丫跟袁圆给算计了。”

    陆一平冲众人道:“大姐、二姐、俊英,丽丽姐太老实了,这不是她的错,出了这样的事,都是我在管理上过于简单化了,太自信自己的能力所致。第一次经营公司,没有经验,若是极时调整部门,即使多一些成本,若具备互相制约和监督机制,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也是自己顾念个人亲疏关系,太做累丽丽姐了,当然,初有事业当了大老板,心态难免世俗些,给梁小丫创造了机会与特权,但可以肯定一点,梁小丫与袁圆是两回事,丽丽姐心计不够,自然要受算计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们可别欺负她呀!”

    钱灵笑着道:“死小子!这是哪里话,丽丽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呐!”

    史俊英白天上班,不顾肖和平的反对,晚上来替换一平母守着陆一平。

    肖和平猛传史俊英,似有天大的担忧。陆一平见自己已经好转,不日就将出院,告诉史俊英不要再来了,这里有钱灵、李玉珍、迟丽丽,等出院时再通知她。

    史俊英看陆一平在自己的感召下,已从马小红的悲恸中与对袁圆的抑愤中调整了心态,不会再出现大的反复,同时也看出李玉珍对陆一平疼爱非常,关心超过任何人,钱灵对陆一平的也非同一般,尤其陆一平一见钱灵, 如见自己。有这俩人在身旁,相信陆一平很快就会出院,放心地回了家。

    冉冉惦念陆一平,又来看望陆一平,偷偷告诉陆一平,她已找熟人做了b超,是个儿子。

    陆一平淡然道:“那是你的儿子,与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没注意,让你利用了。”

    冉冉也不争辨“只要是咱俩的孩子就好,我要让他姓陆。”

    陆一平虽是病体虚弱,仍翻身坐起来,态度坚决地道:“我不同意,我也不认这个孩子,让他姓冉吧。”

    冉冉重复着之前的意思: “姓冉姓陆姓初都不重要 , 重要的是咱俩的骨肉。”

    李玉珍让迟丽丽把公司整理好,一切事情待陆一平出院后再说。

    迟丽丽回到公司,把公司重新收拾好,在门上贴上暂时停业的纸条。法院来过几回,迟丽丽把钱灵、李玉珍找来。

    李玉珍与东城法庭的庭长认识,把情况说了一下,庭长遂做十几个厂家的工作,劝他们回去等上几天,等陆一平出院后再说。厂家人没办法,只好表示再等几天。

    陆一平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被钱灵、李玉珍接回了a18栋家中。钱灵为陆一平付了二万块住院费,又与李玉珍、史俊英分摊了三千多块的招待费等。

    陆一平在家休息两天后回到智慧公司。 陆一平不懒帐,按法院判书上的实数算帐,加上赔偿金等,总计二十八万余元。

    迟丽丽打开金柜,从里面拿出五万元现金来。

    方芳走时留下二十万元,兑圆圆大酒店时花去八万,成本几乎一点未收回来。孟宪君当经理时有盈余,但仅仅是补上袁圆经营时的亏空而已。袁圆慌忙兑店后,去了结必要的帐外,还要支付一干人等的工资,细算帐实赔八万元。料理马小红的后事,陆一平花了近七万元,此笔款子剩下五万元整。袁圆不知道这金柜里有这么多钱,认为顶多千八而已,开金柜又挺费劲。因此弄开迟丽丽、陆一平的抽屉,又拿走百十块现金,心满意足了,若是知道这里面还有五万元现金,敢把金柜拉走。

    陆一平把五万元钱给了中兴公司,尚欠一元三角整,中兴代表大方地言称不要了。陆一平哈哈一笑道:“这又何必,我五万块钱都不在乎,还在乎你一块三毛钱吗?既然你们中兴已经把帐都算到元、角地步了, 我就按你们的意思去做,省着回去交不了差不说,还说我陆一平欠你一元三毛钱,好大的债!”

    迟丽丽忙给中兴一元三角钱。中兴代表红着脸做揖而去。

    陆一平看着诸多债主道:“你们看见了,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二十天后,你们到我家中,我不欠任何人一厘一毫。”

    陆一平把厂家人等打发走后,让迟丽丽清算所有人的工资,自己则处理马小红的遗物。

    打开马小红留下来的皮箱,里面只有当年与马小红分手时给她的一个纯毛高级毛毯,还有一个装相片的纸袋。

    毛毯叠得板板整整,似是一次都没用过,显然是马小红舍不得用,一直珍藏着,陆一平不觉落下泪来“你放心吧,我会视为传家宝的,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纸袋里面有相片,陆一平从里面抽出一张来,是一张有些年头的四寸彩色照片,彩照上是马小红,吴佳、肖婷婷在一个饭桌上的合影,马小红的脸上是一团稚气的得意,俏而艳丽,吴佳、肖婷婷不怎么俊美的脸上虽笑但虚。

    陆一平把相片放到桌上“忘了这些朋友吧,当你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她们把你卖了。”陆一平想了想,掏出打火机,把相片点着烧掉“这样的朋友, 没有倒好些,但也别怨她们了,她们太穷了。”

    陆一平又抽出一张四寸彩色相片,是马小红在照相馆里的独人造型照片。不用说,便知是马小红结婚前很有想法的留念照。依然是陆一平与她初相识的穿着找扮,双手插在牛仔裤前兜内,摆出一副喜笑自然的姿态。一丛玫瑰红的香发齐肩,稍弯着头微笑着,大眼睛亮晶晶地凝望着什么。上身雪白线衣,下身还是那水磨蓝的牛仔裤,脚上还是蓝白相间的旅游鞋。尽管笑得很勉强,但很认真的投入,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细细端祥,可见眼角泪珠晶莹,稍不注意,便会当做闪光灯的反光点。嘴角轻抿,似是自然而合,若一联想,便会品出无声的埋怨和一丝无奈与苦涩。

    陆一平分析马小红照这张相片大有深意,大概是想留下最后的青春影像,或许是想把此照片待来日相见时送给自己,使人再回忆起初次见面时的音容笑貌,也许,马小红认为这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别忘记了。

    陆一平把相片贴到脸上,犹觉亲切“红儿,我知道你有苦难言,想给我努力地笑着。我说过,真正伤心刚开始,天下只有二人愁,愁在心头, 无论你怎样笑着,我依然会看出你内心的凄凉来。”陆一平把相片小心翼翼地夹到工作包中。

    纸袋里似乎没有相片了,倒过来一倒,倒出一个马小红彩照的底板,忙找张白纸包上。再一倒,倒出一张两寸黑白相片来,拿起来一看, 是乔翠的遗照。一张憔悴的脸,木然无情,陆一平一把撕个粉碎扔到地上“啐!啐!你个死老太婆,害了自己,还害了丈夫与女儿,也害了我!死有应得!死有余辜!死不足惜!死不泄恨!”用脚踏上几步,跺上几脚方才解恨“你个该死的人,让你永不得超生,永远进不了天堂。不配做个女人,不配做个妻子,不配做个母亲!你姑娘或许想以此做个念想,但我这却不行,能滚多远滚多远吧!”

    袁圆走时只顾找钱,没有弄乱大部分重要资料,迟丽丽找回几个重要当事人来,清算一下欠款物资与收收旧。能返的折欠款,不能返的折价就地处理,包括梁小丫的工资,一笔笔的清算出来,最后拢了一下帐。中兴的欠帐已了,里抹外添的一统计,尚有二十一万柒千元整的应付钱。

    陆一平决定把智慧公司与办公用品、库房出兑。由于租期仅剩二个月,并不好兑,只兑了柒千元。

    陆一平毅然决然把楼房出卖。买房人看出陆一平急于用钱,仅给五万元现金。

    陆一平已经无心计较,只好答应,但过户又卡了壳,因为没有袁圆的签字不予过户。陆一平只好找到厂家与法院协商,采用强制执行方式才算办了过户手续,实际到手的也就四万五千多块。

    陆一平向来不与穷哥们张口,有钱时则可以随心所欲施舍,没钱时从不主动讨扰,认为穷哥们贫朋友温饱将够,能在需要时捧个人场足矣。而有时不承认世情冷炎也不现实。风光无限时,都来吃富啃肥,身边围前围后, 一朝落魄时,都躲得老远,避之若虎狼,躲之恨天小,陆一平是明白人,焉有不知此中道理的。

    云鹏是陆一平救济最大之人,然穷得叮噹山响,勉强维持温饱,听说陆一平需要钱抵债,东张罗西借,答应给人家三分利,人家还是看在康娟能干的份上才借了三千块钱。当三千元钱摆到陆一平的面前时,陆一平看着云鹏,泪流满面“大哥,谢谢你。”

    云鹏道:“兄弟,哥对不起你,你这么拉把我,我还没过起来,只能帮这点忙了。”

    哥俩抱头痛哭,陆一平道:“患难见真心!回去跟康娟说,有一天我陆一平重整旗鼓时,我不会再让她卖菜了。”

    迟丽丽更是雪上加霜,身无分文,始终靠陆一平养活。陆一平从没说过给她工钱,只要她用,随便提款。迟丽丽没有私心杂念,没有丁点私储,在帐上提的一部分钱,基本花在陆坚身上了,自己舍不得买个苹果吃。迟丽丽对陆一平道:“我也帮不上一点忙,一平,你可别恨我吧。”

    陆一平搂过迟丽丽“你这是说哪里话,你做了你该做的事, 我怎会恨你呢?说实在的,我倒觉得我很亏欠于你呢!”

    钱灵对陆一平可谓是居功至尾,全力援手,但毕竟实力有限。陆一平住院期间的往来人等招待一律由钱灵、李玉珍、史俊英支付,接陆一平出院,又替陆一平垫付二万元住院费。小食品厂挣些钱,但买楼、结婚、生孩子,花了不少,出手又大方,二十余万的家底,从南方回来时已不足五万元。钱灵有意把小肉食品厂兑个三万两万的,加上手里的五万多块, 干个社区超市已绰绰有余,只要买卖干起来了,钱也就挣回来了。钱灵一向是不心疼钱的,尤其是投资做买卖。计划是回来就做,还以为要是钱不足性,得到陆一平那挪用些,竟碰上陆一平发生这样的事,大部分钱花在陆一平身上了。小肉食品厂暂时不能兑了,怎么说一个月下来,也有三五千元的进项,超市计划暂缓,和魏国忠一商量,留下五千元做小肉食品厂流动资金,把家里的钱划拉划拉又凑巴到二万给了陆一平“兄弟,姐就这点能耐了,先挖东墙补西墙吧。小肉食品厂子今后挣的钱,就归你了。”

    陆一平什么都没说,欠钱灵的实在太多了。这个时候,人在危难当中,有人悄然而去,而钱灵已是倾囊而尽。一句谢谢岂能表达多年姐弟之情。把钱灵扶坐到沙发上,半蹲半跪在钱灵的双膝之间,扶着钱灵的双膝,望着钱灵,热泪纵横。

    钱灵扶住陆一平的头“一平,姐知道你喜欢姐这么多年,一直感动着,好兄弟,一切都会过去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李玉珍与阳光有些多年储蓄,但俩口子做官做人当算清廉, 灰色收入极少,而且阳光正在竞选下届区长和区委书记,总得润滑一下门路,就是不买官做,总少不了与实权人物吃吃喝喝,还要功孩子在上海上学。

    李玉珍是个精明远见的女人,持家有道,助夫成龙,大笔花销落地有声。五年前,一意支持阳光不在中心区当文体局局长,调到大伙不大愿意来的东城区当宣传部副部长。趁着东城区刚成立不久,有些乱着的时候,花五万元支持东城区建希望小学,给阳光动了一下位置,做上了东城区第一副区长的席位,还进了区党委常委,任区委副书记,一跃成为东城区炙手可热的人物。区换届在即,不出意外的话,区长非阳光莫属,随之将争取在区党委里再提升一下,坐上区党委书记的位置。一年前,一次性给上海影视艺术学校赞助十万元,使女儿到上海去念书学习和深造,让女儿阳媛媛前途一片光明。此次南方考察了南北互补项目,有意下海经商。她与钱灵不同, 她知道自己手上尚有三万多块,但仍盯上了一些四五十万的投资项目。钱灵性情外向,但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投资理财上尚有一些保守,只要不借钱就行。李玉珍性情内向,但想法豁达,视野开阔,想利用丈夫的影响和财产抵押贷款搞创业性经营,但出了陆一平的事,只好缓后一年半载,与阳光商量半宿,做通了阳光的工作,提出两万块钱送到陆一平家中。

    陆一平道:“二姐,今生今世,我也还不完你和大姐的恩情呵!”

    李玉珍把钱扔到沙发上“一平,与我别说这恩不恩的,我和大姐看你是个人物,有情有意,如果觉得你啥也不是,一块钱也觉心疼的。另外一点,你玉珍姐喜欢你这个老弟,愿意为你花这个钱!”

    肖和平与史俊英都是油田职工,收入不低,家里有四万储蓄。史俊英一说取出四万块钱来支援陆一平,肖和平吓得脸都变色了,三拦四阻, 直说是给儿子攒着说媳妇的。

    史俊英指着肖和平道:“你眼里只有老婆和儿子,什么都没有,活着真累。若不是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是不想与你过了。”史俊英拿起存折就走,肖和平跟到储蓄所,竟然哭哭啼啼地道:“那你给陆一平拿去五千吧,咱不用他还了,行不?”

    史俊英看着肖和平半天,把存折摔到肖和平脸上,向同事借了一万,又在母亲那拿了一万元,给了陆一平“先就这么多,赶过了这阵子,再挪东补西,你看好吗。”

    陆一平与史俊英已无任何客套话可言“只要你和肖和平好好过日子,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史俊英格格一笑“放心吧,不花他的钱,他就这没那么多毛病了。 ‘肖老蔫’人虽老实,但小抠。”

    一平母把小吃部兑了出去,给了陆一平一万块钱。陆一平比谁都清楚, 母亲已尽力了,不是家中没钱,而是让陆青青与周海洋给刮拢个溜干净。

    陆家有二十万元储蓄,但陆青青开修理厂给全部占用。 刚开始回钱还未还陆家钱时,周海洋不在大元当处长了, 下海与陆青青开修理厂,又上新设备又扩大修理厂规模,不仅继续占用陆家的钱, 还在外面又借了五十万元。周海洋倒敞亮,一劲张罗给陆一平拆东墙补西墙, 陆一平坚决不允。不仅环节太多,会让周海洋与陆青青有想法。周海洋的办公室天天都有急着要钱的, 一天的回款大部让人给直接提出。有大债不还,再借钱给小舅子还债,  终究有些说不过。陆一平当周海洋道:“你可别整那罗哩罗嗦的事了,我受得了你的叹气,受不了我姐的磨叨,船到桥头自然直。”

    听到陆一平遭难,一些旧日哥们你凑500,他凑二百的,纷纷解囊相助。

    田英听说陆一平遭灾用钱,背着刘广赶忙送来三千块钱“一平,姐拿的少点,别嫌弃。这是姐给你的,不是借的。”

    陆一平握住田英的手道:“田姐,我知道,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

    田英一敲陆一平脑门“臭小子,需要你报的话,我就不给你钱了。”

    凌花给陆一平送来两千元钱, 易秀枝也挤出五百元钱来给陆一平凑数还帐。

    陆一平知道易秀枝境况艰难,岂能在秃子头上拔毛,但易秀枝表示, 如果陆一平不收她的钱,永远不再往来,陆一平只好收下。

    大伙七拚八凑,又凑了一万五千块钱,加上房钱,尚欠十一万元。 刘景洋听说后,贪黑送来两万块钱, 田雨辰和周清每人出资一万五千块,还有六万块钱落实不了。

    陆一平去找“白氏兄弟” “白氏兄弟”因经常受到魏柱騒扰而离开庆城到外地去发展了。

    陆一平给冉冉打电话,看看冉冉能解决多少,如果冉冉解决不了,陆一平只好再想办法,一个是让刘景洋、田雨辰、周清再凑点,再一个是把周海洋修理厂做抵押,先贷点现款。

    冉冉过去有余富,初奇死时光现金就八万多块,但冉冉不是贪心之人,处理完初奇的事之后,一次性分给初奇父母四万块,就当是初奇给父母留的百年之后的发丧费。

    冉冉工资八百多块,知道自己怀孕后,特别注意营养,月月光,有时还要在存款里补充一些。在陆一平入院前几天,现有住房参加房改,买了百分百产权,又补交了两万多块。总觉屋里冷清清发瘮,花了一万多块钱把房屋重又部分装饰一新,雇了一个月薪三百元的保姆,说是伺候自己吃饭, 实际上是作伴。

    冉冉打开存折一看,就剩六千多块。想了一夜,终于想开了,第二天跑到初奇父亲初国庆家,与两位老人谈孩子姓氏问题,双方答成了协议,孩子生下来后姓初,保留冉冉母亲第一监护权,初国庆同意给陆一平出四万块钱。

    冉冉又跑到单位,私挪了储户两万元钱,把这六万块钱捧到陆一平面前“不够咱再掂兑,难不倒人的。”

    陆一平一边为冉冉擦汗,一边关切地道:“这都快生了,还让你这么东跑西颠,难为你了,好好养好身子,孩子是大事。”

    冉冉眼圈一红,险欲落泪:“我知道,我知道。”

    冉冉明白,陆一平嘴上强硬,一再否认这个孩子, 自然有他许多现实的考虑,或许避讳袁圆与自己的表姐妹关系, 再或是因为自己并不是他所认可中的女人,再或是本就不如方芳,但无论如何,骨肉之情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