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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一五步一计似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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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与金国如今的疆土,西以大散关,中以秦岭为界,唯有东段,因为情形复杂的缘故,边界并不是十分鲜明。大体上说,双方以黄河故道与运河为界,只是大宋夺了徐州,向金国腹地突出了一块。

    志旭扬屏住呼吸,趴在草丛之中,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金兵。

    自从台庄大捷之后,大宋威名远播,金国境内的汉、女真等各族百姓也都听过,随着这威名传来的,还有大宋淮北、徐州、京东一带推行的治理方略:数以千计的大农场被辟建起来,农场主大多数是来自流求的返乡移民,他们自流求银行获取贷款,受流求银行监督管理,以严格的纪律、优厚的待遇来约束对待在农场中做活的佃户、长工。规模化经营、经济作物的推广、新器械畜力的应用还有专门的农学技术支持,使得农场的效率比之以前要高得多,原先十个壮劳力干的活儿,如今只需要六个人便可以完成。

    但是,徐州对于劳动力的渴望几乎是无法填满的。水泥厂、炼焦厂、铁厂、印染厂、纺织厂、轧油厂、木器厂,甚至还有玻璃厂,等等无数的工厂在徐州及周边县治之中,迫切地需要纯熟、听话而且没有什么怨言的劳动力。对于饱经战火的淮北、京东而言,无论头上的天子是姓赵还是姓完颜,能让他们有一口安稳的饭吃,能让他们的娃儿看到希望,能在年节时分给家里拎去两斤大肥肉,那么他们就会听话而且没有什么怨言。除了不是纯熟工外,他们完全符合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最好的工人条件。故此,虽然赵与莒通过种种渠道限制农场主和工厂主们的盘剥,但徐州工厂的工作时间还是不可避免地每天十个小时每月只有一日休息。

    去年的兵灾、蝗灾、雹灾,让新兴的大农场受得一定损失,不过相对较高的生产力还是发挥了作用,这一年中产棉十五万八千包(每包五十斤),花生与麦套种。得夏花生二十五万石,麦二百二十万石。加上水稻、土豆、蕃薯和玉米,京东、淮北粮实产量足以自给,甚至还可以向在河北路与严实对抗的彭义斌提供粮食七十万石。大农场里的佃农、长工,实际上已经成为农业工人,他们自家种地那一点田地的收入,在他们整个收入中只占一小部分。

    尽管如此,这些农业工人还是羡慕城中工厂里工人地待遇。大体来说一个工厂工人的收入,约是农业工人的一倍到一倍半。

    这样好的生活,不可能不对邻近的金国地区产生影响,起初还只是相邻的地方金国人乘夜逃到宋境,然后在宋境负责户籍的地方登记注册,领取户籍和劳工证明,凭借这个,他便可以到淮北劝业局设地棚位去报道,再由劝业局依据个人所长,分配到需要的岗位当学徒工。前三个月是没有太多收入的。三个月学徒期满转为临时工,此时开始有正式工一半的收入,再有六个月转为正式工。享有一切正式待遇了。虽然这九个月里,每个人都得与家人分开,过着军事化的集体生活,但只要熬过去,对于潜逃来的金国百姓来说,便可以安安稳稳地过着好日子了。

    只不过这九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们初步接受纪律、组织和秩序,并且安于这种集体主义的管束。

    最初的时候,金国地方官员对于这种潜逃睁一眼闭一眼---金国受的蝗灾远比淮北京东严重,他们养不活这么多人,有人肯收拾残局,何乐而不为。但到了炎黄二年时分,他们便查觉到势头不对,若再这般毫无管束地放任百姓逃离,用不了多久他们治下就一个百姓都没有了。

    为此。金国地方官员还专门奏报汴梁。完颜守绪派了使者与大宋磋商此事,双方达成协议。大宋船只可以进入汴梁,但离境时须得接受检查,与来程时人员数目进行核对,船上不得携带金人,而两国边境之上,金国也加强了哨卡巡检,凡有靠近边界者,一律收捕入监罚为苦役。志旭扬如今看着地,就是一队在阻止意图逃跑者的巡视金兵。

    他叹了口气,已经趴在这边上足足三个钟点了,可是还没有找到机会。金国在边境上修了土墙,墙虽说不高,可配上每一里便有一座的望楼,再加上在各处望楼间来回巡游地金兵,足以阻止任何试图翻墙的人。

    他缓缓向后倒爬。远离了边墙。寻了个隐蔽所在。自包中掏出面饼开始咀嚼。这是宋船上水员给他做地。足足有五斤。全都被他背在包中。饿了便拿出一块来啃。

    罢吃得几口。他就觉得不对。他甚为机警。马上翻了个身。一根木棒砰地打落下来。险些砸着他地脑袋。他又惊又怒。看那握着木棒之人。却是个又脏又瘦地少年。

    那少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手中地面饼。“呀”地一声。挥棒又砸了过来。志旭扬破口大骂。撒腿便要跑。却发觉那少年这一棒软绵绵地没有力气。棒还没落下。他自家先直挺挺地向后倒了过去。

    “使诈啊。这等伎俩能骗得了小太爷?”志旭扬隔地远远地。刚想拾起一块石头砸过来。便见那边地上窜出几个小小地身影。将那少年护住。一个才到他肩膀地小子。拾起木棒。做出一副要揍他地模样。

    志旭扬吃了一惊。低低地叫骂了声。不过片刻功夫。他面前竟然出现了九个大大小小地孩童。都是六七岁地模样。就最先那个脏瘦地小子似乎大一些。

    “贼厮鸟地。这疙瘩里田鼠都这么大?”志旭扬远远地吼道:“你们是做什么地?”

    那些小子一看看仇恨地盯着他,却没有一人答话,志旭扬见他们一个个模样古怪,心中也有几分忌惮,又向后退了几步:“都是哑巴么?”

    “大姐死了,被这厮害死了!”

    一个小子连推带拉地动着那晕过去的,却没有任何反应,当即起身指着志旭扬哭骂道:“杀这厮,给大姐报仇!”

    “喂喂。太爷我可没碰着那丑怪,分明是他来暗算本太爷。大姐?那是个丫头?”

    志旭扬虽是卑怠,却不是蠢蛋,看着这些瘦小子,又看了那地上的一眼,转了转眼睛:“哈,我晓得了,你们这些小耗子。尽是想逃到大宋去的,那边每个小子每天有一个红心双黄大鸭蛋!”

    鸭蛋二字才出口,他便听得齐刷刷的咽口水之声,那群小子看他的眼神都是绿绿的了。

    “太爷我可不是鸭蛋!”志旭扬心中也有几分害怕,他在汴梁时听说过,因为去年蝗灾的缘故,靠近京东淮北一带几乎是颗粒无收,有些地方甚至易子而食,他转过身便跑,可跑了没几步。心中又是觉得不忍。

    他不是个好小子,却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这群小子地模样。分明是几日不曾吃过东西,那个被称为大姐的丫头过来打他闷棍,显而是冲着他手中地面过来的。他身上背着的面饼还有四斤多,便是分一两块给这些小子又能如何。

    他停下脚步,看着这些小孩儿,又犹豫了会儿。便背过身去自包中摸出三块面饼,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放上去,然后缓缓后退:“瞧你们这些饿死鬼儿,这是太爷赏给你们的,快拿去吃吧!”

    那些小子仍然用敌视的目光瞪着他,只是此时又多了分怀疑,志旭扬想起自己曾经有过的经历,便又道:“饿久了不可一次吃得太多,弄些水地上那丫头。你们也弄些水给她灌下去。想来是饿昏地。”

    这些小孩马上手忙脚乱地冲了上来,抓着那面饼。然后打水的打水,分饼的分饼,不过让志旭扬惊讶的是,他们当中竟然没有一人先吃,要是换了志旭扬自己,早就抢了那最大一块的嚼了下去。

    他原准备离开的,但转念一想,这些小耗子在此呆了许久,看模样是从地洞里钻出来的,莫非他们是想挖洞穿过土墙?即使不是如此,跟他们暂时呆在一处,也可以打听些消息。故此,他又找了地方坐下来,抱着膝盖笑吟吟地看着。

    闲得无聊了,他便叫住一个看上去最小的孩童,向他问道:“你们在此已经多少时日了?”

    那小子吃了他的饼,又发觉他不似恶人,当下也不避讳,将这队孩童的来历说出来。正如他猜想地那般,这些小子都是自饥荒之地逃出的,或者是本来就没有家人,或者是中途家人离散,也有被父母所遗弃者。若不是那个被称为“大姐”的丫头,路上他们早就死了无数回,饶是如此,他们也几乎每天都要死掉一两个。他们想逃到宋国徐州去,去领那传说中每天一枚地鸭蛋,但到此便无法再前进,用尽方法也混不过边墙,而且亲眼看到那靠近边墙者被捕走后,他们别无它策,只能挖坑,想要自地下钻过去,可到得这一日,已经是没有任何吃的,而志旭扬又送上门来,那丫头便想要打他闷棍夺了他的面饼。

    “一群蠢材。”听得志旭扬鼻子酸酸的,他破口大骂道:“这般挖坑若是能过去,这早就到处是坑了,在你们之前岂都是笨蛋不成,挖坑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活儿,你以为只有你们会?”

    “一个个就知挖坑,挖了坑又不填,话本里说唐时有牛党李党,好嘛你们尽数成了坑党,你们这般臭小子,莫说鸭蛋,吃一头臭鸡蛋才好!”这些小孩被骂得缩起脖子,刚吃了他的面饼,一时间倒无人敢出头。过了好一会儿,那大姐怯生生地问道:“不如此,当如何?”

    经过这会儿折腾,她已经醒了过来,因为志旭扬听得入神,故此未曾发觉。

    志旭扬有些灰心,只道这些小子有办法,他拍了拍屁股上地灰,不再理睬他们,自顾自地走着,嘴上还吹嘘道:“小太爷有的是办法,听过话本么,小太爷在汴梁时听过得多了,诸葛卧龙知道不,姓诸葛名卧龙的,便是三步一计,小太爷比他差些,五步也有一计”

    “诸葛卧龙不是姓诸葛名卧龙,他名亮,字孔明,号卧龙。”那丫头身后伸出一个脑袋,向志旭扬道:“不读书,没学问!”

    “读过书又能如何,也不是要吃太爷的面饼?”志旭扬咒骂了一句,倒不觉得羞愧,他走了段路,觉得不对,回过头来,却发觉那群小子尽数跟在身后。

    “干什么?跟着小太爷干什么,我可没有那么多面饼喂养你们!”志旭扬瞪着眼道:“若是再跟着,老子可就要打人了。”

    “带我们过土墙,我便嫁给你!”那被称为大姐的丫头鼓足勇气道。

    “什么?”

    志旭扬吓得一跳,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丫头,那丫头却丝毫不怕,咬着唇回瞪过来。志旭扬撇了撇嘴:“臭小娘儿,浑身上下也没二两肉,长得又黑又丑还又脏,太爷今后要娶的是汴梁银杏楼的头牌红姐,你这又脏又臭的小娘儿,还是有多远滚多远罢!”

    “带我们过土墙!”那丫头却没有丝毫退让,仍是瞪着他,虽然那丫头脸上脏脏的不漂亮,但眼睛倒是不小。志旭扬给她目光逼得有些怯了,正待退缩,想想不对,一股怒气上得心头。

    “贼厮鸟,这年头好人不可做,倒给自己惹了麻烦。”志旭扬怒骂了声,可是他毕竟一人,虽说已经十四岁,收拾这帮子小子丫头不成问题,可是真要他动手,他却下不了手。

    “带我们过去!”那丫头又道,这次声音里带上了哀求:“若过不去,迟早也是饿死在这边!”

    这话让志旭扬心中一软,他挠了挠头,想了好一会儿:“今日不是二八么,晚上没有月亮,直接过去便是。”

    “夜里我们都看不见。”那丫头垂下头来:“你夜里看得见?”

    此时因为营养地缘故,夜盲之人甚多,金国百姓连着过了十余年苦日子,更是如此。志旭扬面上一红,他自己到了夜里也是睁眼瞎,夜里想混过土墙上,他想了想,又问道:“你们用什么东西挖洞?”

    这些小子用来挖洞地,有烂了半边的铁铲,有破瓦片,还有削尖了地竹子。那丫头聪明,总是先用水打湿了泥再挖,故此才挖出个深坑来。志旭扬点了点头,这些工具虽是差了些,但总胜过什么也没有。他指着旁边一棵树:“谁爬上去瞅过墙那一边么?”

    “我!”一瘦皮猴儿道:“我爬上去过。”

    “那边地上可有草?”

    “多得是草,怎么了?”

    “我有办法了!”志旭扬笑道:“说了我便只比那诸葛卧龙差上一点吧,转眼便有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