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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一废物天子与窝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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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洋土人与移民的矛盾,只是庞大的大宋帝国诸多矛盾之一,因为移民数量的增加而变得日益尖锐起来,其背后也不乏某教派极端势力的推动自大宋将南洋变成自己的内海之后,信仰某教派的势力便受到了沉重地打击,不仅他们一向把持的东西方贸易彻底归属于大宋,而且他们野蛮的建寺传教方式受到了大宋的强烈抵制。

    他们一手执弯刀一手执经卷传教,现在他们的经卷无法被宋人接受,便只有动用弯刀,数年前在细兰策划对孟希声的刺杀只是开始,而这两年在南洋煽动信仰其教派的土人袭击宋人也不会是结束。

    对于大宋这么庞大的帝国来说,处理好帝国百姓与被征服地区土人关系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好在此时土人大多尚未有什么民族意识,征服之后给他们一条活路,特别是让他们可以入籍归化成为大宋百姓,便足以完抚他们的疑虑与不安。象南洋土人这样顽冥不化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土人,还是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大宋又不向他们收取捐税,相反与大宋本土的贸易,反而让他们生活变得更加富足,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象南洋土人那样懒惰。

    “南洋土人可以以驱杀解决,别的土人却不成,官家须昨拟出一条长远之策,让土人与莒的吩咐之后,魏了翁又道。

    “不仅是土人,对移民也是如此,如卿所言,海外领土乃我大宋强盛之基石,不可轻易弃之。若是盘剥过甚。日后必有大患。”赵与莒道:“外朝诸公,须得抽出时间来拟一部法典条文,规定居住于海外领地的大宋百姓,须有与大宋本土百姓一般的权利才可。”

    在赵与莒穿越的那个时候,英国在美洲的殖民统治分崩离析,并不是文化冲突的结果,其根本原因还在于英国本土为了限制殖民地发展而采取地不平等政策。英国当时采取这种政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长期施行分封制地欧洲,分离倾向原本就很强,若是让殖民地象英国本土一样发展。那么领土狭小、人口较少的英国,根本无法控制住殖民地。因此,它们采取了短视的饮鸩止渴的措施,压榨民地以自肥,这在短时间内限制了殖民地的独立倾向,加强了对殖民地的控制,可当殖民地的民众真的起来反抗的时候,双方矛盾便不可调和。

    赵与莒相信大宋不会如此,他也对大宋的海外领地进行了一定地限制,比如说在移民城市的人口数量上。但他并不准备将此当作一个永久性的政策。在大宋本土已经完成了统一和工业化的基础上,除非所有的海外领地完全团结大宋本土抗衡。否则任何一块领地在与大宋本土的实力对比上都处在绝对劣势,即使是东胜洲也是如此。因此,这些海外领地不具备脱离大宋控制的实力。

    同时大一统的思想在华夏大地上已经存在多年,大宋百姓们千百年来便有统一的意愿,这种意愿对于维护华夏的统一实有大助。

    宋慈听得天子与魏了翁二人言语之间。便定下了海外大事地走向,心中暗暗叹服。魏了翁对于朝堂数据的博闻强记。天子对于大宋百姓地宽厚庇护,让他觉得大宋得有今日实非幸致。自然。出于他对法律的敏感,天子令外朝拟定法律条文之事。让他更是吃惊。

    自古以来,立法之权便在天子,所谓天子出口成宪。天子也会令大臣拟定法律条文,但是那决定权始终是在天子手中,可看天子与魏了翁的意思,似乎此次天子有意将立法之权,至少是关于如何公正对待海外领民的立法之权交与外朝,天子只签押盖玺而已。

    “无怪乎官制改革之策得到大半士林响应,原来是如此!”

    宋慈是聪明人。一转眼便明白。这也是天子对朝堂地让步。外朝得了部分立法权。自然要将部分行政权转给内阁。而内阁才是具体操办实务地部门。亲政以来地举措。从揽权收权到如今放权移权。天子似乎早有准备。十五年前便看到了这十五年后地变化。

    “陛下。南洋土人。不宜过苛。”宋慈见天子这时望向自己似乎是在征求自己地意见。便从容地说了十个字。

    “这厮倒是真地不爱说话。到现在为止。每句都言简意赅!”赵与莒有些好笑。不过宋慈他是准备大用地。因此南洋之事不得不解释一下。

    “宋卿。我大宋立国之基乃是大宋百姓。故此。凡犯我大宋百姓者便是坏我大宋根基。朕不是那抑己以媚外地隋炀帝。也不是献女以求和地汉明帝!”

    “若是我大宋百姓。那朕自然会一视同仁。可若是有些土人不愿为我大宋之民。妄图自我大宋分离出去。乃至用残害我华夏百姓之行径以达其险恶之目地百姓纳税养着刑部地护兵是做什么用地?养着兵部地禁军、近卫军是干什么用地?养着朕这皇帝和诸卿这些官吏又是干什么用地?”

    “朝廷若不为百姓安危为己念。那百姓便不以朝廷兴亡为己念。朝廷待敌宽而待百姓严。那么百姓便不信朝廷而信寇敌。这亘古不变之至理!前些时日。有腐儒弹劾李邺与王启年。说正月正值朕生辰。又是朕亲政十五年大庆。李邺与王启年妄动刀兵。实是不敬—不是给读书人留面子。便要一口啐到他脸上去!百姓不乐。朕就算六十大寿又有什么好庆地?百姓不安。朕便是亲政十七年又有什么用处?不过是废物天子与窝囊皇帝罢了!”

    赵与莒突然激昂地说出这番话来,让魏了翁与宋慈都有些惊讶,再看天子脸上,竟然有几分酸楚之色。

    魏了翁领命而去之后,赵与莒才抽得空对宋慈交待道:“朕一来是要你将刑侦法医学这门课开起来。二来是另有一事。海外诸领也须建起护军机构,好让海军逐步抽身,此事朕就交与你了,要钱要人,你只管去找赵葵。”

    宋慈心中有些惊讶,但旋即明白,赵与莒是真准备大用他,对于他的学识水准是相当放心的,但对于他操办具体事务上,天子还需要安排一件事情进行考验。

    出了皇宫。宋慈沉吟着当如何完成天子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却不想迎面撞着一人,那人应声倒地,身旁一人猛地抓住他的手,厉声道:“好你个宋惠父,遇了我不见礼倒还罢了,竟然还撞人行凶,来来来,快随我去见官!”

    宋慈心中一紧,抬眼去看。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便道:“刘潜夫!”

    那人也有五十余岁,生得体型微胖,一个大肚子甚是惹眼。见宋慈认出自己,那人上却仍是那声色俱厉地模样:“你这厮如今想要与老子攀交情也晚了,快快随我见官。这人都被你撞坏了!”

    两人是熟人,只不过多年未见。宋慈知道他脾气,面上露出难得地微笑:“你不合时宜赶不上苏子瞻。这大肚皮倒超过坡老!”

    听得拿苏轼比拟他,这位刘潜夫顿时眉开眼笑。将那躺在地上装死之人一把拉了起来:“好了莫装了,这厮最善断案刑狱,下回拉具真死尸来吓他还差不多!”

    被拉起之人也是满脸笑容,不过他年纪轻,大约就是二十七八左右,连三十都不大,长得眉目俊秀,仪表颇为不凡。那人向宋慈抱拳行礼道:“后村公望见宋公若有所思,便要小子演出这一遭,戏谑之处,宋公勿怪。区区姓贾,名似道,字师宪,在此拜见宋公。”

    原来那姓刘的名克庄,字潜夫,号后村,乃是当世数一数二的词人,为人最敬陆游与辛弃疾,性子也有些诙谑。与宋慈一样,他也曾师事真德秀,二人可算是同门,只不过各自步入仕途,足足有二十年未曾见面了。

    “惠父自宫中出来?”见完礼之后,刘克庄拉着宋慈的手:“官家亲自见了惠父?”

    宋慈点了点头,刘克庄与贾似道眼中顿时放光,羡慕之:“前些时日我听说宋惠父将要大用,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潜夫早已入朝,功业远在慈之上。”宋慈道。

    爆门之前毕竟不是说话的场所,刘克庄便邀宋慈去酒楼一叙,宋慈想起天子的吩咐,只能告罪:“尚有急事,需去刑部,还请海涵。”

    见他确实有急事,刘克庄也就不好勉强,只能约定下次同聚的时间,目送他匆匆走向马车,刘克庄看了看贾似道:“师宪,现在去哪儿?”

    “原是跟着后村公来此堵人的,人既是堵着了,那目的便也达到了。”贾似道眯着眼,有些懒洋洋地道。

    他们这次遇着宋慈并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之举。贾似道是赵与莒亲政之后最早进入临安初等学堂学习的那批少年之一。他生性聪慧,学习时甚是轻松,但也正是因此,使得他并不精深,在初时还可以凭借小聪明崭露头角,可到了中等学堂之后便开始落后,到得升临安大学地考试时,他更是名落孙山。

    他心中甚为不甘,因此便结交些在京城中沉浮的士人,象刘克庄便是其中之一。对于他的聪明,刘克庄非常欣赏,甚至可以说是惊为天人,两人年纪相差虽大,但也结成挚交,刘克庄也不遗余力提携他,将他介绍给自己的那些老友们。是,下次见面时,我再同他说你的事情。”刘克庄道。

    “多谢后村公了。”贾似道忙道了谢。

    “何必多谢,为天下荐士,乃我辈之本份。当初若不是真公慧眼,我也不过是一普通士子罢了。”刘克庄有些自负地道。

    贾似道笑了笑,没有接过话茬。真德秀与魏了翁二人,如今都已经年过六十,他们正在老去,就连耶律楚材、萧伯朗也已经过了五十岁,当今天子圣寿也已三十五,他亲手带出来的陈子诚、陈任、孟希声等人年纪都接近四十,二十余岁的人当中,贾似道自信算是出类拔萃的。只要给他一个机会,迟早有一天,他能够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主持大宋政局,如同现在魏了翁一般。

    他拿来与自己比较的,始终是可以主宰中枢地大人物,而刘克庄与宋慈,在他看来不过是自己上升道路中的阶梯罢宫中突然冲出一个内侍,那内侍吩咐了几声,然后门口地十余人马上散开,纷纷快步离去。

    “出什么事了?”贾似道与刘克庄见着这异变,讶然相视。

    就在片刻之前,宫中,赵与莒神情甚为悲哀,他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用沙哑的声音道:“起来吧去召魏了他来,自然是出了大事。

    炎黄十四年春二月底,崔与之病逝。

    崔与之此时寿元已是八十有三,不过身体仍然不错,春节之时赵与莒还专门去拜望过他,觉得他气色比炎黄十三年要更好了。事实上他的腿脚也一直很灵便,偶尔还能乘列车到临安周边的几个城市采风,他地死来得非常突然,午饭之后拿着本书坐在院中看,当仆人发觉不对时他已经咽气,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声息,也未曾经过任何痛苦。家人不敢怠慢,一面将早已准备好的棺椁抬出来准备收殓,另一面派人奏报天子,同这个消息一起来地,还有崔与之早已准备好的遗奏。

    在赵与莒这十余年当中,崔与之与他地关系可谓十分微妙,想到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哪个臣子敢跑到自己宫中讨要东西,赵与莒心中便觉得悲凉。

    确实,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崔与之这些年来耍无赖从他这讨要走地东西,他总觉得,崔与之看待他,并不仅仅是看待主君,虽然崔与之很是深藏,但偶尔,赵与莒还是从老头子的目光中感觉到一种长辈看待晚辈的欣慰与自豪。

    便是在赵与莒内心,也没有把崔与之当作单纯的臣子,更是一个良师、益友和亲近的长辈。这个位置之上的人,才知道什么是孤家寡人,即使赵与莒如此冷静自持,可在内心深处,总是渴望能有友情亲情。崔与之死了,也就意味着他少了一个懂他助他的良师益友与亲近长辈。

    深深吸了口气,赵与莒背转身,不让内侍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