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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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里?

    她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他不眠不休的几乎翻遍整个日本却还是找不出她的踪影?石野寯神情憔悴,浑身湿冷?鄣呐踝约旱耐凡蛔炒蜃拧?br>

    柳絮一直没有回石野家,没有护照,她应该出不了境,那为什么他始终找不到她?

    护照!石野寯灵光一闪,整个人忽然像被雷劈到似的弹跳而起,打开柳絮的行李翻找着。

    没有!

    果然没有。为了确认,他甚至将她行李里的东西全倒在床上逐一清查。

    她回台湾了吗?石野寯直觉的拿起电话,拨打柳絮在台湾的电话。

    没人接听。

    没人?

    还是她不愿接听?

    石野寯挂上电话,重新打了通电话,请人马上透过特殊管道帮他调出这几天的出境资料。

    翌日。

    “柳絮,开门。”透过出境资料确定柳絮已经回到台湾的石野寯一重新踏上台湾的土地,马上赶到柳絮的住处猛按门铃。“我知道你一定在家”她的性情一向孤高冷僻,除了自家,她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开门,你快开门。”忧急如焚的石野寯等不到人前来应门,干脆直接拍打她家的门。“你再不开门,我就直接撞门了。”

    回应他的,依然是一片寂然。

    脸上泛着奇异红光的石野寯在敲了三分钟门没人理会后,停下拍打的动作。

    闭目屏息了好一会儿后,他果真开始实现自己的威胁,使劲的冲撞柳絮家的门板。

    可惜连撞了三次,她家的门依然固守岗位,完全没有松动的意思。

    瞪视稳若泰山的门板,石野寯停下冲撞的动作。

    霎时,门内门外俱寂。

    终于走了吗?整个人蜷曲在沙发上的柳絮凝视着回归平静的门板。

    五天了。

    他终于出现了。

    但是她热切盼望的心却早已经冷却。

    因此,对于他的声声叫唤,她心动,却毫无行动。

    在他人眼中,她的反应或许过于小题大作。

    但是

    在乎,让人无法不小题大作。

    在乎,让人无法原谅他的轻忽。

    在乎,让人无法容忍他的不在乎。

    在乎,让人无法不在乎

    他是否还在?缓缓的,柳絮赤脚踩上地面,任冰冷由脚底传上心头。

    专注的盯着依然悄然无声的门板,石野寯调匀气息,重新凝聚气力,准备一鼓作气,卯足全力冲破门板。

    可说巧不巧,就在石野寯整个身体即将撞上那稳若磐石的门板时,那扇始终紧闭的门却抢在前一秒开启。

    唯恐撞伤心爱的人儿,石野寯极力收势,可惜他的冲劲过强,以致在门打开的瞬间,他仍是整个人扑撞上缺了门遮蔽的柳絮。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柳絮面对疾速朝自己扑来的石野寯只能圆瞠大眼,任由他在两人碰撞的瞬间将自己圈抱在怀中,免去她一身的细皮嫩肉遭受门内物品的擦伤的危险,更免去皮肉撞上冷硬地板的痛楚。

    “你没事吧?”一止住冲势,石野寯第一个反应便是忧虑的查看怀中的人儿是否有受到伤害。

    “痛”突来的惊吓让她一时忘了心中的怨怼,直觉得想对他撒娇,所以她爱娇的噘起红唇嗔道。

    “哪里痛?”确定她没有任何骨折及外伤的石野寯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仍被她皱起的小脸揪疼了心,唯恐她受了内伤。

    “全身都痛。”她任性的瞅着他道。

    “乖,我帮你揉一揉,就不痛了。”他骄宠的为她细细推拿。

    “我不痛了,你走吧。”在他的骄宠下,她渐渐稳下受惊的心,怨怼因而再次盈满她的心,让她语气骤冷的推开他。

    “絮”

    “不准那样叫我。”因为那会让她想到另一个遗弃她的男人她的生父。

    “阿娜答。”

    “你知道吗?我非常非常厌恶跟日本有关的一切。”包括他。她表情悲愤的瞪视他。

    “honey?”面对她的怨怼,他的心隐隐抽痛。

    他的直觉告诉他,因为一时疏忽,他即将失去她。

    因为他一时的疏忽,让她对日本的一切再无信心。

    “你立过誓,再让我伤心难过,你就任我要求。”望入他的眼,她强忍心痛的要求道:“我要你”他跨向前一步,抢在她说出决绝的话之前,一手捣住她的口,一手掏出一条银饰“给你。”

    “你”以碎钻镶成耀眼的柳絮的颈炼令她震撼,但那拿着颈炼的手却带给她更大的震撼。“你的手”她心惊的以自己雪白的衣物覆上他伤痕累累、布满血痕的双手。

    一触及他的双手,她更加震撼的仰视他。

    他一向温暖的大手,此刻竟然冰冷异常。

    而他一向厚似城墙的面庞此刻居然也泛起异常的火红。

    他到底怎么了?柳絮惊骇的踮起脚尖,抚触他的额。

    “天啊,你”他额上的高温烧进她的心,顿时熨热了她冰冷的心,让她霎时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乱了手脚。

    “喜欢吗?我帮你戴上。”他由她染血的衣裙中抽出手,眷恋的抚上她的颈。

    虽然他的眼前已经一片模糊,但是他坚持将项炼戴上她的颈,因为那象征她被自己套牢,再也跑不掉了。

    “等我送你到医院再说。”拉下他的手,她慌乱的咬唇道。

    “戴上,好吗?”尽管意识已经不清,但是他依然不死心,因为他知道若在昏迷前不套牢她,醒后她极可能再退回自己的壳里,对他避而远之。

    “你”“求你。”他硬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哀求道。

    “嗯。”看穿他的坚持,柳絮不得不点头应允。

    “我爱你。”颤着手,他笑着为她戴上颈炼。

    “寯”随着胸前闪落的银光,柳絮惊骇的跨向前扶住石野寯往后倾倒的巨大身躯。

    “笑一个嘛!”神情?鄣氖皩敹鹤培僮藕齑健7吭差牧酢?br>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是莫名的,他就是知道她被他毫无预警的昏倒给吓坏了。

    “嘻。”面对刚刚从鬼门关绕一圈回来的石野寯,柳絮纵有再多的怨气,也不忍当下发作,因而皮笑肉不笑的咧开嘴随便应付。

    “乖,告诉我,我又哪里得罪你了?”若不是碍于自己染了肺炎,他真想一一吻去她的怨气。

    “你再一次把我遗落了。”随着话语出口,她的红唇噘得更高了。

    “我?”

    “就是你。”

    “再一次?”虽然深感冤屈,但见她娇俏的可爱模样,他只能自认倒楣的充当鹦鹉挑她的关键字复诵,诱她主动释疑。

    “嗯。”她蓄意诱发他良心不安的用力点头。

    “这回我又把你遗落在哪儿了?”她不主动释疑,他只好主动探询。

    “我家。”

    “啊?”石野寯傻眼的看着气鼓双颊的柳絮。

    “你没诚意。”

    “我”

    “我要回家了。”回家捡他的柳絮项炼,让他重新为她戴上。

    “别走。”见她真的站起身,他慌得一把拉住她的手。“我我对不起。”虽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但是见她要走,他就什么错都认了,但求她不要离开自己。“对不起,对不起,只要你别走,所有的错我都认,好不好?”

    “不好。”那天匆忙之下,她根本顾不得炼子滑落地面,一心只想将他送到医院,所以完全没留意有没有踩到炼子。

    这会儿他醒了,她不禁担心他的心意会不会在无意中被损毁了?

    “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尚未回复气力的石野离伸展双臂由背后锁住柳絮的纤腰。“气我,就打我骂我,我绝不反抗。”将她遗失的五日,他尝尽失心之痛,那种空茫寂寥的无措感觉比死还令他难受,所以他说什么都不愿再尝一遍。“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打你,我手会痛,骂你,我嘴会酸,笨蛋才打骂你呢。”不打不骂,主要是因为慌乱之际,她求助于石野睿,因而得知这些天石野寯冒着大雨不眠不休的在日本街头遍寻她的踪迹,最后甚至理智尽失的抛下所有公事,冒着损失数千亿美金的可能回奔台湾找她。

    “我是笨蛋,笨到把你弄丢了,是该自己打自己,自己骂自己。”说着,他真的开始赏起自己巴掌,可是就在第二下即将落下之际,一只小手及时覆上他的脸颊,让他不得不硬生生的停下动作。

    “你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要是再把自己打昏,休想我会再理你。”她心疼的抚过他泛着五指印痕的脸庞。

    “如果你坚持要走,那我宁可把自己打昏。”他乞怜的瞅着她。

    “如果不是你又把我遗落了,我也不需要走。”她爱娇的轻戳他的胸膛,似抗议,更似撒娇。

    “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再把你遗落了。”因为从今而后,他要一逃邺十四小时守着她,再也不让她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重点是,你已经把‘柳絮’遗落了,我必须去把它找回来。”

    “柳絮?你不是在这里吗?”

    “可是它掉了。”她将他的手拉到胸前,眼带谴责的睇他。

    “掉了!掉在哪里?”他心急的撑起身躯,准备下床找寻。

    他在乎的不是银饰不见,而是他想将她套住的目的没达到。

    “不准起来。”见他的脸色因挣扎起身而瞬间刷白,她连忙将不安分的他推回床上。

    “可是”他惶然的盯视她的胸口。

    “我刚刚不就说了,我现在要去把它找回来,所以你好好休息,不要轻举妄动。”见他一副不安分的模样,她干脆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压平在床上。“再乱动,小心我一去不回。”

    “不要走。”见她要起身,他赶忙伸开双手环住她的柳腰,让她起不了身。

    “我必须回家才能”

    “项炼不见了,我可以再为你打制一条,你要是不见了,我会死的。”他挪出一手捣住她的口,然后极亲密的贴在她的耳畔低语。

    “甜言蜜语。”她娇嗔的睨他一眼,整个人放松的窝在他的怀中。

    “嫁给我。”他将她抱得更紧。

    “等你出院再说。”她赫然发现,他的求婚每每都是命令句,让她无从开口说不。

    他这到底是中文的表达能力不佳呢?还是中文的理解力已经到达某种程度,故意不给她有机会说不呢?

    “那我宁可永远住院。”

    “你胡说什么啊。”唯恐他再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她连忙伸手捣住他的口。

    “我是认真的。”吻着她的手心,他极认真的对上她的眼。“如果必须住院才能博得你的谅解、你的温柔,那我不惜”

    她双手齐下,捣住他的嘴,不让他有机会说出任何不吉祥的话语诅咒他自己。

    “不准再胡说,否则我真的生气了。”见他嗯嗯啊啊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她干脆松开手,换上自己的小嘴去堵他的口。

    果然,当她的嘴一碰上他的口,他就马上安分的闭上嘴。

    因为爱她,所以他并不想将病毒传染给她。

    “为什么不吻我?”不用问她也可以从他炽热的眼神看出为什么,但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对她说。“是不是厌倦了?”她恶意戏弄的伸出舌头舔他紧闭的唇缝。

    虽然心中对他再无任何怨怼,但是一想到为他流尽了泪,她就忍不住想为自己出一口气。

    无法开口,他只好拚命摇头,试图为自己申辩。

    “摇头,是要我别再吻你吗?”啃着他的唇,她无视他的焦急,继续扭曲他的心意,打算将之前被他吃的豆腐一次索讨回来。

    很想开口否认,但是为了不将病毒传给她,他只好继续无言的摇头。

    “又摇头,是抗议我的侵犯吗?”她将诱人的红唇稍稍移离他惑人的唇瓣,让那若即若离的距离造成另一种更致命的诱惑力。

    面对她蓄意戏弄,他化被动为主动,一个旋身,马上将她反压身下,惩罚似的将紧闭的唇办再次贴上她的。

    “你好重。”被压得差些喘不过气的柳絮抗议的咬上他的唇。

    对于她的骄蛮,他但笑不语,仅是曲起双臂,体贴的让自己的重量不致全部压到她身上。

    “让我起来,你该休息了。”近距离的面对面,让他的?鄹宄挠橙胨难壑小!安蛔家贰!彼阕妓嵋肪芫牧跚老纫徊街浦沟溃骸霸僖罚退隳愠鲈海叶疾豢悸羌薷懔恕!?br>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生气的石野寯一听见她的威胁只好乖乖移开身躯,放她自由,可是临放手前,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哀求道:“求你,别走。”

    “嗯。”她不怕他的霸道,就怕他的软语要求,所以在他充满期盼的眼神下,她只能无奈的点头。

    得到她的首肯,他这才安然的躺回床上,任她为他拉好被子。

    “你们日本人睡觉都不用闭上眼睛吗?”跟他大眼瞪小眼,足足瞪了三分钟的柳絮半是嘲讽半是威胁的问着。

    “要啊,可是我怕我一睡着,你就会不见了。”

    “你想太多了。”被戳破心思的柳絮心虚的回避他的视线。

    她的确想过一等他睡着,她就要先回家一趟,将遗落的项炼捡来让他重新帮她戴上。

    “或许吧。”他的笑容中带着浓浓的不安,让她看得不禁揪疼了心。

    “握着我的手,就不用怕我跑掉了。”她坐上床缘,伸出自己的手。

    他接过她的小手贴放在心口处,在她的注视下,安详的闭起眼。

    望着他的睡颜,她不禁有些怔忡。

    长久以来,她一直认定被遗弃,最伤最痛的是自己。

    可是,他的痛,有比她少吗?柳絮伸出没被握住的手抚上石野寯的面庞,心疼他在睡梦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惴惴不安。

    在她看来,他的忧惧只怕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吧。浓浓的爱恋盈满心头,让她情不自禁的伏在他的身上,将脸颊贴上他的心门。

    那“他”呢?

    当年石野睿若是没有失忆,他又将会何等失心丧魂?就是现在忆起,他的伤、他的痛,又岂是她当年所能比拟的!想起他的痴情挚爱,柳絮不禁祈求上苍永远别让他忆起过往。

    如果他们的遗弃,她都怨不得他们,那“那个人”呢?

    遗弃了她们母子,他或许有千万个错,可是他的伤、他的痛又会比她轻吗?

    如果连怀着憾恨离世的母亲都不恨他了,她又有何资格怨怪他呢?

    在她伤心落泪的同时,他又何尝畅意快然呢?释怀的柳絮侧过脸,凝视石野寯紧握她的手。

    想想,日本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恨。

    而且,将她系在心头的他应该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吧。柳絮心有所感的悄悄挑开他的衣领,睇视他心口上的柳絮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