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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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应无涯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杏花和桂花皆在心里嘀嘀咕咕的。

    她们忘了敲门是情有可原,有急事嘛!他呢?这种时间里会有什么急事来着?更何况这里还是如茵的闺房,他这么一再夜闯未婚闺女的房间又算什么?居然还反过来嘲讽她们,这也太太瞧不起人了!

    可怜的是,这些话两人都只敢在心里说,尽管杏花也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对于应无涯这种不怒而威的人还是心存惧怕。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啦!毕竟对于寻常人,她一眼至少能看透个几分,而这应无涯却像深不见底的潭水,怎么看都是一片漆黑罢了。

    杏花不敢看他,应无涯却笔直朝她走来了。杏花原以为他的目标是被护在她身后的如茵,没想到他却在她面前站定,甚至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手拨开了她额上的头发。

    在杏花额头上有颗青色的、米粒般大小的痣。

    “这是什么?”应无涯问。

    躲在杏花身后的如茵一听,倒抽了口气!她怎么给忘了呢?画像上的女人额头上也有痣的,姊姊虽然给摔歪了脸,可那颗痣却还在原来的地方,她应该早些警告姊姊的。

    “这个啊,是颗美人痣,可不是蚊子或苍蝇停在上头喔!”杏花不知事情严重,自以为幽默地说道,甚至还率先哈哈笑了两声。

    可惜的是没有人跟着她笑,应无涯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更加冷峻。

    “涂上去的吗?”应无涯又问。

    杏花一听又笑了,还露出交际花的本性,伸出手指戳了戳应无涯的胸膛。

    “您真爱说笑,大爷,是痣嘛,当然是天生就有的喽!”

    如茵一听颓然呻吟,桂花则在一旁忧心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天生的吗?”应无涯盯着杏花低语,接着便推开了她,并且将如茵一把拉到跟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她,语气中的寒意直逼如茵而来。

    “告告诉您什么?”如茵挤出个笑容,勉强反问道。

    “告诉我你姊姊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姊姊?”如茵干笑了两声:“您开玩笑的吧?爷,您也瞧见了,除了那颗痣,我姊姊浑身上下有哪里能跟画像里那位美女相提并论呢?”

    “至少你该把她额头上也有颗痣的事情告诉我。”

    “这我姊姊长那副德性,额头上有没有痣又有什么重要呢?她根本就不是您要找的那个人啊!”“是不是,我自会判断。”应无涯说着,又盯着杏花瞧。他愈瞧,如茵就愈心惊,鼻尖和额头都不由冒出汗来。

    “我说爷,您您别这么盯着我姊姊看嘛,她她很容易害羞的。”

    听如茵这么说,杏花和桂花都张大了嘴巴。应无涯则是眯起了双眼,嘴角嘲讽地扬了扬道:“是吗?在下失礼了。”

    杏花一愣,继而摇摇头答:“哪里,哪里。好说,好说。”

    “哪有什么好说的?”如茵将杏花往门外推:“姊姊不是还有事情要打理吗?那就快去,快去啊!”别花也在一旁点头:“是啊!是啊!咱们得去帮婆婆缝制新衣,这就走吧!”她说着拉着杏花就要离去。

    “等等。”应无涯喊住了她们,一双眼睛仍旧冷冽地盯着杏花看。“我还有件事想请教。”

    “什什么事啊?”如茵代姊姊问,然而应无涯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杏花脸上。

    “姑娘,”应无涯盯着杏花:“容我问一句,你的女儿呢?她在什么地方?”

    应无涯几句话让三个女人定在原处,三个人都一脸错愕,都怀疑方才所闻是她们耳背,还是这位大爷一时口误说错了。

    杏花什么时候有个女儿了?她根本连个丈夫都没有啊!

    别花这么想,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杏花,瞧见她也一脸惊讶,桂花更加肯定这位大爷势必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您是不是搞错了?大爷。”如茵直接说出了桂花的疑惑。“我姊姊尚未成婚,哪来的什么女儿呢?”

    “就是啊!”桂花眼着说,还转头瞄了杏花一眼,似乎在等她为自己辩驳。

    杏花反倒是三人中最安静的,她看着应无涯,脸上的惊愕表情已经消失无踪。

    “您是不是醉糊涂了?大爷。”杏花扬起一抹笑容对应无涯道:“说我有个女儿,怎么我自个儿竟不知道有这回事?”

    应无涯看着她,半晌后开口:“虽然你已经不再年轻、相貌也改变了,但你的确是画里的女子吧?”他说着由怀中取出画像,在杏花面前摊了开来。

    杏花看了看那幅画,眨眨眼说:“嗯,跟我年轻时是有那么点像,不过还及不上我就是了。”

    如茵和桂花听了这话都不由皱眉,无动于衷的就依然只有应无涯一个。

    “姑娘为何不肯承认自己就是画中女子?”他问。

    轮到杏花盯着他看了。

    “我说大爷,您究竟找我呃,我是说您找这位女子有什么要紧事吗?她是不是什么地方对不起您了?”

    “不,与我无关,单纯是受人之托。”应无涯回答。

    “受人之托?意思是有人托您找这位女子?”杏花又问。

    应无涯则是点了点头。

    “咦?是谁呢?”杏花皱着眉努力思索着,那张脸看起来还真有些恐怖。

    看着眉头深锁的杏花,看着在一旁心急如焚的桂花和如茵

    应无涯心里已有了谱。他的猜测应当没有错,这位叫杏花的姑娘就是他要找的人。

    问题是她的女儿呢?那位“公主”此刻又在什么地方?

    杏花声称她从未怀孕生子,在场两人也明白表示没有这个所谓的女儿存在,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应无涯蹙眉思索,从皇上交付这件差事开始,到现在这一团混乱,把每一个细节都仔细推敲了一番。

    这原是应无涯相当擅长的事,很快他就从这团紊乱中理出了些许端倪,然后再抽丝剥茧,从中找出一个最合理的假设。

    当他转身想求证,发现杏花正被如茵和桂花推着往外溜,他看了着实想笑。

    应无涯手一挥,木门碰地一声就这么关上了,把三个女人给吓得全跳了起来。

    “这也不见刮什么风,门怎么会关上的?”桂花抚着胸问。

    “真是吓死人了,我的心差点没从胸口跳出来。”杏花也喘着气说。

    而如茵虽说也给吓着了,却是下意识转头瞧了瞧应无涯。不知道怎么着,她隐隐觉得门会莫名其妙关上根本就是这位爷的杰作。

    应无涯的眼睛对上了她的,朝她扬了扬嘴角,然后转头对杏花说道:“姑娘何不再仔细看看这张画像?”

    杏花一怔,随即摇头道:“不用了,我已经看得够清楚”

    “再看看,看看她额头上那颗痣。”应无涯再次将画像拿到她眼前。

    杏花于是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那颗痣跟我额头上的一样,我刚刚就看过了。”她说。

    “是吗?跟你额头上的一样啊?那么你应该很清楚,这颗痣虽然不大,又经常藏在头发之后,但是它的形状很特别。”

    “形状?”杏花呢喃,伸手摸了摸额头,神情有些恍惚。

    “这图上的女子,额头上有颗水滴状的痣,你也是吧?杏花姑娘。”应无涯问。

    杏花不语,良久后才轻叹一声道:“我额上的痣是水滴状,这事应当只有一个人注意到,是他他让您来找我的吗?”

    “或许。”应无涯挑起眉:“你确定只有一个人知道你额上那颗痣的形状?”

    杏花点头:“您也说过了,这痣小,又藏在头发后,谁会去注意它的形状?”

    “那么那人又为何就注意到了?”

    杏花一听脸红,她怎么能说那人曾经深情款款、无数次亲吻过她的额头?

    “这我哪里知道他怎么会注意到的?”她胡乱挥着手说。

    见她脸红又冒汗,个中原因应无涯自然是猜着了几分,于是他也不再逼问,转了个弯又回到正题:“这么说来,画中女子就是姑娘你没错吧?”

    再否认似乎也没有意义了,杏花于是点了头;如茵和桂花一看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应无涯瞥了两人一眼,将她们呼之欲出的警告声给硬逼了回去,这才又转头看着杏花。

    “既然姑娘就是画中女子,那么你就应该有个女儿。我再问你一次,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杏花闻言一惊,但随即又镇静下来:“您要找的不是我吗?怎么会扯上什么我的女儿?不知道是您,还是他弄错了,我从没大过肚子,也没有什么儿子女儿。”

    “是这样吗?”应无涯因无表情问。“可我非常确定姑娘有个女儿,而且我还知道你女儿身上有着跟你相同的记号。”

    “记号?”

    “姑娘额头上的痣其实是胎记吧?你女儿身上也有一模一样的胎记,就在她的背上。”

    杏花脸上白色尽失,但仍勉强挤出笑容,

    “别开玩笑了,大爷,瞧您说得好象真有那么回事。”

    “我可没有太多耐性跟你这么耗下去。”应无涯说着,突然伸手抓过如茵,无视于她的挣扎呼喊,一使劲扯破了她的上衣,露出了那瘦小、仍留有青紫色鞭痕的背部。

    那儿也有个较大、水滴状的青色胎记

    应无涯突如其来的举动简直吓坏了在场三个女人!

    如茵哭着挣扎,桂花则在愣了愣之后冲上前去:“喂!你你想对如茵做什么?放开她!快放开她!”

    杏花是在听见桂花的喊叫声才回过神来的。她看见如茵被拥在应无涯怀里,上衣被撕裂、背部正裸露着,这才跟着桂花一起冲上前:“你这个恶棍,居然这么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你快放开如茵!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杏花边说边以拳头槌打应无涯,可惜这一拳拳就像打在石头上似的,丝毫起不了作用。

    “到现在姑娘还不肯说出事实吗?”应无涯问,竟伸手在如茵的背上轻抚起来。

    如茵正低声啜泣着,她被紧箍在一双钢铁般的手臂中,不管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那种无助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即使是在李府她都不曾这么害怕过。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她还在一团谜团中,什么都搞不清楚,他就这么把她扯进怀里,还撕破了她的衣服,这会儿更是伸手摸她的背占尽了便宜,她早知道这位爷这么坏,真该赞同姊姊和桂花姐的意思将他赶出百花阁的!

    如茵边哭边想着,一时忘了自己身处何处,还把头往应无涯怀里又钻了钻。

    而护着怀里的人,又得抵挡两个“疯女人”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应无涯有限的耐性已经荡然无存。

    他再次挡开杏花挥过来的一拳,抱着如茵跃上桌子:“只要姑娘说出事实,应某马上就放了她。”他说。

    “我向来说的就是实话!”杏花则激动回应。“如茵是我妹妹,她跟我有相同的胎记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你找的是我,与如茵无关,为什么要为难她?瞧瞧你把她吓成什么样子了!”

    应无涯低头一看,就见怀中人儿白着张脸,涕泪纵横地抽泣着,不由胸口一紧。

    “你哭什么?难不成我会摔着你?”他问。

    杏花和桂花听了都以怪异的神情瞪他。

    如茵也瞪他,她羞愧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应无涯挑起眉,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何受此对待,那两个女人仇视他也就罢了,为何连小厨娘都给他白眼瞧?他不是自始至终都护着她吗?否则她早被那两个失去理智的女人以乱拳击倒了。

    你究竟在气什么?应无涯很想这么问,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一切即将水落石出,此刻将话题扯远了对他绝无好处。

    “杏花姑娘,如茵其实并非你的妹妹,而是你的女儿吧?”不愿再兜圈子浪费时间,应无涯干脆地说出他的结论。

    此话一出,房里再次静了下来,虽说之前应无涯所为所言都在暗指此事,但这毕竟是他首次把话挑明了说,一时之间,三个女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

    如茵是杏花姐的女儿?这这怎么可能?桂花想着,顿时浑身无力,只能倚着墙喘息,她看向犹被困在应无涯怀中的如茵,眼里有着怜惜。

    而如茵圆圆的双眼镶嵌在苍白的小脸上,里头满是疑惑与无助。

    说什么她是姊姊的女儿,这事不是真的吧?这么荒谬的事不会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如茵在心里呐喊,却不见姊姊开口反驳,随着时间流逝,一室的寂静令她的心愈来愈痛,眼泪掉得更凶。

    应无涯感觉手上一阵湿润,于是略为抬起她的脸,见她哭得比方才更伤心,不禁高高挑起眉来。

    “你哪来这么多眼泪?”他问,竟然伸出舌头轻舔她的脸颊。

    如茵张开嘴尖叫,随即昏了过去。

    杏花则在这时候又冲过来朝他吼道:“你这个魔头!究竟要欺负我女儿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我什么时候欺负她来着?”应无涯扬起眉反问,还低头瞄了摊在他手臂上的如茵一眼:“哭累了吗?这么快就睡着了。”

    杏花闻言张大了嘴,半晌后才又出声:“你你这么对如茵,她往后还要不要嫁人啊?”

    “当然要。”应无涯面无表情轻描淡写道:“她要嫁给我。”

    让如茵在床上睡下,应无涯和桂花坐在桌前听杏花说起往事。

    “当时我大约就是如茵现在这般年纪,遇见了那人,还以为他就是我今生的倚靠哪!”杏花苦苦一笑。“谁知他忽然就消失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而我连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都来不及告诉他。”

    “杏花姐!”桂花听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你年纪轻轻,又未婚产子,日子一定过得很苦吧?”

    “是很苦。”杏花回答。“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拿掉孩子,爹娘就把我逐出家门,跟我断绝了关系。我在异乡生下孩子,为了生存,缝补衣裳、打扫洗碗等等,我几乎什么活儿都做过。”

    “那些工作能挣得了多少钱呢?养活得了你们母女俩吗?”桂花擦着眼泪问。

    “期间当然也接受过许多善心人的帮助,供我们吃住、给我们一些旧衣服,这样的人也不少。”

    别花一听,哭得更为伤心。

    杏花不得不伸手拍了拍她说:“有什么好哭的呢?再苦不也都走过来了?”

    “这么坎坷的身世,教人听了鼻酸嘛!”

    “别哭,别哭,后来不就好多了吗?我在路上听见人说姑娘家要在书香镇挣钱容易,所以就把如茵寄放在李府,自己进了百花阁”

    “下海卖身,过这种送往迎来的日子有什么好的?”桂花哭着道。

    “人哪,有时候只要能求得温饱已经是幸福的了。”杏花微笑说,再次拍了拍桂花的手。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应无涯始终沉默不发一言,依据杏花的说法,他几乎可以确定她便是他所要找的人那位曾和皇上有过一段情的女子。

    原来崔印不是在耍他,那么就没办法狠狠揍他一拳了,真是可惜!

    再来推敲杏花所说的,她大概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所爱的是个储君吧!当年先皇突然驾崩,想来那就是皇上匆匆回京,连句话都无法对心上人说的原因了。

    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夺权之争,宫廷里因为新皇继位之事乱成一团,应无涯就在这时候掌管了禁卫军,敉平了反对势力,成为皇上得力助手之一,但他却从未听闻过皇上这段过去。

    真是造化弄人,这杏花虽沦为娼优,但想来必定是心灰意冷后所做的决定,在她独自抚育女儿的那几年,再辛苦也不见她另嫁他人,由此可见她当时对皇上的一片深情。

    当然也可能是所受打击太深,再不轻易交付感情了。

    将有限的线索和刚才所得知的相互比对,这件任务应该是圆满达成了,话虽如此,却仍有许多细节需要衡量。

    首先就是该不该透露皇上的身分。

    于理,自然应该告知,然而贸然说出,却又有失谨慎,应无涯几经考虑,还是决定暂且不提此事。

    另外,小厨娘摇身一变成了“公主”这件事更令他头疼!娶小厨娘为妻,用不着向任何人报告;要娶“公主”为妻,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而且还得面对崔印贼兮兮的笑脸,这是最教他恼怒的了。

    这么看来他势必得回京一趟,将此行所获向皇上禀告,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让皇上去定夺了。

    “他那个人还好吗?”杏花突然开口问,将应无涯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嗯。”他点头回答:“他很好。”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找我做什么?而且他又怎么会知道我有个女儿?”杏花接着问。

    “这个嘛”应无涯迟疑了,总不好说是皇上作了个梦,再加上国师卜了个卦,然后就大费周章命他来寻人了?“详情说来话长,有机会的话我会跟姑娘解释清楚。”

    这样的说法虽无法让杏花全然满意,但她仍点了点头,未再追问。

    “现在您打算怎么做呢?”她问。“找到了我们母女,那个人该不会想要把如茵从我身边带走吧?”

    “这个”应无涯蹙眉,要不要带回“公主”也得皇上决定。

    此时杏花抓住他的手,以略为激动的语气道:“如果他是这个目的,我求您,大爷,不要告诉他您找到我们了,就说就说我们母女已经过世,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一旁的桂花也频频点头:“如茵是杏花姐卖命养大的,那个负心汉根本就没有权利带走她!”

    竟直呼皇上是负心汉?应无涯眯起了眼睛,但终究没有发作,所谓不知者无罪,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皇”应无涯轻咳了两声。“那人绝对不会拆散你们母女俩,这点应某可以保证。”

    “真的吗?”

    应无涯不悦地点头,就因为她是他未来的岳母,所以对于她竟敢质疑他的承诺,他也不计较了。

    “听我说,姑娘,我将离开这里十天左右”

    “要向那人报告我和如茵的事吗?”

    应无涯又点头,再次原谅他“岳母”的插嘴。

    “不用担心,只要在这里等我就行了。”见杏花依然忧心忡忡,他又指了指仍在床上熟睡的如茵道:“我终究要娶她,不保护你们行吗?”

    他补上的这两句话让杏花和桂花相当惊愕,显然她们从未将他所说要娶如茵为妻的话当真,他的威信又一次被彻底质疑。

    罢了!反正也不能拿她们如何,不是吗?

    “另外还有件事。”应无涯接着问:“你们谁能告诉我,小厨娘背上那一道道青紫色的伤痕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