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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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祈风口中的很快还真的快,在他刚提及此恶耗时,家丁就急急忙忙来通报,说堡外围着一群持火把的乞丐,至少有好几万名。

    尉天栩不悦地猛瞪他,怪他爱造业,无端聚集一干帮众前来捣乱。

    连祈风则无谓地拾了片树叶含咬在口,要他找对主凶算首帐。

    而一切箭矢皆指向同一人莫迎欢。

    她真的恶劣到莫要迎欢,悲苦过日。

    “不好意思了,各位,劳烦你们觉不睡特来列队欢迎我。”莫迎欢从一堆乞丐中走出来。

    这样的排场才叫威风。

    臭着一张脸的尉天栩脑脑她身后浩大的阵容,语带刻薄地说:“莫家垮了,你改行当乞丐啊。”

    “呸!呸!呸!狈嘴吐不出象牙,我莫家当铺千秋万世,你恨夫堡的人全死光了,它依然独领風騒。”

    她是百无禁忌,唯独和银子有关的话题她特别关心。

    “你这张嘴还是恶毒依然,你半夜带几万名乞丐围住恨天堡有何用意?”让这儿火光普照,亮如白面。

    莫迎欢一笑令人畏。“记不记得我曾说过,要是你让丫丫受一点伤,我会带全中原的乞丐踩平恨天堡?”

    “你、的、消、息、真、灵、通。”他狠咬紧牙根,气到一个字一个字由鼻孔哼出。

    他以为她是开玩笑,没想到她居然当真。

    “小喜是我的眼线,所以凡事休想逃过我的通天限。”莫迎欢得意洋洋的吹捧自己。

    她早料到尉家人心存不轨,若不是趁早做好安排,她哪放心放丫丫一人前来恨无堡。

    小喜机伶灵活,她带在身边调教了数日,马上脱胎换骨同她一般奸狡,每日小喜一封“家书”托大门口的乞丐送往扬州,她当然有第一手资料,而且是刚出炉的烫手。

    “你还真阴险厉害。”连小喜都收买,她的手段够阴。

    “做人诚实是我的优点,你不用替我立碑造功,我是个谦虚的智者。”她一脸和善地回道。

    所有在场的人一听到她的“自谦”语,不自觉胃里翻动,双手互搓长疙瘩的手臂。

    面无表情的尉天栩脸上肌肉抽动。“说出你的条件,不要故弄玄虚。”

    “我像是这么现实的女人吗?情不要贬低我的人格。三万两。”不过人格是可以论价。

    “你还真是不贪心呀!有没有折扣优待?”尉天栩轻蔑的嘴角微扬。

    “恨天堡享誉江湖,让三万乞丐吃顿饱饭不过份吧,做善事可享万人福”她手心向上翻。

    这个手势已成为她的招牌动作,就是要钱。

    三万两够他们吃上半个月了。他语带嘲讽地开口“你的菩萨精神叫人感动,一定很快升天做佛。”

    “风趣。”莫迎欢假笑地收了管事取出的银票。“你下地狱时,我会拜托阎王老爷多照顾你。”

    两人在堡外针锋相对,四周的火把带来炎热的闷气,有些体质较弱的下人不支倒地,文宣佑只得充当一次坏人,暂缓两人之间无形的拉锯战。

    “堡主,来者是客,是不是该请莫小姐入堡休息?”

    尽管百般不甘心,尉天栩仍拱手开口,但惊奇总是跟随莫迎欢而来。

    只见乞丐们分开一道人墙大道,百来辆双驹马车从黑暗的乞丐群身后驶近,隆隆的车轮声使地面发生震动,恨天堡的建筑亦受到波及,微掉斑落的石屑。

    几乎所有恨天堡围观的人都脸色大变,忙着找地方躲避,怕地面突然被马足踏裂。

    “莫迎欢”尉天栩愤怒的咆哮,她绝对是故意要让他难堪。

    因为他未遵守约定,使丫丫受到伤害。

    “什么事呀!尉堡主。”她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你戏弄够了吧!可以告诉他们,收收手当个主人满意的客人。”而她是难缠的不速之客。

    呵呵呵!莫迎欢嗤笑几声“我可是送嫁大队,马车上是扬州百姓的贺礼,恭贺你迎娶扬州名胜。”好乐呵!

    这些可是她辛勤“募集”而来的嫁妆,马贩在她高超的杀价手腕下,接下这等于是买一送一的赔本生意。

    至于马车嘛!是地方人士“捐献”的。

    “是吗!我看你是决定把洛阳变成扬州城的属地,或是你的地盘吧!”好巩固她刚财源。

    莫迎欢不在乎被拆穿小伎俩的扬扬手。“叫人把马车上的乐西全搬进堡,咱们也好进云喝口热茶叙旧。”

    叙旧!是教坏丫丫吧!尉天栩惊问:“乞丐呢?”

    “随遇而安是他们的天性,既然远道而米,就请他们喝完喜酒吧!”她也可省下一笔“遣送”费。

    “你够狠。”三万名乞丐他要如何安置?尉天栩头疼得牙发酸。

    “欢欢,你真的来恨天堡,我以为要在婚礼那日才见得到你。”杜丫丫兴奋地拉着她的手。

    “都快为人妻了,举止还这么轻浮,果然是扬州名胜杜丫丫。”莫迎欢暗赞了声,嗯!很好,本性未腐朽。

    因为马车恐怖的震动声,一干女居诩慌乱地奔至大厅,杜丫丫本不在意地在屋顶上赏月,在小喜和千草的要求下,才勉强陪她们至坚固的大厅避难。

    堡外通红的亮光引起她无限的好奇心心,耳不闻众人心急的呼唤,她施展绝顶轻功一瞧究竟。

    乍见好友的身影,她欣喜异常地停下脚步,浑然不视心上人伸出的手臂,绕过尉天栩因生气而挺直的硕长身子,目标是他身后的莫迎欢。

    “取笑我,那场‘暴动’是你策划的吧!”她是见惯不怪,被欢欢吓大的。

    “满意吧!看我多善良,担心恨天堡的日子太枯燥,特来广散欢乐。”瞧大家多感动呀!

    众人叫莫迎欢搞得脸色发白、手软脚软,她却自行演译成感动得痛哭流涕。

    “你怎么不等天亮再来?”

    “做事不可墨守成规,要有个人风格,好玩呵!”这样出场才够震撼。

    两个女人旁若无人地聊起来,倒叫等在一旁的人频频瞧着天色。

    尉天栩被忽视得彻底,眼一冷,勾抱杜丫丫的腰往大厅走去。

    忽地人不见,莫迎欢幸幸然地瞪向他的背,脚尖踢扬飞沙,在气怒之际瞄见人群中有道鬼祟人影,她贼笑地拎住他急欲开溜的衣领。

    “逍遥臭丐,我是鬼吗?”

    不,你比鬼还可怕。“怎么会呢!你是瑶池仙女下凡,小小凡丐难望圣颜。”

    好好逍遍神丐之美名,经她回一传,霎时丑化成逍遥臭丐。

    “少要嘴皮,我要你注意的事怎样?没丢我的脸吧!”她边走边揪着连祈风的耳朵。

    “哈,莫大神算掐指一弹果然神准,女人私心真重呢,我不是指你。”

    “谅你没那个胆。”她用力地扭拧他耳肉,听他哀叫才松手。

    就是莫迎欢设计他成为杜丫丫的义兄,从此和她们结下不解之“孽缘”整个丐帮弟子沦为她们的私用。

    本来应该是莫迎欢和连祈风结为义兄妹,但她不甘屈于妹子的地位,才将杜丫丫扯进来,共享凌虐他的乐趣。

    “是、是,你英明。”

    他们正闹得起劲,两道保守的责备现钱越过人群,敏感的莫迎欢循线而凝,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暗!开戒了。”

    她放弃玩弄一脸悲苦的乞丐头,愉快地往前走。

    突然眼前的阻碍,让她的好心情消退了。

    “莫小姐,莫要生事端,家祖母年岁已高,禁不起你的莲花舌一激。”尉天栩打直手臂阻止她。

    她微微一恼。“我一向敬老,可是令祖母太守旧了,有些观念需要沟通沟通。”

    “纵然她有百般的不是,长者为尊,何必为难她?”他的眼中有着为人子孙的不忍。

    “我”莫迎欢挣扎了一下。“好吧!卖你一次面子,五千两。”

    “你”“栩儿,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这么随便,在大庭广众下和男人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尉老夫人轻视的言词一出,尉天栩以及他身侧的杜丫丫同时一凛,还来不及开口,莫迎欢的利舌已先一步射出第一箭。

    “老夫人德高望重,应该听过扬州首富莫家吧!出身世家的我同你一般寡廉鲜耻,专门设计男人。”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莫家老爷是个正直的老实人,岂会生出一个没口德的女儿!”

    莫迎欢一副优闲地走近尉老夫人。“没办法,我的个性像娘,你没听过辣娘子风五姑的大名吗?”

    莫迎欢的亲娘来自大漠,大漠儿女家放热情,心直口快的直率性子如狂沙,大家直呼她辣娘子。

    “莫家有你这样的女儿迟早败家。”尉老夫人不知莫家大权早已由她接手。

    “问问你孙子,本小姐的外号叫什么?”没见识。莫迎欢暗骂了句。

    尉天栩面露苦笑。“奶奶,不要小看她,小气财神的名号不输咱们恨天堡,日进斗金。”

    “老夫人,耳不背吧!要不要听我说一个故事,很有意思的,是一段姐妹永志难忘的情谊哦!”“莫大小姐,你就高抬贵手。”一定有玄机,尉天栩心里有一丝不安。

    偏偏尉老夫人认为自己行得正,硬要孙子闭口,手持佛珠等着她编故事,想看她能扯出什么荒谬事。

    “以前有对孪生姐妹,同时爱上一位受伤的剑士,可是剑士爱的是活泼天真的小妹,而不是温柔娴雅的大姐”

    说到此,尉老夫人脸一白,显得十分惶恐,这这故事太像

    “妹妹与剑士私订终身,互许白头之盟,姐姐由爱生妒心,竟然不顾姐妹之情”

    “不要说了,你滚,恨天堡不欢迎你。”尉老夫人心中有鬼不许她再说,连忙一喝。

    莫迎欢满脸诡笑地靠近她耳朵,低声地说着只有她一人听得到的细语。

    “姐姐设计剑士喝下迷葯,脱光两人衣服赤裸上床,伪称剑士醉酒非礼让她失身,妹妹信以为真,伤心欲绝。”

    见眼神空泛的尉老夫人手一松,佛珠散落地面,尉天栩便知当年事有蹊跷,用眼神恳求莫迎欢留予后路。

    “老夫人,你若善待我的好友,这个秘密将永沉大海。若不,后果你自己衡量。”她一说完便退开。

    之后的故事便是妹妹在心碎之余,下嫁一名秀才为妻,而做错事又失去所爱的剑士被迫迎娶姐姐入门。

    新婚之夜,新郎喝个烂醉如泥,在醉眼迷蒙之际误将姐姐看成妹妹而有了夫妻之实,次晨床上的落红叫他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

    在那之后,夫妻相敬如冰不曾同房,不久姐姐因新婚那夜的亲热而有了身孕,她以为丈夫会为了孩子爱她,谁知他一知情后,当日上了五台山剃渡为僧,以赎负心之罪。

    秋夜香闺思寂寥,漏迢迢。

    鸳帏罗幌麝烟销,烛光摇。

    正忆玉郎游荡去,无处寻。

    包闻帘外雨潇洒,滴芭蕉。

    一场令武林人士侧目的婚宴终于结束了,大红双烛微用床上如玉的俏新娘,安静地等待夫君前来掀头巾。

    门外一阵喧哗声,酒意微酣的新郎倌被闹场的众人拱进新房,莫迎欢怕误了杜丫丫一刻千金的春宵,吆喝一声带走所有人。

    尉天栩盛满爱意地掀开娇妻的红头巾,同饮合欢酒,温柔地为她取下凤冠,笑意迎面地伸手解开霞帔。

    “丫丫,你好美。”

    “天栩”杜丫丫羞得低下头,不敢直视他渴求的黑瞳。

    她娇怯地发出低吟。“喔,天栩,好羞人。”

    “还有更羞人的在后头,说你爱我。”尉天栩半起身脱去一身衣物,露出精壮的胸膛。

    “我爱你,天栩。”她的眼底写着浓浓情意。

    “哦!我的爱。”

    莫迎欢将她的魔掌伸向洛阳,有恨天堡这座山在背后靠着,她更加胆大妄为。

    她在洛阳城内开了家莫氏当铺,隔壁是间赌场,对面则是她重金礼聘燕嬷嬷主持的妓院,名为欢快楼。

    她的算盘打得可精,客人先在赌场大玩一票,输了进当铺再去扳回一城,赢钱自然会去欢快楼销魂一番,横竖都进了她口袋,不枉财神之名。

    而尉老夫人在和莫迎欢“沟通”之后,变得平易近人,不再刁难杜丫丫,对她十分照顾。

    并主动办起何纤纤的婚事,半月不到已将泪眼婆娑的她嫁到幽州骆府。

    一切如意得很。

    但是恶事做多的人总有报应,最近莫迎欢的眼皮直跳,似乎二十岁之约有关。

    她在心里向各方神明祈求,让她安稳的度过二十岁。

    思及此,她下意识地摸摸腰间的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