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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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将江羽心接回宋宅后,宋天易即全力投身在荒废已久的工作上,早开检讨会议,晚巡视各个分公司概况。而联亚商务购物中心已经隆重开幕,正式营运之后,他马上转移重心,积极地搜集各行业情报,观察经贸走向,准备再投资以分担企业风险;他将全副精神放在工作上,下了班就从宋母那儿接手照顾江羽心,现下他的日子是既充实又忙碌。

    开门声响,白玫又端着热咖啡进来,真希望她换个花招,老是冲咖啡已经不怎么新鲜了。

    “总裁,下午茶时间,喝个咖啡,休息一下吧!”她柔媚的语气,哀怨的神态,企图引诱宋天易的怜香惜玉之情。

    宋天易头也不抬、气儿也不吭,埋首于卷宗堆里,奇怪的现象产生了以前每每见到白玫婀娜多姿的媚态,男性欲望就不试曝制地奔窜全身;如今那股蠢蠢欲动的欲望居然消逝无踪?从前心动白玫艳若桃李的容颜,今朝怎么变成庸脂俗粉呢?他倒也泰然地不去追究个中差异何在,反正顺其自然跟着感觉走便是。

    “总裁,先喝口咖啡吧!待会儿凉了,苦涩味就重了。”白玫还是不死心。

    “搁着吧,我还有事得忙呢!”语气是疏远而客气,令白玫怏怏不快。

    宋天易日渐冷漠的态度,更加深白玫对江羽心的嫉恨与怨气。伍昆山可把江羽心的底细摸清楚了,不过是个孤儿嘛,如今是个瞎子。哼!她凭什么各个她白玫竞争宋天易呢?

    “天易,为什么对我这么疏远呢?难道你一点也不顾念我们之间的情分吗?”她楚楚可怜地说道。

    宋天易抬头,鹰眼般的锐利直射进白玫泛着泪光的眼瞳,那天在秘书室门口听到大内容又浮上心头。

    “都过去了,白玫,别再为难我了好吗?”淡漠的口吻令人心寒。

    所以说男人变心像翻书一样快,而且是冷酷无情,曾经发生在江羽心身上的情形,这次在白玫身上重演。这就是男人,对于感情,永远懂得何时敢也。

    白玫实在无法接受这昙花一现的情焰,还未燃烧就熄灭无光,两行清泪滑落双颊,她改采泪水攻势!

    “不久前是谁跟我说,只要两情相悦、真心相爱,就脑扑服万难、厮守一生啊?甜言蜜语犹在耳边,如今却走了样、变了质,你教我情何以堪,你何苦招惹我啊?”

    “我很抱歉,我不该屈服在欲望之下我白玫,我很抱歉。”宋天易真诚地道歉。

    “告诉我真话,你爱过我吗?”白玫倾身双掌撑在办公桌上,迫切地向宋天易要答案。

    宋天易侧着头,蹙紧浓眉,思索片刻,厘清思绪后,谨慎地开口:

    “一时的迷惑,欲念的作祟,是爱吗?”

    白玫倒抽了口冷气,内心隐隐作痛,或者在不知不觉中她对宋天易也动了真情吧?女人特有的嫉妒心驱使她清晰地问道:

    “你是因为江羽心,才决定放弃我的是不是?”

    “你也知道江羽心?”宋天易诧异地问着。

    “天易,我不比她差啊!论外貌、身材、能力、学识、身家,我样样不在她之下,更何况她只是个孤儿。”白玫自信地挺胸,傲然地昂着头。

    那句孤儿,让宋天易怒火上扬,如今在他的心理,江羽心的分量地位已今非夕比了,他不会容许别人以轻视的眼光、用污蔑的态度来对待江羽心。他握着拳头,使劲地深呼吸,极力控制住怒气,半晌,冷冽地开口:

    “你我之间的种种,已成过往云烟,今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有所牵扯,你依然是我的特别助理,就这样了,去忙你的事吧!”

    白玫心悸着宋天易脸上的严峻,霎时领悟到,不该硬着来拿江羽心大做文章,赶紧改弦易辙,软下口气,不敢咄咄逼人地攻击江羽心了。

    泪珠儿再度盈满圆眸,低泣地软言细语:

    “天易,究竟我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无情对待我?我是那么努力地为你工作,为你打理杂务,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吗?我们怒能再回到过去,重拾往日的浓情蜜意吗/天易,你说啊!”她可是哭得梨花带雨,柔肠寸断呢!

    “唉!白玫,你要我怎么说才会明白呢?我们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我的心是全部给了江羽心,这辈子再也无法容纳第二个女人了。白玫,我是个自私的男人,今天羽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鬼门关兜了个圈,才让我领受到何谓真情,也清楚了感情的归向;也许假如没有发生这场车祸的话,或者这一切会有所不同吧!然而唉,对你我只能说抱歉了。”此刻宋天易确切地明白,万般深情已被江羽心掳获了;只是他不知道,这席话,同时注定了江羽心多灾多难的命运了。

    “江羽心江羽心江羽心”白玫低声呢喃着,怔忡着。

    “你去忙吧!”

    白玫机械地步出宋天易的办公室,走回她的位置,坐在椅子上,怨恨江羽心的心油然狂烧。她恨江羽心的出现,破坏了她的美梦,摧毁她通往财富地位的道路,夺走宋天易的心。她妒她恨她怨她痛她要报复她要宋天易回到她的身旁她要铲除挡在她面前的障碍她矢志夺回原属于她的一切!

    夜幕低垂,宋天易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天母宋宅,走进客厅,却看到宋母周秀兰娥眉深锁,忧虑不已地端坐在沙发上。

    “妈妈,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爸呢?”宋天易坐到母亲身旁,关心地问。

    “在后院和老李下棋。”宋母回答着,眼光直瞄着楼上。

    “亲爱的老妈,何事忧心,可否告知,让儿子为你分忧解劳?”宋天易难得和母亲轻松对话。

    “阿易,这样下去不行啦!”送母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让宋天易顿感疑问。

    “什么不行?”

    “羽心啊!还有谁?打从接回家来,住进二楼房里后,她就没出来过,不说话、没反应都不打紧;可是这样连着一个多月都待在房里,不行哪,偶尔得活动活动,晒晒太阳什么的。你知道吗?她的食量愈来愈小,福嫂今儿个是原封不动地把饭菜端了出来,阿易,想想办法,这怎么办?”宋母心烦意乱的。

    “怎么办?我要知道了,还会这样一筹莫展吗?”宋天易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妈妈,我上去看与羽心了。”

    宋母看着宋天易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帮助这对年轻人。

    炎热的午后,又是一阵倾盆雷雨肆虐,宋氏集团的总公司里,忙碌依然,丝毫不受外头滂沱豪雨影响。

    “噬”!鲍司门口猛得停着一辆黄色计程车,车门开启,一位豆蔻年华的女孩,提着旅行袋,冒着豪雨冲进宋氏集团总公司门口,浑身湿透地站在接待柜台旁,只看到她狼狈地摇晃身子,伸手往后背猛拍,一阵孩子啼哭响遍一楼接待室,所有来往的人莫不投以奇异的目光。

    “妹妹乖乖啦,别哭了,等下就好了,乖乖啦。”嘴里嘟囔不停地哄骗背在后背的小女孩,须臾,她睁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客气地询问目瞪口呆的接待小姐。

    “对不起哦,小姐,请问林经理在吗?”

    “林经理?哪位林经理?公司里有好几位林经理!”接待小姐打量这着这位背着娃娃的女孩。

    女孩连忙低头在牛仔裤的各个口袋翻找,终于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给接待小姐。

    “喏!你看,公关部的林凯林经理,我就找他。”她扯着喉咙大声地喊,因为背上的娃娃哭声震天。

    “你跟林总经理约了时间吗?”林总经理,那是林凯另一个职称。接待小姐也扯着嗓门。

    “没有那,有不是看病,还要挂号啊?”女孩直率地反应。

    “那很抱歉,你没约时间,就不能”

    “拜托,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们林经理。”她焦急地说道。

    “可是通常要见林总经理都得安排时间才行,平常他不接受拜访的。”接待小姐为难的说。

    “姐姐,拜托啦,我真的有要紧事找他,要不请你拨个电话上去问问他,他一定会答应见我的,拜托啦,姐姐。”女孩甜甜地改了称呼,哀求接待小姐的帮忙,因为她若找不到林凯的话,她和背上的娃娃就得露宿街头了。

    接待小姐心软了,和颜地叹气道:

    “好吧!你等会儿,我拨电话问问看。”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女孩感激涕零的说。

    “喂!林经理,有位小姐说她有要紧的事一定得见你,她叫妹妹你贵姓?”女孩着急地倾身对着话筒喊:

    “林大哥,我是雅昱啦,拜托,我有事找你帮忙。”背上的娃娃哭声更大,雅昱急着满脸汗珠,得赶紧为妹妹换上干衣服,万一感冒了,可不好玩了。

    话筒那端的林凯大惊,自从花莲一别,这个女孩娇俏的影子可是如影随形跟着他,日思夜想,挥之不去。

    “雅昱,快上来,廖小姐,麻烦你带她上来。”

    “哦!好!”接待小姐可是第一次见识到林经理焦灼慌乱地失挂,匆促带着雅昱搭着电梯直上十八楼,电梯门一开

    雅昱提这着旅行袋,背着啼哭不休的小女孩,从容地走了出来,穿过开放室的办公室,所有办公人员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停下手上的工作,直盯着这一身狼狈的女孩。

    林凯匆匆地跑了过来,雀跃地问:

    “雅昱,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我林大哥林大哇”雅昱见到林凯仿佛找到亲人般的放下心里石块,大哭失声,加上后背的小孩啼哭,顷刻偌大的办公室响彻这一大一小的号啕哭声。

    林凯疼惜地抚拍着哭泣不止的雅昱,嘴里笨拙地安抚道:

    “好了,好了,没事了,林大哥在这,没事了,不哭乖”以便喃喃安慰,一边簇拥地带着雅昱走进他的办公室。所有的办公人员面面相觑,那意思是这是他们八面玲珑、潇洒不羁的总经理林凯吗?

    坐在林凯办公室的小沙发上,雅昱哭声渐小,轻轻抽噎着,渐渐委屈感不见了,她才说明来意。

    “林大哥,我后天要参加夜大联招,院长要我提早上来台北找心姐姐,可是我在她的公寓,等了好几个钟头,她都没有回来,我好担心哦。”

    林凯倒了杯温开水给她,她仰头一口喝光,很快地擦掉泪痕,迅速地解下背上的小小孩,低头在旅行袋翻找出干衣服,利落地帮小小孩换掉湿衣服,又拿出奶瓶请林凯倒温开水给她,好冲奶给小小孩填饱肚子。

    林凯无言地注视雅昱纯熟的动作,心中感慨着,像她这年纪的女孩,哪个不是无忧无虑地挥霍青春,享受年轻生命?而她却背负着生活的压力,刚才初见面时,有如小孩般的委屈被独立取代,他悸动难抑,用心地细瞧着她。

    “雅昱,要来考试,怎么也带着妹妹上来?”

    “院长痛风还没好,阿刚他们趁着暑假到花莲市区打工,赚下学期的学费;煮饭阿婆年纪大了,又要张罗三餐;工作人员曹小姐又离职了;其他小孩,年纪太小了。而且妹妹一直是我在带,找不到我,她会哭闹不休,只好带她来台北了反正有心姐姐在,她会帮我的。”雅昱非常信任江羽心,边说边喂妹妹吃奶,然后好奇地打量四周,羡慕地说:

    “哇噻,林大哥,这办公室就你一个人用?你的职位一定很高喽?”

    林凯笑笑未答。妹妹喝完奶,又圆又黑的眼珠子似懂非懂地盯着林凯瞧,口水直流,咿咿呀呀的。

    “林大哥,心姐姐呢?她去哪里了?我得找到她才行,不然,我和妹妹就得流落街头,风餐露宿了,这次我和妹妹是要留在台北,不回院里的。”

    “为什么?”

    “院里的经费愈来愈捉襟见肘,募款又困难重重,所以我想留在台北半工半读,帮院长分担些压力,少了我和妹妹就少了两张嘴巴吃饭,妹妹又是全院里年纪最小、开销最多的,我带在身边,院里就省了不少费用。反正有心姐姐,一切搞定!”

    “哦?”没想到院里的孩子那么死忠地信赖江羽心。

    “嗯,心姐姐最能干了,只要大家有困难,找她包准过五关斩六将!所以,林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心姐姐。”

    林凯瞅着这疾风中的劲草,那般娇小,生命力却旺盛无比,意志坚定地为生活而努力着,而她最后的问题,却让他不知如何回答。低头沉吟半晌,有了决定,抱起妹妹:

    “走,跟我上顶楼,我推荐一份你绝对能胜任的工作给你,又能找到心姐姐。”

    当林凯一手抱着小小孩,一手拉着雅昱,踏出他的办公室时,全部的工作人员均瞪大眼睛,全场鸦雀无声,已达针落可闻的地步,眼光跟着一行三人,直至人影消失在电梯里。顿时,窃窃私语,揣测议论声此起彼落地响遍十八楼。

    带着雅昱和妹妹,林凯无视白玫及其他秘书惊讶的目光,门也不敲地直闯宋天易的办公重地。

    “阿凯,虽然你是一我的好兄弟,总也要给我这个总裁留点颜面,敲个门会少块肉吗?”宋天易老生常谈地数落。他看见一位年轻的小姑娘和林凯手上的小小孩,疑惑的目光直扫林凯:“这是”

    “她就是雅昱,这位小小孩就是小鲍主乳名妹妹。”林凯介绍着,也给了妹妹一记响吻,逗得她咯咯笑个不停。别看妹妹才几个月大,她记性可好咧,她还记得林凯,也就不认生,乖乖地让林凯抱着。

    宋天易欣喜地绕过大办公桌,突如其来地给了雅昱一个大拥抱,可吓死她了,呆楞在原地。

    “雅昱,我要在此更正一个事实,你心姐姐的男朋友,是他宋天易;可不是我林凯,别再误会了。”

    “什么?是他?不是你,这是怎么回事?”雅昱手指来回地在宋天易和林凯之间来回,眼珠子瞪得像铜铃般大。

    “是呀,正确地说应该是心姐姐的未婚夫,以后你要叫姐夫,知道吗?”宋天易愉快地验明正身。“你不是在花莲吗?怎么跑来台北?”

    宋天易边说着,边好奇地从林凯手上抱过妹妹,这可是他生平头一遭抱小孩,还有模有样的,妹妹圆眼睛骨碌碌地转,大概宋天易投她的缘,也不认生,口水直流到宋天易的西装领子。

    林凯眼见雅昱还处在震惊状态,便代她回答。

    “她后天要考夜大,来投奔羽心的,在公寓没等到人,好在上回我到花莲,临走前塞给她名片,她才找到这儿来;还有,她决定和妹妹留在台北找工作。我琢磨过,她可以白天帮忙照顾羽心,晚上再去上课,不影响什么,说不定对羽心还会有所帮助呢!”

    宋天易欣然同意:

    “好极了,这个安排不错,还是兄弟细心,考虑周全。”

    “去,少灌迷汤了。”

    雅昱听不懂面前这两个大男生在讨论些什么,迷惑的眼光在他们身上来回研究。突然,咕噜的响声从她肚子传了出来,宋天易和林凯愕然相觑,雅昱尴尬得涨红了小脸蛋,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耙情这个小妮子正大唱空城计?林凯好笑地说道:

    “既然决定了,就全交给你吧!妹妹刚吃过奶,换过尿布,她的东西在旅行袋里。现在我要带这个快饿昏的女孩出去大吃一顿,晚上我再送她回天母,有事和你谈,拜拜,回头见。”林凯说罢,拉着雅昱出门,不管在身后鬼吼乱叫的宋天易。

    “喂!喂!不行,我不会带小孩啊,还没下班呀!喂!”

    坐在气氛典雅的餐厅角落,林凯再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他引以为傲的男性风采居然比不上桌上的佳肴美食。

    雅昱无视林凯散发的男性致命吸引力,认真地横扫盘中佳肴,大坑阡颐,囫囵吞咽,以饱口腹之欲,瞧她吃得津津有味,他感到莫名地舒坦与快乐;他甚至觉得宠爱这位天真不造作的女孩,是件再自然不过的美事了。

    “林大哥,你怎么不吃啊。”雅昱扫完自己的又垂涎起林凯原封未动的美味佳肴。

    他失笑地把自己的食物推到她面前:

    “你吃吧,我不饿。”

    “那我不客气了。”她用功地埋头苦吃,一边含着大口食物,口齿不清地说话:“从昨天晚上上了火车到现在,我什么东西也没吃那!”

    “怎么不在车站买个便当或面包呢?”

    “预算有限啊!”她天真地说道,又端起开水喝了一大口。

    “慢慢吃,别噎着了,没人和你抢着吃。”他伸手温柔地拨开她掉在颊边的发丝,他明白自己是万劫不复地掉进这位纯真女孩的情网里,只是他得花心思,耐心地等待她的成长,细心地灌溉栽培这株情苗!

    “这里的东西好好吃,林大哥,下次阿刚、皮蛋他们来台北的话,也带他们来这里吃,好不好?”她要求着。

    “好,把全部的人都带来,好不好?”雅昱的善良,让他打心眼里感到窝心和欣赏,对她的喜爱又加重几分了。

    “谢谢林大哥。”她甜蜜地一笑,真心地道谢,这个林大哥人真好,她觉得自己愈来愈喜欢他。

    此时的雅昱,完全不若当初在花莲初见面时的警戒防御,林凯私心暗自高兴自己也能获得她的信任,而她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他不禁要感谢宋天易老弟了,没有他的混帐,林凯老兄也无缘找到心目中的女孩。

    “对了,林大哥,我还有”

    “嘘!”林凯倏地捉住雅昱握刀叉的手,警戒地示意她噤声。

    她虽感突兀,却也机灵地配合,观察林凯的动作后,心领神会地跟着他侧耳倾听,这种察言观色的本领,可是特殊环境造就的。

    “江羽心现在就住在他家里,真要动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还得从长计议,做好万全的计划才行。”是女人的嗓音。

    谈话声由林凯背后邻桌传过来,中间还隔着几株室内植物,亏得林凯敏锐,隐约听到有人提及江羽心,顿时警觉地制止雅昱说话,以便听清楚谈话内容,这个无心插柳的运气,让他逮到伍昆山和白玫密谋诡计;这对男女,大概也得意忘形,音量提高不少。

    “是吗?这可不好办了,没想到周详地计划,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大事。”眼带邪气,俊脸上挂着一抹好笑的伍昆山深靠着椅背,一手搁在餐桌上,有节奏地轻敲桌面,翘着二郎腿抖个不停,他又开始翻搅一肚子坏水,动歪脑筋算计宋天易。

    “我不管,阿山,你得给我想个法子,无论如何,江羽心这个障碍必须除掉,宋天易现在已经被她的狐媚迷得七荤八素地失了魂。”白玫气忿难平的说。

    “那个女的不是出了车祸,撞瞎了眼睛吗?还能有什么魅力可言,废物一个嘛!”伍昆山不以为然地讥讽起白玫:“我说白大美人呀!是你魅力不够劲、不够狠,所以栓不住宋天易吧?”

    “死阿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取笑我!闭上你的鸟嘴,用用你的猪脑,可别是中看不中用!我对自己的魅力是很有信心的。要不是该死的江羽心,跟我过不去,存心制造那场车祸的话,宋天易早和我双栖双飞了,说布丁订婚钻戒,我已经戴在手上,婚期指日可待了。”白玫气急败坏地,嫉恨交织地扭曲了那张原本娇艳欲滴的美颜。她频频催促着伍昆山,冷酷地说道:“你倒是想个办法出来,我一定要踢掉这个贱货,必要时候,就让她再走一趟鬼门关,不过啊是一去不回。”

    伍昆山讶异地睁大那对桃花眼,说他心术不正、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成天就会动主意钻小道,可他也不敢心村歹念起杀机,白玫的惊人之语,令他不由自主地心惊肉跳。有道是“子诰妇人心”尤其是心中充满嫉恨、怨念的女人至狠无比。伍昆山恢复镇定,眯着眼,仔细地睨着对座的白玫:

    “我说白玫,敢情你是假戏真作,动了凡心,爱上宋天易了?”

    “你不要随便抹黑我,别按我子虚乌有的罪名,我可是跟了你几年了。我只是气忿难平,钓上的肥鱼平白地溜走,你甘愿吗?”她不自然地扭动坐姿,逃避伍昆山探索的视线。

    “是吗?那也不至于要置江羽心于死地吧?”

    “哎呀!我只是打个比方,干嘛大惊小敝的。”

    “最好是如此,否则背叛我的下场如何?你自己想吧!”伍昆山虚张声势地搁下狠话。

    “你别多心,好了,买单吧!早些回去,睡觉了。”说着白玫率先起身离开座位往外走。

    待伍昆山和白玫相偕离开餐厅后,雅昱吭不住气地跳了起来:

    “他们说的江羽心是心姐姐吗?”瞧着林凯凝重的神色,她站起欲追离去的男女,才迈开脚步就被林凯一吧拉回座位,以严肃低沉的嗓音遏止蠢动的雅昱。

    “坐下,不要冲动。”

    “他们他们在算计心姐姐啊,要陷害心姐姐,我先去海k他们一顿再说,免得他们伤害心姐姐。”雅昱怒气冲天,张牙舞爪地挥动小拳头,活像只暴怒的小母狮。

    “坐好,你放心,他们的行踪都在掌握中,你不要意气用事,万一打草惊蛇,可救不了心姐姐,知道吗?少安毋躁。”

    林凯胸有成竹,坚定的语气,让雅昱仿佛吃下定心丸一样,安静地正襟危坐,忽又抬头,脸色沉重地问:

    “刚才他们说心姐姐出了车祸,眼睛看不见,是真的事吗?”

    林凯点头。

    “那那她人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呢?我们是一家人啊,没道理不联络我们的。林大哥,求求你,带我去找心姐姐。”雅昱急得眼泪直淌,紧握着林凯,一扫适才的泼辣相。

    “别急,等你吃饱了,我们先到一个地方拿资料,路上我再告诉你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吗?”

    “我吃饱了,现在就走。”雅昱急切地催促林凯,相偕离去。

    当宋天易粗手粗脚地抱着小女孩妹妹回到宋宅,可跌破一屋子人的眼镜,从园丁到帮佣,连在厨房忙碌的福婶也接到快报跑出来凑热闹,宋哲夫、周秀兰夫妻更是瞠目结舌,久久哑口无言。而妹妹可喜欢宋天易咧,她老师不客气地黏在他身上,当宋天易笨拙地想把她交给宋母时,小家伙硬是哭得呼天抢地,肥壮的小臂膀紧拎着宋天易的颈子,为了安抚制止她的哭声,宋天易无奈地抱着她,摇来晃去,那拙样可令正在场的人捣着嘴巴伦笑一番。这小妮子光哭还不够,那几加仑的口水,还毁了宋天易名牌西装衬衫,他疲于应付小家伙,一边还得向双亲解释原由,交代雅昱的到访和妹妹的身份,宋哲夫一听,开怀咧嘴大笑,频频点头表示同意,一边对着妻子周秀兰说道:

    “老太婆,这下子你可不会老埋怨无聊了,含饴弄孙的美梦成真,有个小孙女作伴,可以大玩特玩了。”

    宋母周秀兰也乐不可支:

    “是啊,以后我有妹妹陪,你尽管和老李下棋下个痛快,我不会管你了,福婶赶紧叫阿英把三楼客房整理一下,给昱小姐住。”

    “爸、妈,谢谢您们。”宋天易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过,此刻,他深深感受到父母的慈祥和宽容。

    “呦,你还跟我们客气什么,傻儿子。”宋母笑呵呵的说道。

    “孩子,爸爸对你才抱歉呢!为了宋氏,爸爸从小就剥夺了你的童年,牺牲了你的生活空间,没有给你自由选择人生的机会,这是我们唯一能补偿你的,这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好了,上去看看羽心吧!”宋哲夫怀着歉疚,感慨良多地说道。

    “谢谢爸、妈,我上去看看羽心了。”

    宋天易抱着妹妹上到二楼,信步进入江羽心的房里。她还是老样子,木头般的半靠坐在床铺上,脸上的纱布已经除去,虽然她的视觉细胞受伤;但表面上眼睛仍是完好如初,要不是呆滞无神的眼球一直停在某个定点,任谁也瞧不出她是个盲人。

    宋天易小心地跪在床边,把妹妹放在江羽心的怀里,关怀备至地顺顺她的发梢,柔声问道:

    “羽心,今天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沉默依然,他也习惯了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知道谁来看你了吗?是雅昱带着妹妹来台北那,她是来考夜大的妹妹就交给我们照顾,你说好不好?”他握着她纤细苍白的柔莠,继续说着:“林凯带雅昱去吃大餐,等会儿就送她回来,雅昱说她这次来妹妹来台北投奔你的,她决定住下来了。”

    小家伙坐在江羽心怀里,骨碌碌的眼睛直溜呀溜的,口水直淌,还嘤咛不休的,她好奇地扭动胖嘟嘟的身体,小手不安分地者拉着江羽心的发尾玩,嘴巴咯咯地笑。然后她攀扯着江羽心的领口,口水濡湿了胸口衣领,害得江羽心春光外泄,接着她高兴得凑上满是口水的小嘴,印在江羽心的脸颊上,嘴里嘟囔不清的:

    “妈妈!妈妈!”妹妹将近九个月了,正是学讲话的时候。

    宋天易握着江羽心的手,明显地感觉到她抽动了一下,他惊喜地屏气凝神注意后续的动静;忽然,楼下传来迭声急切的嚷喊,接着是匆促的脚步声

    “心姐姐,心姐姐,你在哪里?心姐姐?”是雅昱着急地赶了回来,冲进房里,疾步地跪在床边,一把推开宋天易抱住江羽心哀伤地哭叫:“心姐姐,我是雅昱,我和妹妹来看你了,心姐姐,林大哥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了求求你,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们需要你啊,你是我们大伙儿的支柱啊!院长要是知道你这样折磨自己,她一定会非常难过的,心姐姐,你不可以倒下去啊,院里的孩子需要你的照顾,你倒下去了,我们怎么办?求求你,心姐姐你一定要醒过来啊!心姐姐,跟我说说话啊,不要这样子啊!心姐姐”

    雅昱痛哭失声地猛摇晃江羽心瘦弱惨白的身子,哭诉哀求着江羽心的醒转。门口站着宋氏夫妇、林凯和福婶,他们也都被雅昱的一番话,感动得眼眶潮红,宋天易也悸动地呆立床边,小妹妹则淌着口水,天真地坐在床上。

    “心姐姐,别再折磨自己了,你要赶紧醒过来,有坏人要害你,你一定要醒过来,我帮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你不要不说话啊”她伤痛地嚷叫,泪流满面:“你再这样下去,我和妹妹怎么办?你要我们去投靠谁呀?心姐姐,你一直是我们的守护神,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我们爱你啊,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你知道吗?有人要赶我们走,不让我们继续住在院里,那些人说土地是他们的,他们要收回育幼院。院长不许我们告诉你,她说,你很辛苦地赚钱养我们,不能再增加你的负担了;所以,你要醒来帮院长忙,不然院里的孩子就没有遮风挡雨的立足之地了,你听了没有啊?心姐姐你听到了吗?我求你求你啊”雅昱声声呐喊,字字句句敲进江羽心封闭的心扉,她泪湿衣襟,缓慢地、悄然地揽过坐在身边的妹妹,连同伤心低泣的雅昱拥在柔弱的臂膀里哽咽抽泣,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有如风雨中海上孤舟,飘摇迷航

    在场的每一个人被这感人的场面,感动莫名宋母埋进丈夫宋哲夫的怀里,低声饮泣;林凯转身头靠在墙壁上,拼命地揉搓鼻子的酸涩;连福婶也控制不住地放声哭泣;宋天易难抑内心悸动,喉中的硬块梗塞不下。

    他艰困地上前,将三个相依为命的大、小女孩,揽入厚实坚强的胸膛,哽咽地许下承诺:

    “所有的风雨都过去了,所有的难题都交给我,我会保护你们的,放心吧!一切有我!”

    深夜,一轮皎月皎洁地高挂在黑天绒的夜空中,宋天易坐在书房里的皮椅上,偌大的书桌上,摊着傍晚林凯交给他的资料,一边是征信社的调查报告及照片,一边是江羽心的手札及育幼院院长托林凯带上来给江羽心的玉镯和存折。

    “在他平静的外表底下是波涛汹涌翻腾的心绪,他自嘲地思忖道:这真是世纪未的大笑话,而闹笑话的主角却是堂堂大财团的总裁宋天易!躺在桌上的照片中的人儿,似乎在嘲笑他这个不可一世的集团领导人,居然会被美色盅惑,会让欲念蒙蔽了心智,低能地栽进仙人跳的圈套里,枉他有冷静的头脑,超强的意志,一世的英名陷些毁在他的欲望里。

    拿起江羽心的手札,抚摩页上的自述,字字心声,款款情深,他惭愧地想到,其实他才是个睁眼瞎子,人在福中不知福,妄想摘撷远处的果实解渴,忽略了身处甘泉之境,丰盈的雨露早已滋润他干涸的心灵他真是个不知惜福的大混球,这三年来他浑噩无知地伤害江羽心,践踏她的自尊,无耻地利用她的身体,恣意享受她的情感他是多么地卑劣自私啊下意识地,他翻开手札

    x月x日

    已经数不清多少个深夜,伫立在阳台上,目送他绝尘而去;车子才小时在巷口,思念有悄然来袭如果思念真的是一种痛,那也应该是绝症吧,而我却不幸地罹患了。

    新月如钩,晚风轻拂,又是一个惆怅孤寂的冷夜

    x月x日

    无凭踪迹,无聊心绪,谁说与多情?梦也不分明,又何必、催教梦醒!

    他为什么又不回我电话了?十天了,整整十天未见他踪影,他好吗?他知道我在思念着他吗?多么痛苦的等待!

    x月x日

    哦!浪漫的夜晚,因为他啊的出现,哦!我想拥抱整个世界!

    x月x日

    胶着的关系几时解开?我多想坦承自己的心,告诉他我爱他,爱的痴狂、爱得迷失、爱得痛苦我多想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地守着他,恋着他哎!不行,不可以失去尊严地乞求他施舍一点感情给我,一个没有尊严的女人是多么可悲啊!

    x月x日

    非常讨厌那首叫“伤痕”的流行歌,什么“该爱就爱,该恨就恨,要为自己保留几分”什么“你若勇敢爱了,就要勇敢分”我做不到啊!什么“有时爱实在无法永恒”那都是自欺的说辞,永恒是要付出椎心的代价啊!江羽心,你一定要痛下决心,离开他,走出他的阴影,你才能解脱这无止境的折磨!

    x月x日

    他回我电话了,他终于回我电话了!

    x月x日

    春浅,红怨。掩双环,微雨花间,画闲。无言暗将红泪弹,阑珊,香销轻梦还。斜倚画屏思往事,皆不是,空作相思字。

    这相思之苦,何时能了?

    宋天易轻轻合上手札,闭目仰靠在椅背上,傍晚那动人心弦的一幕又回到他的脑海里他喟然地了解到,今后除了照顾、守护江羽心之外,也得采取其它的行动来补偿罪过,回报这分深情浓意,明天得让林凯再走一趟花莲了。

    “阿易,还没睡吗?”宋母周秀兰推门而入,慈祥地问道。

    “嗯,你怎么还没休息呢?爸呢?羽心、雅昱和小家伙也都睡了吧?”

    “他们全都睡下了,我是翻来覆去地老睡不着,怕吵醒你爸爸,所以就起来走走,看你书房还亮着灯,就进来聊聊了。赶明儿个你找个时间拨个电话到美国给秋妞和秋生,都个把月了,也不拨个电话报下平安,我担心姐弟俩,在外头念书,不比在家里啊!”“嗯,我知道了,等我把工作安排好,可能会带羽心到美国一趟,到时候我会顺道到加州去看他们。”

    “你要带羽心去美国?做什么?”宋母意外的说。

    “检查一下眼睛,或者有希望治好也说不定。”

    “真的?那太好了,想想咱们真是太富裕了,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不幸的人,我们得惜福啊!”宋母感慨地走到书桌旁,桌上凌乱的资料引起她的好奇心,也不管宋天易同意否,径自拿起来细读。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母周秀兰缓缓放下资料、手札,严肃地说道:

    “阿易,你做任何事,我和你爸从不干涉,因为我们相信你的能力,唯独婚事这峨仪桩,儿子,羽心这个媳妇我可是要定了,等她把身体调养好一点,挑个黄道吉日,举行个盛大的婚礼,热热闹闹地娶进宋家大门,不得有误,反正你也要同她一起去美国,顺道就度蜜月吧!知道吗?”

    “妈妈,你真的不介意她的眼睛及出身吗?”

    “她的眼睛可是拜你所赐,她的出身也不是她能选择的,咱们宋家是有点社会地位,可也不是势利迂腐之门。你老妈是见多了,豪门时价子弟,常常是以门户相当、利益输送为前提缔结姻亲,可是幸福美满的有几个?姻缘天注定,科技文明再进步也推翻不了。羽心这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是你辜负人家在先,好歹得像个男人负起你该负的责任,不要让人批评你是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汗,这可是宋家之辱,懂吗?”

    “我懂,我也爱她,只是知道得太晚了。”

    “现在还来得及补救,赶明儿尽快处理育幼院的事,免得那些孩子们流离失所,儿子,替羽心照顾好育幼院的孩子该是你最好的补偿方式。”

    “谢谢妈,我早计划好了,你放心,早点休息吧!”

    宋母这才安下心地回房就寝。

    宋天易送走母亲,心情豁然开朗地整理桌上的凌乱,准备回房休息当儿一声惊叫划破长夜,他惊慌地跑向声音来源,打开江羽心房门,只见她躺在床上被恶梦缠绕,双手在空中挥舞,宋天易心惊地奔到床边,按住她扭动的身子,触手发现她汗水淋漓,她迭声安抚:

    “羽心,没事了,别怕,只是恶梦,羽心,没事了!”

    “天易吗?为什么天还没亮?黎明不来了吗?”她昏乱地捉紧宋天易,颤抖地问道。

    宋天易无言地紧抱住江羽心,这连串的问题得他痛彻心底,只能以沉默回答,轻怜蜜意地抚哄着她:

    “别怕,有我陪着你,好好地睡一觉,明天你得帮我照顾黏人的小家伙,睡吧。”

    “嗯!你要陪我!”

    “好!睡变吧!”宋天易上床拥着江羽心安然入眠。

    晨光初透,江羽心悠然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当下震撼不已,她闻到熟悉的男性气息。沉重的呼吸声告诉她,他仍然好梦正酣,在他呵护的怀抱醒来的美梦终是实现了,然而她却是个失去光明的人了,泪水有湿润了双瞳。自从认识宋天易之后,她流的眼泪可以用加仑计算了,原以为她的世界已毁,没想到承蒙老天爷厚爱,把心爱的人送回她的身边,这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吧,只是可怜了未成形的孩子,而自己也变成盲眼人,她能自私地拖累宋天易吗?如今她的世界是一片黑暗,同时她也失去了出外谋生的能力,育幼院有陷入困境,她该怎么办呢?

    倏地,一个温热的嘴唇,印在她紧皱的娥眉上,她吃一惊,低沉温柔的男性嗓音响起:

    “一大早醒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族以看见你又是微笑又是皱眉的,够久了吧?你脑子了八成乱想些无谓的烦恼。”他轻笑着。

    她不语,努力地眨着眼睛,还是看不见他性格刚毅的脸庞,她凄然地想到,从今而后也只能藉听觉、以触摸的方式,才能证实他在自己跟前,内心隐约抽痛,自卑感油然而生,这不是她要的结局啊!

    “我说过,一切有我。”宋天易不察江羽心的心思犹自说道,接着又偷了一个香吻,她躲都没得躲。

    “谢谢你。”她客气道,脸上明显挂着冷淡疏远的神情。

    宋天易此时才察觉到江羽心的异样:

    “跟我客气什么呢?你唉”宋天易喟然长叹,他知道她又在内心筑了道围墙,隔开彼此的距离,适才的亲匿已然消失。

    “你该去上班了,我会照顾自己的,谢谢你。”江羽心淡漠婉转地提醒他,该滚出去了。

    纵使宋天易瓦般眷恋不舍她的甜美柔软,也不得不起身离开暖和的被窝,无奈地出去,通知雅昱进来照顾江羽心,然后再回到自己的房里梳洗,准备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