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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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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水茉执意要搬回她的那间毫无安全的小屋,她固执得可怕。

    “我是你的师父,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程屿恒吼她。

    “如果再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她小声地却坚持地回他。

    “还会有什么误会?”他想敲她的脑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继续用小小的却坚持的声音抗议他。

    所以和程屿恒说分手的当晚,水茉就收拾了行李,不顾程屿恒的反对,搬回了自己原来的房子。两个人闹得很僵。

    后来,桑岛樱来找水茉,很直接地表明即使她和她的儿子分手了,但还是可以经常来看她的,但水茉婉拒了,她说不想到时见面了尴尬。

    她就这样和程屿恒断得干干净净,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是的,除了左手的无名指上有着一条戒指的淡淡的痕迹,她已经回到从前了。她照样上班,在上班的路上抓贼,做着恢女梦;红灯的时候比交警还尽责地留意着等候的人,看到有人急着过马路,或精神恍馏没留意到红灯,她第一次冲出来拉住他们;偶尔和白莜祖她们吃饭,还是会被主编骂,她和她的几位好朋友说起她和程屿恒相识,被误会,然后假订婚的事,她说终于脱身了,笑容满面。

    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她却不得不想起程屿恒。他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想起她?他和苏苏应该在一起了吧

    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态,那天她看到苏苏睡着了还流着泪的样子,她的心深深触动,她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她觉得苏苏好可怜,好无辜,而她和程屿恒好坏,好卑鄙,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直觉地要把程屿恒和苏苏凑回原来的一对,因此她第二天就去演了那场分手的戏,也顾不上程屿恒同不同意这样做。程屿恒和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她让苏苏不再会有误会了,她和程屿恒也可以回到以前各自美好的日子里,她促成了一对佳侣,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可她却发觉自己根本就开心不起来,她那晚照着从电视剧上照抄过来的遇上更好男人的女主角和前男友分手的戏码演出,心里明明清楚那是假装的,但她印伤心得无法呼吸,心里像压着大石头,好像她真的曾经和程屿恒相恋过!她开始越来越不明白这样的自己了。

    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那些邻里的婶婶伯伯们,要么说她是一个心地太善良的孩子,太容易吃亏;或者说她从了她妈妈的性格,是个感觉神经薄弱的人,只会傻乎乎地对别人好,却感受不到别人的恶意;有人就干脆说她是被她舅舅一家打傻的。其实她自己很清楚,虽然她有点迟钝,但心里执着的东西还是知道的,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她都清清楚楚。但此刻,她却发现自

    己如坠迷雾,她看不清自己,她想要什么?她要做什么?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怀念和程屿恒相识以来的日子,非常地怀念。

    程屿恒觉得自己疯了,肯定疯了。已经匕天了,他竟然持续七天在每个早晨醒来的第一时间冲到厨房对着空气高叫:“水茉,今天吃什么?”

    他真是无法对自己这个傻样再看下去了,水茉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他明明很清楚的,怎么睡了一觉就把什么都忘了?

    现在他很好啊,又可以一个人了,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无牵无挂,这不是他一直追求的生活质量吗?他怎么可以因为没有香喷喷,热乎乎的早餐就把生活的步伐打乱?

    程屿恒烤了吐司,泡了杯咖啡,胡乱地吞下肚子,就出门了。在上班的路上,杉浦尚打来一通电话,要他晚上去他家吃顿便饭。也好,正可以让他打发一个无聊的晚上,程屿恒一口答应了。

    程屿恒的律师事务所这一个星期持续低压,人人表情凝重,就怕一个不小心误入低气压中心。而散发着这四快要令人窒息的气体的正主儿,就是这几天脾气有点失控的老板程屿恒。

    这时,他的新女秘书侯希琴顶着压力,来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快说,什么事?”程屿恒像个暴君。

    正张开了半边口的侯希琴,吓得咬到了舌头,可怜如她,连呼痛一声都不敢,硬是用她纤弱的小手握成一个拳头,生生地堵在嘴上。

    “我再给你五秒钟。”声音平静得可怕。

    侯希琴“啪”地把一个文件夹丢在了程屿恒的办公桌上,不,不是丢,是没抓准,掉在上面的。不敢去看程屿恒的反应,她双腿弹着琵琶,却以一种常人无法解释的速度逃出了办公室。

    “希琴;你还好吧?”门外,她的好姐妹白岑茵扶住她的娇躯。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一来上班就要我遇上失恋的老板?”侯希琴趴在好友的肩上嘤嘤哭泣,早知道就不千求万求地让白岑菌帮她介绍这个工作了。

    “你就体谅一下我们老板的心情啊,想想啊,如果你被自己的未婚夫当面扔戒指在你的脸上,你会怎样啊?”白岑茵开导她。

    是啊,想想她的这个新老板也真是可怜啊,如果她有他这样的遭遇,早就“我一定不想活了。”侯希琴擦擦眼角的泪珠,抽抽搭搭地说出她会有的行动。

    “就是啊。”白岑茵像个阿妈“可是我们老板还坚持大天上下班,官司也是一场都没打输过啊,他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得到啊!他现在只不过是脾气变得难以捉摸了点,我们不应该多包容一下吗?”

    “嗯,岑茵你说得对。”侯希琴的母性光辉也被激发“我们也努力一点工作,好减少一点老板的压力。”

    “好,我们一起努力。”

    两个达成一致的女人,昂首踏步地回到自己的办公

    桌,觉得自己伟大无比。而坐在办公室里的程屿恒早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他盯着那敞开的门,想起刚刚听到的对话他被他的未婚妻在脸上扔戒指?!这种谣言谁传出来的,谁?

    烦躁地从抽屉里抓出被冷落了很久的烟,点燃了一根,狠狠地抽了一口。脑子里自动调出水茉傻头傻脑地看着他说的话:抽烟不好啊。

    甩甩头,想要甩去那挥之不去的影像,他把烟抽得更凶了,好像这样就可以熄灭心里头那死不肯承认的思念。

    程屿恒又点燃一根烟,乳白色的烟雾漂浮在他的面前,又渐渐散去。抽烟不好啊。抽烟不好啊、抽烟不好啊那软软的声音回到他的耳里,折磨着他的意志

    终于他气呼呼地把剩下半截的烟熄灭在烟灰缸里。

    他拿起秘书丢在他桌上的文件,翻开来看了一眼,眉头就皱成了一条沟,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文件夹里是他用来控告水茉的舅舅的一些资料,证据,但是显然人家不领情,根本是当他多管闲事。所以这个没有原告的案件根本不成立。程屿恒抄起它,扔进了门边的垃圾桶。

    她在为他要控告她的舅舅而生他气了吗?这个想法让程屿恒几乎坐不下去了。

    五点,程屿恒像坐了一年的牢,身心疲惫地走出他的事务所,开车去杉浦尚的家。也许他该和他干一场架来振奋一下自己了。

    杉浦尚在门日笑盈盈地迎接他的老友,说实话,他现在的心情是有点紧张,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还是要承认的。

    他请程屿恒来是为了他的妹妹苏苏穿针引线的。话说来有点长,其实很早很早以前他就看得出来自己这个虽然没有血缘,却很讨人喜欢的妹妹对程屿恒是不一样的。但谁知五年前,他这个妹妹却坚持去了英国,当时他以为苏苏对程屿恒大概就是一时的迷恋,比起去英国留学,程屿恒也就没什么重要的了,所以当时他也没说什么。但是谁想得到,他这个妹妹五年后回来了,她谁都没见就跑去见程屿恒,当然就撞到了水茉,那天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眼睛哭得红红的。在他的追问下,才得知他的傻妹妹竟然是因为觉得五年前的自己还不够完美需要完善自己这样离谱的理由才坚持去英国的。这就是说,她自始至终都在深深地爱恋着程屿恒的,听得他当场就想吐血身亡.爱情果然可以让人变傻的。

    但是他也没办法啊,看得出他老友和那个好玩的女孩水茉是彼此喜欢着的。所以他除了安慰几句他这个超级傻妹妹,就没其他能做了。

    可谁又知,这事情竟然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几天前,忘了是五天还是六大的,叶水茉竟然打电话给苏苏,告诉她一个更离谱的故事,说什么她和程屿恒因为桑岛樱的误会,所以不得不假意订婚。水茉的表达能力怎么样也算有目共睹,所以苏苏对她的第一个电话根本不信,还以为她是嘲讽她。没想到,水茉的恒心却是非一般常人能比的,苏苏不信,她就天天打,把她那个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苏苏从根本不信到半信半疑再到相信百分之七

    十,目前苏苏对她的相信值还在上升中。

    所以,为了试探水茉所说的话的可信度,苏苏央求他这个大哥,把程屿恒招回家,顺便帮她套套话,最好还向程屿恒暗示一下她对他的情意。

    唉,爱情果然也是件麻烦的事。

    “你气色不好啊?”杉浦尚虚情假意地问。

    “最近缺少运动。”程屿恒无精打采地回答。

    杉浦尚告诉自己,他可不缺乏运动啊。

    “怎么突然那么好找我吃饭?”程屿恒无心地问。

    但听者有心,还有点心虚,要不是受人所托,他才不请客“也不是我要请的,是苏苏的意思,不过不巧刚刚被她的小学同学拉出去聚会了。”撒谎面不改色,事实上,他的妹妹现在还不敢面对程屿恒,所以死也不肯留在家里。

    “对啊,我差点忘了,苏苏那丫头回来了,那天她还来我那里看我呢,苏苏越来越漂亮了。”来了点精神。

    看样子,他这傻妹妹还有点戏唱“是啊,你想不到吧,以前老跟你跑的丫头会变得这么漂亮,有没有动心?”杉浦尚半开玩笑地问,拿了冰啤酒扔给程屿口。

    “神经。”程屿恒翻白眼,嫌他无聊。

    他们走到阳台上,喝着啤酒,吹着晚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听说你和水茉分手了?”杉浦尚故意装不知情地问。

    “是啊。”程屿恒不情愿地承认。

    “我还以为你这次来真的呢。”略表遗憾。

    “为什么会这样以为?”挑着眉问,恰恰相反,以前他谈的每次恋爱都是真的,只有这次是假的。

    “水茉和你以前的那些身材惹火,精明能干的女朋友完全相反,她姿色平凡,头脑简单,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不过是把她当个妹妹或者什么晚辈的。”杉浦尚据实以答。

    “是吗?”

    “看来这已经成为定式了,你的恋情超过一个月就自动阵亡。”

    “这不对,我记得去年八月初我交了个新女朋友,到九月中旬才分手的。”程屿恒找到实例反驳了。

    “因为八月份你正好接了个涉外官司,你公干出国了十天,那根本不能算在你的恋爱时间里,因为谁都知道,你一工作起来就六亲不认。”杉浦尚轻松地驳倒他。

    “那是我的原因还是别人的原因?”程屿恒苦闷地喝口酒。

    “当然是你的问题了。你以为自己真那么狗运,遇上的都是有问题的女人啊?”杉浦尚翻翻白眼说道。

    “我觉得自己对每段感情都很认真。”

    “这么说来都是你被人家飞了?”

    “有时候是我飞人家,有时候是别人飞我。”

    “理由?”唉,简直一个免费的心理辅导师了。

    “觉得两个人不适合,大概一开始就是被彼此的外貌吸引的,所以分手了也没什么大伤心。”

    嗯,可以看得出来。

    “那水茉呢,你也是被她的外貌吸引的吗?”杉浦尚一针见血地问。

    “呃。”心底流过异样的感觉“她除外。”

    “好,综合你以上的症状,”杉浦尚真当自己是心理

    皑导师了“我得出一个结论,你以往交的女朋友根本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什么意思?”难道他以前喜欢自己不喜欢的人不成?

    “就是说,你是个感情白痴,到了一大把年纪,还没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孩。”杉浦尚损得很不留情。

    “接着说。”调好姿势,暂且听他的歪理,反正他现在多的是时间。

    “你应该换一种眼光看你身边的人,比如你把她当妹妹的,能和她相处得很快乐,只是她一直在你身边,你没发觉的,或者这样说,你会突然觉得她变了。也许这才是你真正喜欢的人。”他暗示得够明显了吧?

    程屿恒陷入沉思。

    杉浦尚再接再厉“等到某大你发现她不见了,你有没有觉得若有所思,全身不自在,又比如你会一直记着她,看到她重新出现了,心里很高兴。

    是这样吗?所以他才会在水茉搬走后,行为失常,暴躁莫名,心里想的念的都会是她?他其实喜欢她的,她傻乎乎笨拙的样子,很可爱;做每一样事情都很认真的样了,很憨气;她着急慌乱的样子,很稚气。还有她笑眯眯的样子,眼睛闪着光,脸上的痣很调皮,让他捏得不释手。还有,她忍红了眼睛,声音干涩地向他说起她小时候的那个噩梦的样子,他会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这样的情愫,他确实,没有对他任何一个女朋友有过。

    “难道都是我弄错了吗?”程屿恒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是不是弄错了,你找她谈谈才知道。”杉浦尚再提议。妹妹啊,看哥哥为你累的!

    “是的,我是该找她谈谈了。”程屿恒同意了。

    “就是就是,那天她什么都没跟你说就走了,你早该找她了。”心花怒放,准备功成身退。

    “咦?你怎么知道?我们那天差点吵起来了,她真够厉害的,把我气得半死。”想起水茉搬走的那晚,他被她虽小声却固执的回绝气得差点发狂。

    “你们差点吵起来?苏苏没和我说过这事啊?”杉浦尚发觉有点混乱。

    “苏苏?苏苏当然不知道啊,她又不在场。”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终于开始发现错误。

    “你说,你要找谁去谈谈?”杉浦尚心慌慌地问。

    “水茉啊,你觉得还有谁?”

    “什么?!”尖叫,说了半天,原来是他误会了。

    “好了,我走了,谢谢你提点我。”程屿恒把饮空的啤酒罐塞到好友的手里。

    “错了,错了。”杉浦尚一手一个空罐子的形象很迷茫。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屿恒心情愉快,一想到可以见到水茉了,积蓄了一星期的阴霾开始消散。

    “你不吃晚饭了?”杉浦尚不死心,他怎么向苏苏交代?

    “下次。”干脆得很,现在什么也阻止不了他想见水茉的心。

    “你不觉得该找程屿恒来谈谈吗?”白莜祖单刀直入地问。

    正在喝水的叶水茉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骇得呛到了自己“我、我为什么要找他谈谈?”不知道在心虚什么,连忙低头吃东西。

    白莜祖对着天花板翻白眼,她真拿眼前这个笨蛋没办法!

    此刻是傍晚六点,白莜祖和叶水茉正在一家西餐厅吃晚饭。

    “怎么,你觉得你那拙劣的样子可以骗得了我吗?”白莜祖切着牛排,气着自己怎么就这么伟大无私?她这是把水茉推回到她的仇人的身边啊!可是,她更心疼水茉那突然失神的样子。

    自从认识水茉以来,她就知道她是个反应迟钝,神经粗的人,偏偏她又是个喜欢凭直觉,容易冲动做事的人。所以,这样的她最容易造成的后果是,自以为自己现在做的事是她心里想做的,而事实上,她真正想做的事,是需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通过那大条的神经慢慢地传到她的心里。这样的她,受伤而不自知,让旁观者看着心疼。

    “我没骗你啊,真的,我发誓。”水茉认真地举起她的右手。

    “笨蛋,谁要你发誓?”白莜祖炯炯有神地瞪着她。

    “那你要怎样才相信我?”

    “水茉,你听我说,你和程屿恒的事你要再仔细想想,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就直接和他说,藏在心里是没有用的。”白莜祖难得严肃庄重地说。

    “莜祖?”水茉有点不明白。

    “?也许你现在还不知道你这样其实就是喜欢程屿恒,但听我说,你看他的眼神,绝对是看自己喜欢的人才会有的。”白莜祖肯定地说,她很想把这想法直接导人她未开窍的脑里。

    “莜祖?你说什么呢?”水茉好像被吓到了。

    “而且,我觉得程屿恒很有可能也是喜欢你的。”她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

    水茉瞪大着眼,发不出声来。

    “水茉。”白莜祖抓起水茉那纤细的小手,无限怜爱“你是个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

    水茉很不好意思了。

    “去找程屿恒谈谈吧,喜欢一个人不是坏事。”白莜祖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不知道”水茉嗫懦。她不知道,她的不开心、心事重重、若有所失、不知所措,满怀的想念就是喜欢吗?她喜欢程屿恒?就像苏苏那样,会因为失去他连睡着了也哭泣?不,不,她不喜欢他,她不要喜欢他,她不能喜欢他?

    “苏苏才是喜欢他的人。”水茉低着眉,轻声地说,感觉是说给自己听的。

    “水茉,不要钻牛角尖,就照着心里面感觉的那样做,做人必须诚实。”白莜祖皱眉,可千万别让水茉这一根筋的傻丫头钻了牛角尖啊,那可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我?”她心好乱。

    “你还记得以来老师讲的那个大使的故事吗?”白莜祖追问她。

    水茉记得有人说每个女孩都是一个天使,在她爱上了人类后,她就会拨下自己的翅膀,永远地留在人间,所以每个男孩都应该珍惜每个喜欢你的女孩,因为她为了你失去了翅膀、但是,如果天使喜欢上了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男孩的话,她也不该苦苦纠缠,因为只有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才可以让女孩有重回天堂的感觉。而失去翅膀却得不到所爱的女孩总有一天会在人间与她今生等待的人相遇,到时候她又可以回到幸福的大堂。

    “水茉,如果你和程屿恒互相喜欢的话,就不要退出。”白莜祖谨慎地提醒。

    “莜祖,程屿恒从没说过他喜欢我。”她沮丧地说,事实上,她觉得他喜欢的只会是苏苏这样完美的女孩。

    “他也没说过不喜欢你,不是吗?所以,吃晚饭后,你去找他谈谈。”白莜祖为她做好决定,不容更改。

    他会喜欢她吗?水茉找不到答案。

    程屿恒跑去水茉的住处找她,她不在,他就坐在门口等她。

    而水茉去程屿恒的公寓找他,她按他的门铃,没有来开门,她坐在门口等他。

    她会不会有点贸贸然,他看到她会怎样?她该怎样问他呢?问他喜不喜欢自己?他会打着她的头,告诉她,师父怎么可以喜欢徒弟这样的话吗?他也许并不喜欢自己,是的,不喜欢,他最多只当她是他的徒弟,她又笨又不好看,他怎么会喜欢她呢?

    水茉在程屿恒公寓门前胡思乱想,天很黑了,程屿恒还没回来,他去哪里了?是不是和苏苏一起出去玩了?他们一起游泳,一起骑单车,然后他背她?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妄想呢?她只要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就好,这样就好。

    她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她看到她的周围起了幽蓝色的夜雾,远处霓虹灯闪烁,夜深了,他不会回来了吧?

    水茉站起身来,再看了一眼程屿恒的公寓,这里有她快乐的记忆,她无缘重温。

    漫无目的地走着,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失去了重心,也许她是刚刚失去了翅膀的天使,她只是还没适应这样的行走

    她的小屋在远处等着她,她该回去了。

    水茉走在幽暗的小巷子里,穿过这里,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小屋,洗个澡,睡个好觉,醒来后,她就会适应在地上行走了。水茉流着泪,滴滴答答地掉着。

    小巷更暗了。

    有谁会想到呢,这一向平平静静的小巷里藏匿着一个男子,黑暗里他的眼睛冒着幽绿的光,他死死地盯着从远处一步步走来的孤身的水茉。他想做什么?水茉一无所知。

    直到自己的双手被强硬地扣住,水茉才反应过来,她遇上坏人!

    水茉的脑海空白而又混沌,那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像一种强大的机器。水茉被推倒,她的背感受到水泥地的

    湿冷,那湿冷变成恐惧把她的四肢麻痹,她听到自己的衣服被撕扯的声音,她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她想呼救,但马上嘴巴被一只油腻的手捂住,她感到绝望,她的眼睛奋张,幽蓝的空气弥漫她的视线,她的眼睛干涩空洞。

    程屿恒,你在哪里?

    程屿恒,来救我!

    程屿恒抬手一看,不知不觉竟然已经那么晚了,水茉竟然还没有回来,她去了哪里?

    他有点躁动,掏出手机,打给水茉,但那边却一直没人接听。程屿恒失望地收起手机,走下那斑驳的台阶,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心里空空落落的,忘了自己停在一旁的车,一步一步走回去。

    冥冥中,也许他听到了水茉的呼救。

    相恋的人总是有他们相恋的原因。

    水茉在拼命地挣扎,她的手背被抵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她依然狠命地抽离,她的皮肤在地上留下红色的痕迹,她听到男人的喘息声和咒骂声,她不能示弱,终于她的一只手挣脱了,她推开他,用尽一个生命的力量推开。

    那个男人离开她了,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然后她听到男人的哀号声,她的眼睛渐渐汇集神采,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张脸。

    宽广的前额、有型的眉骨、英挺的鼻梁、坚毅的嘴形、线条清楚的下巴、炯然有神的双眼,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的脸,还留着怒火过境的迹象。

    程屿恒来救她了!

    程屿恒扶起水茉,他的双手和心都在颤抖。

    他来了!突然,水茉嚎陶大哭,嘴巴大张,眼睛紧闭,童稚而无助。

    程屿恒抱起水茉,把她带回她的住处。

    她的衬衣被扯烂了,沾满了灰尘,她的手背擦伤了,血迹斑斑。她的脸也泪痕斑斑。

    程屿恒帮她把衬衫脱下来,用湿毛巾擦干净她的脸,她的手,找出葯箱给她上葯,然后抱水茉到床上,而她紧皱着眉,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的她一直不安分,她似乎还处在恐惧之中,嘴里逸出惊恐的呻吟,她辗转反侧,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姿势。

    程屿恒握住她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整个身子拥人怀里,他抱着她,陪她入睡。渐渐地,水茉安静下来了,她像个疲倦的小鸟,终于在程屿恒的怀里安稳睡着。

    新的一天,阳光穿透窗子,照射在熟睡的两个人的脸上,四周安谧得像湖心里的一条小船。

    突然摆放在床头柜子上的一个特大闹钟,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吵醒了好梦中的人。

    水茉枕着程屿恒的手臂,在他的怀里醒来。她条件反射地跳起来,伸手去按那个震耳欲聋的闹钟,却撞到了程屿恒的手。

    有一瞬间,他们觉得这是很久以前就发生过的事,他们很久没说过话。

    “你昨晚睡觉很不安稳。”过了很久,程屿恒轻轻打破沉寂。

    “因为我又梦见自己一个人被遗弃在一个又黑又湿又冷的地方,我找不到出口,我好怕,我发不出声来,可是后来我的梦变了,太阳突然升起来了,那个地方亮了起来,阳光落在我的身上,很温暖,空气里有很干净的气味,我在那里睡着了。”水茉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着她的梦境。

    “因为那时我抱住了你。”程屿恒凑近她,告诉她真相,他的嘴角噙着得意的笑,他很高兴自己可以给她带来温暖,光亮。

    “啊?”心跳紊乱的水茉,抬起头回答他一个疑问的声音。

    他们靠得那么近,程屿恒温热的气息飘过水茉的脸,他灼热地看着她“看来,我教给你的空手道又没派上用场。”

    水茉心虚。

    “你看好了,我再教你一次。”他拉起她。

    他们站在水茉那张小小的床上。

    “如果有人突然抓住你的手,你就要用脚把敌人绊倒。”

    程屿恒让水茉抓住自己的双手,然后他的脚飞快地扫过,水茉跌倒。程屿恒顺势把水茉的手反扣,他压在她的身上,笑容诡异地问她:“看清楚了吗?”

    他的出脚太快了,她没看清“我”她觉得自己很羞耻。

    “算了。”他的心情却格外的好“以后我保护你。”

    “可是”他们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水茉。”他叫着她的名字,与平时很不一样。他抱住水茉,让她柔弱的身子无缝地嵌入他的怀里。

    水茉被迫仰着脖子抬头看他,他们近在飓尺,然后飓尺的距离也消失。

    程屿恒在吻她,温热的唇纠缠在此间。

    水茉吸气,她想逃走,却被抱得更紧,似乎有一阵大风吹进了她的身体,吹乱了她的五脏六腑,又有一把火潜入了她的身体,融化了她。

    “这才是吻。”程屿恒的声音留在她的嘴边“你知道区别了吗?”

    她的脸颊生火,恍若再生。

    “水茉?”他该告诉她喜欢她的事吗?还是他继续吻她?

    她的唇清新得有如花瓣。

    他再次吻她,不愿停止。

    门忽然被打开,就像和过往的一个片断重叠,桑岛樱出现了。

    不是破口大骂,而是目瞪日呆。

    她从干女儿菊烨野那里打听到了水茉的这个地址,大清早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七天了,她没见水茉七大了,她好想她,不顾一切来看她,以她一贯的作风,强行破门而人,想给水茉一个惊喜。结果

    “天哪,天哪!”备受打击的桑岛樱哇哇大叫着不得

    不扶门而站。

    程屿恒抱着水茉坐起,深深地叹气。

    “妈,你冷静一点。”程屿恒试图安抚惊吓过度的桑岛樱。

    “冷静?你让我冷静?!这个时候我还有空冷静吗?你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月前你们订婚,然后同居,一个星期前你们又分手,现在,现在又搞在一起?你们到底哪次是真的,哪次又是假的?马上马上给我说清楚!”紧抓着门框,稳住身子的桑岛樱开始炮轰两个始作俑者。

    “妈,这事说来话长。”在炮孔下苟延残喘。

    “那你就给我长话短说,给我一句话,你们两个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听起来很斩钉截铁。

    “那好,我现在不追究你们为什么会在一个星期前分手让我伤心欲绝的事,只要你们给我马上结婚。”桑岛樱很大度地挥挥手,像古往今来的大快在自己的敌人面前挥手慷慨地说着“以往的恩怨我们就一笔勾销”的样子。

    “我没意见,不过不知道水茉她意下如何。”程屿恒唇角带笑,看向身旁的水茉。

    “水茉,你嫁不嫁?”桑岛樱逼近,一副恐怕夜长梦多的样子。

    这算不算一种变相的逼婚?叶水茉看了看程屿恒状似温柔的眼睛,然后再看了看桑岛樱如狼似虎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出现的画面是射雕英雄传里的东邪黄葯师在一个农家屋子里逼迫一对小男女成婚。

    “水茉,你说话啊,到底嫁不嫁?”等不及的桑岛樱再次追问。

    “唉!”她以叹气来做回答。

    程家母子大惊,齐声问道:“你叹气做什么?”

    “我在想婚姻大事怎么可以用威逼而成的呢?黄葯师还真是在强人所难啊。”水茉感慨万千。

    “儿子,你听得明白她在说什么吗?”桑岛樱拉程屿恒到一边去开小会。

    “不是很明白。”他很苦闷地回答。

    “黄葯师是谁啊?”

    “桃花岛岛主。”

    “你们认识的吗?”

    “也算认识吧。”

    “怎么,他也逼你们结婚吗?”

    “应该没有。”

    “那水茉说这话是”

    “也许是什么话外之音吧。”

    “那她到底要不要和你结婚啊?”

    “好像是不愿意。”

    “你何以得知?”

    “刚刚她说了‘威逼’、‘强人所难’这两个词语是吧,这不像是答应的话,对吧?”

    “可她也没说不答应啊!”开会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水茉,嫁给我不好吗?”他深情款款地询问。

    “是啊,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结婚吧。”桑岛樱非常非常殷切地期盼。

    叶水茉夹在两母子之间,迷惘的大眼睛徘徊在他们的

    脸上,看了又看,突然她把程屿恒拉到一边“樱姨又误会我们了吗?我们需要假结婚这么严重吗?”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可能性最高,否则她不会看到程屿恒这样殷切地要求结婚的。

    “没有误会,是真的结婚。”压抑住想打破水茉的榆木脑袋的冲动,程屿恒面带微笑地告知这个神圣的决定。

    叶水茉的反应是把程屿恒拉起,再拉他到屋子的另一角“好了,你现在和我说实话,樱姨她听不到了。”她对他窃窃私语。

    生平第一次的求婚竟然被当作是谎话的程屿恒开始叹气。

    “屿恒,我不是不想帮你,但是我几天前才和苏苏说清楚我们之间的事,如果我们现在又再传出结婚的消息,那我不是成了谎话连篇的人了?我不想苏苏再受到伤害了,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现在就和樱姨把误会解释清楚,否则以后我们又要演戏分手,这样真的很麻烦啊。”她唠唠叨叨地给程屿恒解释。

    “等等,这关苏苏什么事?”他开始一个头两个大。

    “当然关她事了,你和苏苏的事我都知道了。”水茉很理解地跟他挤挤眉。

    程屿恒神情专注地看了水茉五秒,在确定她不是神经失常才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后,他走向桑岛樱“妈,你先走,我和水茉还有点事要解决。”

    “那,你到底要不要和水茉结婚?”这是她惟一关心的事了。

    “妈,如果我和水茉不能把这件事解决好的话,我想我们这辈子大概都结不成婚了。”程屿恒说狠话。

    “那么严重?”桑岛樱眼露忧色“那要不要我帮忙?”到手的媳妇可不能再弄丢了!

    “不用。”程屿恒果决地回答她。

    “你们这件事解决了后就要马上谈什么时候结婚的事啊,谈妥了就马上通知我,知道吗?”桑岛樱不放心地再叮嘱。

    “会的。”